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卷三 江湖江山 第二四八 看望
    方榮道:「花前輩,我會好好待花妹的。」

    花婉芸道:「有時我還真是恨你。婕兒是我最喜愛的徒弟,她聽話、懂事、聰明,本來百花宮是讓她當宮主的。想不到讓她碰上了你。」

    方榮不知說什麼,只低了頭道:「我一定會好好待花妹的,前輩請放心。」

    花婉芸道:「你什麼時候上京?」

    方榮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一句話,道:「不知道,但想應該馬上就上京了。這裡的事一完,我就上京。」到這時才知,自己與長輩在一起是多麼艱苦的事,後悔沒與洪慧一同回去。

    花婉芸又問了許多花語婕的情況,方榮都小心作答。到得晚間,洪慧才帶了周世音來到客棧。周世音與花婉芸相互望了許久,就好像是在瞧自己一般,許久兩人都不說話。

    周世音首先道:「百花仙子?」

    花婉芸道:「蓬萊仙子?」

    周世音點點頭道:「世上有這等事?難道我們有什麼關係麼?」

    方榮忙笑道:「說不定有呢,不然不會這般相似的。你們快說說以前的事。」

    畢竟二人幾十歲的人了,四人坐下後,周世音道:「婕兒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嗯,那麼這段時間我與百花仙子便換個身份吧。不過時間不可過長,不然就露馬腳了。」

    於是方榮要了四間房,周世音與花婉芸換了衣裳打扮,第二日方榮、洪慧帶了花婉芸去見花語婕。

    三人見到花語婕時,花語婕正在廳中給方滕餵奶,見了方榮忙轉了身嗔道:「方哥哥快出去。」

    方榮忙逃出了屋,過了一會,忽聽得花語婕驚慌失措的聲音道:「方哥哥,方哥哥。」

    方榮大驚,難道百花仙子對她做了什麼?忙跑了進去,見花語婕摟著不住哭泣的方滕,將臉埋入襁褓中。方榮上前摟住她安慰道:「花妹,怎麼了?」這時眾人也跑了進來。

    花語婕小聲道:「方哥哥,師父來了。師父來了。」

    方榮忙道:「你師父沒來,只有周嬸嬸。」

    花語婕道:「不,我師父來了。師父的體香,我感覺得到。師父來找我了。」

    方榮這才想起,曾經夏薄荷也說過,毒王的氣味,她很遠就能聞到,那麼花語婕能感覺得到百花仙子的氣味也不足為奇了,道:「沒有,花妹,你剛生滕兒,一定是日思夜想,所以才以為你師父來了。」

    東方齊天小聲對花婉芸道:「阿音,你先出去一下。」忙帶了花婉芸出去了。

    花語婕道:「不管師父對我怎樣,我都不怪她。是我做錯了事。是我對不起師父。」

    方榮忙道:「好了花妹,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也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你好好養身子。」

    花語婕抬起頭來,道:「師父走了麼?我知道,師父一定來過的。方哥哥,師父一定是來瞧我的。師父……師父是方哥哥帶進來的吧?」

    方榮忙道:「花妹,你不要想這些了,根本沒有的事。」

    花語婕平靜下來,道:「方哥哥,其實我很想見師父。」

    方榮忙道:「不許見。」忙又柔聲道:「都怪我無能,沒能殺了魏忠賢,花妹,我馬上就去殺魏忠賢,然後帶你去見你師父。」

    花語婕輕輕點點頭,道:「方哥哥,你出去吧,滕兒還餓著呢。」

    方榮見她好些了,暗暗鬆了口氣,放開了她,親了一口方滕,與眾人走了出去,在葉若玉指點下找到了東方齊天與花婉芸。

    花婉芸道:「方榮,我見到婕兒了,也見到滕兒了。婕兒現在那麼怕我,這說明她還是捨不得你與孩子的,我要走了。到時你殺了魏忠賢之時,我再來瞧婕兒。」

    東方齊天忙道:「我送你出去吧。」

    葉若玉嗔道:「我送便成了,你送,我怕連你也回不來了。」

    東方齊天想起自己不知何時會瘋顛,只得點點頭。二人離去。東方齊天道:「方榮,兩天以後你便與洪慧去京城吧。」方榮點點頭。東方齊天又將京城情況告訴了他。

    過了一天,眾人幫二人收拾好了行李,方榮與洪慧上路了。因得東方齊天的吩咐,二人快馬加鞭,路上也不多耽,不日到了京城。京城現一派繁華景象,與以前大大不同。方榮心中也萬分高興,信王當了皇帝就是不同。兩人首先找刀王,刀王不在,這才去找鳳王。關於殺崔呈秀之事,皇帝雖是主謀,但明裡還是要抓方榮這刺客的,方榮也不得不小心。

