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一九回 名捕
    宋惠氣道:「你……不可理喻,無理取鬧!」

    花語婕笑道:「與你們比起來,我可是大大不如,甘拜下風呀。」

    方榮道:「好了,花妹,我們不用理他們便是,我們走吧。」雙艷還要跟來,方榮手往後一甩,雙艷只覺得一股強大之力襲來,被逼回座位上坐了下來。方榮道:「我沒叫你們跟來,不許跟來。」不想雙艷是鐵了心要跟著方榮,大概是對司馬行空忠心,也可能是對屍王的敬畏。方榮大怒,伸指點了二人麻穴。

    方榮正要轉身走,忽聽宋惠喝道:「我殺了你兩個惡人。」提劍往雙艷刺去。

    方榮雖對雙艷無好感,但知她二人畢竟是與司馬行空一起的,一閃至前,奪了宋惠之劍,道:「趁人之危算什麼?惠兒,你饒了她們吧?」

    宋惠淚又流了出來,道:「原來我在你心裡真的連她們也不如。」

    劍無血笑道:「方公子是為了你好,你殺了我們,難道義賢莊會放了你麼?哼,想不到宋女俠也有趁人之危之時。」

    宋惠喝道:「你住嘴。」

    梁俊笑道:「宋師妹,難道你還不知方大俠與義賢莊的關係麼?方大俠都快成義賢莊乘龍快婿了,他當然要護著無血雙艷了。」

    方榮怒道:「梁俊,你是不是想快點還了欠我的八十個窟窿?」

    宋惠道:「方少俠,你說是不是這樣?」

    花語婕忽道:「方哥哥,我們走吧,管他們殺誰不殺誰呢?不過我還是勸宋姐姐不要殺了無血雙艷。」

    宋惠哼一聲,道:「我可沒你那麼貪生怕死。」

    方榮想不到她如此不可理喻,道:「惠兒,看在我面子上,你還是回到人群裡去吧,我要解開她們穴道了。」

    宋惠挺劍便欲刺,道:「方少俠,你真的要幫她們麼?」

    方榮道:「便算我是,得了吧?快回去!你可不是她二人對手。」

    宋惠道:「不回。」

    花語婕不禁一笑,道:「宋姐姐,你與方哥哥使什麼性子呀?」

    宋惠被她一說,羞得滿臉通紅,其實在她心中確實是在與方榮耍小性子,道:「好,方少俠,你解了她們穴,我再領教她們高招。」

    其實要是以前,方榮倒希望他們鬥個兩敗俱傷,但現在雙艷是跟著司馬行空而來的,而另一邊又有峨嵋雙姝與那冰雪鴛鴦是不願出事的,還是不打起來好,於是道:「既然劍姑娘與刀姑娘執意同行,那你們還是隨我們來吧。」暗道:「離了他們再點你們穴。」忙解了她二人之穴。

    雙艷一得自由,刀劍如電般同時往宋惠攻去,眼見宋惠已避之不及,方榮雙手同時探出,以更快的手法將二人刀劍奪了過來,道:「在我面前,誰也不許動手。」

    雙艷也同時如先前一般被逼坐在原位上。方榮見宋惠還不肯回去,恨恨瞧著雙艷,喝道:「快回去。別說你爹爹沒來,便是你爹爹在此,你也不要這麼不知天高地厚。」

    宋惠低下頭,哭道:「你為什麼對她們好,偏偏對我凶?」

    方榮見她可憐傷心模樣,也不知是真是假,道:「你不願過去便算了,劍姑娘、刀姑娘,我們走吧。」

    雙艷在方榮面前也不敢放肆,畢竟剛才兩次,二人根本無反抗之力,心中早已肯定了方榮地位,跟了方榮往外走。也沒有一人敢攔他們。

    四人還未出門,四人已在門口攔住。方榮一瞧,正是霍去霸、畢敬與另兩名名捕往客棧中走來。方榮知他們也是為自己而來,忙退回座位道:「霍前輩、畢老爺,你們是來抓我的麼?」

    霍去霸也走了進來,瞧了裡面形勢,道:「不錯,城門一戰,你又犯下滔天大罪,你已是皇上欽點的欽犯,我等是奉了皇命來擒你。」

    方榮笑道:「那真是辛苦霍前輩了。」

    霍去霸道:「方榮,你想好方法逃跑了麼?你雖不得不擒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逃掉的,不過你也休想我會手下留情。」

