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鳥 正文 【驚異事實的發現】
    奇斯有些愣怔有些事情感覺十分不對勁。這個楊身上有從殺場上下來的氣息走近他身邊都能感受到紊亂氣流一般的威脅力可是酒吧裡那個調酒師明明是溫和無害的。

    他對東方人的面容特徵很不敏感於是認人基本上是靠辨認這個人的「全部」——身形、語調、氣味、氛圍等等。在絕大多數場合裡這是卓絕有效的方法能夠迅判定區分人物。

    「不對調酒師的楊和輕騎兵學校的楊很不一樣……咦……」

    埃裡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說:「我們的楊就是很擅長偽裝的身上的所有細節都能夠瞞過和他很親近的人。」

    楊脫下眼鏡揉著眉頭說:「……所以就是說埃裡斯君你經常無意識就把事情透露了根本就是腦袋裡缺根弦。」

    奇斯心裡慢慢擰起來七拐八彎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好像有些事情被聯繫到了一起。李被俘然後楊出現了而且楊在一家酒吧當調酒師還是他常常光顧的。有一些東西一直被他忽略現在正在衝破壓力漸漸浮升起來。

    楊把兩人讓進玄關通過一條三米多長的走廊才到達客廳。

    一位故人坐在客廳正中的土耳其織花毯上。那個高挑的女人換下了迷彩穿著深紫的西裝白色的綢緞折領顯得脖子更為修長烏黑的頭挽成髻。

    ——坐在那裡的弗凱充滿了十足的女人味。她抬頭看到他們完全沒有久別重逢的生疏說:「我扛的是低音提琴盒子你們扛的又是大提琴和中提琴人家要以為我們是組室內古典樂團的了。」

    埃裡斯為了裝下狙擊步槍的組件而用了一個大提琴琴箱。低音提琴比大提琴還要大上好幾個尺碼究竟要裝什麼才用的上低音提琴。他的眼睛就開始往四處飄弗凱笑了:「小號手提反坦克炮及炮彈。」

    「你背過來的?」

    「是啊。」

    「……可怕的怪力女。」

    弗凱哈哈大笑很是得意。她最得意的莫過於別人說她完全不像女人了男人婆之類的詞語用在她身上是最讓她驕傲的讚美之詞。

    她笑了幾聲突然停了下來轉回頭看她背後的走廊引得奇斯和埃裡斯也跟著看去然後就看到通往臥室的陰暗走廊裡慢慢晃出了一個人影。

    說是人影還好了其實真正要描述起來說是鬼影還更加貼切。

    「它」晃晃悠悠地出來到櫥櫃上搜尋一番倒了一杯常溫番茄汁喝了一口然後雙手捧著高腳水晶杯往臥室裡走。

    埃裡斯捧著腦袋慘叫一聲:「你怎麼也來了!居然要動用到你親臨現場該死的一定是三a級別的任務。」

    「它」慢悠悠停下來搖搖晃晃地回過頭奇斯驚愕地現這居然是沒有臉之物。不是沒有臉而是「它」的臉被長長的而且很亂的頭蓋住了只露出一點下巴還在燈光照射範圍之內。

    「它」又喝了一口番茄汁顯得心不在焉一道赤紅色的印記從嘴角蜿蜒流了下來。

    然後突然說話了:「漂亮的骨架……」

    奇斯感覺到「它」隱藏在亂中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亂瞟最後還桀桀笑著咕嘟咕嘟把一大杯番茄汁瞬間喝光緊接著轉回身繼續「它」往臥室的行進軌跡。

    「那……是什麼東西?」奇斯問大自然裡顯然無法生產出如此奇異物種。

    埃裡斯乾咳一聲說:「別管她她是冥王星來客。」

    「它」繼續飄回主臥就在即將關上臥室隔門的一刻隔壁的書房傳出沉悶的爆炸聲。把每個人都嚇了一跳。「它」彷彿被電到了一般迅變異為兇惡萬狀之物一腳踹在書房門上咆哮道:「你要是敢引滅火淋浴把老子的電腦廢了老子當場就要廢了你!當場拿防狼電棒電焦你xx……」

    書房裡默不作聲自動滅火裝置也沒有被引「它」打了個呵欠恢復頹廢之物的狀態回到主臥裡了。

    埃裡斯問:「這樣放著沒關係嗎?裡面似乎生了爆炸……」

    弗凱揮揮手說:「沒關係沒關係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

    正說著書房門打開了布拉德嗆咳著出來透氣他身上穿著粉紅色的圍裙臉上被抹得青一塊黑一塊悶聲道:「那傢伙說話也太狠了吧為什麼我周圍就沒有幾個正常人?」他抬起頭來愕然看楊居然在惡狠狠盯著自己乾咳一陣站直身子擺出面癱表情堂堂正正走回書房。

