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口道:「司馬老弟怎麼也這般無聊起來?不知這寶刀之說不過是無稽之談麼?」
司馬笑道:「那可不一定,方榮這小子以前不是什麼也不是麼?可是他得刀後怎麼樣?程兄,只怕你也已非他對手了吧?這莫不是寶刀的功勞?」
程千口道:「各人各有機緣,方榮這內功是武王傳的眾所周知,這劍法我瞧來不是劍王的麼?跟那刀有什麼關係了?」
司馬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也怪不了你。」
方榮奇道:「你還知道什麼?」
司馬笑道:「總之你得了這寶刀好處便是,我要是知道,我還在這裡幹什麼?」
方榮哼一聲,道:「不錯,我用那刀殺了很多人。」
魏平重重地捶打了一下桌子,道:「哼,怪不得能與司馬家成親家呢,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
司馬笑笑道:「魏大俠如此激動,看來方榮殺了你們不少華山派正人君子啊。不過也是為了你們華山派好,那些個無用之人早死了好,不然將來給你們華山派丟人現眼,比如剛才那梁俊梁公子,還不如死了好,女人給人奪了去,還被人家重傷之下打得無還手之力,還差點死了。」
方鋮怒道:「你這麼說,是想故意挑起我與華山派爭端麼?」
司馬笑道:「親家此言差矣,華山派本來便恨方榮入骨,我只是實話實說,爭端本來便有,我這話也不起什麼挑撥離間的作用。」
魏平道:「司馬先生今日話可真多,與以前大不一樣啊。」
程千口道:「方榮,我們不用理他了,你說,你們來京城所為何事?」
方榮道:「程幫主,這對你很重要麼?」
程千口道:「不錯。因為我已經打聽到,你們是來刺殺魏忠賢的。」
方榮喜道:「程幫主,你也是麼?」
程千口卻道:「是與不是不要緊,重要的是你不能刺殺皇上。」
方榮尷尬道:「程幫主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刺殺皇上幹什麼?」
葉若玉道:「皇上為什麼殺不得?魏忠賢如此猖狂,還不是因為他昏庸無道麼?若不殺他,便是殺了魏忠賢,還會有第二個魏忠賢出來。」
司馬笑道:「喂,這種事可不要大聲說出來,不怕隔牆有耳麼?」
程千口道:「總之皇上現在殺不得,你們若要殺他,我只好阻撓你們。」
方榮忙道:「晚輩沒說過要殺皇上,皇上那麼容易刺殺得到的麼?」
程千口瞧了一眼葉若玉,道:「魏忠賢殺不殺不關我事,皇上殺不得便是殺不得。這位夫人不知如何稱呼?」
葉若玉道:「我是誰用不著你管,你只需知道你我是敵人便是了。」
方榮忙道:「葉伯母,這……為什麼要如此說?」
葉若玉道:「你問你未來岳父大人吧。」
程千口道:「好吧,此事以後再提。我已知夫人心意便成了。」
方鋮忙道:「大家一家人,何必吵起來呢?」
葉若玉氣道:「誰跟他一家人?誰跟你又是一家人了。」
東方妍雪道:「娘,你又說這些話了,不要生氣啦。一切有方哥哥呢。」
葉若玉反笑道:「他?正是他讓娘最氣,若不是為了你,我早走了,免得整天瞧著他生氣。」
宮珠娥忙上前摟住葉若玉道:「娘,方郎怎麼了,你為什麼生方郎的氣呀?不要生氣啦,還有女兒呢。娘要生便生女兒的氣吧,要不是方郎為了救我,他現在病早已好啦,也不會被這些壞人欺負了。」
葉若玉想到宮珠娥如此乖巧懂事,再想她說得不無不對,自己心情不好,可能便是方榮沒武功了,總受人欺負的緣故,微微笑道:「珠兒,娘才不會生氣呢,珠兒的方郎,娘怎麼會生氣呢?」
宮珠娥喜道:「娘待珠兒真好。為了方郎,珠兒寧願死了,也不讓他們碰方郎的。」
程千口開始雖知方榮旁邊女子眾多,但都是不敢逼視之人,也不太在意,現在仔細見了宮珠娥,驚道:「九尾狐狸?你師父呢?」
葉若玉道:「程幫主,何必大吼大叫的?她已經記不得以前的事了。」
