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果然如此,呂布面露喜色的問道:「那他有沒有剝子之位?」
「沒有。」
猛拍一記大腿,呂布大喜道:「哈哈,看來形勢暫時還沒這麼悲觀。」
坎通納有些奇怪:「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老皇帝並沒有忽略你的努力。你想想看,他的病都這麼重了,為什麼還要親自召見你呢?要是真不關心你,他隨便派個宮廷使者通知你一聲就行了。」
正所謂旁觀者清。其實按照坎通納的智慧,若是靜下心來,他未必想不到這點。可是身處局中,巨大的搓折感和沮喪感使他喪失了冷靜的頭腦。有了呂布提醒,他隨即記起,此次召見是在絕密狀況下進行的,傳喚者更是法爾蘭斯第一高手普拉尼。其實父親正是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在提醒自己,保留皇太子之位同樣是某種信號。
一掃剛剛的頹廢,坎通納再度精神大振。
雖然這不代表父親會選擇自己繼承皇位,至少說明他並沒有放棄自己。隨之而來的問題是,父親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苦苦思索了很久,呂布緩緩說道:「或許他是在考驗你,看看你是不是具有百折不撓的意志。作為一個英明的皇帝,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項素質。」
坎通納搖了搖頭:「這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因為你不瞭解那老頭子。他一生精於平衡之道。凡事都是在權衡中取捨地。毫無疑問,權貴們肯定是聯合起來給他施加壓力了。既然他說了是自由競爭,那就一定是自由競爭。除了少數根基尚淺的少壯軍人,我的實力近乎於零。如果爭取不到足夠份量的中立大臣,他十有八九會將我剔除出候選名單。」
呂布同樣考慮到了這點,之所以不說全就是想看看坎通納的表現,看他是不是完全恢復到了以前那種精明強幹。見他這麼如此理智,呂布完全放心了。
皇太子貌似出局後,目前呼聲最高的三位皇子已呈三足鼎立之勢。
相比較而言,雖然最近表現越來越好。大皇子吉雷瑟以往的劣跡還是讓人心有餘悸。要不是加洛林家族在法爾蘭斯帝國源遠流長,關係***廣,他早就該被三擊出局了。不過家族勢力歷來在帝國政壇活躍無比,加上有美艷的蘇菲暗中幫助,他還是有一定機會的。
七皇子特雷十八歲從軍,雖然實力不如坎通納,卻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劍士,在鎮壓薩利克人叛亂地戰爭中表現極為優異。由於他娶了帝國功勳元帥雅安的小女兒為妻,因而深得軍部要員擁戴。更重要的是,由於他出生行伍。軍人們更希望看到一位鐵血的軍人皇帝。
要說人緣,八皇子薩格是所有皇子裡面最好的。外派出任安德爾省總督的五年期間,他將原本破敗凋零的行省治理得繁榮昌盛。堪稱帝國經濟近年來最大的亮點之一。當然,背後還是很有些流言的,有人說是他的岳父帝國頭號富翁阿爾卡私底下投了巨資。不管怎麼說,如果由工商階層選擇皇帝地話,薩格絕對是眾望所歸。
除去這三個對手,其他皇子基本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出於各自立場,帕裡斯城對號入座的官員很多。不過仍有些重量級地人物至今沒有表態。在中立者裡面,老首相梅特朗是最為關鍵的。此外,近衛軍團長圖拉、外交大臣梅楚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堪稱中立者裡面的三駕馬車。
同為強大武者,圖拉和坎通納關係相對最為融洽,可惜他只效忠老皇帝,而且身兼帝都安全重任,等閒間不可能做出任何傾向性表示,否則一不小心就是謀反的前兆。
梅楚精於算計。擅長的是和人打交道。這老狐狸往往能把稻草說成金條,講出來的話就連亡靈都不敢相信。要說服他。嘿嘿。最好得把皇帝抬出來。
首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高位,在這位置上坐穩了整整四十年。梅特朗的能量可想而知。有野心的皇子都試圖爭取過他,可是私下裡連面都見不上。皇帝一病,老頭子就對外宣稱自己病了,就算有人探病都是由兒女們擋駕。更誇張的是,他連今天的早朝都沒參加。
毫無疑問,三人中至少需要爭取到一個,坎通納才有競爭的資本。
在房間裡密議了很久,兩人終於做出了決定。
其間,呂布心頭多了個沉甸甸的疑問。就像他預料的那樣,坎通納沒有出面僱傭牛頭人。捨甫琴科不大可能騙自己,看來有人能夠模仿坎通納的聲音,這恐怕是個巨大地變數。
