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長虹現蘆蓬天殘地缺
在蒼茫打量易楚之時,易楚同樣在觀察著這個當年的對手,此時的蒼茫,比之以往又消瘦了幾分,但是那張略帶笑意的面孔,卻是比之以前,又成熟了幾分。黝黑的煞氣,在他的四周翻騰,就好似有一個域外天魔,在他的四周邊不斷地晃動。
蒼茫也凝煞了,不過凝結的只是一般的周天元煞之氣,別說和易楚的九龍血煞相比了,就是和易楚的五行神煞相比,都差了很遠。
神色變幻之間,易楚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此,就有勞蒼茫閣下了。」
易楚神色平靜,絲毫沒有追究龍三青剛才失禮之事,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讓蒼茫覺得有一種沉重的壓力,雖然無聲無息,卻壓抑得足以讓人窒息
一代宗師,莫非這就是一代宗師的氣度?這種氣度雖然不動如山,但是卻有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威嚴。想到天魔宮某本書之中記載,蒼茫的臉上,變得越發凝重了幾分。
這個該死的血冥老祖,比之以往難對付了十倍,希望他這次來,不是找師傅麻煩才好。
心中念頭閃爍之間,蒼茫輕輕地朝著虛空之下一點,就朝著萬魔淵直飛而去。
跟在蒼茫的身後,易楚朝著萬魔淵仔細的打量,這萬魔淵佔地足足有百里方圓,與其說是深淵,還不如說是一個大山谷。山谷之內,奼紫嫣紅的花朵無憂無慮的迎風盛開著,將整個山谷裝點得五顏六色,生機盎然。
沒有一點禁止,前進了數里之後,易楚對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一呆,不過隨即,他心頭那有十三寸高的神識,就朝著四面八方探視而去。
沒有,還是一無所有不過越是這樣,易楚越不相信天魔宮會如此的大意,雖然沒有在日落蒼山之時和葉凌天一戰,但是易楚對於葉凌天,卻也有著一番細細的研究。
葉凌天此人頗不簡單,能夠領袖天魔宮這麼多年,葉凌天怎麼會是一個心思坦蕩,毫不設防之人呢。更何況,這等和逆水寒並稱的魔道巨孽,怎麼可能在自己主持的聚會之上,根本就不佈置任何的禁止呢。
心念轉動之間,易楚的目光就落在無盡的天際。在他的目光掠過之處,那平靜的天空之中,閃爍出一道道好似和藍天白雲融為一體的陣紋。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居然能夠將大陣融合於蒼天之中,這葉凌天不但是好心機,更是好修為。
就在易楚心頭驚歎之時,就見遠處一座灰褐色的蘆蓬拔地而起,遠遠看過去,就好似一座宮殿矗立在山谷之中一般
是蘆蓬而不是宮殿,這更是說明了葉凌天的小心。此時的魔道中人,雖然都口口聲聲的喊著嚷著要同舟共濟,和正道爭一長短,但是彼此之間的提防,卻是不比提防正道人士來的少。如果是煉製的宮殿法寶,少不得會有人懷疑天魔宮是不是在裡面不知得了什麼東西,而這蘆蓬,卻是堂而皇之,招惹不來這種懷疑。
「可是血冥道兄到了麼?在下盼望道兄的到來,就像久旱盼甘霖哪」帶著一次沙啞的聲音,從蘆蓬之上傳來,隨著這聲音,身穿一身黝黑道袍,頭頂戴著一頂銀色道冠的葉凌天,昂首闊步從蘆蓬之中走了出來。
走動之間的葉凌天,真真稱得上是龍行虎步,豪氣沖天一股股黝黑之氣在他走動之中,都化作一條條龍虎之形在葉凌天的四周拱衛著。那黝黑道袍之上三百六十個閃爍的銀星,更好似星辰一般綻放出柔和的光芒,葉凌天就好似星辰之主,龍虎真君。
本來就是來觀禮的魔道中人,在看到闊步而來的葉凌天之時,不由的心生感歎,暗道這一次合該魔道當興,要不然,怎麼會出現一個如此人物來領袖群倫?
