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忽聽得鐵面道:「師父,真有本朝之物啊,唐寅。這有唐伯虎之畫。」
秘王大驚,忙上前奪過鐵面手中字畫,瞧了一陣,失望、憤怒、悲痛、絕望、傷心……丟了手中字畫,又翻了一陣,竟又找出幾個本朝之人的字畫來,忽地哈哈大笑道:「方榮,真有你的。我堂堂秘王,竟被你騙得團團轉。」將身前箱子一踢,道:「不找了,方榮,你說出來吧。」
方榮惑道:「說什麼?」
秘王哼一聲道:「不管這是不是魏忠賢寶藏,總之你是知道那神刀的秘密的,我何必自討苦吃去天南地北地找呢?你就在我面前,你說出來便是了。」
邪王也是憤怒之極,道:「不錯,你說出來吧。」
方榮道:「我不知道叫我說什麼?」
秘王哼一聲道:「你的武功我自愧不如,說說你怎麼來的吧。」
方榮道:「我的內功是我師父武王傳給我的,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秘王道:「還有呢?」
方榮道:「劍王李逍遙前輩也是我師父,你們也是知道的吧?」
秘王道:「還有。」
方榮道:「恕不能相告。但與刀絕無關係。」
秘王笑道:「方榮,這裡四面都是懸崖峭壁,無水無食,你不說,只有等死。」
方榮也怒道:「殺了我也是不知道。我從一開始不就告訴過你們了麼?」
秘王向邪王使了個眼色,忽地又往方榮攻去。方榮識得他的千變萬幻手,而且有匕首在手,不管他變拳變掌變爪變指,只瞧準他攻來的方向,凌空一劃,秘王便不得不縮手。
而邪王卻遠遠地射了五根絲線過來,方榮順勢一繞,根根絲線斷落。他應該明白,在方榮面前他不應該用這些招式,絲線可沒匕首容易控制,不由更怒,全身辟里啪啦直響,卻是身上毒物竄了出來,人也往方榮竄去了。一下真正是兩人攻方榮一人了。
邪王肩上腹上各有兩條小蛇,這時真如有三頭六臂一般,這四條小蛇又是靈巧之極,伸縮自如,方榮的匕首也是劃之不著,加上邪王兩手相攻,又有秘王的千變萬幻手,只得不住往後退,這洞本不寬大,鐵面早已鑽出洞外去了。
方榮躲至堆著金銀之處,伸腳一掃,金銀往二人飛去。二人避過時,方榮已往洞外鑽去。鐵面猝不及防,已被方榮制住了。
秘王與邪王鑽了出來,秘王道:「方榮,你說了又何妨?而且,我不會關心他的死活的。你殺不殺他,你不說你都上不去。」
方榮正氣道:「我的武功來至乾坤寶典。我是天地教教主。」
秘王驚道:「什麼?」
邪王笑道:「什麼乾坤什麼天地的?嚇唬人麼?」
方榮哼一聲道:「不管你們相不信,反正我的武功與寶刀無關。我也不知寶刀什麼秘密,若寶刀真能讓我一統江湖,一統江山,我豈能讓你們欺負。」
邪王道:「你現在已然一統江湖了,現在天下大亂,你一統江山不是遲早之事?看來這寶刀傳說還真是不假。不過我對一統江湖一統江山的不感興趣,我只要能打敗什麼秘王屍王劍王刀王的即可。」
秘王這時才道:「你是天地教之人?還是天地教教主?」
方榮道:「怎麼?」
秘王道:「好吧,這寶藏給你了。邪王,你要什麼?現在拿吧。」
邪王惑道:「秘王,你相信他的鬼話?就算他真是什麼天地教教主,怕他什麼?」
秘王哼一聲道:「你要為難,你為難吧,鐵面,我們走。」
方榮緊了緊鐵面,道:「秘王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
秘王道:「我要走了,反正這也不是寶刀的秘密。」
方榮放了鐵面,道:「希望如此。」
邪王道:「既然秘王如此,我也沒辦法了,方榮,今且放你一命。」頓了頓又道:「我不是愛財之人,但你這般一說,這寶藏全是方榮的,我心裡不服,憑什麼全是他的?再怎麼說也要四人平分。」
秘王笑道:「邪王倒給我面子,我也不缺這些個錢,我一般就地取材,我可不喜歡守著財。我那一份給方榮吧。」
方榮哼一聲道:「我也沒說過我要。而且這裡自己上去且難,還要這財富做什麼。」
