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湄聽了嘿嘿笑道:「就是就是,我罵他花心大蘿蔔才沒錯呢。」
朱瑩嬌聲叫道:「啊!王姐姐聽到了?」
王湄瞧著方榮道:「我當然聽到了。」
方榮瞧著王湄奸奸的笑容道:「你們在說什麼?告訴我吧。」
朱瑩道:「才不告訴你呢。」
於婷與王湄都知他一定聽到了的,於婷道:「好啦,現在這裡到處可以藏人,危險得很,還是小心為是。」
王湄道:「哼,當初還不是幾十個武林高手圍住我們,我們連一點小傷都沒有。」
於婷道:「你這無法無天的毛病可要改掉了,那是因為你沒遇到真正的高手,而且他們不願與你這小丫頭一般見識,要真打起來,一個不是你對手,兩個也不是麼?兩個不是你對手,三個不是你對手麼?而且那時大概也是你是與方師哥、花姐姐和你的司馬哥哥在一起罷了,要是只有你一個,只怕早被……」
王湄忙道:「湄兒知道了,姐姐不要再說下去了。」
朱瑩道:「姐姐不用害怕,圓哥哥能聽到十里以外的動靜。」
方榮笑道:「我跟你開的玩笑你也信,我不成神仙啦。」
王湄道:「公主呀,你圓哥哥的話十句你只能信一句,九句都是假的。」
方榮道:「你們就會胡說八道。」
朱瑩道:「姐姐,你們以後不要叫我公主了吧,不然別人聽到會懷疑的,而且,瑩兒決定啦,以後不當公主啦。」
方榮道:「你不當公主能去哪裡去?」
朱瑩甚是委屈,不過剛才聽了於婷的話,道:「現在我們不說這個。現在我們一切要小心為妙。」說完不敢去瞧方榮,也如王湄般躲到於婷身後,也怕他一氣之下來打自己。
四人一路倒也無事,眼見天黑了下來,離城卻甚是遙遠,方榮道:「看來我們得找個山洞住下了。」
王湄笑道:「才不要做野人呢,再走幾步,前面便會有個小茶館啦,我們來時便瞧見啦。」
於婷道:「是啊,而且那裡也準備了讓人住的地方。」
方榮笑道:「他們倒會做生意哦?我們走一天剛好到他那茶館,非得住在那不可。」
王湄道:「不過我瞧也是剛開的不久,裡面的東西全是新的。」
再走幾步,果然瞧見前面有個茶館,不過做得卻一點也不比客棧差,看來果然不只是給路人解渴而已,還給路人提供住宿方便,不過在這荒野之地突然冒出這樣的茶館似乎甚不協調。四人走了進去,過來招呼的乃是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幾歲年紀,瞧來應該是一對夫婦。
那女子笑迎道:「客官,要住店麼?」
方榮道:「嗯,準備三間吧,先給我們來點吃的。」
那女子笑道:「嗯,你們等著啊,我們馬上給你們準備好。」說著夫婦都各自去忙了。
等他們二人走開,方榮小聲道:「你們瞧得出來麼?」
於婷道:「瞧出什麼?」
方榮道:「他二人都是武林高手。」
於婷道:「以前你見過他們?」
方榮搖搖頭道:「沒見過,不過我瞧出來了,他們武功都不在湄兒之下。」
王湄道:「哼,方師哥是故意氣湄兒的吧。」
方榮道:「真的,拳腳功夫不知如何,但內功修為卻在湄兒之上。我對武林之人全不瞭解,你們想想江湖上可有這樣一對夫婦。」
於婷道:「這可不是那麼容易想的,或許他們厭倦江湖之事,兩夫妻開一家茶館過日子呢。」
方榮道:「嗯,不過我覺得奇怪,你們瞧見了這裡住宿之人麼?他們也是武林高手。他們一見我們來,便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王湄道:「你是什麼人呀?這很正常呀?要是他們群起而攻之,我們打得過麼?」
方榮道:「這怎麼說得清楚了,只希望他們不敢動手,或者根本不是找我們的。」
這時那少婦端著菜過來,於婷等她放下後,道:「老闆娘,你們這麼好的本事,怎麼會在這開了一家茶館呀?」
那少婦臉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道:「姑娘怎麼瞧出來的呀?你應該知道,整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還不如做些小生意過清淡日子,你說是不是?」
