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掉的兩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做「翼」擁有純正的王族血統不是別人正是琨王的親弟弟。女的呢卻是琨王最寵愛的王妃。
翼為人心地善良從小便厭惡巫術對於依靠巫術統治的方法極端的牴觸即使是不能像哥哥那樣獲得數百年的壽命也拒絕修習。他早就看不過哥哥的暴政多次勸諫卻絲毫不起作用頗有些心灰意冷。王妃本不是島上的原住民是被劫船時劫到島上的因生的貌美而被琨王納為妃子極端寵愛。迫於琨王淫威她表面順從暗地裡卻是十分渴望回歸故里。偶然與琨王的弟弟翼相遇聊起家鄉的太平盛世翼也是十分嚮往同時二人暗生情愫。
終於有一天這兩個傢伙運了滿滿一船的金銀財寶私奔了。
翼是王族蠱毒對其無效。王妃不是王族人身上也種有蠱毒按理說跑不出多遠就會蠱毒作而亡。然而這一次蠱毒卻失效了——因為王妃懷有身孕純正的王族血脈孕育在她的身體裡使她暫時逃過一劫。
王妃不是王族人身上也種有蠱毒按理說跑不出多遠就會蠱毒作而亡。然而這一次蠱毒卻失效了——因為王妃懷有身孕純正的王族血脈孕育在她的身體裡使她暫時逃過一劫如願抵達陸地回歸了故里。
然而她分娩的那一刻便是蠱毒作的一刻。她早就料到了這個下場然而得以落葉歸根已是心滿意足。翼想盡了辦法卻沒能救得了她。雖然翼也是王族卻解不了她的蠱毒。
王族所有的人都可以修習巫蠱之術每個王族人都或多或少會施蠱。然而有資格修習解蠱之術的卻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王。
只有登上王位者經過特殊的儀式洗禮才有能力掌握解蠱術。這就是王族上千年掌控大權的機要所在。
王妃產子後辭世翼帶著嬰兒從此銷聲匿跡。
隱霧島上大權在手裡牢牢握了一輩子、權威從未受到過冒犯的琨王得知親弟弟和愛妃私奔的消息如癲如狂。派了人去尋找結果派出的人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所有人都受夠了琨王的暴政有機會離島的絕不回來。
因為兄弟的背叛、愛妃的離棄還帶走了腹中他的骨血(是他的嗎?如果不是更讓他無法忍受)。或許是因為王族修習邪術上天降責近幾世王族雖然壽命很長血脈卻一直不旺到了琨王這一代僅餘了琨王本人和他的弟弟翼。再這樣下去王族很可能絕後該族對於隱霧島統治也會宣告結束。因此琨王對於愛妃腹中的孩子寄予了極重的感情和希望。
以上種種再加上之後藉機逃離的人們一次次的背叛讓琨王感到了政權的搖搖欲塌。
他的目光掃過眼前的臣子在他們假裝馴服的眼中看到了壓抑的反心。翼離開了唯一的王族血脈也被逃妃攜走島上王族其實是僅剩了琨王一人。臣子的眼中潛伏著凶狠的光他們都在等著他倒下盼著他死去到那時王族的統治也就徹底結束了。
琨王腦中的弦默默的繃斷了。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其實已然癲狂。他絕不允許王權絕於他手。
過了一段日子他忽然下令讓民眾在島嶼內部的洞穴內建造龐大的地宮。建設地宮時很多建築幾乎是用島上那過剩的金銀財寶堆砌而成的無比的奢華。而且在他的設計中只取島嶼周邊的洞穴用中間的卻封閉截斷棄之不用。琨王的設計能力是一流的——他所修習的巫術中本就有類似於天罡八卦的內容因此王族人對於奇巧機關類的東西格外精通。
臣民們弄不懂琨王此舉的用意但只要他不想說誰也不敢問只能按令行事。待這個宏大的地下工程完工後琨王貼出告示說是不久之後整個島嶼會沉入海中只有呆在地宮內才能得以存活。
大家認為琨王已經瘋了島嶼怎會沉入水下?誰又願意居住在不見天日的地宮中呢?大多數人認為那只是琨王的瘋狂念頭。最後只有小部分居民大約數千人遷居到了地下。而琨王的王宮也轉到了地下。
某一天黃昏時分島嶼內部傳來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琨王令人引爆了精心計算著位置、埋藏在島嶼中心的炸藥。隨著中間的洞穴一層層的被炸塌島嶼的中間地面迅的深陷形成一個巨大的坑洞。一些從連接著島嶼外壁的洞穴依次被炸穿海水透進坑洞中急的灌滿整個島嶼於是真的沉到了水下。由於還是有中空的地宮存在這島嶼也不是一沉到底而僅是懸浮在海面下遠的地方。
這番巨變居然不曾有損已建好的地宮的一絲一毫特殊的密封避水設計也使得海水不能灌入。如此奇妙精巧的設計這琨王也確是個曠世奇才!
