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宜婚嫁。
一大清早,無鳳就被鳶尾百合從床上拖起。上了妝,梳了頭,換上了華麗非常的大紅嫁衣,無鳳在鳶尾喜娘的攙扶下一步步往大堂走去。
大堂之上,高坐的正是當今天子,不過因是微服,知道的人並不多,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而另一邊坐著的是無鳳名義上的姐姐,百合。雖然明知是假,百合還是難掩心中的激動。她的小姐要出嫁了!大堂之下,站著的是紅光滿面的花無棲。穿貫紅衣的他今日看來卻很是不同,少了分魅惑,多了分喜氣。鳳眸時不時的瞟向門口,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細心的百合不由暗忖,若是做戲,未免也太過逼真了吧!
當那片鮮紅的裙角出現時,花無棲明朗一笑,親自迎上前去。握上那隻小巧的柔荑之時,心間頓生萬事圓滿之感。就這樣牽著無鳳一步步走到堂中,拜別了二位之後,一個上轎,一個上馬,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起程了。
其實澹台府與花府是相當近的,只是花無棲卻領著隊伍繞城一周。如此高調,只為讓她成為人人艷羨的新娘。只是,某人卻辜負了他的苦心。困極的無鳳早已在轎中睡的天昏地暗,連轎子停下都毫無所覺。
按規矩,新郎得踢一下轎門才能將新娘子迎出。花無棲踢了一腳,沒反應,加了點力再踢一腳,還是沒反應。喜娘擦了把額上的汗,在她三十八年的職業生涯裡還真沒遇過這種情況。另一邊的鳶尾抽了抽嘴角,不用想也知道她家的懶小姐出了什麼狀況!
花無棲無奈一笑,這丫頭也太不當回事了吧,一撩袍角鑽進轎內將她的新娘子喚醒。
「這於理不合啊!」喜娘急的直跳腳,這一個個的怎麼都盡會亂來!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鳶尾無奈的說道,喜娘立時噤聲。
踢轎風波之後,花無棲牽著睡眼惺忪的無鳳走進花府。花老太君看著漸漸走近的兩人,樂的合不攏嘴。無棲這小子終於肯成親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糊里糊塗的拜了堂,糊里糊塗的被送入了洞房,又糊里糊塗的完成了交杯酒等一系列禮節。無鳳恍惚想到,她就這樣成親了?
「乖乖呆著別亂跑哦,小娘子。」
「收回你那噁心的稱呼。」無鳳揉著太陽穴,無甚精神的說道。
「哈哈哈哈,我的小娘子害羞了!」
看著花無棲大笑著離去,無鳳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還是困啊!
一抹黯淡的身影待花無棲離開後一步一晃的到了新房門前。烏雲散去,清冷的月華映出軒轅澄寫滿頹唐的面頰。
「太子殿下請留步。」秦籌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前,抱劍冷冷的說道。
「讓開!」軒轅澄低喝道,銳利的眸中閃爍的是瘋狂。
「屬下認為小姐此刻並不想見到殿下。」秦籌毫不退讓的說道,身上滿是敵意。就是這個男人讓小姐傷心!
「憑你一個小小護衛也敢攔下本太子!」秦籌陰沉著臉衝上前去卻被秦籌輕鬆擋回。
「殿下請回。」秦籌的聲音又降低了幾度。洛頎揚他或許攔不住,但要攔你軒轅澄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互不相讓的對峙著,門卻由裡及外的打開了。
「什麼事這麼吵?」害得她都沒法打盹!
「無鳳……」軒轅澄癡迷的望著那張魂牽夢縈的清麗面龐,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
「民婦拜見太子殿下。」見到軒轅澄,無鳳連一絲驚訝也沒有,神情自若的行禮道。他若不出現,她才覺得奇怪呢!
「……民婦?」軒轅澄只覺得心如刀絞,民婦,民婦,她自稱民婦,她已經嫁作他人婦!
「無鳳已與無棲拜了堂,成了親,自然應該改稱民婦了。」無鳳坦然答道,臉上適時的帶上一抹嬌羞。
「……」她「幸福」的表情在軒轅澄看來是何等的刺眼!
「太子單獨來此太子妃娘娘不會擔心嗎?」無鳳「關心」道。
「……」軒轅澄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上次的事皇甫韶儀鬧著要回王府向她父王告狀,他花了不少精力才將她哄住。若是再來一次,恐怕必然會讓他岳父知道,到時不知又會弄出怎樣的事端來。她還真是會抓人的死穴啊!
「太子殿下的祝福無鳳已然收到,殿下請回吧。」見他不語,無鳳出言逐客。
「我來不是祝福你的,」抬頭直視無鳳,那眼中的利芒令無鳳皺起了眉,「我來只是告訴你,我的心意從未變過!」即使,你已成親。
見軒轅澄已走,無鳳欲返回房內,卻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瞥見牆角的那抹鮮紅,「無棲?」
「夜間風大,我們回房吧,娘子。」花無棲走到無鳳跟前,笑嘻嘻的摟著她往房內走去。
見狀,秦籌板著臉重又隱去了身形。
「居然沒人鬧洞房嗎?」無鳳奇怪的問道,這不是成親必經的嗎?
「嘿嘿,那群潑猴早被為夫一一灌醉了,哪還有心情來鬧?」花無棲得意的說道。
「原來如此……」
「小鳳兒。」花無棲輕聲喚道,無鳳轉身,卻見他斜倚在床榻上,眼波流轉,「春宵苦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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