邪王笑道:「方榮不是那什麼什麼教主麼?座下教眾那個幾萬幾十萬,隨便叫些人來這不是小事麼?嗯,我想到一個法子,方榮,哪日你取了去,我又沒錢之時,希望你給些。要個十萬八萬兩即可。」
秘王不耐煩道:「算我白來,算我鬼迷心竅,方榮,被你騙得這麼慘,將來會找你算賬的。」說完帶了鐵面走了。
方榮怕他加害花語婕等二女,搶在他前頭,到了落下的地方,借了匕首之力,另一隻手支撐,一步一步爬上去。
天黑又天亮,方榮終於爬了上去,二女見了大喜,忙問下面情況。方榮也不好說,只說跟他們說明白了下面不過是魏忠賢寶藏而已。花語婕又問下面真的有寶藏麼。
方榮點點頭道:「是啊,好多好多,幾輩子也花不完。」忽地從懷中取了個鳳釵出來,笑道:「我瞧它好看,想你戴著一定好看,所以帶上來送你了。」
花語婕一見大喜,又羞紅了臉道:「送我什麼,別人的東西我才不喜歡。」
方榮忙道:「你不喜歡我扔了。」
花語婕忙搶過,道:「你就知道氣我。」
方榮微微一笑,又取出一手鐲,來到洪慧面前,道:「慧姐姐,這手鐲送給你的。」
洪慧接過,戴在了手上,笑道:「謝謝你啦。」
這時三人也上來了,方榮也沒加害之心,等他們上來,道:「希望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秘王哈哈一笑,道:「後會無期那是不可能的。」頓了頓又道:「方榮,既然我拿了刀也是無用,我不如還了給你吧。嗯,哪日我再給你。」
方榮也不知他何意,忙道:「那真是多謝了。」
秘王笑道:「等你知道了寶刀秘密,我再找你不遲。邪王,我們就此分道揚鑣,還是我們繼續無事把酒言歡呢?」
邪王哼一聲道:「什麼時候被你們師徒倆害死了都不知,我跟著你們幹什麼?」說完往外走了。秘王告辭也帶著鐵面走了。
方榮無奈道:「我們也走吧。」眾人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方榮取了射日弓打了幾隻野雞,烤來吃了才繼續趕路。
三人自是不願在塞外多留,花語婕又提出要去瞧刀王,方榮自然答應,更何況也當心著各派安危,而最直接的就是從刀王或鳳王口中得知,於是三人火速趕往京城,到京城時已是過去幾天,終於找到刀王之家時,刀王不在其內。
三人等了兩天,刀王才回來,見了三人大喜道:「方榮,你總算來了。」又見了活蹦亂跳地花語婕,更喜得合不攏嘴。
方榮開未開口,刀王便道:「方榮,現朝野有三件大事,東林黨正起草彈劾魏忠賢的罪證,不想半路被截,死了好多官員,這事一定是崔呈秀所為,卻加害於武林,這事後面還要說。另一件事是閹黨在明延論功行賞時,魏忠賢餘黨個個有賞,唯獨對袁崇煥將軍不僅不封賞,還誣他『不救錦州為暮氣』,袁將軍一怒之下,已然上疏乞休歸鄉了,這又是崔呈秀搞的鬼。最後一件事便是當你要崔呈秀退兵之前,峨嵋、崑崙、崆峒、泰山等門派已然被朝廷攻陷,只武當、少林兩派未遭劫而已,現他們都秘密往京城來了,說以你馬首是瞻,看來這回他們是要造反了,也正因如此,正好讓崔呈秀誣陷他們殺了東林黨人。」
花語婕驚道:「要方哥哥造反?這……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義父,你……怎麼認為?」
刀王笑道:「婕兒,什麼造反不造反?你瞧太平幫、長樂宮不一直做著造反之事麼?而且方榮早已是朝廷最大的眼中釘,朝廷也早把方榮當成造反之人了。」
方榮道:「我們剛從寧遠回來,卻不知袁將軍已然辭官了。連袁將軍都被逼走了,這朝廷也太昏庸了吧?崔呈秀不除,百姓絕無安寧,造反又有何不可?」
刀王讚道:「好!正是如此!」其時花語婕已然取了酒來,刀王拿了瓶子直接灌,又道:「方榮,且不言明日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我們不醉不休。」
花語婕一旁忙勸道:「義父,你可不許教壞方哥哥。不許他喝醉。」
