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在前面直接往幽冥居內走去。她和李霓也跟了進濕婆在和李霓說著什麼。與外面的冷清不同,幽冥居裡熱鬧非凡,各種各樣的人或站或坐,三五一群都在喜笑顏開的議論著什麼。
沒有人在意他們的到來。濕婆和李霓自是揀了個不起眼的座位坐了下去。紫桐發現蕭郎沒有跟他們走進這幽冥居。
她看著身邊看似鬧哄哄的人們,狐的望向李霓,發現李霓也是寫著一臉的問號,她看向濕婆,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她知道濕婆從不作無用之功,帶她來這裡,一定有他的目的。
他對她,難道還有什麼目的嗎?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回頭了。他到底對李霓說了什麼?霓兒不是恨他嗎?為什麼會聽他的話?她低頭盯著自己裙裾下的鞋子,不去看四周的諸人百態。
兩耳不聞身外事,觀心,觀鼻,觀腳尖。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霓用勁捏了她一下手背,她抬起頭來,看見所有的人都規規矩矩的z坐了下來,接著,所以的光線都消失了,世界又沉入到了一片黑暗。
他們的前面,一幅畫軸帶著光明慢慢的展開,畫軸裡,一個男人正在床上努力的衝鋒陷陣,馬上畫面一轉,一張白布裹到了那男人身上,接著是一個婦人和兩個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接著畫面又轉到了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身上,他正在指揮下人毆打一個僕從,再接著畫面再轉到了一個靈堂上,一個女人正在靈堂裡和另外一個男人笑靨如花。
畫面急速的翻捲著,不同的人們在交替出現,死亡是最後的結局。適應了黑暗的紫桐看見隨著畫軸地轉過,幽冥居裡的人也漸漸的消失了很多。
突然。紫桐地眼前出現了一片潔白。畫軸裡。一個女人白裙舞動。風姿萬千。玲瓏剔透。她正在做著奇怪地動作。紫桐看出她正在練瑜伽。畫面切開。一個男人坐在一個蒲團上。雙目緊閉。眉心一點朱紅。他坐在那裡。對一切閉而不視。視而不見。
畫面再被切開。整個畫軸裡充滿了血紅。映紅了所有人地眼睛。潔白地雪地上。練瑜伽地女人不見了。只剩下整個鮮紅地畫面。鮮紅地畫面後面。那個打坐地男人用手撕開了自己地身體。
紫桐猛地站了起來。心如雷擊。這個消失地女人。就是她丟掉地玉珮地魂靈。她知道。玉珮雖然丟了。可是心還在。痛苦還在。唯一不在地。就是她地聽覺。
一直在看著她地濕婆也站了起來。
畫面繼續在轉動。紫桐閉上了眼睛。聽不到看不到地世界裡一片虛無。生命地虛無。她不再看任何人。任何物。她也沒有逃。她知道在濕婆地面前。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處。
除非。他自動退出她地生命。
黑暗裡,她突然記起所有畫面的結局都是死亡,那麼,他們也是到這裡來見證死亡的嗎?她心裡一冷,濕婆都知道了吧,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故意丟了玉珮……他帶她來這裡?是想和她一起墮入輪迴?他的生命是永無止境的,他會願意丟棄一切,墮入輪迴?
黑暗愈來愈深了,那麼熟悉地體香過來擁住了她。
紫桐神經質的用力推開了他,睜開了眼睛:「濕婆神,你在做什麼?你發什麼神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我不要死,我要活著,你無權決定我地生命!」
她疲憊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濕婆,我不恨你,真地。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贖罪的,我也喜歡真性情地男人,只是我不是神女,也不願做神女,你知道嗎?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不知道她這話的聲音有多大,她只看到畫軸消失了,屋子又恢復了來時的明亮。屋子裡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不,還有一個站在遠遠的黑衣的中年人。
她看到了濕婆蒼白的臉,她看到了李霓蒼白的臉,她還在他們的眼眸裡看到自己蒼白的臉。
她迎上濕婆蒼白的眼神:「放我走吧!」
她雖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但她仔細的感覺著自己的唇形,她知道自己清清楚楚的說出了這句話。
隨著這句話出現的,是漫天而來的窒息。那個遠處誠惶誠恐的黑衣人,一臉恐懼。她看到他們三人的嘴唇都在動,李霓好像很焦急。
然後濕婆從她們身邊走開了,消失了。後面是一頭冷汗的黑衣人。
她感覺脖子上有些冰涼,低頭一看,那塊蛇形玉珮正好好的懸掛在那裡,晶瑩剔透。這世界上什麼都有,一切都不奇怪。她瞭解濕婆。
她其實一直都瞭解,很自然的瞭解,包括那一掌。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那一掌而恨他,而是不想再把生命交付給無盡的痛苦。她往門口走去,出了門,外面是白天。她這才發現道路兩旁的樹木已經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枝直指天空。