遷進地宮的人除了被可怕的震顫嚇得面無人色之外竟都安然無恙。誰都搞不清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在「聖壇」找到琨王。
所謂聖壇是歷代王者即位時舉行儀式的地方原本就處在地下一處空曠的天然洞穴中。地宮建成後即與地宮相通。
琨王立在地壇上掃視著圍聚過來的臣子微笑著解釋說現在隱霧島是沉到了水下。臣子們一片驚慌。他們都知道雖然地宮中暫時存住了空氣但總有耗盡的時候到那時所有人豈不是要窒息而亡?
琨王卻說不必驚慌在他的設計中每隔七日島嶼中間坑洞填滿的水就是自動排空一次屆時隱霧島就會浮出水面地宮中重新充滿新鮮空氣日落之後坑洞再次充水沉入水下。
原理就在於在建設地宮的同時借助原先存在於島上的一些洞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穴孔道加以連通開鑿配合該海域特殊的潮汐規律當潮汐致水位急降時島嶼頂端會有小部分露出水面空氣從留在頂部的孔洞急湧入使島嶼些許上浮中間存的水隨之排出島再上浮以此循環的結果就是水全部排出整個島嶼浮出水面。此時便是地宮換氣的唯一機會。
日落之時在潮汐作用下水面急升水會通過孔道侵入島嶼再次沉降。直至七日後才有機會重見天日。
臣子們聽得目瞪口呆追問道:「我王為何要如此?」
琨王笑了:「為的是讓你們所有人成為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永生不死大家該開心才是吧可是卻沒人高興的起來。因為琨王那莫名陰森的笑容讓所有人的心頭升起不詳的預感。
原來琨王在此之前已在島上唯一淡水水源投入一種奇特蠱毒島上每一個人均已中蠱在不知不覺中體質已然生了轉變。
這個變化就是:每個人在自然死亡之後不會真正的死去而是轉變成一種行屍走肉頭腦中只殘留了低等動物一般極其原始的智商思維可以潛走於水下力大無窮迅猛異常。它們被生前體內的蠱毒所控只有一個存在目地:守住隱霧淵。既不准島上的活人離開也不准生人接近。
那些沒有聽信琨王之言遷入地宮的人此時已然先行一步變成了怪物。琨王事先在島上備了一口大鐘它們平時棲息在礁巖間一察覺異常近處的便去敲響那口大鐘所有守護者聞聲而動大開殺戒。
唐果他們遇到的「守護者」便是死去的島上居民變成的殭屍一般的怪物。
對於這種「永生不死」他們高興不起來。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可怕的怪物他們寧願自生自滅。他們清楚的知道琨王是真的瘋了。
琨王冷笑道:「地宮是為你們而建如今陽光對於你們來說已成致命的凶器。」
這種蠱毒有一個副作用就是他們在變成「守護者」之前會畏懼陽光照射否則便會皮膚潰爛。這就意味著他們有生之年只能生活在地底過著不人不鬼的生活。而死後呢……那就變成連鬼都不如的「守護者」了。
臣子們驚慌恐懼紛紛跪下求琨王解蠱。
琨王仰天長笑面容扭曲目光瘋狂可怖:「我知道你們都在盼著我死盼著王族從此敗落。今日便如你們所願。你們卻將獲得永生。蠱毒會附著在你們的骨血裡世代相傳。你們生生世世也擺脫不了這不死的魔咒你們以及你們的子孫永遠得不到自由。」
念完了他惡毒的詛咒琨王袖中突現利器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臟。
暴君琨王就這樣以他的生命殉了他的王權抑或是殉情。
他的自殺意味著王族的最後一人從此消失。琨王雖然死了王族血脈雖絕但王族的陰影將永世籠罩在島嶼之上——再也沒有人能夠修習解蠱術沒有人來替他們解蠱。局面變得恐慌而混亂。
當時琨王忠心耿耿的左護衛具備臨危不亂的頭腦他帶頭平息了民眾的騷亂暫時的安撫了民心擔當起了統治、管理這地下王國的重任成為無冕之王。然而他們終是擺脫不了不死的噩夢終日生活在要變成怪物的恐懼之中。
直到某一次島嶼照例浮出水面時有一名少女居然不懼陽光擅自爬到了地面上曬太陽而且活著回來了!