程千口惑道:「失憶?她何以與你們在一起?你們可知她師父毒倒我幫中幾位兄弟?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只怕要一輩子躺在床上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九命妖貓。」
司馬笑笑道:「程兄,難道你沒聽到她不停地叫方郎方郎麼?她現在可算是你女兒的閨中姐妹呢。不過我想她也當真失憶了,你可知以前九尾狐狸是多麼有韻味,多麼讓男子銷魂麼?」
葉若玉怒道:「住嘴!」
司馬笑道:「現在你瞧,她是多麼天真,多麼浪漫,多麼可愛?她應該比你女兒大了差不多十歲吧,樣子卻是不如你女兒成熟呢。」
正在這時,只聽樓上一清脆如鶯的聲音道:「佳人出閣。」正是花語婕的聲音。只見於婷與花語婕攙扶著一嬌小玲瓏、如花似玉、羞澀的女子下來,此人不是程靈兮是誰?眾人不禁瞧得呆了。一個美貌女子已難見到,更何況同時三人出現在眾人眼前?本來於婷與花語婕並無羞色,這時也不免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梁俊忍不住道:「靈妹妹……你真美。」眾人聽了此言,忙都回過神來。
程靈兮抬起來頭來,恨恨地瞧著梁俊,道:「我不要你看。你轉過臉去。」
梁俊心中更痛,道:「靈妹妹,我哪一點不好了?難道你對我一點情意也沒有麼?我將來是華山派掌門,而方榮算什麼?他不過是人人追殺的喪家……他不過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逃命人,說不定哪天便死了,你喜歡他有什麼……」
程靈兮、花語婕等人同聲叫道:「住嘴。」
程靈兮道:「想不到你是如此無恥之人,你給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華山十聖一女子道:「這客棧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麼趕梁師兄走?」
司馬笑道:「現在你們知道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無賴之處了吧?梁俊,你敢說你一定會是華山掌門麼?你便這麼眾望所歸?便算如此,憑你,也敢與方榮相比?你這不是懷疑我女兒眼光?方榮在受重傷之餘,也將你打得人不人,鬼不鬼,你還好意思站在這裡大聲說方榮比不過你?」
程靈兮走了下來,也不理司馬笑與梁俊之言,羞答答道:「方大哥,我這打扮美麼?」
方榮忙點頭木吶道:「美。美得我無法用語言抗描素。」
花語婕笑道:「我看你是根本想不出一個詞吧,你的肚子裡有多少墨水?我幫你想想,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傾城傾國、月裡嫦娥還是花容月貌?」
方榮忙道:「都是都是。」
程靈兮羞道:「方大哥,你怎麼聽花姐姐胡說的,她在笑話我呢?你要是真喜歡,我以後殖民地也不扮作叫花子了。」
方榮惑道:「我瞧這些詞形容你最好不過了,沒什麼不好的啊?」
程靈兮道:「爹爹答應我了,說我以後可以像花姐姐、東方姐姐一樣,與方大哥一起行走江湖。方大哥,我可以麼?」說到後面,幾欲不聞。
方榮笑道:「當然可以了,你是我五弟……五妹嘛。」
程靈兮忍不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方榮道:「明白明白。程幫主以後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叫你回去了,想與我遊山玩水多久都可以。」
程靈兮輕輕一跺腳,眼淚幾乎流了出來。
司馬笑道:「方榮,你這是真傻還是裝的?沒聽你程大泰山剛才說的麼?他將女兒許配給你了,靈妹妹,呸,靈侄女說的與你一起行走江湖,其實是說以後非你不嫁。」