    楊額頭上已經有幾根青筋在爆還是善解人意的弗凱說:「你不是說了事情一完就搬離嗎反正不是你的產業心痛什麼。」

    楊右手托著左手肘左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做出一個不忍目睹的姿態。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應該先商量一下該怎麼救人嗎。」奇斯問

    楊說:「我們現在正在侵入城市規劃網絡調取對方建築物的構造圖然後如果有時間還要控制對方建築裡的人工智能系統奪取監控設備的控制權。」頓了頓緊接著冷哼著說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在我面前亂放殺氣我現在的狀況很不穩定。」

    弗凱說:「我們正在和警方聯繫讓他們盡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埃裡斯問:「他們會同意嗎?」

    「沒有哪國政府會樂意與一個擁有八萬僱傭兵的家族直接槓上所以對我們的行動只能是暗中協助。」

    「還是你們沙漠雛鷹善於與政府打交道像我這種獨行俠對這種事最不在行了。」

    楊吐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一些:「時間緊迫大家先坐下來我來分派一下救援行動的任務。」

    埃裡斯眼神一直往主臥室飄:「她不出來參加會議?」

    「她負責技術支持現在還有幾個技術性問題沒有處理好你就別去煩她了。」

    「那布拉德呢?」埃裡斯又往書房看。

    「他現在正在燒製一些行動所需的彈藥等會到他的部分再叫他。我們先坐下來。」

    楊把幾個人安排到大廳中央的長絨毯上坐好:「先說一下這次的任務內容是為了解救我們的一個成員。之所以請你們來是因為你們也都認識她。」他在牆腳打開了投影設備白色的牆面上顯示出一個建築物的外觀設計解釋道:「這是她目前所在的地方多維貢阿基斯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個秘密基地。因為背後有某些議員的支持一直沒有受到警方的監控。但是據說裡面具有不亞於兩棲坦克火力輸出的攻擊力防禦設施也是先進的。這次我們的任務是救人不希望出現任何傷亡兵貴在精良而不在於多因此才邀請你們兩位參與此次救援行動。」

    弗凱和奇斯兩人的眼睛一直往建築物內盯想要通過外觀設計圖紙來推測內部的構造。他們的專長是近身戰地形如何該如何有效運用是克敵制勝必須的法寶。而埃裡斯則認真地記住每個可供子彈透入的窗口及角落。

    楊注意到他們的想法於是說:「Z正在截取內部構造圖和電路分佈圖相信不久就能得手。至於埃裡斯你的戰場就在外圍狙擊靠近建築物的人和車阻斷他們的增援。」

    「他們用的是防彈玻璃嗎?」埃裡斯問。

    「是的三公分厚度的防彈玻璃。」

    埃裡斯點頭:「我知道了。」

    弗凱說:「就算射穿了也會產生一定距離的偏差。」

    「只要狙擊電的距離在兩百米以內就沒關係。」埃裡斯回答「我準備使用穿甲彈一樣可以準確爆頭。」

    楊繼續說:「弗凱和你的人在外圍設立隔離圈阻止警方介入。他們會給我們足夠的行動時間不過為了他們對上級好交代我們要配合他們裝裝樣子把事態搞得越大越好事後推卸給基地組織就行了。」

    弗凱點頭說:「放心交給我們這種推卸責任的戰法是沙漠雛鷹最拿手的。」

    在上述問題一一得到確認解決的同時一個越來越大的問號在奇斯大腦裡冒出。他感到很奇怪他們在說解救人質他們談論的是李。可是他們口裡的李是個「她」。這是怎麼回事?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坐著。

    自從聽說李被阿基斯家族俘虜奇斯就沉浸在不明的情緒之中渾身散播拒絕人類靠近的氣息想要攻擊任何一個要靠近他的人類。但是現在莫名的疑惑沖淡了暴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把握狀況的煩躁。