刀王罵道:「你盡掃義父的興,少囉嗦,多拿些酒來,再說,這酒可以你自己拿來的,現在又不讓喝,你是何居心啊?故意想讒死義父麼?」又仔仔細細瞧了花語婕一陣,哈哈大笑道:「婕兒,你終於與方榮入了洞房了啊?可喜可賀,義父更應該大醉了。」
花語婕大羞,捂著臉跑到自己房間去了,洪慧忙去追她。
刀王又哈哈大笑,瞧著同樣羞紅了臉的方榮,正色道:「方榮,造反之事可不是那麼簡單之事,你一個人造反,死了是你一個人之人,但你帶著一幫人造反之時,可不是你一個人之事,隨時可能輕易送了所以人性命的。」
方榮也沒想過這些,道:「我全力以赴便是。我死也要保全他們。」
刀王笑道:「不是那麼簡單的。來人果然喝得大碎,桌上酒瓶堆了大堆,最後還是洪慧與花語婕照顧二人睡下。
第二日午時方榮才醒來,瞧著床前又嗔又氣的花語婕,忙笑道:「花妹,你醒來啦。」
花語婕哼一聲道:「下次你若再這樣,瞧我還照顧你不。」
方榮微微一笑,忽地一把摟住她,道:「你敢。」
花語婕羞得不住拍打道:「快放開。」
方榮沒放,笑道:「你整天與慧姐姐在一起,我好久沒欺負你了,今天我要欺負你一下。」
花語婕忙道:「不,慧姐姐馬上要進來啦。」
方榮一驚,這才忙放開了她。花語婕這才整了儀容,罵道:「下流胚子。」
方榮忙道:「義父醒來了麼?」
花語婕道:「他比你還喝得多,只怕要睡一天一夜了。」
方榮哦一聲,此時洪慧拿了水進來,方榮洗漱一番,洪慧又做好了飯菜,三人吃了飯,方榮提出要去見袁豐。二女也不反對,其實方榮現在做什麼,她們都不反對的,要做的只是照顧他而已。
方榮來到安寧王府,直接潛到了袁豐房間。等了一會,忽聽得屋頂上輕輕一陣響,這響聲極輕,但還是被方榮聽到了,等這響聲過了,方榮輕輕出了門,正見一與屋頂一般顏色的蒙面人在房頂走動,往一屋子而去。
方榮大聲一咳,正好驚動了那蒙面人,忽地伏在屋頂不動了。方榮這一咳也驚動了侍衛,一聲大喊:「有刺客。」紛紛往方榮圍來。
方榮不理他們,一躍上了屋頂,直往那蒙面人而去。那蒙面人也發現了方榮,但此時已不能動,一動便被發現,只希望這方榮與自己是一夥的。
方榮卻不知這廝為何還不跑,到了近前,一指往那人點去。那人也非泛泛之輩,身子一翻,一陣針雨往方榮射來。方榮也是一翻,已至那人前面,疾點了他穴。也是那人輕敵,哪料這年輕人竟如此功夫?
這時袁豐與朱湘正好起來,朱湘罵道:「大膽刺客,快快下來束手就擒。」
方榮將那蒙面人一同帶了下來,道:「私闖王府,還請恕罪。」
朱湘大喜道:「方哥哥,你怎麼來了?」
方榮見這麼多人,也不好說,道:「沒什麼,來瞧瞧袁大哥。」
袁豐忙道:「嗯,那去我房間說吧。」
朱湘道:「來人,將刺客帶下去,好好審問。」
方榮忙道:「他是個厲害角色,小心為是。」
袁豐忙問道:「你點的穴什麼時候自動解開?」
方榮笑道:「我的穴自己與眾不同,若沒我,永遠也解不開。若我死了,他看來要殘廢了。」
袁豐拉了他道:「跟我來吧。」於是三人來到袁豐房間。袁豐道:「那刺客看來是來殺耿大人他們的。耿大人正在起草魏忠賢罪證。本來我們已寫好一份,卻被截去了。想不到一個死人還有這麼大能耐。」
方榮道:「還有袁將軍也被他逼走了。」
袁豐歎口氣道:「魏忠賢死了,這次他賞得最多,他是為國捐軀的。該死的閹賊。」也覺自己說錯話了,對朱湘微微一笑,又道:「方榮,你找我什麼事?」
方榮道:「你說崔呈秀一死,天下便太平了麼?」
袁豐驚道:「你要刺殺崔呈秀了?」歎口氣又道:「說到底,結症不在崔呈秀,朝廷為何能讓魏忠賢之流掌握重權?為何讓魏忠賢之流管理朝政?而且現內憂外患,努爾哈赤與倭寇對大明都虎視眈眈,皇上都幾乎不聞不問……」
方榮道:「好,那我去刺殺皇帝!」朱湘手中劍落在地上,慌張地撿起。
袁豐道:「方榮,還要恭喜你當了武林盟主了。朝廷攻陷了各派,看來他們是不得不反了。所以你才有些一問。不管你做什麼,只要有人你,你便去做吧。只是不知將來,我們是敵是友。」
方榮道:「放心,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殺你的。希望你也當我是朋友。」
