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終於,光明神緩緩說道:「羅斯蒙特,您墮落了!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傲慢、虛榮與自負!任何一條都已經足夠讓我取消你的意識,讓你回歸本原的形態!」
羅斯蒙特頓時汗如雨下。
光明神以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繼續說道:羅斯蒙特,你的罪還有一條,無知!當然,新的罪不會增加你的處罰,只因你犯下的過錯已經是重無可重。」
羅斯蒙特隨即面無人色。
「對天界榮譽的執著,有話就說的誠實,渴望戰鬥的英勇,因為這些美德,你將要生於我的尊嚴!所以你,得到了一次救贖的機會!」
羅斯蒙特馬上長跪在地。
「去找斯芬克斯吧,有關你的救贖,我會通知他的。」
和羅斯蒙特相比,斯芬克斯的身材要矮小很多,看上去與普通人類沒多少差別,身上只著一件陳舊的白色法袍。在他的肩頭側後方,飄飛著一個背生十隻金色羽翼的小小天使。
「尊敬的羅斯蒙特,有罪必有罰,有功必有獎。絕對的公正面前,一切的罪都只是罪,任何借口都無法為罪辯護,只有足夠的功勞才能帶來救贖。以主之名,吾將賜予你降臨!」
降臨?羅斯蒙特微微愣了愣。對他來說,這無疑是極其冷酷的懲罰。不像執行任務時通過天界之門可以保有實力,無論降臨到哪個位面,受制於空間法則,他的力量和精神力都將受到極大的制約。就像一個習慣大手大腳的富家子弟,忽然變窮了一樣。最痛苦的是,他將來能擁有多大能力。很大程度還將取決於新身體的強度。如果只是勉強湊合地話,他碰到新位面的最強者時就只能落荒而逃。
儘管如此,他還是滿懷期待的問道:「哪個位面?」
「奧羅巴大陸。」
聽到這話,羅斯蒙特難掩滿臉失望之意。本來他以為自己會降臨到冥界的,那裡畢竟還有死神的分身,甚至還有殺死拉赫曼汗的亡靈法師。對他來說,勉強還算有挑戰。至於奧羅巴大陸,在他的記憶裡,自從上古之戰以後,就再也沒有誕生過夠份量的神明了。在主心目中。這算不算一種變相的放逐呢?
斯芬克斯微笑著說了一句:「尊敬的羅斯蒙特,作為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下。在我們悠長地記憶裡,有沒有將你這樣的強大存在直接降臨而不是穿越的先例呢?主的智慧絕不是我們這些卑微的存在所能夠揣度的。」
聽到這話,羅斯蒙特心裡「咯登」了一下。望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忽然想起,眼前這傢伙的存在時間遠比自己悠長,靈魂強度甚至還在自己之上,為何表現出的實力遠不如自己呢?看來自己是低估他了。傲慢、虛榮和自負,原來自己確實是犯了這三宗罪啊!