方榮其實也猜到一些,紅了臉,瞧了一眼東方妍雪,見她微笑地瞧著自己,忙道:「五妹,真的麼?我……絕不會傷害你的,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程靈兮心中一甜,忙是不敢說話,更不敢點頭,只羞澀地站在那裡。方榮急道:「五妹,都怪我不好,我怎麼配得上你,是程幫主逼你的麼?我跟程幫主說說便是了。」
程靈兮忙不住搖頭,又不好解釋出來,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葉若玉上前扶住她,對著方榮罵道:「你也真是的,這種事能隨便說出來的麼?你問什麼問,難道你瞧不出來呀?總之她以後跟了你便是。你每次得了便宜還裝傻,裝給誰看呀?是我麼?放心,我管不了你啦。雪兒都不管你,我多管閒事幹什麼?」
方榮被她說得腦中空蕩蕩的,什麼也不敢想,最怕的便是她說自己,許久才道:「葉伯母,我真的不明白,你以後不要罵我了好不好?我好怕。」
葉若玉聽他說好怕,噗哧一笑,道:「你怕什麼?沒有你怕的東西吧?你怕我奪了雪兒去?放心,現在雪兒心都在你身上,我這娘已放不下了。」
東方妍雪道:「娘,你怎麼這麼說雪兒的,雪兒心裡有爹爹,有娘親,還有方哥哥。雪兒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
司馬笑道:「喂,不用再說這些了吧,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反正你知道我靈侄女非你不嫁便成了,其它打情罵俏之言便不用說了。」
程千口道:「我本來帶兮兒來馬上要走,可是聽說司馬屍要來,我只好在這裡多等一時半會了。」
司馬笑道:「你湊什麼熱鬧?難道你怕你的女兒會成寡婦麼?放心,你想,我還不想呢,魔王也不想,百花仙子也不想,這位葉妹妹也是不想的,不過呢,方榮想當駙馬是萬萬不可的了,朝廷便不提了。誰要是殺了方榮,我想,他一定是想將自己致於萬劫不復之地了,你以為個個有梁俊大君子那麼有本事,不將我們放在眼裡麼?」
方鋮道:「那你攔住我們是何意?」
司馬笑道:「方榮可以不死,但並不代表說我不能逼他啊,不趁他現在受傷,更待何時?到時方榮說不定擒不住,擒住個龍鳳雙劍,擒住個葉妹妹,擒住個靈侄女,或者擒住個花語婕、於婷,甚至擒住了那東方妍雪姑娘,比擒住方榮本人還好吧?到時逼他交出個什麼東西應該容易些。」
程千口道:「那我們何必等司馬屍來呢?現在我們殺了你,瞧他什麼時候來。」
司馬笑道:「慢!且不說你們是不是真的殺得死我,要殺死我,也要費很大的勁吧?你沒瞧見這還有幾十條狼對我們虎視眈眈麼?何必作無畏的犧牲?再說,反正走不走都一樣逃不掉,不如趁這個機會不用奔波勞累,坐下來聊聊天不是更好?」
程千口笑道:「你都說了,現在我們尚且不一定敵得過你們,難道更要等住司馬屍來讓我們束手就擒?」
司馬笑道:「那我們只當是在等機會吧。你們在等,我們不是也一樣是等麼?你們等刀王,我們等屍王。也許我們想等的人沒等到,先來了一批朝廷大內高手,我們或許便不歡而散了。甚至像以前一般,不管名門正派,不管邪門歪道,統統一窩蜂湧進來,這或許便不只是你們與我們之間的事了。」
葉若玉哼一聲道:「別說是司馬屍,便是兩個司馬屍來了,我們也不放在眼裡。」
忽聽得遠處馬蹄聲起,往這邊而來。司馬笑臉上露出了笑容,伸手附耳,輕輕道:「你們聽,這有多少匹馬呀?」
花語婕道:「不就是八匹馬麼?這有什麼瞧不出的?不就是正好是七殺手與司馬屍加起來的人數麼?」
司馬笑笑道:「那看來還是我運氣好了,先等來了我要等來的人。」梅浩走了出去。
一時大家都臨危正坐,都不再說話。馬蹄聲在客棧門前嘎然而止。眾人的心也為之一停。不多時,方榮只覺一股巨大的從門外襲來,接著九人從外走了見來,當先一人不怒自威,龍驤虎步,一進來便瞧著方榮,其他人一眼也不瞧,在門口一張桌子旁坐下了。此人正是屍王司馬屍。
司馬笑忙上前道:「父親,你終於來了。」
司馬屍也不先理他,道:「方榮,想不到不到一年,你便成武林傳奇人物了,只怪我當時沒有在武當殺了你,想不到留下這麼大一個禍害。」這時,便是葉若玉也不敢隨便說話了。