    洪慧見到父母時非常開心,方榮在旁問了些京城之事,與東方齊天所言相差無幾,心中又思索著去見袁豐,再商量殺魏忠賢之事。

    鳳王道:「方榮,你可知十月十三是什麼日子?」方榮忙搖搖頭。鳳王道:「袁豐與朱湘成親的日子。」

    方榮笑道:「我倒忘了。我要不要去慶祝呢?」

    鳳王道:「你爹娘已給我與你洪伯伯送來了彩禮。」

    方榮惑道:「我真要去給他慶賀麼?這不是害了他麼?」

    鳳王哭笑不得,道:「我說的是彩禮,不是賀禮。」

    方榮更惑,道:「有什麼不同麼?」

    洪正氣得拍他頭道:「彩禮是送給我與你姑姑的!」

    方榮反應過來,他畢竟聽母親說過這事,紅了臉道:「是我與慧姐姐的婚事麼?什麼時候呀?我娘沒跟我說。」

    鳳王道:「還有七日。」

    方榮驚道:「與袁豐朱湘的日子是同一天?」

    鳳王笑道:「這是個好日子。朝廷有大喜之日,我們武林也要有大喜之日。」

    方榮忙道:「那我們請了誰?」

    鳳王微笑道:「我們自己慶祝就行了。我們畢竟是賊。」頓了頓又道:「方榮,你殺了崔呈秀,不要到處亂走動。還有,這幾日你也不許見你慧姐姐了。知道了麼?」方榮忙點點頭。

    洪正道:「你與慧兒成親以後,要好好待她,到時,我會送你一份禮物。」

    吃過晚飯,方榮一人回到了刀王家。刀王早已等候多時,忙問花語婕之事。方榮紅了臉,又萬分興奮道:「花妹為我生了個男孩,叫方滕。」

    刀王又驚又喜道:「怎麼不帶她們母子上京?對,婕兒身體還虛弱,不能走遠路。孩子也小,更不能受了風寒。她們母子平安就行了。將來瞧她們機會多的是。」

    方榮道:「嗯,花前輩也去看花妹了呢?」

    刀王驚道:「誰?你說誰?」

    方榮小聲道:「百花仙子花前輩,花妹的師父。」

    刀王歎口氣,又慶幸道:「還好我沒去。」

    方榮知他想著花婉芸卻又躲著花婉芸,道:「花前輩與周嬸嬸,也即百花仙子與蓬萊仙子已然見過面了。你應該去找花前輩的,你這樣對得起花前輩麼?花前輩為你已等了幾十年了。你,也為她等了幾十年了。」

    刀王道:「既然都等了幾十年了,那就再等幾十年直至入土又如何?世上沒後悔藥吃,方榮,你不要這樣就成了。」

    方榮心中莫名一痛,道:「蕭伯伯,你知道毒王前輩在哪麼?」

    刀王道:「很晚了,睡吧。明天我告訴你。」

    方榮又驚又喜,忙拉住他道:「蕭伯伯,你現在就說,快說。」

    刀王也沒想到那麼多,心中只想著自己與百花仙子過去之總總,道:「藥王在京城。所以毒王也來京城了。」

    方榮大喜,哪有這麼巧之事,是上天在眷戀他麼?忙又問道:「那他們在京城哪裡?」

    刀王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快去睡覺。」說完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方榮哪裡還睡得下,也不管連日的奔波,忙去找毒王。方榮也只漫無目的地在每條街上走著,到天亮也只見到巡邏官兵。早上人漸漸多起來,方榮想著毒王落腳處應該在客棧,或者在哪條街行醫,忙易了容,又一家家客棧,一條條街找起。

    路上武林人士也多了起來,又聽得其中言語,竟是慶祝袁豐之喜的。畢竟袁豐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更是武林中萬靈仙子的徒弟,武林人士道喜也是情理之事。

    方榮又遇上了崑崙七子,他們也是去道喜的,方榮忙跟著他們進了客棧。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李希道開口道:「大師兄,我們送什麼禮物給袁大人呢?一定要比別人特殊啊。」

    另一桌人笑道:「原來是崑崙七子大駕光臨。失禮了。」

    方榮瞧去,原來是聚英莊王氏三兄弟。郝堅忙道:「王兄,剛才在想著送禮之事,未能瞧見三位,還請恕罪。」十人客氣一番。

    李希歎口氣道:「有王大俠在,誰的禮物都會闇然失色。」

    王重道:「身為武林人士,那是為國為民,行俠仗義,誰不視錢財如糞土,所以,做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才是最好的禮物呢。再說,袁豐大俠會瞧上我們這點禮物?」

