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順西南的益州東部,有一座名曰季宜的小城。此時季宜城第一酒樓渡雲樓的雅間內,兩個氣質不同卻都俊逸不凡的男子正在商談著什麼。
「沒想到秦護衛會是他的兒子。」樸涯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樸閣主莫非忘了,我秦籌姓的是秦,而非凌。」秦籌原本板著的臉頓時又沉了幾分。
「秦護衛莫怪樸涯多疑,到時你真的下得了手?」樸涯肅言問道。這關係到他多年的大仇能否得報,容不得他不謹慎。
「當然!」秦籌重重放下酒杯,「我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樸閣主若是不信任秦籌,秦籌一人行動也無妨,小姐應該不會怪罪於你。」
「手刃凌昇是我多年夙願,又怎能讓你搶了去。」樸涯難得的扯了嘴角,親自為秦籌斟了一杯,「秦護衛,合作愉快。」
秦籌也不多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接下來兩個男人就擊殺凌昇一事細細籌謀起來。約莫兩個時辰後,終於定下了最合適的時機,最有利的地點,最完美的方式。兩人皆是報仇心切,考慮了每一種可能出現的情況,想好了每一種相應的對策,只等著明日凌昇上鉤了。
「小姐常說盡人事聽天命,我想我們的計劃已經夠天衣無縫了,人事已盡,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秦籌展開了自離京那日以來的第一抹笑容,對樸涯說道。
「小姐的話總是這樣精深,」聽到這個久違了的稱呼,樸涯心中一動,又是一慟,「小姐……她還好嗎?」
「嗯,小姐很好。」秦籌答道。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這個冷酷殺手的情意,哎,他的小姐啊,就是如此的惹人愛慕。
沉默許久,樸涯才開口問道,「花公子待她如何?」他不是個多話的人,可今日卻難得的主動說了這許多話。
「也很好。」
「是嗎……那就好。」言語間難掩落寞,這樣,他也能徹底死心了。
不由又想起一個月前接到消息的那個午後,小姐將要成親,那個精靈般的女子竟要成親了!那絕不啻於一道驚雷砸在心頭。有懷疑,有迷茫,但幾經查證下來,事實就是事實,可憐他悄悄種下的愛戀還來不及暴露在陽光下就注定了只能深埋心底的命運。
也罷,只要她幸福就好。本就是想一個人孤獨過一輩子的,只是她的出現讓他產生了希冀。如今希冀不再,也不過回到原點罷了。
一杯苦酒下肚,樸涯安慰著自己。只是心還是一樣的空,一樣的痛。老天真是殘忍,既然不屬於他又為何偏偏讓他遇到!
「樸閣主,酒能傷身。」秦籌止住了他繼續倒酒的手,「明日便要行動,今日就到這裡吧。」
「……也好。」
翌日,薄暮的天暈著昏黃。凌昇腰懸長劍走在季宜城郊茂密的竹林裡。
「噶,」幾隻不知名的鳥雀撲稜著飛過,出詭異的鳴叫聲。
凌昇停下了腳步,濃眉微皺。「誰!」聲音加入了內勁,傳遍整個竹林。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黑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凌昇。
「呵,又是你啊,這回還帶了個幫手?」凌昇已與樸涯交手多次,從招式間很容易認出他來,「怎麼把全身都裹起來了,這可不是你小子的作風!」
「哼,這你稍後便知!」樸涯冷哼道。
「哦,是嗎?」凌昇勾起冷笑,週身散出一片白霧,頃刻間包圍了兩人。「小子們,嘗嘗這五絕散的威力吧!」但是很快,他據得意不起來了,「怎……怎麼會?」這兩個人怎麼好像絲毫不受毒藥影響,攻勢絲毫不減,反而有加強的趨勢。這五絕散明明是沾之即中的毒藥啊!
「凌昇,你的死期終於到了!」樸涯握著劍虛晃一招,引開凌昇的注意,另一邊秦籌趁機一劍刺來。凌昇欲要躲避,樸涯又一劍逼來。
利器入肉的聲音。
一前一後兩把劍貫穿了凌昇的胸膛。吐出了大口鮮血,凌昇恨恨的瞪視著面前二人。論武功,他二人均和他在伯仲之間,他唯有毒術可與二人一戰。可沒想到他們竟然無懼他的毒!「天蠶絲!」凌昇的眼死死盯著包裹著二人的布料,竟然是天蠶絲!這兩人何其奢侈。要知這天蠶絲珍貴非常,產自西域,一件天蠶絲薄甲便價值萬金以上,這兩人卻將這珍稀之極的東西從頭包到腳,怎麼不令人氣氛!
秦籌摘下面巾,淡淡一笑。這天蠶衣可是臨行前小姐特地交給他的。
「你與老夫有……有何仇?」又咳出了幾口鮮血,凌昇清楚,今天定要交待在這裡了。但,死也要死得明白!樸涯與他的仇怨他很清楚,可是這個素未謀面的男子呢?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對他的仇恨。
「生我的女人名叫藍青。」秦籌冷冷開口。
凌昇平生殺人無數,但他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殺過一個名叫藍青的女人啊。藍青,藍青,這名字似乎有點印象。凌昇的眼睛驀地瞪大,看著眼前與自己略有相似的面龐,「你……」可惜不等他說完就斷了氣。一代高手就維持著這樣死不瞑目的姿勢赴了黃泉。
多年夙願一朝得償,樸涯有片刻的恍惚。
「走吧。」
「嗯。」
兩人施展輕功不一會兒便沒了影蹤。
風過,竹聲沙沙。
消息傳到無鳳手中已是幾日後了。那時,花老太君已經走了,無鳳毫無愧疚的佔了花無棲的房間,可憐的花無棲只能挪窩到小小的書房。
「什麼消息讓小姐這麼高興?」鳶尾問道。
「呵呵,秦籌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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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滾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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