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酸筍
5555,累死小無了,各種手酸胳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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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急急忙忙趕到嚴若雙的院子,裡面已經鬧做一團,叫罵聲和哭鬧聲摻雜在一起,吵得人心煩意亂。半夏和錦之忙在前面開路,將蘇禮護在自己身後,生怕被人衝撞了去。
看著院子裡那些個日本鬼子洗劫村落似的兵士,蘇禮的火氣就再也壓不住了,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院子裡出現了片刻寧靜,官差們回頭看見不過是個年輕的婦人,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又繼續搜刮物件,抓到小件的金玉器物,就直接往自己懷裡揣。
嚴若雙癱坐在廊下,雙目紅腫、目光呆滯,只剩下一個丫頭還稍稍忠心地護在她身前,其餘的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讓你們住手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蘇禮又放大聲音喊道,「你們抄家,抄的是嚴家,不是我們沈家。嚴若雙在沈府暫住,除了貼身衣物,其餘一應用度都是我們沈家的,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把東西給我拿出這個門」
「哈,小娘子,年紀不大口氣可是不小,爺我就要拿出去,你能把爺如何?」
蘇禮聞言勾起唇角一笑:「你現在若是硬要拿出去,我打不過你,也不能把你如何。但是……」她微微挑眉道,「明日面聖的時候,就有人能把你如何了」
聽到面聖兩個字,其餘人都面面相覷,動作也都遲疑起來,只有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不屑地放聲大笑道:「還面聖?你知道皇宮的大門哪面開嗎?」
「你們……是從江南押解嚴家眾人入京的官差吧?」蘇禮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打了個轉,「那也難怪你們不知情,還被人拿來當槍耍」
「你少跟我們故弄玄虛,爺不吃你這一套。」那軍士見蘇禮氣度不凡,說話也不卑不亢的,心裡稍稍也有些嘀咕,但還是強撐著面子不肯放下。
「那我就告訴告訴你們,你們行伍之人,該不會不知道南陳北沈這樣的說法吧?你們如今所在的就是沈家主宅,而你們面前這個年紀不大、口氣不小的小娘子我,就是當朝兵部尚書之女,聖上主婚嫁入沈家的滴長孫媳。」蘇禮一字一頓地說完這些話,犀利的目光從眼前眾人面上一一略過,見他們的眼神都有所避讓,才輕笑道,「你說,我能不能攔住你們,讓你們別動我的陪嫁呢?」
「你……你的陪嫁?」
「正是呢,你們一個個手裡拿的,箱子裡裝的,都是我娘家的陪嫁,不過是因為表妹來了,我們關係親厚,我不願意讓她用庫房裡的陳舊之物,就把自己的陪嫁分出來一部分給表妹使用,如今你們不過是查抄嚴家,動我的陪嫁做什麼?」
蘇禮說話的功夫,紙兒和筆兒早已經進屋搬來了椅子和踏腳,伺候著蘇禮坐下,然後一左一右地站定,紙兒還很神氣地說:「你們手裡的、懷裡的、袖子靴筒裡的,不該是自己的東西都統統放下,表姑娘園路而來,就只帶了一套頭面,幾身兒衣裳和兩個丫頭,那頭面你們自然可以拿去交差,衣裳若是要也由著你們帶走,兩個丫頭不是家生子,沒有賣身契,至於表姑娘本人,再過兩日要入宮選秀,指不定以後你們見著就得磕頭叫主子了,若是想先請回去磕頭孝敬,那也由著你們。」
