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沒等跑出幾步,呂布就重重的栽倒在地。
受這股毀天滅地的殺氣所激,潛伏在他丹田處一動不動的神秘力量忽然復甦了,如脫韁野馬般從丹田處竄冒出來。不知為何,它匪夷所思的選擇了化整為零,分散成千萬道狂暴的能量四處亂串著。由於和早先的魔力鬥氣格格不入,駁雜的力量頓時把他的身體化作角力的戰場,不斷激盪爭持著。這種痛苦縱是硬漢如呂布者亦是忍受不來,痛得他全身抖震。要不是悲傷莫名的酸楚麻痺了感官,他早已經情不自禁的痛呼出聲。
隨著神秘力量的復甦,那股詭異的精神力也甦醒了過來。發現封印力量並沒有出現,它同樣是化作了千絲萬縷在呂布的精神世界裡肆意破壞,為害之烈更在神秘力量之上。
一時間,他渾身所有的感官均已失去作用,眼不能見,耳不能聞,鼻不能嗅,口不能言。有如整個人給投進了空空蕩蕩的虛無境界,不知身在何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陪伴他的只有一波比一波劇烈的傷害和痛苦。
在這摧心裂肺的無止盡痛楚中,呂布忽然覺得體內憑空多出了一點暖意,雖然依舊是苦不堪言,但神智卻恢復了一點點清明,隱隱能感到這股暖意是從丹田正中的位置起來的,正試圖沿著血液循環流向全身。
對他來說,這種情況就如同一個在酷熱荒涼的沙漠中快要渴斃的旅人,忽然間耳邊聽到了流水的叮咚聲。每走一步,脈脈的流水聲就清晰一分。
難得看到了一線生機,呂布根本無暇理會因何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情形。為了盡力使自己忘記冰割火燎般的痛楚,他集中神志死守丹田處那丁點地溫暖,唯恐它就此離開。
一分。一分,暖意似乎有所增加。經由血脈緩緩延伸著。雖然痛楚依舊,但他至少已經不是完全無能為力了。渾身依舊麻木,但感官已在逐分逐寸的回復知覺,開始感覺到身體和四肢地存在。雖然離驅逐痛苦還很遙遠。至少有了點希望。
直到現在,呂布終於對自己體內的情況有所瞭解。外力的肆虐下,精神力和魔力鬥氣正分為兩個戰場同仇敵愾的對抗外敵。那股神秘力量實在是可怕到了不可思議,即便分成了億萬股細流。依舊是強橫無比。按說九級地鬥氣魔力已經很強了,可只要碰到任何一股細微的能量,它們合力都難操勝券,只能被趕著到處跑。奇怪的是,丹田處那點溫暖和肆虐的外力倒是秋毫無犯。每縷狂暴地能量都會刻意讓開它。
相比較而言,呂布的精神力強度遠超魔力鬥氣,因而表現好了許多。潮水般的紊亂精神能量雖然在靈魂深處不停肆虐,但是偶爾會有落單的精神能量被緩慢吞噬,轉化成精神力的一部分。每每吞噬一小股能量,他的精神力就會漲出一截。越戰越強。
有了這可喜的發現,雖然依舊是痛苦難耐,呂布終於有了點盼頭。照這樣發展下去。等到丹田處的溫暖擴遍全身時,痛楚應該就沒有了吧。到時候,自己的精神力吞噬了大量外來精神力,急劇增長到匪夷所思的高度也不是不可能。
這沒準還是因禍得福呢?只是一想起師傅,他馬上心如刀割。
就在這時。封印地力量忽然間覺醒了。快速凝成一團,向分散的外來精神力潮水般襲去。顯然是要乘此機會各個擊破,進而吞噬它們。
外來精神力的反應極為迅速,察覺到大敵來臨,它們不可思議地完成了瞬間合體,同樣是凝成了有如實質的一大團,遙遙的與封印力量對峙著。
這劇變讓呂布很是吃驚,為什麼剛剛自己吞噬弱小精神力的時候情況就不是這樣呢?難道這外來的精神力在有意成全自己?