左現了這名少女並通過對她身上所生紅花的驗證確定了她是島上王族僅剩的血脈。
這名少女是琨王流落民間的女兒。這個秘密琨王本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數年前曾有一個妃子誕下一個女兒這個女孩剛出生便夭折了。事實卻是那名妃子只因不希望女兒修習巫蠱術而偷梁換柱的將女兒藏到了民間隱瞞了她王族血統的真相。
王族的血脈找到了這少女卻是仍不能承擔起解蠱的大任。因為歷來王者的位子只能由男人來坐那解蠱秘術也只有王族男子才能開啟修習。
但由於少女特殊的血統之前琨王所施的蠱毒對她卻是無效的。她可以見到陽光那些「守護者」也嗅得出王族特有的氣息對她敬而遠之。
於是她就成了唯一一個能夠離開隱霧淵的人。只有找到王族的男性後裔回到隱霧島修習解蠱術島上所有人才有希望擺脫不死的噩夢。
她無可選擇的擔當起了這個重任為了在外保護自己左傳授給她武功。為了獲得足夠長的壽命她被迫修習了巫術。
左給她起名為「右」。她本是有名字的左卻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硬生生的給改了。
修習巫蠱術之後右的一頭烏褪去了顏色變成半透明的淺黃瞳孔也隱隱的紅。這是巫蠱術修習者必然的特徵。
左告訴她翼因為沒有修習巫術壽命與常人無異。如果在翼的有生之年不能找到他那就尋找他的後人並設法將其帶回。
一切準備就緒。趁某次島嶼浮出水面的日子左親自送右離開隱霧淵。右那時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對於外面未知的世界充滿了畏懼戀戀不捨的站在洞穴的出口處被左握住的手瑟瑟抖滿眼的驚慌迷茫。
左的手輕輕撫過她的頭微笑道:「給你改名叫右是要你記得左的托付。不管你在外尋找到何年何月定要記得終要回來。」他的聲音忽然暗啞下去「只是你回來時左可能已不是左了……到那時左能否解脫全靠你了……」左嘴角的微笑莫名的淒涼。
右突然意識到左話中的意思:如果她這一去歷時太久待她回來時左或者已變成可怖可悲的守護者。赤色瞳孔的墨眸滿是驚恐。她與左相處這麼多日子亦師亦友對左頗為依賴。想到左的壽命短於自己她回來時很可能已是物是人非心中非常懼怕。
趁左不備她突然用匕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左大驚撲上來替她止血不防卻吃了她一刀子——他的手腕也被她劃開了!
左呆怔住了卻見她將兩人流血的傷口合在一起嘴中大聲念出奇特的咒語。
右在左的身上施展了她平生第一個巫術。叫做連命術。
右說:「你的生命將與我的息息相關。我存活一日你便存活一日。」
說完右自己挾了一葉小舟慢慢的走出洞穴。她的步履動作那樣的遲緩。
連命術其實是一種代價沉重的巫術也是王族的巫蠱術中少有的只有付出、不求回報的術法。施術者將自己的生命力分給受術者受術者的生命得到與施術者的維繫一同存活一同老去。施術者卻因此元氣大損具體的症狀就是她的反應會變得很慢只有在緊急的時候用意念調集神氣才會恢復正常的運動能力。
這也是右為什麼日常性格極慢打起架來卻迅如閃電的緣故。
而左也得到了跟王族一般的長壽身邊的人相繼老死、變成守護者他卻一直活了下來到現在算來已有三百歲了。而他的生命其實是依附於右的存在他本人活著就表明右還活在世上。這就是為什麼他那麼篤定的說右沒有死。
……
講到這裡左停止了講述手心裡捧了一杯熱茶杯上浮起的霧靄迷濛了他的臉色原本冷硬的線條變得分外柔和眸色如夢境一般安靜。
良久唐果歎一聲:「是這樣啊……怪不得貓咪的功夫那樣強原來是練了好幾百年了。可是她為什麼不肯上島呢?」
左手心裡「卡啦」一聲脆響茶杯硬生生的被捏碎了。眼睛裡是抑不住的深刻痛楚。「為什麼……為什麼不肯回來?我已等了她……足足三百年……」
他閉了一會眼睛眉端微微的顫抖。再睜開時激盪的情緒已被壓抑了下去。緩緩道:「現在你們給我說一下是如何遇到主上如何與右相識的吧。」
唐果略略理了一下思緒將事情經過從頭至尾細細的說與左聽。因為洛羽痕在側與寒非離相處期間一些與情節無關又致命的橋段自然就略過不提了。
饒是如此洛羽痕還是聽得面色陰晴不定默默的盤算著果兒與寒非離獨處的時間算得一肚子酸水。
聽唐果一直說到右隨著獅子座號沉沒至海底左微闔著眼睛手指在案上輕輕敲擊。良久忽然冒出一句:「你們是在日晟國王宮的秘室裡找到藏有寶圖的白玉的而指引你們去秘寶的是一隻鸚哥?」
「是。那鸚哥是寒非離的父王養的寵物可能是他在危急關頭將『秘室』二字授予鸚哥以期將寶圖的線索帶給倖存的寒非離。」
左緩緩搖頭:「不對。根據你的講述天恆國的人逼問日晟國王族時是用了『真言散』的如果老國王心中知道秘室中的白玉藏有機密豈不是早就講了出來那白玉怎麼會留著讓你們去找到?」
唐果恍然而驚:「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