幾句話頂的那些人都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看著蘇禮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他們本就對京城的深淺不太瞭解,但是兵部尚書和南陳北沈,這還是有所耳聞的,若是兩個一起得罪了,以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而且來之前大人叮囑過,那嚴家姑娘是秀女,不可造次,如今騎虎難下,也只得服軟做小,一個個都將東西掏出來擺在身旁的地上,有人還走到空地處跳動幾下,以示自己沒有再夾帶東西。
蘇禮這才微微露出笑意道:「既然是來了一回,也不能讓幾位軍爺空手回去,那個誰,把你家姑娘進京來時候戴的頭面找出來,讓各位軍爺帶回去好交差。」
「不敢不敢,嚴家姑娘還要進宮選秀,哪能把首飾都抄沒呢,其實我們只是看看,有沒有違禁違制的東西罷了,都是誤會,誤會」
「既然是誤會那就最好了,我們也不多耽擱軍爺的時間,反正我們沈家老宅就在這兒,軍爺們要是覺得哪兒不對勁,隨時歡迎來搜。」蘇禮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見亂七八糟的人都走*了,院子已經滿目狼藉,蘇禮見另外一個丫頭這時候才探頭探腦地從角落鑽出來,柳眉一豎,指著她們幾個道:「剛才有事兒的時候一個個都不知去向,現在倒是知道出來了?半夏,把這幾個都給我打十板子然後攆出去,這樣的下人,咱們不敢用,回頭再挑幾個好的來伺候表姑娘。」
「是」半夏領著幾個婆子,也不管那幾個丫頭掙扎喊叫,都按住了一股腦地拖了下去。
嚴若雙這時候已經半點兒主意沒有,只覺得是蘇禮救了自己,見蘇禮走到自己面前,一把抱住她就放聲大哭起來。而蘇禮卻很敏銳地注意到,剛才自己處置幾個丫頭的時候,一直護在嚴若雙身前的那丫頭,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毛。
「好妹妹,別太傷心了,當心哭壞了身子。」
嚴若雙抽抽噎噎地一時停不住,每每想到自己全家被抄沒,爹娘都被下獄,就不免覺得前途一面灰暗,以後這日子可如何過才好?
她這時候才明白,為何當初爹娘不顧自己哭鬧,硬要給自己報名選秀,他們也許就是在提防,會有這一天的出現。
「表嫂,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只有去選秀,爭得一妃之位,才能救我全家?」
「傻妹子,如今嚴家已經是樹倒猢猻散,你爹娘之所以送你入京,就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若是入宮為妃,在朝野沒有娘家依靠,豈不是比你在外頭更加凶險。」蘇禮一直都覺得,蘇禪和嚴若雙這樣空有美貌,不懂事理、不明進退的女子,都不適合後宮那個殺人不見血的牢籠,可是就偏生有人急著要往裡去。
「妹妹別想太多,凡事盡力而為,不要強求,要記得過猶不及。」蘇禮耐心勸慰著,「你今個兒先什麼都別想,收拾點兒東西去我那邊住兩夜,免得你自己在家胡思亂想。過兩日去選秀,盡人事聽天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表嫂,你說我爹娘到底是怎麼了,他們會不會有事啊,我……」嚴若雙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兒裡長大的,那裡受過這些,「我去找我娘舅,我……」
「若雙,你安靜些聽我說說,你現在只有呆在沈家是最安全的,等你表哥回來,我讓他出去幫你打聽打聽,看到底是個怎麼回事。」蘇禮將嚴若雙安置在自家的跨院內住下,又很是哄勸了大半晌,見嚴若雙有些脫力卻還在哭鬧不停,像是發了癔症似的,就給錦之使眼色,讓她尋了盤安息香丟進香爐內,淡淡的香氣和香內的安眠作用,終於讓嚴若雙掛著眼淚睡著。
蘇禮讓紙兒和硯兒先在這兒伺候著,取了冰塊幫她敷著紅腫的眼睛。自己扭頭見那丫頭就在一旁站著,也不說話也不做事,便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奶的話,奴婢名叫平萱。」那丫頭低眉斂目地回話道。