回到波拿巴莊園後,呂布在庭院中央的涼亭下見到了兩張花裡胡哨地俏臉,兩人聊地很是投機。這讓他暗暗慶幸不已
是提早打了預防針,搞不好連自己在學院時經常夜不都被蘇菲知道了。名為有人要請自己喝茶,鬼知道是不是敷衍自己地托詞呢?對這魔女的機心,他深以為戒。
夜色緩緩降臨。雖然時值盛夏,因為老皇帝的病情,整座金碧輝煌的皇宮全然沒了以往的喧嘩,人們悄悄走動著,就連說話都是輕聲細氣,依稀有了幾分深秋的蕭瑟。
「普拉尼,坎通納今天都幹了些什麼?」病榻上的恩裡克十三世有氣無力的問道。
「他在愛麗捨大酒店的一個包廂裡呆了三個小時左右,其間一共十五個人進過包廂。」
「十五個?」老皇帝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錯,這種時候他還能記得瞞天過海!」
「其中有個少年很像呂布,不過遠遠監視的人沒看到他出酒店。」
「呂布,這孩子不錯,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是我的孫子。」老皇帝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揮手示意普拉尼繼續往下講。
「接下來,他先後拜訪了圖拉和梅楚,時間都不算長。從圖拉府邸出來的時候,他心情很不錯。從梅楚那返回的時候,他似乎心情很不好,還一腳踢斷了一根石柱。對了,最後他還去找了梅特朗,老首相和往常一樣,沒有見他。」
「哦,我知道了。」換成以前,老皇帝肯定會仔細分析一番。可是現在,他已經沒了這種精力。昏昏沉沉的瞇上眼睛,他示意普拉尼可以退下了。
普拉尼欲言又止。
「對了,他的情緒怎麼樣?」老恩裡克再度睜開了眼睛。
「應該還可以。對了,返回皇宮的路上,他買了束玫瑰花送給了一位路過的美女。」
呵呵,老皇帝不禁面露笑容。法爾蘭斯民風浪漫,路邊求愛的事比比皆是,可這種事情坎通納以前從未做過,這說明今天的打擊並沒有讓他消沉。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帝的臉色,普拉尼猶豫著說道:「要不我去找找老首相?」
「多事!」恩裡克十三世渾濁的眼中一反常態閃過了一絲精光:「梅特朗這老東西精明著呢?滑的像魚。他不是一向都會揣摩好我的意思不吭聲嗎?這次該讓他頭疼頭疼了。」
首相府位於塞納河畔著名的布倫克別墅區,這裡是城中唯一一片有山有水的地方。兩面環山,一面是水,環境極為幽雅,座落著星星點點的別墅。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些權貴中的權貴,沒有三五百年的積累,就算有暴發戶買得起這裡的豪宅,也沒有顏面搬進去。要是貿貿然搬進去,瞬間得罪帝國十大家族的後果就連皇帝都得考慮下。
風光秀麗、物產豐饒的洛加爾湖別墅區的最大兩點。它是城中最大的內陸湖,又稱帕裡斯的珍珠。這裡原本是塞納河的一段支流,兩百年間前帝國花了上百萬人工才開挖而成。
臨湖的緩坡上,青翠松林倒映著碧綠的湖水,波光鱗鱗的遼闊湖面上隱約可見幾艘勞作中的小漁船,格外的寧靜安詳。一位老人迷著眼睛斜躺在露天放置的躺椅上,膝上蓋著薄薄一層毛毯,悠閒的享受著清晨的金色陽光。
老人安安靜靜的坐著,時光的流逝似乎對他已無意義。
「父親,他又來了,就在門外等著。」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天快轉涼了哦,又一個夏天要過去了,不知道我還有幾個夏天可過啊。」
「父親,要讓他走嗎?」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美麗女子走到了他面前。按照帝國傳統,這種年齡的貴族女子早該子女成群了,可她只是紮了一把樸素的馬尾辮。在帕裡斯城,只有雲英未嫁的女子才會這樣。
「這孩子啊,居然想到用這種辦法來逼我。羅蘭,讓他走吧,還是我說病重不見客。」
「是的,父親。」羅蘭微微皺了皺眉頭,停頓了下,欲言又止。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羅蘭,你想讓爸爸在火上烤嗎?你想讓家族冒上覆沒的危險嗎?」
羅蘭搖了搖頭:「女兒知道輕重。」
「羅蘭,你是個好孩子,你的心事我知道。以你的聰慧,陛下的意思該是猜出來了。換作三個月前,爸爸年輕一把又如何呢?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那個人來帕裡斯了。」
「那個人?」
「他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他是爸爸這輩子最忌憚的人就行了。」梅特勒重新閉上了眼睛:「叫你哥哥放出風聲吧,就說我要因病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