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怒道:「怎麼又是你?」
梁俊卻不去理他,只望著程靈兮道:「程妹妹,我們好久不見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方榮怒道:「程妹妹是你叫的麼?」
程靈兮哼一聲道:「我不要見你。」
梁俊痛苦道:「你寧願見他這花花公子也不願意見我麼,他對你根本沒真心。他便是有真心,也已被分成十塊八塊了,如何及我的一片真心?」
程靈兮罵道:「你住口。」
忽聽得一人道:「方榮,你果然沒死。」
眾人大驚,話未完,司馬屍人已在兩幫人中間,背對華山派人,眼望著方榮,又道:「那日在魏府我便知是你,所以我首當其衝試你武功,一試果然不錯,我與你鬥過一場,招式我還記得八分,那日的招式果然還是以前那些。我只奇怪,你既沒了內功,那日怎麼竟與我不相上下,你又有何奇遇了?讓我更奇的是,你中了九千歲的毒竟然還安然無恙。」
方榮笑道:「誰說安然無恙了,你瞧,我不是在輪椅上麼?」
司馬屍瞧了一眼程靈兮,又瞧了一眼洪慧,道:「今日我不是來與你為難了,你大可喝口茶看場好戲。」
方榮道:「這麼說你要與華山派為難了?」
司馬屍忽地轉過身去,伸爪往梁俊喉嚨抓去,華山派早作提防,梁俊疾往後退,華山派另一人挺劍刺了上來,司馬屍手一下抓到那人喉嚨,只聽一聲骨骼斷裂之聲,那人軟倒在地,已然死去。
華山派餘人又驚又怒,不過本對司馬屍畏懼,現見他眨眼殺了一人,早已亂了分寸,眼見司馬屍已往另一人抓去,洪慧疾閃上前,將他手格開了。
司馬屍早見識過她的武功,知非她對手,也不與她多纏,忙遠遠避開了,道:「方榮,難道燕兒非你未門的妻子麼?你怎地如此軟弱無能?是誰對燕兒處以極刑的,是誰害燕兒失血過多昏迷不醒的,更是誰害你武功全失的?」
若是刀王、劍王,亦或是於婷、花語婕說出來,方榮定然立馬上前殺了梁俊,當然他們是不會說這話的,但司馬屍說這話,方榮不為所動,心中雖真的恨不得殺了梁俊,只淡淡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不過現在你我的恩怨更大。」
司馬屍道:「那日我也沒傷著你,打你的是魏忠賢,毒你的也是魏忠賢。你倒說說我們是什麼恩怨?」
方榮哼一聲道:「我現在沒本事殺你了,你最好馬上給我滾。」
司馬屍怒道:「你怎麼跟我說話的?」
方榮怒道:「你不要老拿燕兒當擋箭牌。」
洪慧擋在方榮面前道:「司馬屍,你還不走麼?」
梁俊哈哈大笑,又恨聲道:「方榮,你們演的是哪出戲啊?你若真與司馬屍有仇,今日馬上殺了他,你若與他本是狼狽為奸,便將我們全殺了。司馬屍,今日我定要為胡師弟報仇。」說完挺劍攻了上去。
方榮心道:「不自量力。找死!」洪慧忽地一閃身,站在了兩人中間,拍掌往司馬屍打去。司馬屍暗驚,往也提了掌來接。
只聽呯地一聲,雙掌相接,司馬屍倒退幾步,噴出一口鮮血來,受的內傷不淺,哼一聲,道:「梁俊,算你運氣。」說著躍上屋頂,轉到另一條街了。
梁俊等人正要去追,洪慧忙攔住道:「窮寇勿追。他雖受了傷,要殺你們其中一個還是很容易的。」
梁俊哼一聲道:「你既能殺這大魔頭,為何要放他走了?哦,對了,你是與方榮一起的,苦肉計?只不知司馬屍是不是與方榮以前一般詐傷詐死啊?」
洪慧又羞又氣,紅了臉道:「我與他無仇為何要殺他?再說我可不像你,說殺人便殺人,我還沒殺過人呢。」
方榮笑道:「梁公子,看來你是沒嘗過我所受的傷的痛苦,要不要試試?」
程靈兮輕聲道:「方哥哥,不要跟他胡扯了,我們走吧。」
方榮點點頭,又正色道:「梁俊,你們還是先處理你師弟的後事吧。我們的恩怨以後再算。」
梁俊又悲又氣道:「兮兒,你為何如此待我?」
程靈兮只轉頭不去理他,推著方榮從旁走過。梁俊一激動拉住了程靈兮衣袖道:「兮兒,我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不能對我如此絕情。」
