終於見到太陽了!楚江鬆了口氣,但這口氣馬上又提了起來。這裡是哪?
入眼的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與季節極為不符。抬目遠望,周圍的景色一覽無遺——因為四面都是鐵桶般的絕壁,高度不低於上千米。
「汪汪!」大頭狗吠叫兩聲又驚懼地後退,最後竟躲在了廉鴿的身後。楚江與她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這處地方很有些古怪!
地面矮草柔軟,雨後更有些輕香順滑。不知明的蘑菇生長出來,簇擁著擠在樹下,偶有肥胖的野雞跌跌撞撞從兩人的前方跑開,泥水中留下串串「個」字形的腳印。
大頭狗縮在洞裡說什麼也不走,廉鴿惱火之下將它扔進了寵物空間中。兩人一前一後信步而行,只覺這處山谷分外地安靜清悠,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注意,那邊的景像很不自然,有古怪!」楚江以鯊牙鉤遙指著一處灌木叢。阿爾法球根之瞳後的眼睛用力眨動。
「那就去看看!」廉鴿不知犯了哪門子的邪,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式。摘下腰刀潛了過去。楚江無奈在後跟隨,雙鉤若有若無地護著她的兩側。
灌木叢後是一處樹林,林間空地上突兀地出現一座三米多高,二三十米寬地青綠樹枝堆,枝條壓著枝條,綠葉壓著綠葉,擺佈得十分有條理。
楚江扯回廉鴿,當先走上前去。以燕式鯊牙鉤掛住一串樹枝猛地扯動。如同綠氈子般的一大片樹枝蓋被扯下,露出下面一處獸巢。
獸巢之中白瑩瑩光潔潔直立著五顆半米多高的大號「雞蛋」!乍看上去分外地惹眼。
「好大的雞蛋,這雞屁股得多大啊!」楚江發自內心地讚歎。
「粗俗!」廉鴿斥了他一聲,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江見她笑得肩腰顫擺,如同新樹沐雨,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這麼大的蛋是不是誰弄的雕塑?再就是魔法物品?我能感覺到裡面旺盛地能量波動!」他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為了試探,抬起鉤子鎖定一顆巨蛋用力拍下。
他的力量足有普通人的十幾倍,這一拍雖沒用全力卻也足以拍平鋼鐵。這蛋雖大畢竟還是蛋,受了一擊頓時破碎散架,蛋黃蛋白「嘩啦啦」流了一地!
「還真是蛋啊!」楚江啞然。正在此時一股濃郁的紅色從碎蛋中升騰起來,一絲不落地灌注到他的體內!水平分受這一次灌注直升了三十多。
還有這等好事?怎麼會爆發力量的崇拜?雞蛋也會崇拜我?被追殺這幾天楚江的水平分排行又掉到第二位,正愁沒時間提升能力。有這白撿的水平分幹嘛不要?
當下他連廉鴿都忘記了,跳進獸巢中,雙鉤像拍蒼蠅般連連揮動,轉眼間巢穴裡滿是碎蛋殼和蛋黃蛋白,腥氣刺鼻。
接連四股血紅色灌注到楚江身上,他的水平分眼見得提升到了一千六百多!
「男人一得意就忘形!」廉鴿頗為不滿地連連退後,防止被碎蛋液汁弄髒了靴子。
楚江傷好後就穿上了瑟銀強化魯爾鋼鉤銅全身甲,此時從盔到甲都是青的黃的,靴子裡更是灌滿了蛋汁。不費什麼力氣就得到大量的水平分,他現在就像撿了錢包一樣高興,對廉鴿的諷刺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從前預估的力量崇拜可能會與怪物的智慧有些聯繫,此時似乎得到了某些明證。蛋沒有智慧,所以被「殺」掉會馬上屈服!而智商極高的怪物發生力量的崇拜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或許並非三千分之一,而是在百分之百與百分之零之間進行浮動!
若果真是這樣,力量的提升就又回到了殺毛毛兔時與胖女人制皮師探討的起點,是以力服人,還是以德服人,還是以酷刑屈人的選擇問題上!
走出蛋巢將靴子裡的蛋汁倒掉,他像出水狗一樣全力抖動身體,沾在盔甲上的蛋汁都被甩飛。
廉鴿捂著大腿連呼「討厭」後退,卻又笑了。抬起頭她正想說什麼,臉上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
楚江心生感應轉過頭去,就見一個兩米多高的巨大身影站在蛋巢的另一邊,綠油油的頭髮隨風飛分揚。這巨人的身邊還站著個紅袍法師。一高一矮都極力張著大嘴,瞅一眼碎蛋,又瞅一眼楚江,下巴幾乎掉了下來。
「古立安!」楚江瞳孔收縮,橫鉤擋在廉鴿的身邊。
「你幹的?」古立安用下巴示意著碎蛋,滿臉古怪地問。
「啊!」楚江點頭。在這裡遇見這位食人魔兵團的大將軍,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難道兩界山的戰爭打完了?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蛋?」古立安又問,他問出這兩句話時嘴一直都沒有完全合上。
「雞……肯定不可能了!」楚江乾咳兩聲,小指頭撓著眉梢做思考狀。
「大白癡,你看那是什麼?」古立安冷著臉咆嘯著指向他來的方向。那裡是叢林中的一條小徑,兩三米寬的樣子!
