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慧為難道:「可是萬一我爹爹發起脾氣來可不好了,說不定鳳王救不出來,還要有人死傷便不好了。」
梁俊剛才雖受過她之辱,但還是不相信,道:「你將你爹也想得太神了吧?」
方榮笑道:「你卻始終不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麼?剛才你沒吃過她的苦頭?她若要殺你如何?你逃得過麼?你可瞧出她使的招式了麼?」
梁俊臉上脹得通紅,道:「我是不得,難道前輩們也一般如此麼?她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洪慧道:「這麼說褚掌門與這位公子不願放我們走了?」
褚萬庭哼一聲道:「話不能這麼說,不過獨孤大俠最好說出方榮所在。救鳳王之事也不用你們操心了。」
方榮冷笑道:「以褚掌門本事,救鳳王,只怕沒那個本事吧?鳳王武功與你比如何?鳳王且被擒了去,你算什麼?」
褚萬庭心中又怒又氣,無奈不願與一個小輩一般見識,而且當日也瞧過方榮武功的,只道:「獨孤大俠話一點不假,不過救鳳王之事可不只我一人。你瞧,這不站著許多人麼?」
洪慧接道:「話雖不錯,但我們現在是要智取,不是強奪。因為與我爹爹鬥起來,雖是殺不了你們所有人,但死了誰傷了誰都是不好,若你們比我爹爹更厲害,我更不願瞧著我爹爹死了。」
梁俊怒道:「你爹爹與方榮這種惡賊在一起,死不足惜。」
方榮與洪慧都是大怒,一齊提掌往梁俊擊去。貽風、程千口、褚萬庭等人要救時已是不及,聽得幾聲尖叫,梁俊重重摔在地上,噴一口鮮血暈倒在地。還好兩人都有分寸,不然梁俊早已死了。眾人都拔劍而出要殺二人。
貽風忙攔住道:「救人要緊。」其實眾人都知貽風是不願他們去送死。但華山派之人都是憤憤不平。
這時忽聽一女子憤憤道:「大家小心,獨孤飄雲便是方榮,方榮便是獨孤飄雲。」說話的正是楊羽。因為他們九人都被點了穴,解救之人都是解不開,所以現在九人都是被扶著出來的。楊羽對方榮已死心,憤怒之下揭穿的方榮面目。
這時,眾人都定定地瞧著方榮。方榮暗叫不妙,情急之下拉了洪慧之手躍上屋頂逃去。
等後面之人被拋開,洪慧甩開方榮之手道:「你以為我追不上你麼?」
方榮這才想起,心道:「還好我不是抱了她走。」忙道:「這樣我們才不會跟丟了。」
正說間,各個地方忽地煙花沖天,辟里啪啦響個不停,洪慧拍手笑道:「好美。」
方榮仔細一瞧,漸漸瞧出端倪來,各色相似的煙花總是相應沖天,驚道:「這是各個幫派發出的信號。看來他們是非要找到我們不可了。」
洪慧奇道:「啊?這麼漂亮的煙花原來是壞兆頭。唉,不管啦,我們先救鳳姐姐出來吧。」
方榮點點頭道:「慧姐姐,你說我們要怎麼做?」
洪慧道:「你到張家村附近,你見到我爹爹出去後便救鳳姐姐出來,而我則在這裡引爹爹來找我。」
方榮想了想覺得這辦法應該可行,道:「慧姐姐,那你小心些,我走了。」
洪慧笑道:「放心吧,難道我爹爹真要殺了自己女兒不成?他才不敢呢。你也要小心些,可千萬不要被我爹爹發現了。」
方榮告別後忙往城外那張家村去。武林中人耳目雖多,但方榮小心地走,而且他們也爛不到方榮會出城,方榮輕易出了城。
方榮一到村口,知這村小,沒幾戶人家,忙更加小心地往村裡走去,才進了村走了不到三十步,忽聽的一人冷笑道:「方榮,原來是你?你還敢來?」
方榮大驚失色,這不正是洪正的聲音?嚇得坐倒在地,心道:「我怎麼這麼倒霉,正好被他撞上了?」
洪正一下到了方榮面前,一把扶起他,方榮本來想逃,但被洪正震住,想動已是不及。洪正又道:「你怎麼還敢來?慧兒呢?」
方榮忙道:「她在城裡。」
洪正一把抓了方榮頸脖,道:「鳳妹妹一直不相信我,非要我殺了你,想不到你偏偏送上門來,這不是天要助我娶了鳳妹妹麼?老天對我真是太好了。」說完拖著方榮往前走去。
正在此時,忽聽得一聲嬌叱:「爹爹,放開他!」方榮一聽大喜,想不到這時洪慧回來了。