程靈兮一驚之下括了他一個耳光,怒道:「你一次次傷方哥哥,你便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自己,便算是為了我,你這種人我也永遠不會喜歡。」
魏平到梁俊身邊道:「梁俊,我們還是辦理胡安的後事要緊,這種女子,不要也罷。」
方榮大怒,顫顫道:「你敢再說一遍?」
程靈兮又羞又氣,眼淚都出來了,卻是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忙快步推著方榮往前去。
方榮忙安慰道:「五妹,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們便是這般可惡,唉,大概也因為你與我這大災星在一起吧。」
程靈兮哭道:「方哥哥,你不要再說了,我心裡很難過。」
三人默然無言,出了城,又送出十幾里,方榮停下道:「兮兒,就送到這裡吧,你路上小心。」
程靈兮點點頭道:「方哥哥,你放心吧,我平安來到京城,自然也會平安回去的。」又對洪慧道:「慧姐姐,你要照顧好方哥哥,方哥哥交給你了。」
洪慧忙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方哥哥養得白白胖胖的。」
程靈兮紅了臉轉過身去道:「方哥哥、慧姐姐,我走啦。」說著一直往前跑去。
方榮一直瞧著她消失,才歎口氣道:「我們回去吧。」
洪慧只得推著他往回走。將要見城時,忽遠遠瞧見司馬屍往城外走來,方榮忙叫洪慧躲到路邊叢中。司馬屍出了城門,叫了守城官兵拿了一張椅子來坐下了。
方榮哼一聲道:「原來他知道我們出城了,現在竟想在城門頭等我們。難道我們便怕了他麼?」
洪慧笑道:「他每次見了我不是過不上五招他便逃之夭夭了?他還敢等我們?」
方榮道:「但是說不定暗中藏了多少高手呢。要是我的腳好,才不怕他呢,不管多少高手,打得過便打他個落花流水,打不過便逃之夭夭。」
洪慧掩面笑道:「你可真是賴皮。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方榮想了想道:「算了,今天我們不進城了,我們去找一家農家住下吧。」
洪慧道:「那我們便去以前我與爹爹信的那家吧。」
兩人正欲走,忽聽得一陣悠揚地古箏之聲。洪慧讚道:「真好聽。方榮,你知道麼?這聲音還能增長功力。」
方榮自然感覺到了,更感覺到了此人內功如司馬屍一般,道:「那這麼說這聲音反過來也能減弱功力了?」
洪慧道:「說得也是。只不知這人是誰。」
正說間,只聽得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竟如當日朱湘撞方榮那馬一般快。一下從方榮旁邊過了。方榮驚道:「這人真厲害,我們竟是先聽古箏之聲才聽馬蹄聲。」
洪慧道:「更厲害的是這馬不過一般的馬,但跑起來一點也不亞於千里寶馬。原來他彈古箏便是助馬飛馳來的。」
方榮道:「慧姐姐,你瞧見他的眼睛了麼,他的眼睛冒著綠光,臉卻是青色的,手指也不像是人的手,倒像是妖怪。」
洪慧驚道:「剛才我只陶醉在箏聲中,沒注意瞧人。有這樣的人麼?」忙往那人瞧去,卻見那人下了馬,在司馬屍面前停下了。方榮罵道:「怪不得像個妖精,原來真是司馬屍一流的。」
洪慧道:「怪不得我們會碰上他呢,原來他也出城來接人。」
只聽司馬屍笑道:「老邪物,你又在哪藏起來練你的邪功了啊,可是好久沒見你了,我們都為方榮忙得不易樂乎,你倒現在才出來。」
那人道:「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司馬屍笑道:「邪王過處,雞飛狗跳……」
邪王哼一聲道:「哪比得了屍王過處,屍橫遍野。」說完手一擺,身旁一官兵馬上軟倒在地。
邪王抱了古箏遠遠跳開了,又坐倒在地,古箏擺在身前疾彈起來。方榮遠遠聽了心跳得也快了,忙提了氣抵住了。
司馬屍笑道:「老邪物,原來你練了古箏啦,哪日義賢莊有喜事,定然請了你去作樂師。」
其餘官兵忽然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