於婷道:「急流勇退才是大智大勇,我們要羨慕你才對。」
王湄笑道:「姐姐,你說話怎麼跟老前輩一般呀?」
於婷臉上一紅,也覺說錯話,道:「前輩不要見笑。」
那少婦笑笑,道:「沒事那我去拿菜了?」說著走了進去。
方榮小聲道:「於師姐,我瞧有鬼。」
於婷道:「怎麼了?」
方榮道:「當你說出她有武功之時,那些客人都突現著急神色,雖是一閃即逝,但我猜他們其實是一夥的。」
於婷道:「如若真是如此,再加上這茶館來得太是奇怪,怎麼有如此巧之事?看來我們要萬分小心。」
方榮道:「我瞧這菜中有毒。」
王湄道:「瞎子都猜得出來。」說著取出銀釵往菜中一點,三人仔細瞧著銀針,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再點了幾樣菜,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王湄臉上一紅,道:「方師哥猜錯啦。」
方榮道:「反正我知道菜中有毒,我鼻子聞到的。」
王湄夾起一根菜心,放入嘴中吃了進去:「我和於姐姐都是用毒的行家,會瞧不出來?」
於婷要攔住已然不及,道:「湄兒,你也真是的,方師哥的話為什麼不聽?」
王湄道:「你瞧,湄兒不是沒事麼?姐姐,你怎麼也膽小起來啦?」
於婷道:「我也覺得有毒,可就是想不到看不出怎麼會有毒。」
這時那少婦又端了幾樣菜上來,王湄拉住她手道:「老闆娘,我們請你吃菜,你跟我們一起吃吧。」
於婷瞧她臉色竟是沒變,暗道:「看來真的沒毒了。」
那老闆娘笑道:「江湖之人就要十二萬分小心,你們怕我下毒也是正常的,瞧,我吃一塊。」說著夾了一塊肉吃了下去。
王湄道:「那你每樣菜都嘗嘗。」
那少婦笑道:「我剛才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全哥,你來嘗嘗。」
那被叫做全哥的老闆走了過來,道:「我們都是本分做生意之人,你們以為我們開的是黑店?好,這裡住宿的客官,今日我請你們每人嘗一樣我夫婦的拿手好菜,讓大家見笑了。」
那些人也不講客氣,都蜂擁而至,每人夾了一樣菜吃起來,不住讚道:「好吃好吃。」
王湄道:「一群好吃鬼。」
於婷忽道:「你都再夾另一樣菜嘗嘗。」眾人臉色突地都大變,於婷站起道:「哼,我便知道,吃一樣菜不算毒,吃兩樣菜便有毒了。本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卻演了這場戲剛好露了馬腳。」
王湄道:「啊,還好我沒再吃菜,你們真是壞死啦,比方師哥還陰險狡詐。」
方榮道:「罵便罵,何必帶上我?」
於婷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只見樓上一人道:「我乃京城十大名捕霍去霸,特來逮捕朝廷欽犯方榮,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方榮笑道:「咱們是一家人,以前我還是捕快呢,霍前輩你忘了麼?」
霍去霸怒道:「哼,你這陰險小賊,欺君犯上,罪不可恕,今日便是來取你性命的。」
方榮怒道:「看來我面子真大啊,讓霍前輩擺出這種排場,看來我是死而無憾了?」
這時朱瑩道:「霍伯伯,你忘了小公主了麼?」
霍去霸臉色一變,他早已得知公主與方榮在一起,正在想如何將他們分開,忽聽她開口,忙道:「長公主,屬下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朱瑩道:「你記得我便好啦,圓哥哥是好人,你們不要殺他,而且你們也不是圓哥哥對手的,我不許你們殺他。」
霍去霸只道公主已被方榮脅迫,道:「公主,放心,屬下會救你的。」身子一晃,已從樓上躍下到了方榮面前,道:「方榮,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讓老夫親自動手?」
