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憑濕婆的睿智和孫思邈的細心,換在平時,他現紫桐的小心思了,只是現在每個人都在混亂裡,才沒有人看出她昏迷是裝的。
孫思邈握著紫桐的手,他的心裡也在天人交戰,不知道是應該把她留下來還是讓他把她帶走。濕婆正在隔壁房間給魑魅治傷,他這樣的人物,本應是雍容大度看破了世間一切才是,偏偏也糾纏在這一個情字裡,欲孽橫生。把紫桐交給他,他會於心不安,而且心裡也不捨,把紫桐留下來?假如她真的雪山神女,那他也是害了她。
他很好奇,如果紫桐真的是雪山神女,為什麼會失憶千年?他看著靜靜的躺在床上的紫桐,這一切,應該等她醒來了再做決定,他們誰都無法勉強她。想開了這一點,孫思邈的心情輕鬆了起來,看著紫桐乾涸的嘴唇,他站起來,從床頭拿起盛水的杯子,可是紫桐這樣躺著是喂不了水的。他對著外面輕輕的喚道:「李霓?」
一秒鐘後,李霓和濕婆同時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裡。孫思邈對李霓努努嘴:「你把桐兒抱著來,我來喝點水。」
不等李霓回答和有所動作,濕婆馬上閃到了紫桐身後,坐在床上把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那熟悉的,夢靨千回的體香馬上包圍了紫桐,雖然她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眼淚,還是從眼角流了出來。無聲,長流。
兩個男人都停了動作。
也沒有人給她擦眼淚。
半餉,她聽見兩個男人一輕輕的叫道:「紫桐?」
她沒有回答,只有眼淚流得更多了。
他們知道她已經醒來了。
讓人心碎地沉默裡。一雙手開始零地在她臉上給她把淚水擦掉。她知道那是濕婆地手。她伸手把那雙手推了開去。
那雙手卻又執拗地放了上。
再推開。再放上來。
紫桐縮了下鼻子。決定醒來。不過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她不想看到那讓她癡狂又讓她恨之入骨地面容。她聽見自己地聲音漂浮著彷彿從遠處傳來:「你放下我!」
後面地聲音是一如既往地堅定。只是多了一些痛苦:「我不會放地。」
「那你殺了我吧!」紫桐紮著想坐好。離開那個懷抱。
她感覺後面的人全身地熱度都冷了下來,僵在了那裡。她知道孫思邈把她從那個男人的懷裡接了過,他擁著她:「喝點水吧。」
紫桐咕嘟咕嘟把碗裡的水全部喝了下去,她抹了下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謝謝。」她不知道,就是這個笑容,讓孫思邈那一刻心碎神消,下定決心不管多麼艱險,不管她是誰,都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也是這個笑容,又重新開始了他們之間地恩怨糾結。
濕婆也看到了那個笑容,那一刻,他沒有憤怒,只有心碎的聲音在他的身體裡漫開。
那一笑,淒美。
濕婆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沒有再看紫桐,筆直的走了出去。孫思邈見紫桐喝完了水,又輕輕的把她放回到床上:「不願意醒來就還睡一覺吧。放心,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地。沒有人再來傷害你。」
紫桐的外傷在龍珠地作用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其實很想看看孫思邈的傷勢怎麼樣了,剛才他擁著她地時候,她聞到了他手上傷口的血。她想到了李霓,睡下後輕輕的問道:「霓兒呢?」
「姐姐,我在這裡呢。」聽見紫桐叫她,站在一旁地李霓趕緊走了過去。
「霓兒,你還好吧?你沒有受傷吧?」
李霓鼻子一酸:「霓兒沒有受傷,姐姐,你好息吧!」
「魑魅呢?」
「魅受傷了,不過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姐姐放心。」
「嗯。」紫桐聽見他們都沒有事,放鬆了心情:「霓兒,把你懷裡那小球借給孫真人療傷吧。」
孫思邈不知道紫桐說的小球是什麼,馬上說道:「不用不用,我這是小傷,很快就會好地,就不用勞煩霓兒姑娘的法寶了。」想了一下,孫思邈坐到了紫桐地床邊:「桐兒,你還記得你給我的那個香爐嗎?那就是個練功和療傷的聖物。這些日子,你不在,我每天苦練道法,現在已經功力大增了。」
李霓聽到孫思邈這麼說,猛然想起和孫思邈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冷哼一聲,把孫思邈從床邊的凳子上拉了起來:「男人都是無情無義的傢伙,你還有心情在這裡騙我紫桐姐姐,你老婆死了,你難道一點都不傷心嗎?」
「我老婆?」孫思邈
:「我什麼老婆?」
「紫桐聽見李霓的問話,也緊張的屏住了呼吸,那個女,死了?