洪正道:「慧兒,你怎麼護起外人來了?難道你要爹爹孤苦伶仃一輩子麼?」
洪慧忽地紅了眼道:「爹爹不是還有奶奶,還有慧兒麼?鳳姐姐要是願意做慧兒的娘,慧兒當然高興,可是現在爹爹強逼了鳳姐姐,鳳姐姐怎麼會答應?將來誰也不會開心的,爹爹,何必呢?」
洪正忽然笑道:「慧兒,你說得對,你鳳娘說了,只要我殺了方榮,她什麼都答應爹爹。所以我一定要殺了方榮。慧兒,你將有個娘了。」
洪慧忙上前要奪方榮過來,洪正手一格,將洪慧手撞開了道:「慧兒,你不是阻了爹的好事。」
洪慧氣道:「爹爹,不許你殺人,更不許殺了方榮。不然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回去告訴奶奶。」
洪正再也不吃這套,邊解招式邊道:「慧兒,你再不住手,我可馬上殺了方榮這臭小子。」
洪慧一驚,馬上停了下來,道:「你先放了他。啊?鳳姐姐,你怎麼出來啦?」
洪正一驚,忙往後瞧去,哪裡有鳳王影子?忽覺手中的方榮不見了,已知上了女兒當,怒不可遏,一閃上前,追上了逃去的方榮,一掌往方榮後背擊去。
洪慧來救時已晚了一小步,這一掌還是擊在了方榮背上。方榮眼前一黑,口中一鹹,吐出一口血劍暈在了地上。
方榮醒來時,只覺全身說不出的舒暢,內力也是大增,睜開眼裡,發現自己原來躺在一張床上,再往四週一瞧,正瞧見扒在床邊睡著的洪慧,心下一陣甜蜜,心道:「原來又是她救了我。我真不知如何報答她了。」也不敢亂動,生怕吵醒了她,忙又閉上眼睛暗暗調息體內真氣。不想越想控制體內真氣,體內之氣竄得越亂,終於不住,一口血劍又噴了出來,直射上屋頂。
這時洪慧也被驚醒,喜道:「方榮,你終於醒啦。」
方榮忙道:「慧姐姐,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洪慧低下頭道:「其實應該怪我才對,我忘了爹爹聽力驚人,一里內知道一根針落在地上。我應該告訴你不應該進村的。而且村裡沒人會武功,誰來誰去,爹爹自然聽得出來,而你是會武功之人,就算不知道是你,但爹爹自然要出來瞧瞧,一出來便知道了。所以我想起這關節,馬上跑了回去,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
方榮瞧著她內疚模樣,忙笑道:「可是慧姐姐還是救了我出來。慧姐姐,我昏迷不醒多久了?」
洪慧道:「你昏迷了五天。」
方榮大驚道:「什麼?五天?」忙瞧了瞧自己身上,卻是一身潔白的衣裳,臉上馬上紅了起來,道:「多謝慧姐姐照顧。今生也是難報姐姐大恩了。」
洪慧在他瞧自己衣服時臉也早已羞得通紅,忙道:「這衣服不是我幫你換的,我叫小二幫你換的。」
方榮忙轉開話題道:「慧姐姐,我昏迷這五天,可發生什麼大事麼?我姑姑與你爹爹怎麼樣了?」
洪慧啊地一聲,道:「對不起,我只顧照顧你了,什麼事也沒打探。不過……這客棧中卻有許多武林中人,我也不敢見他們,只叫小二每天打飯打水進來。」
方榮心中更是感激,又歉疚不已,道:「慧姐姐,你為了我,真是苦了你了。」
洪慧忽然笑道:「你叫了我慧姐姐這麼久,我自己要擔起作姐姐的責任啦。」
方榮下床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邊穿衣服邊道:「姐姐,我現在好多了,我們快去救姑姑出來吧。」
洪慧瞧著生龍活虎的方榮,道:「方榮,你知道麼?你每被比你內功強之人擊中,便會噴一口如劍般的血出來,內力便會增強到那打你之人擊你所用的功力。我爹爹說的。現在想來確實如此。」
方榮喜道:「真的麼?怪不得。」
洪慧又道:「可是……這與雲笈七簽有關,但你真氣過於混亂,於你的五臟六腑大大有損,只怕弊大於利。也不知……也不知你什麼時候便……」說完眼圈也紅了。
方榮知道,洪正早已說過,忙笑道:「到時再說吧。如果是六十歲以後死,那也值了。」
洪慧終於流下淚來,道:「可是……其實你根本活不到二十五。」