朱瑩攔在方榮面前,道:「霍伯伯,你不許抓圓哥哥。你要抓他,先抓我吧。」
霍去霸驚道:「公主,你……」
朱瑩道:「因為我已經是圓哥哥的新娘子了,你們要抓他,便連我也一起抓去吧。」
霍去霸大驚,怒道:「大膽淫賊。」說完一掌往方榮頭上蓋去,勁力過處,竟將朱瑩給衝倒,朱瑩哪裡受得了這內力撞擊,倒在地上暈死過去。於婷忙扶起她救治。霍去霸只道方榮已將朱瑩姦淫,怒火中燒,連公主被他傷到也不知,方榮見他這掌又快又猛,換作別人一定接不住,忙抬手一格,霍去霸只覺全身一顫,不自禁往後退了幾步,暗道:「方榮這不死人果然名不虛傳。」原來江湖上早將方榮叫成不死人了。
方榮也覺霍去霸內力雄厚無比,一點也不比白銘差,也不敢小瞧了,京城十大名捕之名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其餘人見了霍去霸親自動手,也不敢上前助攻,只在旁邊將五人圍住。霍去霸一被震開,馬上使上從未遇上敵手的擒拿手,擒拿手雖是最普通的招式,練過功之人幾乎都會,但在霍去霸使來,又有另一番精闢之處,似乎這套擒拿手是為他而創的,霍去霸雙手遊走於方榮全身,方榮幾次差點被他握住手臂,又幾次差點被他摸到死穴。
方榮掌法亦快,招招攻往他破綻處,霍去霸從未遇到這麼讓自己縛手縛腳的高手,而且每次手與之相交都好不生疼,知方榮內力遠在自己之上,只怕自己這次會被他殺死,忙道:「你們站著幹什麼?快救公主。」
那站著幾人忙往於婷攻上前去。王湄搶過剛剛醒來的朱瑩,對著他們道:「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我殺了公主。」輕輕對受驚的朱瑩道:「朱妹妹不要怕,我是嚇他們,這樣才能救你的圓哥哥。」
朱瑩聽了,忙對衝上前的人道:「你們不要過來,不然她會殺了我的,她殺了我,你們全都活不成。」
於婷輕輕一笑,道:「你們也叫霍前輩停下來吧,保護公主不周,那可也是死罪。」
霍去霸句句聽在耳裡,而且自己在方榮攻勢下已然不支,自己越戰越力不從心,方榮去越戰越勇,他的潛力似乎永遠不竭。忽地王湄喝道:「老匹夫,還不住手?」霍去霸心下一震,一個失神,方榮一掌已至肩上,這一掌力度十足,幾乎用上了方榮十層之力,霍去霸被擊出去,在空中疾轉了幾圈才呯地一聲落在地上,霍去霸腦中一眩暈,暈倒過去。幾人大叫師父,一齊上去搭救。
方榮輕聲道:「趁現在我們馬上走。」
那少婦攔住道:「哪裡走?」
方榮道:「你師父都非我敵手,難道你能殺了我?」幾人已擺起陣法,將方榮圍住。
那少婦道:「若是師父活不過來,我們同歸於盡。」
朱瑩道:「你們是要我死麼?」
那少婦道:「師父死了,我們還管什麼公主不公主,便是死也要替師父報仇。」
朱瑩氣道:「你們……你們……」卻是不知說什麼好。
方榮忙道:「我會治傷,我去替你們師父瞧瞧。」
那少婦大驚,只道方榮以為師父未死還要上前加害,提刀往方榮腳下砍來,其餘人一見少婦攻上前去,陣法隨之動起來。他們都乃追捕人的神捕,招式上甚少有殺人之招,制人之招卻甚少有人能與之匹敵。這幾人武功招式比之那冥靈教的招式更勝一籌,現在這幾人又擺了陣法,招式一變五,五又變一,這五人中只那少婦拿刀,其餘四人拿的全是鐵鏈,套路與平常拳腳棍棒又不同,方榮也一時不知所措,有時明明瞧見是這人來套自己腳,可是一下又變成那人來套自己腳,他們之間的鐵鏈在他們之間換來換去,若非方榮眼力不同以前,現在只怕中招。
於婷心下一驚,忙挺劍上前,往那少婦刺去。那少婦忙往地上一滾躲過這一劍,於婷哪容她有片刻停留,一劍追著一劍,那少婦本不急及她,哪還有時間扒起來,直翻至霍去霸倒下之地,救治霍去霸的三人又齊往於婷攻去。
王湄喝道:「再不住手,我殺了公主。」哪裡還有人理她,反而攻得更急了。
於婷退至方榮身旁,道:「方師弟,我們並肩作戰。」
