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福妻實 第一卷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木頭玩具裡有蹊蹺?
    第二百九十一章木頭玩具裡有蹊蹺?

    沈母不敢洩露葉依蓉的真實身份,所以對外只稱葉依蓉是自己的乾女兒,如今父母雙亡前來投奔,先前沒確定身份,所以假說是三太太的外甥女領進府裡,而葉依蓉如今也稱呼沈母為母親,以女兒的身份侍奉左右。

    家中上下自然都沒有任何意見,書雪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是想到三太太對蘇禮這邊本就不甚友好,說話不盡不實似乎也沒什麼可奇怪,但她還是將此事寫在給沈可的信裡,正尋思著打發個小廝到莊上去送信,就見墨兒飛快地跑進來,商氣不接下氣地喊:「書、書雪姐姐,趕、趕快去前面,有人送來個包、包袱,說是幫咱們爺捎回來的,還捎了句話說一切安好,勿念。」

    書雪聽得是沈青昊捎東西回來,喜得眉眼帶笑,把信揣進懷裡就往前面去,邊走邊說:「這可實在是太好了,奶奶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心裡一直在盼著爺的信,這回終於是盼到了。」而後又扭頭問墨兒,「是誰捎回來的?」

    「不知道,東西擱下人就走了,我問門房的人,一個個也都說不出來。」墨兒不甚在意地說,「許是有什麼官差或是官員回京,爺托人捎回來的,人家又不可能親自給送上門,自然是回家後隨便打發個人送到家了就是了。」

    書雪自然不會想的像墨兒那麼簡單,聞言微微皺眉:「就算是什麼京官員或者是官差,能幫忙捎帶東西的即便不是好友也該是人情,不管是哪一種都不該不留名帖,丟下東西就走,實在有些蹊蹺。」

    「書雪姐姐,要我說您就是太草木皆兵,瞧著什麼都覺得有問題,之前覺得那個葉姑娘有問題,如今瞧著每日都陪著太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聽老太太那邊的丫頭說,葉姑娘沒有半分的架子,有時候還幫她們做事呢」

    「不說這個了,趕緊去看看爺都捎了什麼回來。」書雪不欲在說這事兒,快步來到門房,果然見桌上擺著個灰布包袱,她上前翻起包袱皮兒的四角查看,見四個角上各繡著一個字,合起來是花開盼歸,再細細分辨,的確是蘇禮的針腳,這才笑著道:「果真是爺的包袱,正好我今個兒想打發人去莊上給奶奶送信,這回加上這個包袱,奶奶定然會很高興的。」

    門房裡的幾個小廝聞言都抻長了脖子,都希望書雪點到自己,去莊子上基本就是要一天才回來,雖然坐在車上有些無聊,但也不用幹活輕閒得很。而且誰都知道主子高興就意味著有打賞,蘇禮素來出手大方,這回又是沈青昊捎回來的東西,若是一高興,能直接給一兩銀子也說不準。

    書雪自然知道他們的鬼心思,指著他們幾個嗔道:「你們一個個的,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知道你們之間都有排序,輪到誰的次序誰去,別指望著我能指到你們誰去」

    「還是書雪姐姐最是明理。」正好輪到的那小廝樂得一蹦三尺高,「我一定安安全全把東西送到奶奶手上,書雪姐姐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蘇禮在莊子上的日子過得極其舒心,每日也不用惦記著什麼規矩、親戚,有親娘照顧著,好友陪著,還有個小不點兒的瑞哥兒解悶,這日子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想換。

    「瑞哥兒,過來姑姑這裡來」蘇禮躺在炕上,朝滿炕亂爬的瑞哥兒招手,拈著個芙蓉豆沙球yin*著,「過來這兒姑姑給果子吃」

    瑞哥兒看看窗台上那個亮晶晶的珠子,又看看蘇禮手上的果子,心理鬥爭了半天,可能是覺得珠子可以等會兒再拿,所以就轉頭朝蘇禮賣力地爬過去,好不容易爬到地方,伸手剛要去抓果子,就見蘇禮瞬間就把果子放到嘴裡,然後就消失不見了。他半張著嘴愣了半天,左右看看似乎再沒有別的果子,嘴巴一扁就準備大哭。

    蘇禮見狀就笑得前仰後合,伸手把侄兒摟在懷裡,從身後的抽屜裡又摸出個果子,塞進他的嘴裡。

    瑞哥兒覺得嘴裡一甜,瞬間就忘了剛才的委屈,一邊努力地用口水軟化嘴裡的果子,一邊奮力地想要爬到蘇禮身上。

    蘇文氏從外面進屋正看到,上前把瑞哥兒摟到自己懷裡道:「禮兒,你別總跟瑞哥兒一起瞎鬧,他如今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小胳膊小腿兒有時候還挺有勁兒,你小心他碰著你肚子。」