李霓焦急的在她身邊說著什麼,看見她一臉茫然,走在她前面用樹枝在地上寫了很多個字:濕婆輪迴去了凡間,他說他還你十世輪
你的耳聾是雪山神女的意念,要你去找林迦。
字很多,李霓寫得很快很凌亂,彷彿生怕她不看完就離開。
這些,紫桐都已經猜到了。在那屋子裡看著濕婆離開,她就猜到了。他知道他用另外一種方法禁錮了自己。
他也看透了她。
她看著陰暗的天空,看似美好的愛情背後,都是痛苦壘成的厚厚的牆。
李霓還在寫字:他說要你小心渭河龍王。他保護不了你了。請你一定好好保護自己。還有小心保管玉珮,玉珮不在,你也就要重新輪迴。直到你重新做回雪山神女,不然你和玉珮,就會不纏不休。
紫桐看著地上潦草的字跡,眼睛忽然有些酸酸的,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她從後面抱住了李霓。
李霓懂事的讓她抱著自己,維持著寫字地姿勢沒有動彈。她的心裡,其實比紫桐還急。此刻她對濕婆,也是同情大於恨了。一個願意陪著心愛的人共墮輪迴的人,是多麼的讓春心初動的少女崇拜。何況濕婆最後是一個人走進奈何橋,用死贖罪。
她以為紫桐看了這些字後,會非常感動。她想著紫桐現在一定是柔腸百結,不知道何去何從。
紫桐確實不知道何處何從,因為她想離開這世間,離開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去做一個普通人。
濕婆以這種方式離開,確實給了她愧疚。她咬咬牙想恨這個表面給她贖罪,其實卻是心如蛇蠍的男人,他吃定了她。他知道在她面前要用什麼方法。
她是一個偽君子,永遠不可能做真小人。真小人是偉大的濕婆神。
她抱著李霓平復了自己地思緒,把李霓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著她,接著放了手,她看著李霓依舊明亮清澈的眼睛:「姐姐現在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去想,想找個地方去隱居,不能陪你去找龍德了,你不會怨我吧。」
她看著李霓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地上寫了四個大大的字:我和你一起。寫完丟掉樹枝,撲上來抱住了她。
紫桐微笑著抱住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穿來到這裡,有李霓的友情相伴,她也不虛此行。
她催動意念,把自己和李霓都變成了兩個普通地翩翩濁世佳公子。不再是絕世的容顏,但是有濕婆和孫思邈在她腦海的形象,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兩個人變得很醜。女人天生愛美,沒有辦法地事情。特別是兩人的眼睛都保持了原狀,更給兩人平添了三分出塵之氣。
李霓看著自己的新形象呵呵直樂,紫桐其實也有點興奮,總算給落寞的心情找了一個興奮點。
她們攜手往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個陌生地城市,不過可以確認不是在地獄。當時本來就不知道濕婆把他們帶來了哪裡。
離地獄最近的地方嗎?
管它哪裡呢,正好符合紫桐的要求,陌生的環境,一切都重新開始。
紫桐決定就在這裡住下來了,也懶得再去找地兒了。要住下來,就必須要有自己的房子,不可能每天住在客棧裡。客棧最好,也不可能當家。
紫桐一直是一個戀家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喜歡花心思裝扮家地人,以前她的家裡,有許許多多她買地裝飾品和日用品。用不了的都收在櫃子裡,下次看見新鮮地,又手癢癢的忍不住買。
為此,她被她地老媽嘮叨過很多次。
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裡要買房子該怎麼辦?要自己一個地兒一個地兒的找嗎?她搖了搖頭,這辦法不行。
她帶著李霓轉進了小城最熱鬧的大街,說這是最熱鬧的大街,是因為小城的衙門就設在這條街上,看起來走動的人群也多些。她走近衙門,想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既然定了這裡,當然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才不會讓當地人當白癡欺負。
衙門的匾額上,書著「鄉縣」大字。
弄清楚了地址,紫桐便找了家顯眼的客棧住了進去,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找店裡的小二問了一下當時縣城的情況,便告訴他自己是一個來這裡尋親的士子,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還請小二哥幫忙打聽一下房子,他們想在這裡先買個房子安置下來,慢慢的找。、
紫桐順手從荷包裡拿出一錠小銀子,笑著遞給小二:「謝謝小二哥了,這是工錢,要是明兒幫忙找好了,找房子的工錢再另外給。」
店小二一臉媚笑的接過銀子:「不知道兩位公子是要找什麼樣的房子呢?」
李霓知道紫桐聽不見,叫小二拿了紙筆來寫上給紫桐看。
「臨街的院是前面是門面,後面是院子的那種。要是呆久了也可以找個營生,不至於坐吃山空。」紫桐沉吟了一下:「有合適的,我們不會計較價格的。」
紫桐知道在這沒有電視電腦的古代,要是只做個每天歪著的米蟲,那還不把自己和李霓給悶死,所有找兩間鋪面,無聊了可以開個藥店打發時間。他們有的是大把的時間idian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