    方榮道:「多謝霍前輩,我想我還是自信能逃掉的,不過與其你追我趕弄得滿頭大汗,不如在此多說說話吧,我也學那司馬笑,等救兵。」

    忽聽得劍無血嗔道:「方公子怎麼這樣直言師兄之名?岳父也不叫一聲麼?」

    方榮不急臉紅,花語婕道:「方哥哥只認識司馬哥哥與司馬妹妹,與義賢莊可沒關係。」

    方榮聽了也坦然起來,道:「這裡不許你說話。」

    霍去霸不理這些,道:「等刀王蕭白刀麼?」

    方榮道:「不錯。」

    霍去霸道:「方榮,你可知外面禁衛軍已佈署好了?」眾人都是一驚,想不到官兵已悄無聲息將這客棧圍了起來。

    方榮豪氣一增,道:「外面禁衛軍算什麼?我要走,誰也攔不了我。」

    霍去霸道:「所以我來了。」

    方榮道:「不是我自負,我想我現在武功比以前更高了。」

    霍去霸卻突然笑道:「那我可放心了。」

    方榮奇道:「放心什麼?」

    霍去霸道:「放心你能全身而退啊。」

    方榮會心一笑,心道:「怪不得十大名捕身在朝廷中也受江湖中人尊敬。對我這樣的人已然如此。」笑道:「晚輩知武功不如霍前輩,但想輕功應該不錯,只逃之夭夭應該沒問題。」

    花語婕不禁掩面一笑,原來她想起了剛認識方榮之時方榮說過用逍遙步法逃之夭夭,又突然想起方榮的傷沒好,不禁暗暗著急,心中不住叫道:「義父,你快回來,救方哥哥。」

    宋惠雖知十大名捕之名,但卻不知眼前之人正是之四,見他們要抓方榮,道:「我們江湖之事,輪不到你們朝廷鷹爪來插手。」

    霍去霸卻是不理晚輩的無禮的,只瞧著方榮道:「方榮,那你準備好了麼?」

    方榮道:「準備好什麼?」

    另一名捕道:「我們可不是來磨嘴皮子的。」

    方榮忙站了起來,全神戒備,道:「那你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四個一起上?」

    那邊王鵬道:「方榮,憑你也敢與周述周前輩說這種無禮之言?」

    方榮笑道:「如若周前輩與我單打獨鬥,那我的勝算應該大一些。」他這話雖然確實無禮,但也沒有人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霍去霸大聲道:「現在我要捉拿朝廷欽犯,閒雜人等一律速速離開。」

    其實他們正是等這個機會,等方榮受傷,誰人會離開?王重道:「霍前輩有所不知,方榮也正是我們武林公敵,我們也正要為民除害呢。」

    畢敬哼一聲,道:「這可真是奇怪了,想不到名門正派也能斷出冤案,黑白顛倒。」

    王重臉上一紅,道:「畢前輩袒護方榮這惡賊麼?你可以問問這裡之人,方榮到底是怎樣的人。」

    畢敬哼一聲不再理他,道:「方榮,便由我來擒你吧。」

    方榮知他一定想讓自己逃走,心中感激不盡,道:「請畢老爺手下留情。」

    霍去霸道:「方榮,我們知都非你對手,所以我們不會按江湖規矩,你明白麼?」

    方榮道:「明白。」

    正說間,兩條人影已衝上前去,一劍一刀往畢敬攻去,正是無血雙艷。劍無血的劍與刀無血的刀根本瞧不出來,便如根本沒拿武器一般,畢敬以前從沒見過這種劍法與刀法,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雙艷配合又默契,雙艷又是偷襲,畢敬甚是狼狽,一下被逼至了門口。

    眾人均驚,想不到無血雙艷果然名不虛傳,要是自己,只怕早已掛綵,不死也傷了。也暗暗佩服畢敬。眼見要出門了,畢敬突地不再後退,手中多出一物,卻是一副手銬,只聽當當兩聲,劍與刀同時插入鐵鏈圈當中,無影劍與無影刀同時停了下來。