方榮一陣傷心,差點落下淚來,想不到自己命運如此,老天總與自己作對,忙道:「那還有四五年可活,你知道,現在全武林都要殺我,便算不是這個而死,也不知我活不活得到二十五歲呢。所以呢,我能活到那時再說吧。」
洪慧忙道:「嗯,現在是要快點幫你解脫罪名,然後鳳姐姐不叫爹爹殺你,然後我求爹爹救你。」
方榮這才想起還有一線機會的,道:「嗯。慧姐姐,以前你與你爹爹跟蹤我,還跟蹤了什麼可疑之人麼?」
洪慧道:「哪裡有,其實我與爹爹也是慕你之名而來的,來到京城一瞧真人面目,便確定是你了。因為你有雲笈七簽的內功在體內。所以我們根本沒跟蹤誰,以後你見了誰,我們也便差不多見了誰了。」
方榮歎口氣道:「不過至少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洪慧歉意道:「對不起,我沒用,我幫不了你。」
方榮忙道:「慧姐姐,你說的什麼話?這事本來與你無關,你還屢次三番救了我的命,今生我已難報答,還說什麼呢?」
洪慧更是傷心,道:「原是我爹爹要殺你,我救了你,也是一命換了一命,也不算我救了你。」
方榮知自己永遠也報答不了了,也不願與她再說這事,道:「慧姐姐,我們走吧。」
洪慧點點頭,跟了方榮往門外走去。下了樓來到客廳,客廳中之人先是驚訝,後是恐懼,然後都抽出武器對著方榮。
方榮目光一掃,正見褚萬庭也在此。此時方榮已恢復到本來面目,褚萬庭本不認識了,但見眾人反應,更得本門弟子道出原委,眼前之人便是方榮,褚萬庭喝道:「你便是方榮麼?哼,你以為易了容,這些人便認不出來你麼?快說,鳳王在哪裡?」
方榮心道:「以前他最恨我,逼死師父責任他最大,今日非教訓他不可。」笑道:「褚掌門,今日我們碰上也是緣分,何必說打說殺的呢?我們先喝一杯。」說完上前拿起臨桌一瓶酒,來到褚萬庭面前道:「褚掌門,先乾為敬。」說完一飲而盡。那酒足有半斤。
當方榮喝完時,褚萬庭暗暗後悔,沒有趁他喝酒之時傷他。此時又不敢發難了,也拿了一瓶酒一飲而盡。
方榮笑道:「想不到褚掌門如此好的酒量。」
褚萬庭現在已經紅了臉,道:「快說鳳王在哪裡,不然本座不客氣了。」
方榮道:「告訴你了也沒用,憑你的本事還救不出我姑姑來。」
褚萬庭哼一聲道:「枉你叫她一聲姑姑,想不到你連姑姑也……」
這時三人衝了進來打斷了褚萬庭之言,方榮一見,忙低下了頭,此三人正是梅竹菊三女。史梅恨恨瞧著方榮,道:「方榮,快說宮主在哪裡。」
葉菊見了方榮,淚馬上流了出來,道:「方哥哥,你怎麼成這樣了呀?你害死了蘭姐姐,你為什麼還要害宮主?不,你不再是我的方哥哥,你是惡賊,你是最壞的人。」說完挺劍往方榮刺去。
方榮輕輕避過,道:「葉妹妹,我沒有害殷女俠,也沒有害姑姑。我現在正要去救姑姑呢。」
當葉菊刺上前來時,史梅與林竹怕她遇害都一起攻了上來,褚萬庭本來在方榮身旁,更不留餘力擊向方榮。方榮心中暗怒,手指一彈,三女之劍一齊指向了褚萬庭,褚萬庭本來這一掌本來使得老了,正是進退都需緩一緩之時,褚萬庭反應雖快,疾往後退,但史梅之劍還是刺在他手心之上,差點穿掌而過了。
方榮心中暗暗高興,不想一瞧三女更怒更恨的目光,心下一突,知是自己這般義氣用事讓她們越來越誤會了,忙道:「史姐姐、林姐姐,你們相信我好不好?」
洪慧這時也道:「是啊,我以前暗中跟蹤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可從來沒見他做過什麼壞事,更沒與什麼魏忠賢……嗯……狼狽為奸。還有,劫走鳳姐姐的也不是方榮,而是我爹爹。我倒是瞧見她去會什麼司馬飛燕,什麼公主的。」
褚萬庭也已知道方榮厲害,不再做無畏的犧牲,只冷冷道:「這些還不算壞事麼?司馬飛燕什麼人?公主又是什麼人?你爹爹更是什麼人?一個是司馬屍的孫女……一個是……」
忽聽門外一人道:「狗賊,你亂說什麼?」一下走進來五人,竟是司馬行空、王湄、司馬飛燕與無血雙艷。
司馬飛燕一見了方榮,馬上撲入方榮懷中道:「方哥哥,我真怕你出事了。你知道麼,現在全武林都在找你,要殺你。」