    李希呵呵一笑道:「王大俠說得是。是我世俗了。但總不能說做件轟轟烈烈的事馬上就能做的吧?」又小聲一點道:「要是能殺了魏忠賢,這算大事了,可是到時也不能去道喜了啊。」

    王重道:「不知七位聽說過京城最近之事沒有?」

    郝堅道:「請說。」

    王重道:「附近一帶總耳聞有十六至三十女子無故死去。或被毒死,或被殺死,慘不忍睹。」

    郝堅道:「聽說藥王、毒王都在京城。」

    王重忙道:「此事絕非毒王前輩所為,藥王也不會做這等事。」

    李希忙道:「這些女子被**過麼?」

    王重搖搖頭道:「也非淫賊所為。聽聞是一男一女干的。但沒人說得出他們容貌。要是我們能剷除了這對大魔頭,那是比什麼禮物都貴重的。」

    李希道:「這不過一般的民案,請官府調查便是,也不是我們武林人士所能為之的。我們又不是包青天。」

    王重道:「那你可錯了,這對魔頭武藝高強,當日聽說正好被屠用屠師兄等十人碰上了,二人不僅全身而退,三死五傷,連屠用也受了重傷呢。」

    眾人都是一驚,李希道:「江湖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對魔頭?會不會是方榮所為?他最會易容了。」方榮暗怒。

    王重歎口氣道:「方榮殺了崔呈秀,誰的禮物比得這他?不過他是不能去的了。一直我們都在冤枉方榮,可是能把他怎麼樣呢?我們自稱武林豪傑,與他比起來,我們算什麼?他頂著我們的冤枉與追殺,照樣斬奸除惡,保家衛國,更處處救我們性命。我們算什麼?」眾人都低下了頭。

    郝堅忙道:「那我們一定要在袁豐大喜之日前殺那一對大魔頭。」

    眾人忙道:「對。」

    這時又走進一男一女,都是老態龍鍾模樣,方榮暗暗心驚,這二人內力高深莫測。二人坐下後,那女子道:「是在說我們麼?」

    郝堅道:「不知二位是什麼人?」

    那女子道:「你們剛才不是在談論兩個大魔頭麼?不知是不是在說我們。」

    李希哼一聲道:「莫非你們正是殺害無辜女子的魔頭?」

    那男子道:「是又如何?」眾人忙都拔劍而出。

    李希道:「自己找上門來了?今日便是你們死期。」

    那男子道:「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殺人的。老婆子可不是好惹的。」

    方榮叫道:「秘王!」眾人都往他瞧來。

    那男子惑道:「你如何識得我?閣下是何人?」

    方榮怒道:「真是你們殺的那些無辜女子?」

    那女子笑道:「不錯。我女兒死了,我也不要別人好過,要她們下去為我女兒為奴為僕,侍候我女兒。」說完一陣慘笑。

    方榮怒道:「宮姐姐才不希望你們這樣呢。你們不配當她爹娘。」

    秘王驚道:「方榮?你又來京城了?」

    崑崙七子與王氏三兄弟本來聽說秘王,心中提心吊膽,現在聽說方榮在此,偏心大增,郝堅道:「方大俠,我們一同殺了這兩大魔頭。」

    薛虹道:「方榮,你是幫他們還是幫珠兒?為了珠兒,你最好兩不相幫,這不關你的事。」說著手一伸,十道彩光閃過,分往十人散去。十人知道厲害,不敢硬接,忙都閃開去。

    方榮忙喝道:「大家都出去。這屋裡有毒。」其餘食客已然倒下。十人忙都破窗而出。

    薛虹哼一聲道:「方榮,你太對不起珠兒了。這事你不要管。我要殺光他們。我見不得別人比我幸福。」轉身而出,怒視外面十人,一聲冷笑,道:「你們誰要上來嘗嘗面目全非的滋味?放心,不會死人的。」