    劍無血與刀無血正欲雙掌齊發,忽聽方榮道:「住手!」雙艷也聽話,不再相攻,齊回到方榮身後。方榮怒道:「我又沒叫你們動手,誰叫你們動手的?」

    劍無血忙道:「方公子,對不起,但是他們要擒你,我們姐妹不能坐視不管。方公子,我已探得他功力,他遠遠不是你對手。」

    方榮暗道:「這還用你說麼?」

    霍去霸道:「方榮,她們不是義賢莊的無血雙艷麼?」

    方榮忙道:「是,不過她二人已被我收服,有晚輩一天,她們便不敢胡作非為。」

    花語婕不禁暗笑,想不到方榮能急中生智。王鵬道:「方大俠可真會狡辯啊,明明與義賢莊一夥的,卻說大反話起來了。」

    霍去霸道:「我知你與義賢莊的關係,希望你能出淤泥而不染,還能讓義賢莊之人改邪歸正了。」

    方榮尷尬一笑,道:「晚輩盡力而為。」

    霍去霸道:「這我便放心了。」忽地一指往方榮天池點來。方榮忙手一勾,往點他太淵穴。霍去霸手一縮,左掌攻來,方榮正欲伸手相格,突地一劍從後刺來,往霍去霸掌心刺去,除了花語婕還能有誰?她一直當心方榮的傷勢,所以也顧不了那麼多,見有人來攻方榮,忙挺劍相刺。霍去霸領教了她劍法厲害,又知自己本來非方榮對手,忙急急後退了。

    不過四人已圍住了方榮。花語婕擋在方榮面前,道:「你們知方哥哥有傷,卻來傷他,算什麼義膽雲天的名捕?」本來說出方榮受傷是大大不妥,但知是霍去霸,是畢敬,所以說了出來。

    方榮忙道:「花妹,這是我的事,我一個人能應對,你還是到旁邊去吧?」

    花語婕搖頭道:「不。要殺,讓他們先殺我。」

    方榮笑道:「霍前輩又不是梁俊等人之流,絕對不會有事的。」

    花語婕想起以前殺魏忠賢之時自己反而成負擔,忙道:「嗯,那你小心。劍給你。」說著將劍遞給他。意思再明白不過,叫方榮盡量不要用內力。其實方榮哪有傷?

    方榮接過劍,道:「霍前輩,晚輩不敢拖大,只好用劍了。」

    霍去霸道:「我們也不敢拖大,所以四人同時攻你。」說完首先提掌攻了上來,其餘三人也分別攻了上來。方榮手中有劍,那麼其實四人卻攻不上來。四人的招式本來是專門用來對付持兵器之人的,但在方榮身上卻一點也不適用,每當自己手想繞過劍身之時,不想那劍身也如蛇一般反繞過手來刺自己。不過因為四人同時攻方榮,方榮的每一招也不能使老了,每一招都只能蜻蜓點水般使出便收回使下招。

    久之五人不斷催發內力,圍觀之人也都被逼開。方榮只覺四人內力越來越大,更令方榮驚訝的是四人的內力竟然能合四為一,源源不斷往他襲來。方榮心道:「我果然拖大了,想不到幾人功力還能合起來。還是走為上。」

    只聽花語婕道:「方哥哥小心,他們這是銅壁陣,不要與之硬拚。」

    方榮忙道:「花妹,你先走,我隨後便到。」

    花語婕也已瞧出些端倪,又知道方榮受傷,道:「不。我不能丟下你。」

    方榮心中一暖,卻道:「我馬上便跟上了。」

    花語婕只不住搖頭。方榮正欲開口,忽覺體內五股真氣不住亂竄,正與湖北被南海三傑圍攻時一般,暗驚,這回更甚,似乎對方內功多大,這五道真氣也便多大多快一般。手腳也不聽使喚,滿臉如火般通紅,直紅到脖子上,其實是遍體通紅。眾人都瞧出這異狀,有人喜有人憂。

    四人尋了個機會,四掌齊發,都打上方榮身上,身上便如箭般往後飛去,方榮又一股血劍從口中射出,血劍射在門柱上,竟是入木三分。

    方榮被打中時,廳內同時幾時尖叫,花語婕首先上前察看方榮傷勢。方榮瞧著淚流滿臉的花語婕,笑道:「花妹,我現在沒事了。」說著果然一躍而起。

    花語婕暗驚,忙道:「方哥哥,你不要逞強了。都怪我不好。我不應該生氣用劍刺你,不應該來京城,害你成這樣。」

    方榮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一離開四人內力所及範圍,全身便真的一點也沒事了,便如剛才自己根本沒中掌,根本沒吐血一般,上回被南海三傑圍攻時也是這般症狀,幫她抹了淚,道:「我真的沒事了。而且比以前更好了。」

    但是誰會相信呢?只道他知道自己馬上便要死了,死撐著站起來與情人說最後的話呢。花語婕只更加傷心了,淚如洩洪的堤不住流。

    霍去霸這時道:「方榮,你真的沒事麼?沒事我們再打。」其實他根本不相信方榮在四人全力一擊之下一點事也沒有,實也為他當心。

    花語婕怒道:「你們明知道方哥哥要死了,你們還不肯放了他麼?你們算什麼英雄?算什麼名捕?」

    霍去霸被她說得老臉一紅,本實不想擒拿方榮,正自羞愧,突地一物往自己膻中穴射來,忙急急往旁避過,但還是慢了一步,雖未刺入膻中穴,卻也刺入了胸中。只覺胸前一陣冰涼,正欲拔出暗器,不想那暗器已然化了。