司馬行空乾咳一聲,方榮與司馬飛燕都羞紅了臉,忙分了開來。司馬飛燕瞧了一眼褚萬庭,道:「姓褚的,方哥哥不敢殺你,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方榮忙道:「燕兒,不要亂說話。」
葉菊罵道:「妖女,都是你害方哥哥成這樣的。方哥哥一定是被你迷惑的。」
司馬飛燕知道她是誰,也知道方榮很護著她,忙道:「葉妹妹,你誤會方哥哥了,方哥哥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是那樣的人,一切都是魏忠賢搞的鬼,他想害方哥哥,他想讓全武林自相殘殺。」
葉菊道:「你妖言惑眾。我才不相信你的話呢。」
司馬飛燕又瞧見了方榮不遠處的洪慧,心下一驚,因為她知道方榮是最招女子喜歡的,輕輕道:「方哥哥,這位姐姐叫什麼?」
方榮忙介紹道:「這位是洪慧,你以後叫她慧姐姐便成了。」
司馬飛燕忙上前摟住洪慧手臂套近乎道:「慧姐姐,我叫燕兒,以後方哥哥欺負燕兒,你可要幫著燕兒。」
洪慧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意思,與方榮同聲道:「你亂說什麼?」
方榮繼續道:「燕兒,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司馬飛燕聽說不是,心中高興萬分,卻道:「把你當成大蘿蔔。」
司馬行空道:「燕兒,不是再胡言亂語了。」
司馬飛燕不以為然,道:「哼,有方哥哥在,我才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呢。」
葉菊氣道:「你胡說什麼?有本事我們來較量一下。」
司馬飛燕忙道:「葉妹妹,我沒有說你,我是說他們。」
方榮道:「燕兒,我還有事,你跟你哥先回去。」
司馬飛燕嘟起嘴道:「你總是要趕我走。」
方榮道:「我還要與你慧姐姐去救姑姑出來。」
司馬飛燕又瞧了一眼洪慧,忽地一掌往洪慧擊去。洪慧本被她摟住,又知她其實是在吃自己無名醋,也不避讓,司馬飛燕那一掌擊在了洪慧胸上。司馬飛燕只覺擊在了棉花上,忽覺一股暖氣從自己掌心傳入,全身舒暢,暗道:「她內功怎麼這般厲害?怪不得方哥哥要與她一起去而不叫我呢。」她也只知洪慧內功厲害,卻不知其實還在方榮之上,道:「慧姐姐,我不是想殺你,我只是想試試你的功夫。慧姐姐,你真像於姐姐。」
方榮罵道:「燕兒,你真是胡鬧。萬一慧姐姐傷了你怎麼辦?你知道她有多厲害麼?」
司馬飛燕受了委屈,掩面哭著往門外跑去。司馬行空等人忙追了出去。
方榮輕歎一口氣道:「慧姐姐,我們走吧。」
洪慧道:「人家千辛萬苦來找你,你卻把她氣走了。」
方榮又歎口氣道:「氣走了也好,我只怕她不走。將來再向她解釋吧。」
方榮正要走,三女已攔在了門口,史梅道:「方榮,不管是不是你劫走宮主,但你知道宮主在哪裡,快告訴我。」
方榮為難道:「史姐姐,我不是不想告訴你,你知道,劫走姑姑之人是何等厲害之人,既然連姑姑也受制於他,何況你們。我是不願你們去冒險。」
史梅正色道:「為宮主而死,我們死而無憾。」
方榮道:「得罪莫怪。」方榮正要點她三人之穴,卻見她們身後走來一人。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屍王司馬屍。方榮暗驚,想不到他也來了。怕三女受害,忙叫道:「快讓開。」
三女更以為他心虛,反而守得更嚴密了。方榮叫一聲:「慧姐姐來幫忙。」忙上前點了史梅穴道將她搬到旁邊去。正要去救另一人,卻見洪慧已將剩下二女點了穴放到了一邊。
這時屍王也進來了,笑道:「方榮,你既已與燕兒定了親,為何還對其她女子摟摟抱抱?」
方榮怒道:「你還敢來麼?不怕我殺了你?」
屍王笑道:「你殺我不是大逆不道?不怕天打雷劈?」
褚萬庭見了司馬屍更是大怒,道:「司馬屍,我崆峒派與你無仇,你為何屢犯我崆峒派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