司馬屍大怒道:「邪王,我好心請你,你待如何?」說完提掌拍了上去。
突然先前軟倒在地好運官兵一下跳了起來,往司馬屍撲去。司馬屍暗驚,忙提掌一拍,那官兵馬上腦漿迸裂往後飛去。忽地其餘官兵也往司馬屍撲來,司馬屍拍走幾個,還是有一個抱住了司馬屍,又是抓又是咬,司馬屍大喝一聲,那官兵一下四分五裂,司馬屍也撲到了邪王面前,邪王口一張,噴出一陣濃煙出來,司馬屍知有毒,忙閃開了。
方榮與洪慧瞧得驚心動魄,全身都冒了冷汗,一動也不敢動。洪慧顫聲道:「他是妖精,他不是人。」
又聽司馬屍笑道:「老邪物,這箏音控制人可真是厲害啊。」
邪王笑道:「對屍王自是小菜一碟,我不過是試試罷了。若是這般便解決了屍王,那屍王也不配稱屍王了。」說著捨了古箏,手一擺,六根紅線往一倒在地上的官兵射去,紅線頭都穿著細針。六枚細針都刺入那死屍體內,那死屍竟然又一跳站了起來。
洪慧再也不敢瞧雙手蒙住了眼。
司馬屍哈哈大笑,道:「死人能有多厲害?」
邪王笑道:「那便試試吧,這死人代表我了。」說著手指一動,那死屍也動了起來,腳下一跳,躍到了司馬屍身邊,雙手一掃,往司馬屍拍來,司馬屍避也不避,中宮直進,一掌往那死屍胸前擊去,那死屍也是不避,腳一抬,往司馬屍下陰踢去。
司馬屍雖知這死屍招式厲害,與邪王一般無異,力氣卻是沒有的,所以剛才也懶得避開了,但這回踢的是下陰,便是不痛,那也是奇恥大辱,而且是在邪王面前,忙縮掌往後跳開了。
邪王也不先再逼,哼一聲道:「屍王,我早已言過這死屍代表我,我既不用內力,你為何卻用內力了?」
屍王氣道:「你難道要我與一個髒東西一招一式打下去麼?」
邪王笑道:「我最喜歡的便是好此道。」說著左手也是一伸,又是六根細針往另一死屍射去,一下兩具死屍站了起來,齊往司馬屍攻來。
司馬屍也不願與之這般糾纏下去,雙手一探,兩把朴刀在手,一陣疾揮,兩具死屍一下被大卸八塊,那一十二根細針也盡數斷了。
邪王又怒又氣,罵道:「屍王,我誠心與你較量,你竟施下流手段。趁我瞧不見你暗施毒手。哼,若他真是我,你能砍得到我麼?」
司馬屍不怒反笑道:「那你不用什麼邪魔歪道、旁門左道,我們堂堂正正比一場。」
邪王笑道:「不到萬不得已,何須真人上場?那是傻子所為。」
司馬屍大怒道:「那我今日便讓你也成為一傻子。」說完閃身上前,伸爪往邪王抓去。
邪王一避,古箏又在手,且退且奏,一下從他身後飛出蛇來,都往司馬屍飛去。司馬屍無奈,只得雙手一陣疾揮,蛇都成兩段落在地上。
邪王笑道:「屍王,你這掌法真是厲害,比那什麼刀還厲害一百倍。唉,我途經此處,竟然發現蛇特別多,我只好叫它們出來幫幫忙了。」
司馬屍忙停了下來,遠遠退開了道:「邪王,你知今日我所為何來麼?」
邪王也停了下來,道:「對了,你在此等我,是為了什麼啊?」
司馬屍道:「你來,我知也是為了方榮。」
邪王也不隱瞞,道:「不錯。」
司馬屍道:「那你知道這麼久,江湖,甚至朝廷都在追殺他,為何他卻一直沒事麼?」
邪王道:「我早知他厲害得緊,一個後生,竟然比我們還厲害。只怕得了那刀好處,開始我還覺得區區一把刀算什麼?再鋒利的刀也是人使的,寶刀在庸人手中也如廢鐵,但後來瞧著方榮越來越厲害,才知這刀的好處,怪不得連堂堂屍王也眼紅心熱呢,所以我也要眼紅心熱一回。我便是得不到,也不能落入屍王之手,不然屍王你也有了方榮厲害,甚至比他還厲害,那我邪王便有危險了。」
司馬屍笑道:「那你可嚴重了。而且方榮厲害不僅僅只有方榮而已。」
邪王道:「不錯,他是武王徒弟,魔王、劍王、刀王、鳳王都是護著他的。他娘的,這些老匹夫。」
司馬屍笑道:「老邪物就是老邪物,不過厲害的不是他們,他們固然厲害,也都不可能時時刻刻在方榮身邊。可恨的是方榮的紅顏。特別是那個叫洪慧的,她可是比方榮還厲害的人物。且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的。」
邪王惑道:「洪慧是誰?有比方榮還厲害之人?」
司馬屍點頭道:「不錯,他娘的,也不知方榮哪裡有魅力了,個個女子都喜歡他。」
