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漣漪漣漪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們永遠都在一起!」林懷玉看著夜媚娘那紅色的肚兜和他記憶中秦漣漪繡著梅花的不同不由地呆了呆。喃喃自語道:「不是繡著梅花嗎?我還是愛看那繡著梅花的!」那天晚上他明明記得她是穿著素白的梅花肚兜的。
夜媚娘看著林懷玉撕扯著自己的衣裳口中卻雜亂著叫著另一個女人尤其當他看著自己的肚兜卻說著那樣的話著讓她胸口突然一把火燒了起來想都沒想就一巴掌摔了過去也許是太用力的緣故讓林懷玉那原本因為高燒和疼痛的紅的面孔霎時腫了起來口中又吐出一口血來。
也許是因為太用力的緣故林懷玉的神志終於清明了一些當他看到他竟然壓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時心中既驚又羞身子向後一仰就從原本並不寬敞的竹床上跌了下去。
再次撞擊的疼痛讓他好久都直不起身來只好側臥在床上看著剛才壓在身下的女人。
「你是誰?」
「夜媚娘!」
「夜媚娘?我娘子呢?」
她不吭聲而是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他已經回憶起這個女人是誰了是她救了他的命然後告訴他他心愛的女人他的娘子已經死了。
身上雖然疼痛但這個噩耗卻壓得他整個心已經碎了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離自己而去。
她死了他為什麼還要活著?他留下這條命還能幹什麼?這條命是否還值得活下去呢?可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窗外依稀有月光的影子屋內的孤燈火光一閃一閃他的心如此蒼涼如此疼痛!
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什麼樣的人生呢?
他慢慢扶著床尾站了起來胸口得疼痛如同火烤一樣但他卻用力忍著忍著因為他看到了靠窗唯一的那張桌子上有一把小巧的飛鏢。
他當然記得這把飛鏢這把飛鏢是那天晚上他要圓房之時莫名出現的東西後來他把它收進了自己的懷中大概是那個叫夜媚娘的女子救他之時從身上搜了出來吧!想起這把飛鏢他就不自覺地想起那夜的溫柔雖然他最後並沒有進入但躺在他身下的心愛之人是那樣的嬌媚是那樣的誘人可如今如今只剩下了他。
他既答應過要她同生共死那如今又何必還要活著呢?不如也去了吧!
他扶著牆壁一步步靠近那方木桌終於站在了桌前一隻手按著胸口一隻手掙扎著拿起那把飛鏢。
再一次端詳這把飛鏢比起長劍來它短的多了既然長劍穿胸他都死不了那這次還是選其它地方吧選什麼地方呢?最後他停留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也許割斷這手腕上的血管更容易一些吧。
想到這裡他竟然笑了由於半邊臉腫得厲害他這一笑不僅沒有了往常的翩翩風采還憑空多了幾分滑稽與猙獰。
他拿起那把飛鏢然後又一步步挪動到床邊然後費力地再次躺上床胸前的傷口早就破裂染紅了包著的布巾。
他躺上床調整好了睡姿然後一隻手拿起那把飛鏢就要向另一隻手腕割去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個冷淡之極的聲音:「你的命是我的我允許你死了沒?」夜媚娘有些惱怒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救活他他竟敢給她尋死。
門口早已站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纖長苗條的人影手中正端著一碗東西她仍帶著面紗但那雙眼卻冷地像針一樣刺向他。
「我並沒有求你救我!不需要你多管閒事!就算今天死不了我明天仍然了一死。」不知為何也許是惱她打擾了自己的自戳行為一向溫文爾雅的他竟也說出了如此刻薄的話如此賭氣地話。
「你是沒有求我救你但像你這種人的性命連你自己都不看重又憑什麼去愛一個女人?」夜媚娘的話很尖銳沖淡了她聲音中的悅耳就像一根冷而銳利的利器再次刺向他的心。
「她死了我看重與否還有意義嗎?」她死了他不再有人可愛他為什麼還要去看重。
「是嗎但如果她從頭至尾都不是屬於你的呢?」作為絕殺每次殺人前自然會將所殺的目標調查清楚而林懷玉這樣的人想知道他的一切並不難。她當然知道那位林夫人只是有名無實從來就沒有真正屬於過他!
所以她更加看不起他的多情更加討厭他的多情。
「你知道什麼?」他的臉色由於腫脹看不出來但是眼神突然之間也變得冷酷了許多。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如果你真的愛她就算她已經死了難道你不應該為她報仇嗎?難道你就任她這樣死去嗎?難道你的愛——就是逃避活著嗎?」說完了這句話夜媚娘突然覺得自己何其的諷刺與可笑一個殺手竟然勸告別人要活下去而且是活著報仇而那個仇人就是她!
人生有時真的很荒謬!
秦漣漪看到唐天齊之時她的心思其實是極其微妙的她想對於李懷玉的死訊京城裡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傳言那麼唐天齊不可能不會不知道對於這個佔去自己清白奪林懷玉之愛的男人她一方面是不希望他出現在林懷玉的靈前的他的出現只會讓她想起這個事件中由於他隨心所欲的搶親讓林懷玉遭受的羞辱以及他的無能為力還有她自己受他隨意玩弄的屈辱。
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出現告訴她他會為林懷玉討回一個公道那樣一切就變得簡單化了她相信只要這個男人願意承諾這一句話以他的權勢他的能力他的無法無天要找出兇手都應該不是困難的事。
但當她看到他身後的那一個女人時她此時竟是那樣反感看到這個男人她不但是極其反感見到他而且更加憎恨他簡直比他那夜佔她清白之時還要恨上幾分。
女人的心理本來就是極其微妙的尤其在面對一個讓她原本就很憎恨的男人時更是如此。
唐天齊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兩個人他的身後跟著一穿紅色衣裙的女子
這女子是誰?