「路?」廉鴿小腦袋擠到前面,感覺和怪物聊天非常有趣。
「沒有人的山谷,為什麼會有路?」古立安探著頭問得很有耐心,不過看一眼他的臉就知道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呃,你說這些有用嗎?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跑到了這裡,不過我覺得我們先打上一場比較合適吧?」楚江雙鉤互擊,揚起眉毛道。他很不喜歡和一個怪物磨嘴皮子,尤其這怪物還試圖強搶過他的夢中情人!
「你個王八蛋!你知不知道自己搞壞幾個蛋會把無辜的人陷入死地?你難道沒注意到這四周的地形非常詭異?你就沒動動豬腦子想一想為什麼這蛋會這麼大?如果這是龍蛋……」
「這不可能是龍蛋,否則我們騎士團會發現的,因為巨龍應該會飛出這山谷覓食的,而我們騎士團城就在這裡不遠,沒有可能不發現這樣的龐然大物在天上飛。既然不是龍,也不是飛行類巨獸,你背後好像還有翅膀的吧……若是我沒猜錯你這麼大喊大叫是因為怕死,既然有翅膀能逃跑就不會死了,你大喊大叫幹嘛?欺負我們說不過你啊!」廉鴿見楚江說不過他,上前兩步一連串的反擊,噎得古立安直翻白眼。他身邊的巨人惡狠狠地瞪向廉鴿,卻被那雙美目更凶狠地瞪了回來。
「你……你的另一個女朋友?」古立安哆嗦著手指著廉鴿。
「她是……」楚江被兩人的交鋒弄糊塗了,本來想撲上去大戰的想法一時都忘在腦後。
「誰是他女……另一個女朋友?」廉鴿被古立安這驚天一問氣煞,拉弓放箭直射他的嘴巴。
「和平!兄弟姐妹們,值此危機時刻我們需要的是和平!」古立安焦急地伸手捏住來箭,凍成粉末後繞過蛋巢拍著手向楚江走來,其身後的多倫佐亦步亦趨地跟隨,不時回頭望上一眼,顯然也有些恐懼。
「你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出手啦!」楚江提起右手鉤,雖然這樣說卻並沒有著急出手。古立安走得太直白了,冰盾魔法盾一樣未立。儘管他的水平分高達一千七百多,但再走近些才好一舉擊殺。
「談談,談談!我兩界山要塞的大戰不管過來找你,可不是為了打架的!」古立安連連擺手,卻仍然在三十米外停住了腳步。兩人打過一場,對方的戰鬥方式都不是秘密。
「我們來不就是為了幹掉他的嗎?」多倫佐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焦急地向後看了一眼後疑惑地轉過頭,正迎上古立安的大白眼。
「我要是開打你就向洞裡跑!你的水平分不過七百多,幫不上手的!」楚江瞪了一眼古立安悄聲向廉鴿說道。
「我哥讓我保護你,我不會走的!」廉鴿小性子發作犯了倔勁,挺了挺胸半步不退。
「走!」
「不走!」
楚江深吸口氣,也沒了辦法。有她這個小尾巴累贅,自己若是冒險出手並不划算。
古立安發現有門,藉機又向前走了兩步道:「我說實話吧!我來這裡確實是堵你的!我自然有些方法能看到你們在山體裡打洞!當然,在我發現這山谷的強大氣息後馬上就打消了一切的妄想!就比如現在,我只想與你聯手度過眼前的危機!」
「到底是什麼怪物?」楚江被苦騙了一場後變得多疑很多,聯想起大頭狗的異常反應和異常巨大的蛋也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他現在既懷疑會有危險,又不相信這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古立安,一時矛盾非常。
「唉呀,說了你也不知……」古立安說到這裡突然色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緊張地伏下身,細聽著什麼。地聽魔族的名號不是白叫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嘴裡低聲喃喃著說道:「洗完澡了……來了……來了!」
楚江好奇地以足跺地,古立安被震得蹦了起來,發現是他在惡作劇竟然出奇地沒有發火,而是深吸口氣一字一頓道:「那是兩條蛇!一條雯麗飛蛇,一條虎斑巨蟒,它們是兩夫妻!魔都的蟒牙大將聽說過吧,蟒牙大人是嚴禁異類蛇種亂交的,這兩條蛇敢於私奔出來實力絕不容小視。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撲面的威壓嗎?」
楚江嘴角抽動,不知該說什麼好。
「飛蛇?你是不是害怕被發現所以不敢飛起來啊!」廉鴿聽他說得鄭重,與楚江對視一眼都有些相信了。
古立安一張臉苦得能滴出水來,道:「這還用問嗎?我下來的時候並不知道這裡有變態人物,而現在知道了借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再飛起來啊……那麼現在,我們能不能聯合起來了?」
楚江見他都快哭出來了,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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