易楚的目光,也落在了葉凌天的身上。對於葉凌天如此高調的出場,易楚哪裡會不明白他此時所想?雖然,日落蒼山之戰易楚沒有出現,讓葉凌天不戰而勝,但是已經成為了魔道名義上盟主的葉凌天,卻是依舊將易楚視為他最大的對手,而在這巨大的盟會之上,葉凌天更是絲毫不敢大意,務求一出現,就將易楚牢牢地壓在自己的氣勢之下在氣勢上絕對要壓倒他
看著面帶笑意的葉凌天,易楚呵呵一笑,也從那無盡的血雲之中走了出來,和葉凌天相比,他的身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氣勢,就是那九龍血煞的煞氣,也沒有顯露出來,但是在天地之間就那麼淡然一站,易楚卻是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絲毫不次於葉凌天的氣勢。
葉凌天和易楚雖然沒有正面搏殺過,但是在赤血山卻曾御使著無上天魔想要將易楚斬於山下。此時會面之間,兩位幾乎已經是被天下魔道所公認的霸主,臉上都帶著一層燦爛無比的笑容。
煞成龍虎,葉凌天真真算得上是一代雄才,居然在這時候將修為提升到凝煞的巔峰。只要度過累劫,那就是不生不滅的元神之境了。易楚心中想著,嘴中卻朗聲的笑道:「宮主真是客氣了,宮主一代雄才,對付太昊門不過是談笑之間的事情,倒是在下來得有點唐突。」
兩人客套之下,都哈哈大笑起來,儘管這笑意不知道有幾分真假,聽起來卻是暢快淋漓得很哪。
在這大笑之中,易楚和葉凌天同步走到了蘆蓬之上,此時的蘆蓬之中,已經有三十多人坐落其上,一個個都將目光朝著易楚和葉凌天看來。
易楚在葉凌天的陪同之下,登上了蘆蓬,一道道目光對於兩人無不側目而視。
不論是易楚還是葉凌天,眼下都是魔道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葉凌天成名多年,雖然沒有成就元神,但是領袖魔道多年,自然是聲威日隆。現在又登上了魔道盟主之位,在魔道之中的聲望,絲毫不比化血老祖這等元神高人差多少。
而易楚,更是猶如彗星照耀大地,回到化血宗這幾年,不但重新整合了化血宗,讓化血宗成了天下間可以和天魔宮相抗衡的魔道巨孽,更是在幾番風雲聚會之中,樹立了無敵的威名。
儘管他沒有參加日落蒼山之戰,但是在很多魔道弟子眼中,他依舊是魔道第一流的人物。
「血冥道兄,這邊請」葉凌天說話之間,就朝著正中間第二排居上首的座位一指道。
蘆蓬很大,縱橫足有一里方圓,在這巨大蘆蓬的正中間,七把座位一字排開,每一把座位都漆黑如墨,排在蘆蓬之上,顯得很是大氣磅礡。
這七個座位之上,此時空空如也,不用想,這幾個座位都是安排給那幾個元神級別存在的座位。
在這七個座位之下,還有二十多把椅子,這些椅子論及大小,比上面的七把椅子要小了三分,但依舊是漆黑如墨的椅身,也是氣勢萬千。
這二十多把椅子之上,此時大多都已經坐滿了人,只有三四個座椅空著,此時葉凌天指給易楚的椅子,乃是挨著葉凌天主位最近的椅子之一。
左為尊,不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是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葉凌天將這個位置指給易楚,其實就相當於默認了易楚在魔道之中絕不次於他的地位。
在葉凌天指著那座位請易楚坐的時候,一雙雙目光,都朝著易楚看了過來,這些目光之中有好奇,有憤恨,但是更多的卻是嫉妒。尤其是坐在易楚下手的修士,臉色更是變得難看至極。
「葉宮主,這位道友不知怎麼稱呼?」那坐在易楚下手的修士不待葉凌天開口,就沉聲的朝著葉凌天問道。
這道人一開口,語氣裡就帶了明顯的挑釁與不屑,所有人的目光剎那間都看向了那道人。易楚聽到道人的問話,心裡很是不爽,臉色多了一絲陰沉,不動聲色地朝著那道人看了過去。
就見這道人身材高大,土黃色的道袍之上繡的不是八卦或者太極,而是一個四首八足,看上去很是詭異的魔怪。
這魔怪彬彬如生,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有一種磅礡浩蕩猶如山嶽的氣息直傳而來。在這一身道袍的襯托之下,那本來就讓人感到陰森的氣息,顯得更加的詭異。
這個人易楚雖然沒有沒有見過,但是光看這一身打扮,易楚就判斷出了這說話之人的身份:地魔殿殿主厲神君。
不論是剛才葉凌天的話語,還是迎賓之人的稟報,早已經提到了易楚的名聲,依著厲神君的地位,不可能不知道易楚是誰,眼下這一句明知故問,顯然不是什麼好意。
易楚目光閃爍之間,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雖然這次聚會他不想招惹事情,但是,如果有人不知進退,明顯冒犯的話,他易楚也斷然做不到忍氣吞聲,打掉牙也可以和血吞,他易大俠天生幹不來這種窩窩囊囊的事情
葉凌天領袖群倫多年,自然不是易於之輩,這厲神君一開口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對於他來說,此人向易楚挑釁是好事,他自然不會阻攔。當下就順水推舟,裝作糊塗的說道:「厲神君,這位乃是化血宗主血冥道兄,以後咱們都要同舟共濟,兩位道兄要多多親近才是」
易楚是誰,厲神君自然知道,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在葉凌天說話之間,他就朝著自己的額頭猛的一敲道:「此人莫不是前些時候和你相約日落蒼山之戰,最終卻讓你白等了三天,始終不敢露面的無膽之輩麼?」
說話之間,厲神君就像是被人撓了胳肢窩一般,渾身發癢似的大笑起來,這尖利的笑聲是那般的刺耳,全都是譏諷和不屑
