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正文 三歲水
    一念至此眼中殺氣乍現手如鋼鉗一般猛的掐上衛清蕭的脖子。衛清蕭頓時窒息下意識的掙扎著。掙扎間從他的衣襟中掉落出一隻玉瓶。

    左見那玉瓶有些奇怪便暫時鬆了手將那玉瓶撿了起來立刻現瓶子上藏有玄妙。就著光細細看去可以現玉質的瓶身上有細細的冰裂紋。他的眼睛忽的亮了——這是右的手法。與當初製作的那個玉件藏寶圖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意識到這是右給他的密信。

    左的手激動得顫抖起來。這是三百年來他第一次得到右親手傳來的訊息。

    他咬破手指將指尖的血塗在玉瓶上。血跡迅被冰裂紋吸收殷紅的線條蜿蜒擴散很快勾勒出清晰的字跡。

    ——此人我命手下留情。失其神智保其性命。

    此人我命。此人我命。此人我命。

    左將玉瓶緊緊的攥住心臟抽搐的疼痛血液彷彿被迅的抽走只餘了一顆蒼白的心單調的跳動毫無生命力。

    衛清蕭忽然出聲:「那個瓶子上是顯出了字嗎?給我看看。」朝著他伸出了手。

    左的眼眸緩緩抬起盯住他眼神似暗夜深窟。握著玉瓶的手半點沒有遞出的意思。

    衛清蕭蹙眉道:「那是人家送我的東西還我。」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左終於將玉瓶遞到了他的手裡。

    衛清蕭拿著玉瓶盯著上面的字跡看了一會然拔開玉瓶的寒子湊上去嗅了嗅臉上慢慢洇開一個深深的笑。忽對著玉瓶低聲自言自語起來。

    「三歲水。洛羽痕的獨門毒藥能讓人的心智懵懂如三歲孩童。果然是好東西啊。有無數個夜晚我被噩夢糾纏。夢見我失去太子位失去權勢失去皇位失去江山夢見末日來臨。在夢中感到那樣恐懼彷彿再也沒有比失去那些東西更可怕的事。

    如今當末日真的來臨時我竟如解脫般的輕鬆。唯一的恐懼就是再也回不到你的身邊。沒想到上天竟如此眷顧……亦或是說你對我如此寬容。竟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沒有比回到過去的時光更快樂的了那是一個我夢裡也不敢奢望的幻想居然真的能夠實現。謝謝你右……」

    他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目光安然純淨。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左:「你會把我送去她身邊的對吧?」

    左尚未回答他就忽然一仰脖子將瓶中液體盡數傾倒進口中。玉瓶從他的手中滑落跌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身體隨即軟倒下去陷入昏迷。

    左目光沉沉看著眼前的一幕。突然如有閃電劃過雙眸手猛的探出掐住了昏去的衛清蕭的咽喉。

    ……

    寒非離登基未久朝野尚不是十分安定局勢恐怕還要動盪一陣子才能逐漸安靜下來。

    在寒非離的登基大典上唐果等人到場觀禮。寒非離身上的龍袍流轉著日月的華澤冷峻的面龐威嚴的氣質震攝所有人的心魂。

    唐果遠遠望去只覺得他彷彿站在不可及的雲端他的目光傲然越過臣服在地的所有人的頭頂落在遙遠深邃的遠方。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她真心的替他高興可是恍然間憶起那個低低垂睫暗自憂傷的小獅子心中竟暗暗浮起了傷感。小獅子已然成長為一頭雄獅了那般可愛的模樣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觀完寒非離的登基大典後洛羽痕、唐果、右就退隱至絕影宮遠離世間那些紛紛擾擾只圖一個清淨自由。

    那日唐果與洛羽痕在竹林中攜手漫步時他突然猛咳了幾聲呼吸驟然變得困難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昏迷了過去。

    她嚇得沒命的哭叫起來右聞聲趕來時他卻又悠悠醒轉身上毫無力氣軟軟的靠在她的懷中。

    她抱住他顫聲問:「你剛才是怎麼了?」

    「胸口刺痛憋氣好像……溺水一般。」他蹙著眉道。

    右忽然道:「是衛清蕭落水被俘了。」

    唐果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還是那個毒蠱的作用衛清蕭落水洛羽痕也會有窒息的反應。而若是衛清蕭落入左侍衛的手中還會有活路嗎?她的心中突然充滿了恐懼一把抱緊了洛羽痕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生怕下一秒就會看到他瀕死的神情。

    洛羽痕也預感到不妙手指攀到她的臉頰溺溺的摩挲神情萬般眷戀只想著多她看一眼是一眼顧不上埋怨時間太急幸福太短只是目光如絲蔓漫開漫地的糾纏。

    兩個人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他的眸色忽然迷濛瞳孔漸漸失焦手無力的滑落睫沉沉闔上時不捨的淚水從蒼白的臉頰飛快劃過留下兩道清亮的痕。

    隨著他睫下最後一絲光亮隱去她只覺得胸口猛然劇痛到窒息眼前一陣黑暗直至失去意識也抱著懷中的人不肯撒手。

    ……

    臉上有什麼東西有一下沒一下的撩著好像是有誰趁她暈過去了在戲弄他。

    滾。

    她半昏半醒的意識裡粗魯的腹誹。老娘不想醒老娘想繼續昏下去。他丟下我一個人去了我Tm太孤單。老娘不要獨自面對這該死的世界。

    正閉著眼罵得肝腸寸斷鼻子居然被捏住了!