    秘王上前來道:「薛虹,算了,我們走吧。」

    薛虹道:「方榮救了你們一命。」

    李希道:「方榮,殺了這兩個大魔頭。為民除害。」

    秘王頭一甩,一張人皮面具往李希臉上飛去。李希疾用劍一擋,面具一分為二,但還是貼在了李希臉上。

    李希一聲慘叫,忙將臉上面具扯下,整個臉紅通通一片,臉頰溢出血來。其餘九人大喝一聲,齊往二人攻去。

    方榮喝道:「不要上前!你們給我走。」說完閃身上前,攔住了眾人。

    郝堅道:「方榮,你要助桀為虐麼?」

    方榮道:「九命妖貓身上有劇毒,你們若要殺她,自己不免也中毒。他二人由我對付就成了,你們快離開這裡。」

    郝堅道:「我們以前雖有誤會,但也不能貪生怕死自己走了,我們一同對付這兩大魔頭容易些。」

    方榮哼一聲道:「我沒信心殺得了他們,但我希望能大家平安無事。」

    秘王道:「方榮,我已知藥王去處,你去不去找他?」

    方榮點點頭道:「好,我們馬上走。」

    李希罵道:「方榮,原來你真與秘王是一丘之貉。」

    方榮道:「殺藥王與殺秘王不同。但我絕不與秘王一丘之貉。合我十一人之力,定能殺了秘王與九命妖貓,但我們十一人也不知能留下幾個。但殺藥王則不同,藥王是韃子國師,殺他與大明相干。於國於民大有好處。現我與秘王去殺他,至於殺秘王之事,等以後再算。我……」

    秘王道:「好了,廢話少說,走吧。」又對十人道:「崑崙七子,要殺我們,那要不要另外約個時間?我定然會等著你們的。說吧,何時何地。」

    眾人忙都瞧著方榮。方榮不理,自己可實在不想捲入這種紛爭,宮珠娥已死,自己不想再對不起她,這正是他左右為難的。只裝做沒看見。

    郝堅道:「方榮,我們後會有期。到時我們希望聽到你殺藥王的好消息,更希望聽到你殺秘王的好消息。」

    薛虹哈哈一笑,道:「你們在江湖上游手好閒,卻總能平安無事,多依仗方榮,這回也算是他救得你們一命,你們還得寸進尺了?有本事你們真劃下道來。」

    方榮道:「你們快走。」十人抱拳而去。方榮問道:「藥王在哪?」

    秘王邊走邊道:「他與魏忠賢在一起。而我已知魏忠賢住處。」

    方榮心中暗喜,這回可是一舉殺二大魔頭,道:「走吧。」

    薛虹道:「方榮,你真的要殺我與秘王?」

    方榮道:「我不想殺你們,可是你們為何還要做出這種事?我本來以為你們隱居了的。」

    薛虹哼一聲道:「珠兒不是你女兒,你當然不當回事了。珠兒更沒與你成親,你當然不當回事了。珠兒甚至不是你最愛的人,你更不把她當回事了。但我是她娘。她親娘。」

    方榮怒道:「是她親娘就要濫殺無辜麼?宮姐姐對我最好,她……你如何知道我的痛苦?你的意思是說宮姐姐死了我反正還開心是不是?你們愛她就不應該這樣。她為了我,就是恢復了記憶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她現在死了,要是她沒死,她更不希望你們再成人人痛恨的大魔頭。」

    薛虹慘笑道:「珠兒已經死了,已經死了,說什麼也沒用了。我現在唯一的樂趣便是殺人,不停地殺人,讓別人都去陪珠兒,為珠兒為奴為婢。」

    方榮氣道:「你要是沒樂趣了,乾脆去死。」

    薛虹伸爪便往方榮抓來,方榮伸手一格,將薛虹彈出好遠,若非秘王扶住,非摔倒在地不可。薛虹氣虛道:「方榮,我雖未能成你丈母娘,但你也得尊重我一點。」

    方榮哼聲道:「宮姐姐正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才死的。你們還不知悔改?你們要還這樣下去,我會不得不真殺了你們。」

    薛虹還要再說,秘王攔住道:「我們一路在跟蹤藥王,有一天路上薛虹見了一對母女舔犢之情,心頭恨起,將那年輕女子殺了,讓那老母親哭得昏天黑地。這樣薛虹似乎找到了平衡點,從此經常見了年青女子便殺。我阻止也阻止不了。救得了一個,救不了兩個。那也只有隨她去了。我勸過她,這樣對我們殺藥王不利,可是她聽不下去。」薛虹掩面哭起來。秘王又笑道:「珠兒雖死了,但我希望她能再給我生個孩子。我定然教導他不要像我們這般。畢竟還是好人受人尊敬,好人受歡迎。」

    方榮忙道:「那你們更應該一心向善,好人才有好報。不然上天就算不報應你們,也會報應……」

    秘王忙道:「方榮,聽說你做父親了?」方榮點點頭。秘王笑道:「告訴你,我身體一點也不比你差。」

    方榮莫名其妙,薛虹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這種事你也亂說。」

    秘王笑道:「這叫老來得子吧。我名字都想好了。董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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