    「沒事兒,我自己留意著呢」蘇禮半坐起身子,伸手偷偷去輕彈瑞哥兒的後腦勺,然後在瑞哥兒回頭之前把手收回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瑞哥兒接連被彈了幾下,每每回頭都不見後面有別人,只有抱著自己的祖母,忽然生氣地抬手朝她拍了兩下,似乎在說,剛才幹嘛彈我的頭。

    「哈哈」沈可又被他逗得笑個不停,伸手逗弄著瑞哥兒滑嫩嫩的小臉蛋兒,「瑞哥兒,你可真是姑姑的開心果」

    「你看你哪裡有個做姑姑的樣子,跟孩子都猴兒親猴兒親的。」蘇文氏笑著嗔道,「等你以後孩子生下來,你還不得當玩意兒似的天天折騰孩子」

    蘇禮笑得見眉不見眼,壓根兒沒往心裡去地胡亂應著:「娘你放心吧,不會的,我肯定能做個跟你一樣好的母親」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嘴甜。」蘇文氏嘴上嗔著,心裡卻對女兒的恭維很是受用。

    半夏一挑簾子進來道:「太太,奶奶,今個兒中午想吃什麼,奴婢去吩咐廚下準備。」

    「都有什麼食材啊?」蘇禮又拈起個果子逗弄著瑞哥兒。

    「咱們自個兒地裡有青瓜、蘆菔、菘菜、頗稜、芹菜、韭黃、冬瓜、甜瓜、茄子,後山的塘裡有藕,上午去後山採回了松蕈和稠膏蕈,奶奶若是想吃咱們也可以做來。」

    「稠膏蕈是什麼菌類?」蘇禮奇怪地問,「我似乎沒吃過呢」

    「稠膏蕈是稠木上的一種菌類,春天有時候也有,但是不多,這會兒能採到稠膏蕈倒也是稀奇得很,似乎都該是秋天的時候才有呢」蘇文氏接言道,「不過這菌的確好吃,中午就用這燉隻雞來吃吧」

    「是」半夏記下這個菜又扭頭去看蘇禮。

    「做個松蕈燒肉,碧玉菘菜卷,一品冬瓜盅,韭黃炒雞蛋,多蒸些糯米桂花藕,切成片擱著又能做主食也能當零食吃。」蘇禮點了幾樣菜之後問,「再去問問小朵想吃什麼」

    「奶奶放心,錦之姐姐去問了,哪裡敢怠慢了小朵姑娘」半夏問清楚菜式,就挑簾子去廚下準備。

    「別的不說,你身邊的兩個丫頭都是得力的,你就著實輕快不少。」蘇文氏忽然道,「不過丫頭再好也有嫁出去的時候,你也不能總指著她倆,下頭的小丫頭們你也要多用,不讓她們做事,她們就不可能歷練出來,到時候錦之和半夏一嫁,你就抓瞎去吧」

    「娘怎麼好端端的想起說這個?」蘇禮很奇怪地扭頭看著蘇文氏,在記憶中,蘇文氏在家立的規矩素來是,誰屋裡的丫頭下人誰自己管教,只要不犯錯她就絕不插手,今個兒怎麼突然說起丫頭的事兒。

    蘇文氏見女兒這樣,忽然笑道:「果然是我閨女,我有點兒什麼心思都藏不住,是這麼回事。咱家有個小廝,看上你屋裡的錦之,上回跟我求來著,我知道你把那些個丫頭都當寶貝似的,自然得先來問問你再說。你若是不應,我直接打發了他就是。」

    「哪個小廝?」蘇禮納悶道,「爹娘那邊的小廝不大多都是江南跟過來的,怎的會認得錦之?」

    剛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一個人,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可是那個周安家的兒子?叫周什麼來著?」

    「對,就是那個,叫周祥興,上回去寺裡給你送信兒見著錦之,回來就惦記上了,他老子娘都是咱家的老人兒,真正知根兒知底兒的,那孩子最近在我跟前兒當差,辦事也算勤勉,腦子也不笨,利利索索的一個人兒」蘇文氏見瑞哥兒吃了兩個果子有些犯困,就把他抱在懷裡想拍他睡覺。