    這暗器正是花語婕所發冰針,暗道:「好險。怪不得她能接連殺了幾派教主。」

    花語婕現在是幾近瘋狂,也理不了對方是誰,他們殺了方榮,自己便要殺他們,於是另一支掌心的冰針又要射出,方榮忙緊緊握住花語婕手,那冰針也融去。

    花語婕撲入方榮懷中痛哭起來,道:「方哥哥,我對不起你,方哥哥,你放心,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陪你去的。」

    方榮笑道:「好吧,那我們這便走吧。」

    花語婕忽地掙脫方榮,恨恨道:「我要先為你報仇,再隨你去。」

    方榮忙再次緊緊握住了花語婕雙手,道:「他們是我朋友,你不要殺他們,而且你也不是他們對手。」

    花語婕道:「他們是你朋友為什麼要殺你?方哥哥,反正我是要隨你去的,便讓他們連我一起殺了吧。」忙要掙脫他手,卻是怎麼也掙不開,怕自己要逞強,方榮一定要牽動傷口,忙不敢動了,道:「方哥哥,你的口流血了,我幫你擦。」

    方榮忙鬆了她手自己揮袖一抹,嘴上的血也乾淨了,道:「霍前輩,我們再打。」

    花語婕只怒視著四人,四人都被她逼得眼往下瞧,好像愧對於她一般,又以為方榮命不長矣,霍去霸道:「方榮,好自為之。好好珍惜這時光吧。」說完離去。三人也跟著離去。方榮笑道:「真是謝謝花妹了,想不到花妹的目光也能將人嚇跑了。」說著拉著花語婕坐在旁邊凳子上。

    花語婕忙道:「方哥哥,我知道你有自療之法,你快些醫治。」

    方榮笑道:「花妹,虧你武功如此高強,卻連我有沒有事都不知麼?我真的沒事。」

    可是花語婕明明瞧見他倒地吐血,而且以四人之掌力,何其厲害,急道:「方哥哥,你不要再撐了。」其實方榮早已暗中調息了一遍,確實沒事,但怕她傷心,忙裝模作樣治傷起來。方榮一閉上眼睛,花語婕放下心來,忙提劍凝視著眾人。雙艷見狀也守護著方榮。

    只見郝堅與梁俊互相使了個眼色,又見他們與派中弟子使了眼色,忽地一齊衝了上來,將四人圍了起來。

    方榮本來無聊,又不敢馬上說自己傷沼好了,見他們衝了上來,忙睜開眼來,道:「你們想找死麼?」

    花語婕忙道:「方哥哥,你不要管了,你專心療你的傷,這裡由我來對付便成了。」

    方榮道:「我已經好了。」說著走上前,定定地瞧了梁俊之劍,道:「梁公子,我正想叫你還那八十個窟窿呢。」

    梁俊也不多言,突地一劍刺來。其餘之人正要攻上前時,只見梁俊手中之劍早已不見,而在他脖子上,劍柄握在方榮手中。眾人暗驚。

    方榮道:「梁公子,你今日是想讓我在你身上刺八十個窟窿呢,還是讓我一劍割在你脖子上了結呢?」

    梁俊臉脹得通紅,道:「我道我是貪生怕死之人麼?」

    方榮忽地掃視眾人,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們想不想聽?」

    宋惠道:「方少俠,你有什麼辦法,快說。」

    方榮又對著梁俊道:「我不如挑斷你手筋腳筋,這樣,你以後也不會來找我了。」

    梁俊一下嚇得臉色蒼白,怒道:「你要殺便殺,大丈夫豈容你羞辱。」

    方榮喝道:「還敢嘴硬?」劍突地往梁俊胸前刺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梁俊已直直倒在了地上。華山派之人忙上前相救,但見梁俊胸前沒有一絲血跡,而梁俊臉上只有憤怒的神色。一華山長者知梁俊不過是被點了穴而已,忙要幫他解穴,但方榮之穴豈是那麼容易解開的?

    花語婕只奇怪地瞧著方榮,只覺自己朝夕相處之人越來越怪了,好像他越來越神不可測,甚至可用詭異來形容他,自己也越來越不瞭解他了,不禁道:「方哥哥,你真的沒事了麼?那剛才是怎麼回事?」

    方榮道:「我也不知。總之便是我沒事了。」

    花語婕雖不能理解,但知他確實沒事了,心中萬分高興,瞧著那人還在為梁俊解穴,道:「你們還敢為難方哥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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