洪慧聽了這話,臉上一紅,不禁往方榮瞧去。只見方榮也瞧了過來,見他只尷尬一笑,忙轉了臉過去。
邪王更是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連司馬屍最疼愛的小孫女也被他勾引去了。將來你孫女定然要當寡婦。」
司馬屍怒道:「我絕不讓人殺了方榮。」
邪王惑道:「那你又處處與他作對?你在這等我,不也是想你我合力殺了他得寶刀一飽眼福麼?」
司馬屍哼一聲道:「以前確實要殺他,不過無奈小孫女非他不嫁,沒辦法,為了她,我自然不能讓人殺了他。再說,要得刀,不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還得什麼刀?」
邪王笑道:「說得對,屍王意思是說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只要他不死,我們怎麼嚴刑逼供都是可以的。」
司馬屍哼一聲道:「擒住了他再說吧,若是那麼容易,我何必請你。」
邪王想了想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正在想該如何是好,想不到天作之美,屍王巴巴地便來了。不知屍王府上在哪裡?」
司馬屍道:「廢話那麼多幹什麼,跟著來便是。」
邪王笑道:「不會是龍潭虎穴等著我鑽吧?」
司馬屍哈哈大笑,這回是真的開心地笑,笑了一陣才道:「老邪物,你可越活越回去了。」
邪王被他說得一陣火熱,忙打哈哈道:「我知你與魏忠賢交往頻繁,你害不了我,不過當官的都狡猾得緊,明裡一套,暗裡一套,他將你賣了,你還幫著他數錢呢。人家畢竟是念了幾十年之乎者也的,我們一介武夫,玩陰的,比得過他們麼?」
司馬屍笑道:「好了。我司馬屍人格當保,若我成心害你,有一點害你之心,我不得好死,最好死在你邪王手上。」
邪王哼一聲道:「我倒是想啊,可惜剛才你也瞧見了,我殺不了你。」
司馬屍道:「我不是一樣殺不了你麼?到現在連衣角也沒碰上一點呢。我還怕你把我家搞得雞犬不寧呢。我是不怕你,可是我家人都怕你吧?」
邪王道:「你不願去你家,那我便不用去了,也不用瞧別人臉色。」
司馬屍笑道:「誰人敢跟你使臉色?瞧了你那臉,他們避之唯恐不及呢。」
邪王大怒,綠光一射,那馬疾往司馬屍衝去,司馬屍忙一躍,跳上馬背,在那馬背上一拍,那馬馬上安靜了下來。
邪王也是一時氣憤,也不是真要殺他,真要殺也殺不了,道:「屍王,原來你經常與畜生*近乎,連馬的穴道都被你知曉了,為何不乾脆一掌打死它了?」
司馬屍忙笑道:「我們何必傷了和氣?」
正說間,一大隊官兵衝了出來,將二人圍住了。邪王一聲冷笑,正要彈古箏,屍王忙道:「自己人。」說著掏了一塊令牌出來,那領頭的一瞧,忙跪了下來。
又聽一人哈哈笑道:「這位一定是碧邪碧先生吧?」
方榮一瞧,說話之人正是魏忠賢。
邪王一驚,瞧他模樣,忙道:「閣下一定是九千歲吧?」
魏忠賢笑道:「碧先生真是慧眼,何必在此風吹日曬,快到府上一談。請。」
邪王知他也是高手,忙道:「九千歲先請。」
魏忠賢叫一隊人開路,自己與司馬屍、邪王一起走。
方榮歎口氣道:「慧姐姐,我們走吧。」
洪慧道:「你為什麼歎氣了?是因為屍王與邪王也成了朝廷鷹爪麼?」
方榮恨恨道:「瞧著仇人在眼前,卻不能殺了他們。」
洪慧道:「不要動不動便想著殺人,殺人不與他們一般無異了麼?」
方榮道:「那你練武是為了什麼?」
洪慧笑道:「這問題我早想過啦,練武可以行俠仗義呀,但行俠仗義不一定非要殺人呀?而且練了武也很好玩呀,飛簷走壁,行山踏水,不好玩麼?便像那些騷人墨客,見一處美景,便呤詩作畫,是一樣的道理。」
方榮道:「可是惡人你沒有殺他,他會繼續作惡。所以不殺不如殺了好,所以魏忠賢、司馬屍、還有那個邪王、秘王都該殺了才好。」
洪慧道:「好啦,我說不過你,你說得對,我只想著自己,你卻想著大家。他們原來不是找我們,我們進城吧。」方榮點點頭,兩人往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