厲神君的笑聲響亮無比,在萬魔淵之中不斷的迴盪,那些本來淡然而坐的魔道修士,一個個都將目光瞅向了易楚,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魔道之中,歷來都是紛爭不斷,爭強鬥狠之事,更是時有發生,這些成就了凝煞修為的魔道之人,哪一個不是爭強鬥狠,從血海刀山之中闖出來的?因此,對於爭鬥之事也算是司空見慣,但是像易楚和厲神君這等地位之中的爭鬥,卻也並不多見。
他們這等爭鬥,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代表著一個門派,兩人的爭端,就代表著化血宗和地魔殿的爭鬥。
「厲神君哪,你此言差矣。日落蒼山之戰原本只是一場遊戲而已,血冥道兄之所以不來,那是被其他事情所牽絆。眼下正是咱們魔道和正道起爭端的關鍵時刻,兩位還是以大局為重,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葉凌天的話表面聽來像是勸阻,但是話語之中,卻有一種煽風點火的味道。
易楚雖然沒有參加日落蒼山之戰,但是化血宗依舊是他最大的對手,而地魔殿的厲神君在易楚沒有出現之前,可是一直是天魔宮的最大對手。
此時,這兩個人起爭端,可是對天魔宮百利而無一害。這等坐收漁翁之利的大好機會,葉凌天自然不會放過。
易楚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淡然,在他看來,這厲神君開口雖然很是魯莽,但卻不是一個魯莽之人,他這般說話,後面一定有後手。
果然不出易楚所料,厲神君看著滿臉都是笑容的葉凌天,陰森森的一笑道:「日落蒼山之戰,怎麼能算是一場遊戲呢,如果關於我魔門領袖的征戰也算是遊戲的話,今日這場聚會,豈不更是遊戲麼?」
厲神君一開口,葉凌天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作為厲神君多年的對手,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厲神君此時想要幹什麼,無奈此時,他再想要阻攔這個厲神君,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聽那厲神君接著說道:「日落蒼山之戰,乃是我魔道所有修士的一大盛事,當日血冥道兄既然有事不能前去,我想依著你葉道兄的名頭,也不想半推半就的不戰而勝。今日我等魔道同道聚會於此,不如兩位就在這萬魔淵完結那未完的一戰,重新確定我魔道盟主的地位,各位以為如何?」
「厲神君說得好,日落蒼山之會乃是決定我魔道命運之會,不能因為血冥老祖有事,就簡單的判定誰勝誰負。」坐在厲神君不遠處的一個黑衣修士,一頓自己手中的枴杖,惡狠狠的說道。
起哄誰不會呢,只是瞬間的功夫,就是一陣起哄之聲在蘆蓬之中響起。雖然魔道因為諸大元神高人的要求而不得不結盟,但是,並不是說所有的人都死心塌地的服從葉凌天成為盟主。
三兩句之間,就將一個煩惹出來的厲神君,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血冥道兄,你不會真的是因為膽小,而不敢和葉凌天道兄戰上一場吧?」
易楚看著厲神君得意無比的笑容,臉色陡然一寒。這厲神君既然算計在自己的頭上,說不定自己也應該給這厲神君一番教訓。
就在易楚目光朝著厲神君看去的瞬間,兩道灰白色的光芒陡然劃破長空,直朝著蘆蓬飛落而來。在這兩道長虹飛來的瞬間,一股磅礡如山的壓力,陡然朝著每一個修士壓了過來。
凝煞修士,本就是站在修煉界的頂峰,但是這兩道氣息的傳來,卻是讓不少凝煞修士身軀一陣顫抖。那本來充滿得意笑容的厲神君,此時的臉色,也變得凝重無比。
葉凌天和易楚,在這股壓力驟然襲來的瞬間,同時將目光由長虹移到了對方的身上。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陡然碰撞在一起。
相互之間都能猜出對方心意的兩人,在對視的瞬間,就各自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到了那驚天的長虹之上。
長虹閃動,瞬間化作兩道身影,這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一起顯得很是詭異。不過,這些凝煞級別的魔道巨孽在看到這兩個修士的瞬間,臉上頓時升起了恭謹之色。
「拜見天殘地缺兩位老祖」葉凌天在兩人落在蘆蓬之上的瞬間,就躬身的行禮道。
天殘地缺,這兩個人就是天殘地缺聽著那如山呼海嘯般的拜見之聲,易楚的眼眸陡然輕輕地瞇了起來。
他殺了敦阿菩,和天殘地缺兩人可謂是有三江四海之仇,無法調和之恨這一次和這兩人在這裡不約而見,恐怕無法善了。不過此時的易楚對於這兩人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一股濃濃的戰意,更是從他的心頭直升而起。
天殘地缺兩人落在蘆蓬之上的瞬間,四隻眼眸就狠狠地朝著易楚看了過去,滾滾的殺意,更好似兩道滔滔的長河,朝著易楚洶湧的捲了過去。
面對著元神高手的殺機,擁有十三寸金色小人的易楚不動如山,冷漠的站在那裡,一雙眸子閃爍之間,森然的殺機朝著那兩股長河一般的殺機直衝了過去。
在場的眾人,大多都不知道易楚和天殘地缺兩人之間的恩怨,更不知道這天殘地缺兩人為什麼一出現,就直接朝著易楚出手。不過此時,他們卻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