這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眨眼間,他又是痛不欲生,甚至猶有過之。由於同源所出地地緣故,隨著精神力的凝聚,原本分散地神秘力量竟然也是完成了齊聚。雖然這可怕的力量並不想去為難那點暖意,可是和風細雨般的緩緩流淌中,些許的暖意依舊被迅速壓迫回了丹田深處,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滅。
「轟」的一聲,神秘力量加速了流轉。
呂布痛苦的嘶吼一聲,身體內像是火山爆發和雪崩冰裂同時發生,有千萬股灼熱的火柱往全身擴散,又有無數細細的冰刀在反覆切割,甚至還有成群的螞蟻在拚命的噬咬。和現在這種難受的感覺相比,剛才的痛苦實在小兒科之極。
最痛苦的是,由於有兩股強大的精神力坐鎮靈魂深處,即便已經眼冒金星,他依舊還能保持著神智的清醒,迫使他睚眥皆裂的硬生生忍受著這非人的痛苦。漸漸的,他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晃動,吸進肺內的再不是冬天冰涼的空氣,而是一團一團的火焰,毛孔流出來的汗珠頃刻間已被痛苦蒸發得乾乾淨淨。
隨著時間推移,呂布漸漸遠離了痛苦。他的心神完全被一幕一幕紛至沓來的往事佔據,不再想起任何關於身體的事,靈魂與肉體似乎失去了聯繫。
一切似乎都已變成了虛幻,天上的星辰仿似鋪天蓋地的直壓往頭頂來。
終於,一陣無可抗拒的勞累襲遍了全身,腦際轟然如受天雷殛劈,身軀不由自主的往前直跌,連續翻滾十多轉,最後俯臥地上,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他覺得靈魂像從夜空回歸到了身體,全身飄飄蕩蕩的。肉體的痛楚逐漸遠離,似是事不關已,而全身開始流淌著曖洋洋的感覺,外力再不能令他痛苦,反象搔癢般說不出的受用,讓他生出想要睡覺的倦意,就像半夢半醒之間。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越轉越快的外力似乎產生了小小的分流。雖然只是分出了極為細小的一縷,但它卻是頑強的獨立下來了,無形而有實的在腦枕、臉頰、咽喉處流淌,循著身上的大小氣脈往下傾瀉貫穿,最終朝腹下的丹田氣海流去。與此同時,腳心的兩處湧泉則滾熱起來,熱而不燥的火氣沿著雙腿的筋脈逆上丹田。
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這縷氣流和丹田處的溫暖交融合流後,呂布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精神力歡暢的擴展著,這舒暢動人的感受,沒有任何言可形容萬一。
霎那間,神秘力量蟄伏了,外來精神力消失了,就連封印力量也是不見了。
痛苦的感覺完全消去,呂布彷彿又從地獄回到了人間,就如同做了一個夢。除了頭還有些疼,他渾身上下說不出的受用舒服。不等睜開眼睛,他就默默查看起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精神力提升了,魔力和鬥氣維持原狀,這,這是什麼!
品味著這種熟悉的感覺,呂布生出一陣難以言喻的狂喜。內力!竟然真的是內力!雖然遠沒有以前那麼洶湧澎湃,卻是至精至純,如同山澗的一抹清泉,甘甜醇美,源遠流長。
無數零星的片段在腦海中彙集成了三個字「霸天訣」!
原來這黑色珠子是某位前輩高人的畢生功力精華啊!呂布恍然大悟。抽絲剝繭之下,他心頭積壓已久的疑問頃刻間得到了解答。
魔法和鬥氣並非不能和內力並存。關鍵在於它們的修煉方式有別於內力,修煉過程會導致某些細小筋脈的堵塞,最終使得修煉者無法同時修煉內力。事實上,那股神秘力量就是強橫無匹的內力。機緣巧合之下,這無主的內力被殺氣所觸發,在自己體內流轉,先是分散疏導並且創造內核,再融合起來強行貫通,使自己原本堵塞的筋脈出現了疏通。
就像吸收空氣中的魔法元素一樣,所有筋脈貫通之後,他的身體開始緩緩吸納磅礡的內力。雖然只是滄海一粟,卻終究是個良好的開端。有了這熟悉的感覺引導,呂布終於利用缺失的片段回憶起了賴以稱雄天下的無上內功法門「霸天訣」!
總有一天,我會重新擁有至高無上的內力!呂布暗暗許下宏願。
舊的疑問雖然解決了,新的困惑又來了。那前輩高人的元晶為何會選擇自己呢?而且對自己分外的親和。如果沒有前期的疏導和自創內核,內力只要多轉幾圈,自己就會爆體而亡。
算了,想這些幹什麼呢?船到橋頭自然直,呂布猛的睜開眼來。
眼前的一切清晰的令人難以置信,近處的枯木、寒石固然是纖毫畢露,就連視線難及的某些角落,他似乎也能掌握得一清二楚,無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