方榮也有些緊張,道:「要怪只怪師父當時放你走,想不到師父留給我這麼大一個禍害。」
司馬屍這時才瞧了一眼方榮一行人,道:「方榮,燕兒呢?」
司馬笑忙道:「父親,我讓燕兒與行空回去了。」
司馬屍又望了望魏平等人,道:「嗯。閒人都給我滾出去。」
風堅等人早便想離開了,但沒司馬笑許可,走也不敢走,問又不敢問,只畏縮在一邊,現終於聽到了特赦律一般,忙都戰戰兢兢從後門退了出去。
司馬屍往不動的魏平等十九人瞧去,道:「你們不滾麼?看來是永遠不想走了?」
魏平道:「我們一個兩個三個或許不是你對手,我們隨便十幾個人或許也非你對手,但我們是峨嵋雙姝、崑崙七子、華山十聖,我們在一起,還從來沒有怕過誰的。」
司馬笑笑道:「那是當然,剛才某人被受重傷的方榮打得遍體鱗傷,哼也不敢哼一聲,那個是誰呢?」故意將「受重傷的方榮」說得重重的,既告訴司馬屍這十九人不足為患,又告訴司馬屍現在方榮受傷了。
梁俊道:「總比你當縮頭烏龜好。」
司馬屍道:「你們到底滾不滾?」
華山派那女子又道:「難道這客棧也是你開的?我們在這裡吃飯喝茶,關你什麼事了?」
司馬心中暗怒,想不到他們仗著十九人在一起,連自己也不怕了,站起來往十九人走去。那十九人立覺壓迫感襲來,忙都站起提劍相防。司馬屍輕蔑一笑,眼緩緩往屋頂瞧去。眾人怕上面有何機關也不禁往屋頂瞧去。方榮驚聲道:「小心!」眾人忙都緊盯著司馬屍,忽發現剛才那說話的女子倒了下去。
另兩名女子忙去相扶,急道:「丁師妹,你怎麼了?」
只見她臉色發黑,一探鼻息,竟是已然死去,不禁大哭起來。其餘十六人見了,又驚又怒,齊往司馬屍攻去。司馬屍卻往後退去,七殺手攻了上去,七絕陣一擺,擋在他們中間的桌椅碎如飛沫般到處飛去,十八人也感這些飛來碎木的殺傷力,也急布各自陣法,將碎木擋去,崑崙七子與七殺手殘鬥在一起,華山派剩下九人都往司馬屍攻去。四神又纏了上來,將九人攔住了。
司馬笑道:「這峨嵋雙姝我來對付。」說著與峨嵋雙姝打在一處。
司馬屍轉身瞧著方榮,道:「方榮,我要與你打過,瞧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宮珠娥忙道:「老爺爺,方郎受了傷,打不得架了,下次再打吧。」
程千口揮拳往司馬屍攻去,道:「我們先來打一架再說吧。」
司馬屍一掌伸前,輕輕笑道:「程幫主,你怎麼也來了?與我一般麼?」
方榮急叫道:「程幫主,不要接他手掌。」
程千口仔細一瞧,果見他手心有異,忙半路變招,往他小腹擊去。對司馬屍來說這招變得生硬,提手一斬,將之格開了。程千口只感手臂如要斷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力,疾往後退,將整個手臂手掌用殘布包了起來,又攻上前去。
司馬屍也不想與他多有纏鬥,往後一退,正退到峨嵋雙姝之處,提起一掌,擊在了那楊女俠後肩之上,順手奪過劍來,揮劍往程千口攻去。程千口不敢怠慢,打狗棒一現,使出了打狗棒法。
於婷見楊女俠不僅受傷,還中了毒,忙揮劍上前往司馬笑攻去,司馬笑見她劍法比之峨嵋雙姝高明許多,逼得自己無還手之力,又知她是魔王徒弟,忙遠遠退開了。於婷也不再追擊,將一粒丹藥放入權女俠口中。
方榮本不願救她,但見於婷已然上前相救,忙跑上前去,道:「於姐,我知道這毒的解法。」
柳女俠聽他說有解法,雖對方榮恨之入骨,但也不敢拿師姐的性命開玩笑,只呆呆地瞧著方榮手指點這穴位點那穴位,摸這摸那。不久果見楊女俠受傷處與口中同時噴出血來。
楊女俠緩緩睜開眼來,發現抱著自己的竟是方榮,臉上一紅,柔聲道:「方榮,是你救了我麼?」
方榮道:「你醒了便好了,我才不想救要殺我之人呢,不過我於姐好心,非要救你,我只好救你了。」
楊女俠只覺全身無力,又在方榮懷中不願離開,閉上眼,將頭*在方榮胸前。
柳女俠忙上前扶住她,問道:「師姐,你好些了麼?」方榮忙站了起來。
楊女俠道:「方少俠救了我,現在我已無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