    蘇禮拍拍自己身側道:「娘,您放這兒我拍他,家裡又不是沒有婆子奶**,您就算愛到心坎兒裡也用不著時時的抱著,當心累著。」

    蘇文氏乾脆自己也上炕歪下,把瑞哥兒攬在自己胸前輕拍著,放輕聲音道:「這小子隔路著呢,平時婆子奶娘看著還行,但是睡覺的時候就非找我,我也習慣了,好在他也不愛哭鬧。你也少給我扯開話題,錦之的事兒你是應還是不應啊?」

    「娘……」蘇禮無奈道,「你都把那周什麼誇的一朵花似的,不就是想讓我應嘛」

    「那就應了?」蘇文氏笑著問。

    「我先去問問錦之再說吧」蘇禮微微搖頭,「您也知道錦之身上有好多傷疤,她自個兒心裡也一直有那麼個疙瘩解不開,總怕以後男人嫌棄她,每每我一提到嫁人,她就總說這輩子都不嫁,那丫頭跟半夏不一樣,雖然看著隨和其實心裡有大主意,我怕逼急了她再做傻事兒至於那個周什麼,等我考校考校再說,可不能只由著娘亂誇」

    母女二人正低聲說著悄悄話,瑞哥兒就把著輕聲細語當作了搖籃曲,舒展著嫩藕節兒似的胳膊腿兒進入了夢想。

    半夏忽然快步跑進來,挑開簾子嚷道:「奶奶,家裡打發人來,說爺有東西捎回來。」

    瑞哥兒被她這一嗓子嚇醒,哇哇大哭,蘇禮聞言顧不得其他,直接起身跳下炕就往外跑。

    蘇文氏抱起瑞哥兒,起身追在蘇禮身後喊:「禮兒,你別跑,小心別摔了,別動了胎氣。」

    錦之正捧著包袱往院裡走,老遠就瞧見蘇禮跑出來,嚇得也趕緊快步迎上去,揚聲道:「奶奶,您小心腳下,這兒不比家裡,地面都平坦。」

    半夏也從後面追出來,上前扶住蘇禮道:「奶奶,別急,東西又不會生腿跑了。」

    蘇禮被半夏拉著停住了腳步,看著錦之捧著包袱走到自己面前,一個多月,他出征了一個多月自己就在等著消息,如今終於擺在面前了,突然間就淚流滿面,像是被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似的,膝蓋一軟就要摔倒。

    半夏和錦之沒想到她站在原地不動都站不穩,腦子一亂就都上前去扶,半夏一把摟住了蘇禮的腰,錦之則抱住了蘇禮的雙腿,兩個人一起將她牢牢地扶住,這才鬆了口氣。

    錦之這時才發現包袱已經被自己下意識地丟到一旁,趕緊招呼身後的丫頭去撿起來,此時也有人抬來籐椅,幫著半夏把蘇禮扶著坐到籐椅上。

    眼淚流進嘴裡,蘇禮只覺得一股鹹苦的味道瀰漫開來,她指著包袱顫聲道:「把包袱給我。」

    錦之趕緊捧著包袱上前,跪在蘇禮面前道:「奶奶,奴婢該死,摔了爺捎回來的東西。」

    蘇禮擺擺手示意無妨,將包袱放在膝上,雙手止不住地顫抖,這包袱皮兒她一共給沈青昊帶了六個,都是包衣裳用的,每個包袱皮兒的四角都繡著字,都是寄托著她的思念和期盼的字,如今看到這包袱皮兒,她卻顫抖著手不敢解開。

    錦之跪著幫蘇禮解開了包袱,裡面沒有書信,沒有紙張,沒有隻字片語,只有幾個樣式不同、憨態可掬的木頭玩具,全都細緻地塗著鮮艷的漆色。

    蘇禮的手指劃過一個又一個的玩具,全都是她那天在紙上畫出來的樣子,錦之小心翼翼地說:「奶奶,爺捎了口信兒回來,說他在邊關一切安好,跟著主帥在後方坐鎮,連跟敵軍交手的機會都沒有,讓您不用牽掛。」

    蘇禮抱著幾個玩具潸然淚下,那個傻蛋,大老遠地送這些東西回來,偏生不肯給她寫隻字片語,讓她連見字如面的機會都沒有。手指忽然觸到奇怪的粗糙,她翻過一個玩具,才發現不知是剛才的摔落還是路上有磕碰,玩具的表面的漆皮有些剝脫,她心疼地用手指在上面摩挲,忽然覺得裡面似乎並不光滑,就拿到眼前細看,忽然就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開始拚命用指甲刮開玩具表面的漆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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