    楊把宅在書房的布拉德拉了出來:「你適可而止一點到你的部分了你給我坐好聽。」

    「我的達姆彈……」布拉德不樂意地說。

    楊冷笑地掏出一捆鋸齒狀的金屬絲絃舔了舔嘴角充滿血腥味道。布拉德立刻安靜坐了身上的硝煙味道把埃裡斯熏得一倒把弗凱吸引得直往他身邊靠。

    楊繼續說:「現在是我、布拉德、奇斯的部分。我們三人負責進入建築物營救我擾亂視線布拉德背後火力支援奇斯主要要搜尋目標人物。」

    奇斯舉手。

    楊停下來問:「有什麼問題嗎?」

    「是的我有一個問題需要救援的難道不是只有一個而是有好幾個嗎?」

    楊皺了眉:「什麼好幾個。」

    「『她』是誰?」不問清楚這個問題始終不能安心的奇斯問。

    「……」

    弗凱理所當然地說:「她不是指李還能是指誰?」

    「可是李應該是『他』吧……」

    楊和埃裡斯以及弗凱真是覺得自己看到了傻子。那目光也的確讓奇斯覺得自己也許真是一個傻子。

    楊用手掌捂著眼睛很疲憊地說:「也許我不該把你叫來參加這次行動……」

    埃裡斯說:「或許我們不應該把目光集中在李究竟是『他』還是『她』這個問題上當務之急是盡快展開救援行動。」

    弗凱立即反對:「分不清目標人物究竟是男是女還怎麼展開救援?隨便救一頭豬出來然後就說那頭豬是李?」

    奇斯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

    楊終於做了最後總結:「李從一開始就是女的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奇斯腦袋裡轟的一下就炸了。

    看到奇斯根本就是毛骨悚然的表情埃裡斯體貼而善解人意地幫他解釋:「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我剛見到李的那陣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像女人的那氣勢也很凶悍看走眼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奇斯腦袋裡晃晃悠悠地飄浮出數年前的場景。

    他問:『你是gay嗎?』

    李回答:『不我不是gay而且終生都不會成為gay。』

    他問:『我喜歡你能接受嗎?』

    李回答:『我不是gay也不會與一個gay相愛。』

    真是誠實得讓人絕望的回答。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矮几上巨大的聲響媲美布拉德弄錯反應藥劑搞出的爆炸聲。幾個職業者立即擺出了防禦姿勢緊接著他們就注意到根本沒有什麼戰略危險僅僅是某個人在瘋罷了——他們驚愕地看到奇斯緊閉雙眼嘴裡喃喃地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埃裡斯小心翼翼地問:「喂你在什麼神經?」

    楊反射性地想到了「一葉障目」、「掩耳盜鈴」之類的成語脫口說出:「就算閉著眼睛也沒有用李本來就是女的。埃裡斯也就剛開始看不出來到後面所有人都知道了。」

    弗凱低聲勸說:「別這樣打擊人我敢打賭這個人狂起來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弗凱的擔心基本多餘奇斯根本沒聽到他們的勸說和議論。

    腦袋裡太亂了以至於奇斯根本沒聽見那個「李本來就是女的」的關鍵句。

    腦袋裡快要爆炸似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回憶。關於過去關於李關於他對李的各種感官。常年被戰鬥和訓練填得滿噹噹的大腦已經不夠用了各種各樣的想法和回憶讓他心煩暴躁。

    他開始嚴厲責備自己。師傅曾經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他和李之間是不可挽回的昨日之日現在這是在惋惜什麼?歷史的展裡從來沒有「如果」這種說法有的只有不可逆轉的既成事實。他的不善措辭毀了那些可能性所以沒有回頭的資格。

    他如今已經喜歡上了李鷺現實證明了他並不是個gay。他對李鷺的感情應該是忠誠的不應該還記著對李的愛慕;他應該是個坦蕩蕩的男子漢不應該在心裡還藏著另一份感情。

    想到李鷺心中好受了許多。那是個自然就把他吸引得不能自已的人。這次任務結束一定要好好了結對李的舊事一心一意對李鷺好。他低聲對自己說:「等回去一定要向李鷺好好道歉誠心地懺悔。」

    「你沒事吧?」埃裡斯小心地問。

    奇斯很努力也有很好的心理素質到最後終於成功抑制了混亂無頭緒的大腦活動暫時控制了自己不再去糾結於那段錯亂的感情。

    他抬起頭睜開眼。室內的燈光有些刺目眼前的幾個人面貌有些扭曲奇斯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差極了。

    空間裡的壓力大減弗凱和埃裡斯才放心回到剛才坐著的位置上。

    楊說:「既然你已經沒問題了那麼我們進行下一個環節。現在要辨認人質特徵確保一旦見到就要把她帶到安全地區。」

    他手指在控制器上按了幾下一個年輕人的全身相片被投映在牆壁上。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褂子很像是哪個大醫院裡出來的小護士。她正安靜地站在街邊的冰淇淋站旁斜靠在一個灰色郵筒側邊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兩隻眼睛很不樂意地瞪著鏡頭視線的角度略微傾斜簡直像是在藐視人一樣。

    弗凱說:「啊李現在養得不錯啊完全看不出是以前那個難民營來客了。」

    楊頗自豪地點頭。

    ……

    埃裡斯擔心地推推奇斯大聲地問:「奇斯你怎麼哭了?你哭什麼啊?有什麼好哭的?啊你倒是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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