打開了心結。他隨即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尊敬地斯芬克斯,主裁決了我的無知。可我並不知道原因,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斯芬克斯略略遲疑了下:「主擁有無上的智慧,答案只有他才知道。」
心知這樣會惹得羅斯蒙特不高興,他又丟出了一句:「我覺得。揣摩主的心意並不重要,只要我們按照神諭地意思一步步去做,總歸是不會錯的。」
雖然認可他的話,羅斯蒙特卻不會認可他的圓滑:「我會在什麼時候降臨?」
「三天後吧,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知道對方已經不高興了,斯芬克斯神秘兮兮的說道:「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主一定是在那個位面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人或事物。能引起主的注意,我想那發現一定是非同小可吧。說實話,我其實有點羨慕你。」
嗯,羅斯蒙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與此同時,羅斯蒙特心頭的疑問卻在呂布嘴巴裡一一道出了。
「有了光,就有暗。有了生。就有死。我想,光明神無論多麼強大,他終究是無法完全壓制死神和黑暗神地。雖然冥界的具體情況很難確定,但我可以肯定,這裡是光明神很難插足的地方。看到師傅你想要成為主神。如果我是他。非但不會早早地報復,沒準還會想方設法保護你。因為你的強大是建立在削弱死神基礎上的。甚至在奧羅巴大陸,他也會有限度的容忍我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當然,到了沒有利用價值地時候,我們地末日就到了。」
雖然政治鬥爭的經驗很淺薄,但兩位老法師地智慧都是極高。仔細想想,他們均是覺得這種分析很有道理,在夾縫中求生存的機會並非沒有。
當然,這種分析暫時還只是紙上談兵,至少在埃芬博格真正成神之前,造神計劃只能停留在構想中,最多就是收些亡靈小弟打好基礎。同樣,在人間那頭,呂布也需要加速提升自己的實力。只有雙方面的條件都具備時,造神計劃才能正式啟動。
「有些事情上,我會暗中幫忙的。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權衡了許久,德莫克利特還是選擇了和造神計劃劃清界限。雖然看不慣光明教會的飛揚跋扈,骨子裡他卻是一個無慾無求的人。要不是因為費雯麗的關係,他未必會對呂布如此熱心。既然教會未必會在短期內報復,他當然不願整天奔波於鉤心鬥角。
埃芬博格攔住了他:「等等,難道你不想聽聽我的成神心得?」
「可是,這方便嗎?」
雖然一貫清心寡慾,這一刻德莫克利特不禁聳然動容。可以這麼說,除了家人和學院,成神就是他必生唯一的奮鬥目標。雖然埃芬博格所走的路和他完全不同,可是領悟這東西很多地方都是共通的。人都是自私的,這份慷慨,是不是太重了呢?
「有什麼不方便的。要是沒你,我連命都沒了。」埃芬博格乾笑了幾聲。
德莫克利特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謝謝!」
「呂布,其實在境界上你早已經是聖域了。」埃芬博格忽然說了個貌似無關的問題。
不會吧,呂布微覺詫異。
「聖域講求的是對力量的控制和應用。當然,這種力量並非僅存在於自身,同樣存在於整個環境。可以這麼說,聖域境界的基本標誌就是能夠察覺到身邊的規則。」
原來如此,呂布回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我明白了,單論境界,世界萬物都是聖域!」
「好!」就是這話,讓一旁的德莫克利特忍不住擊節叫好。
埃芬博格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只要是存在的東西,都是規則的一部分。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就像一樓和二樓之間,只要你攀過了足夠的樓梯,就自然而然到了二樓。修煉者苦苦追求的聖域,其實就是一種力量的標誌。只要擁有了足夠的力量,能夠一定程度的利用到某些規則,這就是聖域了。你現在的問題就是力量不夠,就相當於牽一頭吃飽的牛,嫩草已經無法誘惑它了,只能依靠最基本的蠻力。」
點撥完徒弟之後,他將話題繼續展開:「關於神明,我有著同樣的想法,其實世間萬物都具備了神明的基本境界。簡單說,那就是改變。炎黃人有句很經典的話,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本來,我是一笑置之的,可是現在想起來,這剛好可以完美的闡述神和凡人的區別。」
聽到這話,呂布和德莫克利特均是渾身劇震,似乎聽懂了什麼。
「或許,母雞的例子同樣可以作為力量層次的劃分。普通人能做到的是殺死母雞甚至吃了它,這是最基本的改變。高明點的人可以將母雞餵養得肥壯些,這同樣是種改變,或許普通修煉者就是這個層次吧。讓它下蛋則是更深層次的改變,這就相當於現實中的聖域高手了。至於老母雞切切實實的變鴨,這就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了。到了主神那個境界,估計他們想把老母雞變成什麼都行。」
例子很通俗,卻是極為傳神。
埃芬博格的聲音有如晨鐘暮鼓:「從察覺規則,到利用規則,進而改變規則,最後制定規則,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成神之路吧。在此期間,力量提升是每次跨越所必須的。否則無論你怎麼鼓吹老母雞已經變鴨了,始終是沒人相信的。至於領域,雖然還沒有能夠完全觸摸到它,但我已經明白了,那就是通過自己的力量改變身邊一定區域的規則。難怪人類很難和神明抗爭,在適合他們特點的環境中,本就力量不如,你如何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