方榮見她俏臉含羞,暗道:「真美,可是她現在在想什麼呢?」道:「嗯,我們也來個雙劍合璧。湄兒,將你的劍給我。」
王湄將劍擲給方榮,一人竟然心急,不再守住他死守的方位,來阻方榮接劍,方榮暗喜,在陣法中他可與師兄弟互補,現在他脫離陣法,便如離群的羊羔,任方榮宰割,方榮也不敢殺了他,一掌拍在他後背,摸到靈台穴,輕輕一按,那人動彈不得。方榮接住劍,道:「師姐,我們開始吧。」說著配合著於婷劍法往七人刺去。
王湄瞧著方榮與於婷劍法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好像心靈相通,便如是一個人使出來的一般,那七人的陣法也不用什麼特殊招式,在兩人強大攻勢下漸漸被攻破。七人鐵鏈全被方榮纏住奪了過來。七人正自吃驚,方榮在眾人面前一閃,七人不及反應,全被方榮點了穴。方榮笑道:「多謝師姐相助。」
於婷忙別過臉去不敢看他。王湄道:「姐姐,方師哥,原來你們以前見過的呀?」
於婷忙道:「胡說八道,我們以前哪裡見過了?」
方榮道:「是啊,湄兒,你怎麼突然說這話?」
王湄道:「奇怪了,你們以前沒見過面,沒一起練過劍,怎麼兩人雙劍合璧這麼厲害?啊,怪不得姥姥說非要姐姐來找方師哥呢,原來姥姥早就瞧出你們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於婷早已羞得滿臉通紅,想要罵她卻說不出話來,也是於婷自己心裡作祟,她與方榮關係本來微妙,心中在掙扎,既把方榮當弟弟般照顧,又將方榮當未來夫君,卻是連自己也不敢想把他當什麼好。王湄偏偏總是不失時機的有意或無意地戲弄一番,直把於婷心攪得亂亂的。
方榮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我是修練過逍遙劍法的,能料敵先機,自然也能料到於師姐劍招,又能瞧出他們破綻,對付他們那不是手到擒來?」
王湄道:「你能對付他們我是相信的,可我不相信你們以前沒一起練過劍。對了,一定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了。怪不得我不知道呢。原來你們小時候便定了娃娃親啦。」
於婷想伸手去打她,可是全身無力,腦中一黑,再也站不住,往地上便倒,方榮忙伸手扶住,急道:「師姐,你怎麼了?你剛才中了招麼?」
於婷更羞,全身更軟,撲入了方榮懷中,軟軟道:「方師弟,你快叫湄兒不要再說啦。」
王湄心中暗喜,口中卻真不敢說話了。方榮忙輸入一些真氣,於婷才有了力氣,忙將方榮推開,道:「湄兒,回家看我不收拾你。」
王湄眨眨眼睛望著天笑道:「湄兒知道姐姐致命弱點了,姐姐要是敢打湄兒,湄兒便將今日之事說將出去。姐姐以後還是對湄兒好好的吧。嘻嘻……」
方榮忙道:「湄兒不要再欺負姐姐了,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
朱瑩道:「圓哥哥,你快救救霍伯伯吧。」
王湄道:「我們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對敵人心慈手軟莫不過於自殺。」
方榮瞧著朱瑩懇求的眼光,本來也想救霍去霸,笑道:「當然當然。以前我最佩服的便是十大名捕了。」說著走過去瞧了霍去霸傷勢,他們徒弟其實也不敢怎麼救治,不過只在旁邊保護不讓方榮等人接近罷了,方榮將他手臂接好,內傷也是不輕,忙叫於婷與王湄護關,自己救治起霍去霸來。
過了半個時辰,霍去霸悠悠醒來,見居然是方榮救的自己,而自己一幫徒弟全被點了穴,歎道:「聽畢弟言,原也知你並非十惡不赦之人,我還不信,現在終於信了。我也猜得出,聖上怎麼會有空來管你的閒事,一定也是魏公公之言了,大概想奪你身上的刀吧。今日一戰,我輸得心服口服,你們快走吧。不過下次我會叫上十兄弟來擒拿你,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