「剛才我瞧著只有你是一心護主,也當真是忠心可嘉。」蘇禮說著從手下褪下個戴著頑兒的銀戒指塞到她手裡道,「如今嚴家如何尚不可知,平素要多開導你家姑娘,過兩日進宮之後,更是要小心伺候提點,到時候我也再領挑個丫頭陪你一道進去伺候若雙。」
「是,奴婢謹記大*奶的教導。」平萱說起話來一板一眼,往好了說就是規規矩矩,若是說白了,就讓人覺得木木的不夠機靈。不過作為下人,能夠忠心護主,踏實做事,就比什麼都來的強。
「你在這兒陪著你家姑娘,我打發人去把你們院子裡的東西先收拾利索。」蘇禮說罷起身,「我如今也不似以前那麼能經得住勞累了,折騰了這一會兒,人就乏得不行,我就也先回去了。」
走出跨院的月亮門,蘇禮叮囑錦之道:「你領著人去收拾院子,不管什麼覺得可疑的都好生留意。」
錦之領命而去,半夏扶著蘇禮朝屋裡走,沒話找話地說:「難道奶奶也覺得嚴家有問題?」
「嚴家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我覺得那丫頭很是有問題。」蘇禮細細地思索著,「我最近的記性是各種的不好了,你可還記得嚴若雙來的時候,有這樣一個下人?」
「還當真是沒有印象,不過咱們從來跟表姑娘也沒什麼交情,不過是個丫頭,看著眼生也許是有的。」半夏還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細微之處有問題,有時候反映出來的就是大問題。」蘇禮皺眉道,「你細想想,嚴若雙周圍得寵的下人都是什麼樣的?」
「唔……都是會說話,嘴甜,知道怎麼哄得主子開心的。」半夏努力地回憶道,「不過基本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根本就不是什麼老實本分的人。」
「對啊,可是剛才那個丫頭,少言寡語不說,處事瞧著也還沉穩,眼神也有些不同,反正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左右不過是藉機去查探查探。」蘇禮搖搖頭輕歎口氣道,「我現在倒是覺得,這嫁人之後,竟還真不如在家裡自在,雖說也都是各種煩人鬧心的事兒,可總覺得這沈府裡,四處都有窺伺的目光。」
「奶奶快別這麼說,嚇得人汗毛都豎起來了。」半夏忙抬手堵住耳朵,她素來就不敢聽鬼故事,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一點點涉嫌靈異的或是能腦補出恐怖場景的,她一律都死活不肯鬆開耳朵。
「瞧你那點兒膽子。」蘇禮隨口笑了她一句,卻還是提不起精神,回屋靠在床頭又睡不著,只好拉著半夏聊晚上的菜單子,說著說著,就覺得自己肚子好餓,很是遺憾地說:「唉,那酸筍要是還留著就好了,我這兩天原本都忘了,誰知今個兒一聞到那味道,就突然抓心撓肝地想吃。」
「……」半夏半晌無語,「那,要不咱們去要回來?」
「竟說餿主意。」蘇禮皺皺鼻子道,「不知道能不能相出別的辦法,哥嫂回去都走了好些日子了,你去取紙筆來,我給他倆寫信。」
信剛寫了個題頭,沈青昊就風風火火地從外頭進來,滿頭大汗地抱著個髒兮兮地罈子,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似的,還沒到內室就嚷道:「半夏,錦之,人都哪裡去了?」
蘇禮抬手推推半夏道:「你出去看看他有弄什麼ど蛾子。」
還沒等半夏起身,沈青昊就已經把罈子放在桌上,自己一身臭汗地跑進來道:「禮兒,你猜我給你找到什麼好東西回來?」
蘇禮上下看看他,上衣胸前蹭得不知是什麼污垢,長衫的下擺塞進腰帶中,褲腳挽起兩指寬的邊兒,但還是飛濺上許多泥點,皂靴的白色邊緣都已經滿是污濁……
「你去翻垃圾山了啊?」蘇禮皺著眉頭捂著鼻子,「你就站哪兒別過來,我問到你身上那汗味就想吐。」
沈青昊忙停住腳步,還朝後又退了兩步,美滋滋說:「不是去翻垃圾山但也是差不多,不過我這回是翻到寶了,我給你尋了一罈子酸筍回來。」
「太好了,奶奶剛說抓心撓肝地想吃呢」半夏歡呼一聲就朝外跑,生怕跑慢了蘇禮又說不吃或者是不要了。
看著沈青昊滿頭大汗又一臉獻寶的模樣,蘇禮也放下了追究那酸筍到底是怎麼被他尋到的根源,只要有這份心,至於是怎麼得來的,卻也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