    終於憋得受不了呼的坐了起來大口呼吸緩過氣來豎起中指怒道:「是哪個混蛋……」

    罵到一半猝然中止震驚的望著強行將她從昏睡中鬧醒的人愣住了。

    那人卻燦爛的笑著伸手揪了揪她的臉頰:「果兒天亮了起床了。」

    她猛的撲上去將他從頭摸到腳又哭又笑:「洛羽痕……洛羽痕!你沒有死沒有死我不是做夢吧不是吧不是吧……」

    他笑著躲閃她的摸索:「好癢……」忽然反撲過來將她按倒在床上騎跨在她的腰身眼睛裡閃著光。

    好香艷的姿式……她的臉爆紅:「喂……你想幹嘛?」

    薄唇輕啟曖昧的吐出幾個字:「我想……胳肢你!」冷不丁探手到她的肋上一陣亂撓撓得她嗷嗷亂叫花容失色……

    被胳肢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腦中卻拉響了警笛:不對勁!不對勁!哪兒不對勁呢?

    洛羽痕終於鬧夠伏在她的身上歇息腦袋溺溺的在她的懷中拱動拱得頭都亂毛毛的。

    「果兒……果兒抱抱。抱抱。抱抱。」

    他以往也時常會用這種甜膩的聲線跟她撒嬌不整酥她全身的骨頭不罷休。可是此刻的嗲卻有些不同。那純真的笑容乾淨的眼神怎麼就那麼……童真!

    右娉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目光落在撒嬌耍賴的洛羽痕的臉上表情忽喜忽悲。忽然仰面望向天空悠然冒出一句:「謝謝你左。」

    唐果疑惑道:「貓咪你在說什麼?我覺得洛羽痕有點不對頭……」

    右收回目光望向她道:「洛羽痕如今只有三歲小兒的心智了。」

    唐果大驚:「什……什麼?!」

    「因為衛清蕭服下了三歲水中毒後的症狀會在洛羽痕的身上同樣的反映出來。」

    在右慢悠悠、慢悠悠的解釋中在洛羽痕百般搗蛋的糾纏中唐果總算是大體弄清了情況。

    右的性格雖慢心思實則十分縝密。當衛清蕭知道她與洛羽痕回到了絕影宮中就一直試圖抓住他們套取寶藏的下落。而隨後又有人試圖以蠱術操控江湖各大門派甚至將蠱種投到了絕影宮的水源中她就知道寒非離已悄悄來到中原且其心在於天下。而過度貪婪、強橫暴戾的衛清蕭勢必走向窮途末路。他對於寶藏的強烈佔有慾恰恰最可能被寒非離利用因為隱霧島周圍天然和人工的機關險要正是最好的陷阱。

    而衛清蕭一旦被俘以寒非離如今的個性和立場無論是誰開口相求也沒有可能留下這樣一個心腹大患。

    除非這個人對他沒有絲毫威脅。

    她想為衛清蕭求一條活路。她知道洛羽痕會配製一種藥人服用後心智就退化成三歲小兒的水平。只有三歲心智的衛清蕭寒非離應該能夠容得下了吧。於是製作了一個可以憑血液顯字的玉瓶盛上從洛羽痕那裡要來的三歲水在上次衛清蕭離開絕影宮時送給了他希望一旦被俘左能夠饒他一命。

    而且衛清蕭與洛羽痕兩命相連救了衛清蕭等於救了洛羽痕。右跟洛羽痕和唐果二人實際上已是情同手足她表面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但願他二人能幸福廝守。

    可是這個計劃實在是千險萬懸漏洞百出。

    如果衛清蕭還沒抵達隱霧島就被困死在暗礁群中呢?

    如果船在島嶼附近的天然漩渦中沉沒衛清蕭當時就溺水而死呢?

    如果衛清蕭落入左的手中卻沒有拿出那個玉瓶呢?

    如果左即使看到玉瓶上的字卻還是不肯通融一定要取他的性命呢?

    過高的期望落空時帶來的失望感會讓人無法承受。所以右沒有事先將此事告訴洛羽痕和唐果。直到洛羽痕再次甦醒神態語氣都表現得如同小兒她這才長長出一口氣感謝上蒼眷顧感謝左的手下留情。

    聽完右的講述唐果淚水漣漣的撲向右一把抱住她激動得語無倫次:「嗚……貓咪貓咪謝謝謝謝謝謝你……」

    身後旋即撲過來一個大拖油瓶掛在她的後腰上哭叫不休:「果兒不准抱她只准抱我!果兒是我的我的我一個人的!」

    心智退化了的洛羽痕竟比以前更霸道了……

    場面混亂不堪。

    ……

    一個人的心智退化到三歲兒童的水平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人僅僅是性情退化了體力、武功、乃至毒辣的本性還維持在以前於常人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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