袁豐微笑道:「我豈能殺得了你?」
方榮道:「將來之事,誰能知道呢?」頓了頓又道:「其實這次來,我主要是想讓你帶我去見什麼東林黨的,既然他們起草魏忠賢罪證,應該是好官,那麼我應該保護他們,不能讓他們遭了崔呈秀毒手。」
袁豐微笑道:「正好了,他們正在安寧王府上。自從上次失敗後,安寧王與信王將他們移至這裡來了。崔呈秀暫時也沒辦法。」
方榮惑道:「崔呈秀如此大膽,皇上也不知道?真是昏庸到頭了。」
袁豐無奈笑道:「現在魏忠賢在皇上心中還是忠君愛國,為國捐軀的好人呢,關心起草魏忠賢罪證之事皇上哪裡知道?所以崔呈秀才想盡辦法截這罪證啊。」
方榮哼一聲道:「看來不殺崔呈秀不行了。」
朱湘這時道:「方哥哥,那你在這住下吧?先不要想殺崔呈秀,殺……皇上之事,先保護好各位大臣。」
方榮忙笑道:「嗯,不知公主一天給我多少工錢呢?」
朱湘呸一聲,啐道:「你還欠我幾萬兩沒還呢。」
袁豐忙道:「那這次算清了吧,誰也不欠誰的了。」
朱湘羞紅了臉,也覺好像是跟方榮在打情罵俏一般,忙牽了袁豐之手道:「方哥哥,我與袁師兄定了親啦,嗯……今年十月十三成親……希望到時你來……」
方榮忙笑道:「恭喜二位了。」
朱湘也覺不好意思,忙道:「方哥哥,我去給你準備房間。」說完跑了出去。
方榮忙道:「袁大哥,我也只是開玩笑開慣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袁豐哈哈大笑道:「你想什麼呢?今日你來得正是時候,看來那刺客潛伏已久,正找了這個時候來,若不是你,只怕耿大人他們也遭了毒手了。我替他們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方榮忙道:「你說什麼話。殺魏忠賢,讓他身敗名裂可不是他一個人,或他們東林黨之事,也是我方榮之事。」
袁豐笑道:「是我說錯話了。走,我們去審審那刺客吧。」
方榮點點頭,也無事做,跟了袁豐出去,見一處已有重兵把守,看來那些大臣在那房間了。在王府中,私設大牢也是默許的,到了大牢中,見了那蒙面人,這時已然摘了蒙布去,此人四十歲模樣,臉倒白淨,只像個癆病鬼。
袁豐道:「前輩是練鐵沙掌的麼?」
那人這時道:「你怎麼知道?」
袁豐哼一聲道:「你別管我怎麼瞧出來的,你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是癡心妄想。崔呈秀到底派了多少人來?」那人只哼一聲不再言語。
方榮冷笑道:「我最近練了一套點穴之法,有一百零八種折磨人的指法,正愁找不到人來練手呢,正好遇到你了,也好也好。」
袁豐笑道:「那我們這裡的一百零八種刑具豈不無用武之地了?」
方榮道:「先讓我試試,實在不行,再試你的。」
袁豐道:「不行不行,萬一他途中受不了咬舌自盡了怎麼辦?」
方榮笑道:「放心放心,我這指法名堂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套指法都加金津與玉液,正是防止受不了折磨咬舌的,而點了穴後更是不可以自斷筋脈而死了。不然也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說著忽地點了那人百會、太陽、心俞、湧泉穴,又點了大椎、丹田、足三里穴。
那人先是噁心,口中更是噴出血來,但嘴偏偏合不起來,這已是萬般難受,忽地又覺胸悶無比,心一下跳得飛快,一下又如停止跳動一般,這種感覺如幾天再也不想吃東西,又出現幻覺黑白無常來找自己了,真不如死了一般,卻又死不得,更動不得,偏生這種痛苦歷歷在目,割著他每一寸神經,若說被刀割了還能麻木的話,這便是永無麻木之時,每時每刻都是那麼痛苦,心中更有會繞樑三日的痛苦。
方榮在旁道:「受不了了就說一聲,我好開始下一項。嗯,試完這一百零八套也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