「你!」李霓的聲音更大了:「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不是你老婆嗎?你還好意思不承認。枉費了紫桐姐姐對你的一片真心。你還在騙她!」
「我沒有騙她。」孫思邈見李霓把水清淺誤會成他的老婆,不禁啞然:「那個女子是夜初的女人,我不過碰巧在一起。」
「哼!我才不相信呢,我聽見他們都說那女人是你老婆。」李霓推搡著孫思邈往外面走去:「都是些假仁假義的臭男人!我才不相信你的話!那天你不是還救了她嗎?在邙山。」
「那是我,哎呀,難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想起那天晚上紫桐那冰冷的眼神和她那絕然的表情,孫思邈用力撥開了李霓的雙手:「你們怎麼會這樣認為?」紫桐,怎麼會在誤會他的時候還捨命救了他?那天晚上,她是故意求死?
孫思邈呆立在了原地,怎這樣?怎麼是這樣?那天在雞鳴寺的後山,紫桐看到了什麼?難怪在長安的那些日子裡,她一直對自己避而不見。
紫桐也呆住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會是夜初的女人。可是,他和那個女人明明很親密啊,自己親眼看到的難道還有假嗎?就算那個女人是夜初的女人,孫思邈和她也一定有說不清白的關係。紫桐悲哀的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對送上們來的美女自動免疫的男人嗎?除非他是太監或者陽痿,不然這個答案就是否定的。
男人都是動物屬性的,孫思也例外。
紫桐深深的從心底裡歎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再痛哭一場來表達她的悲哀。她看透人性的悲哀。
所以人應該的糊塗一點,睿智是自傷的武器,庸俗是現實的福音。當鴕鳥就是她現在最明智的選擇。
孫思邈大步走到紫身邊:「你那天晚上都看到了些什麼?當時水清淺受傷了,我正在給她療傷,所以沒追你。」
紫桐轉開了腦袋。療傷,需要把手放到那麼敏感的地方嗎?古代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雖然現在是唐代思想開明,風氣開放,但如果沒有親密關係,人家會讓你摸到那麼的地方嗎?
這話不止紫桐不信,李霓也不信:「療傷?你療什麼傷?你居然為了給那女人療傷連姐姐都放棄了?」
孫思邈見紫桐明顯不信自己的解釋,只得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我什麼都說不清楚了。你好好休息吧,李霓你看著,我不打擾你們。我到門口去守著,去看看魑魅。」
紫桐雖然有些吃醋,但心裡其實是不怎麼在乎這個事實的,她在乎的不是性,而是情。可是對著孫思邈欲蓋彌彰的解釋,她的心裡還是很不開心。為什麼要騙她呢?她最在乎的,還是這個騙字。
她突然不想呆在這了。
她不想看見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了水清淺不是孫思邈的老婆,她心裡原來那些之美的高尚情操一下子)不見了,只剩下酸溜溜的一個醋缸子。
不過她不承認她是吃醋,她只承認他騙了她,她很生氣。
她決定離開這裡。離開這兩個同樣自大的男人。讓他們去折騰吧。她叫過李霓,在她耳邊細細的說了出來。
李霓瞪大了眼睛:「姐姐,你一定要這做嗎?」
紫桐點點頭。
「那好吧,咱們晚上就走,反正魑魅有師傅照看,也不會有事情。那我先去看看那個叫濕婆的現在在哪裡。」李霓說著走了出去。
紫桐從床上坐起來,看看自己的傷勢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動動手腳,也那麼疼。便把頭髮在後面隨便紮了個結,關上房門,用了一點小小的意念給自己換了身衣服,然後又躺倒了被子裡。
不一會兒,李霓回來了:「姐姐,我沒見到濕婆,估計不在這周圍了。孫真人已經被我打發出去找東西了,我說姐姐丟了個很重要的東西在鬥法的現場,現在要他去給找回來。師傅那裡我也說了,師傅也同意了。」停了一下:「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紫桐已經又從被子裡鑽出來了,拉起李霓的手:「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走!」說罷意念催動,把自己和李霓都變成了透明的空氣,兩人飄飄蕩蕩的出了房子,離開了小島,很快的往遠處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