秦漣漪在打量那紅衣女子因為是跪在靈前她抬頭只看到了那女子一身艷紅就像林懷玉胸前的血她沒有仰頭自然只看到那女子脖子之下的部分那張臉到底長得怎樣她已無意去看。
這是靈堂不是喜堂這女子難道連這個忌諱都不懂嗎?難道他是故意的。
雖然只看到了脖子之下但那女子玲玲的身段卻自有一番嫵媚的風情即使沒有鏡子秦漣漪也知道自己這一身沾著泥土的喪衣更顯得有幾分狼狽之意。
那紅衣女子也在打量著秦漣漪只要生長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林夫人的傳奇故事所以她也不免好奇想知道對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雖然自己居高臨下但當這位林夫人抬頭的那一瞬間她還是一怔這位林夫人算是個傾城絕色只是面色太白表情太冷特別引人注目的是額頭還有一片烏青不知是碰在什麼地方了還是其他的原因但她整個人卻充斥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之意就算當朝的七王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只是掃了一眼之後又斂下眼眸並不曾向其他人那樣站起來見禮!
當然死者為大但面對這個惡魔般的七王爺還敢擺這樣勢頭的女子確實太少在這一瞬間她竟有些崇拜這個冷淡的女人。
唐天齊注視這個跪在靈前面色蒼白的女子有些許的不悅這女子在他面前都不曾卑躬屈膝過卻對一個裝了幾件衣服的棺材耗費這麼大的心力。
想到那日她竟可以不動聲色地給他下毒還用她的命來威脅自己他原本期待她有更精彩的後續動作卻不曾想到她竟將自己折騰得更像一個蒼白的鬼一身白衣臉色蒼白額頭青了一大片頭也比較零亂。他很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縷幽魂。
「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就像一個蒼白的鬼!」
他俯下頭去在她耳邊輕聲道。雖說是輕聲但旁邊的人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因為這句話實在不適合出現在這裡更不適合出現在七王爺口裡太突兀了難道京城的傳言是真的那麼自家的少夫人真的和這個七王爺有什麼關係不成那少爺的死林府的其他人已經在心中開始各種各樣的聯想了!
她的心更寒他開口了!但卻不是她最想聽的話她真是可笑怎麼就能指望他那樣一個人為了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自己而為另一個男人申冤呢?
他還說她像一個蒼白的鬼就算她是一個鬼又與他何干他是她的誰?他憑什麼來說這個話他有什麼資格來說這個話?
難道他認為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可以讓他隨意踐踏的嗎?就算如此她秦漣漪也絕不屈服她對他不但憎恨而且蔑視蔑視!
唐天齊說完話卻並沒有退後等著她的回答。
跪著的人終於抬頭。卻遞給他一沓紙錢:「王爺既然來了就為我家夫君燒一張紙錢吧!」秦漣漪的聲音極輕極淡漠然的味道遠遠過悲傷的意味。
似乎剛才七王爺說的話只是大家的一個幻覺其實與她本人毫不相干。
唐天齊當然感覺到眼前之人的態度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冷淡的多他卻誤認為這一切的哦俗話林懷玉的死造成的當下他當著林懷玉的靈位棺木還有靈堂裡林府的其他人的面蹲下身去與秦漣漪面對面一字一句地道:「他的生死與我何干?我只管你的生死。」
他說的是真的當得知林老夫人曾經那樣對待過她之後他就決定讓那個老太婆失去這一生最珍貴的東西——她唯一的兒子林懷玉但他曾答應過面前的這個女人不要拿林懷玉的命他既然答應就一定會做到他雖然肆意妄為但仍是個言行一致的男人。
如果林懷玉的命足夠大運氣足夠好那他也許會繼續活得好好的但如果他運氣不好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刺殺這件事情上雖然他早知六哥有意除掉林懷玉這個不知好歹的書獃子但他做的只是袖手旁觀而已人不是他殺的也不是他派的從頭到尾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一個看戲之人罷了!
由於蹲下身去他可以將她看的更仔細一點真奇怪他們也不過才三四天沒見卻彷彿隔了好久似的這個女人究竟是哪裡讓他一直欲罷不能呢?
他的手一伸就摸上了她更加清瘦的臉尤其在對上額頭那一大片青紫時他當然知道那青紫就是林老太婆的傑作所以此時對著林懷玉的靈位他對自己的袖手旁觀一點羞愧之色都沒有。
她的唇蒼白而且乾裂多長時間沒有喝水吃東西了呢?
「我的生死與王爺又何幹這世上讓人最討厭的就是多管閒事之人!還請王爺在我夫君的亡靈之前放尊重一點。」她側頭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打掉抬著她下巴的手由於太用力甚至連帶地打疼了她的下巴。
「那是亡靈嗎?在本王看來不過就是棺材裡裝了幾件破衣服而已。」如果不是他派去的人用箭及時救了面前這個女人她還有命在嗎?她竟然在這個時候用如此不屑的口氣對他說她討厭多管閒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