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福妻實 第一卷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第二百四十八章 孕婦的嘴刁
    第二百四十八章孕婦的嘴刁

    蘇禮正站在錦之的身後,正巧看見三太太略帶恨意的眼神,心裡先是一驚,但轉念一想,對於她這樣把面子看得天大的人,兒子鬧出醜事已經很是丟臉,又被自己看見挨打的情形,自然是心懷不滿的。

    想到這兒她不禁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生怕三太太一時發瘋衝過來,伸手扯扯錦之的衣角,扭頭對三老爺道:「三叔,三弟年紀還小,不管做了什麼錯事,好生告訴他便是,這家法打得狠了,萬一打出什麼好歹,心疼後悔的還不是您?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其實又何止是三嬸心疼?」

    「禮兒,你不知道這個逆子做了什麼,少替他求情,我今天就是要狠狠地打他,讓他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會再做這種有辱家門的蠢事」三老爺沈XX是個極其少言倔強的人,但是只要認準的事情,任你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擰眉對蘇禮道,「趕緊回去吧,我聽說你剛有身孕,見不得這些,免得受驚嚇衝撞了孩子」

    錦之一聽可能會衝撞到孩子,不敢再由著蘇禮,心道反正不過是來做個樣子,讓三太太以後少找茬,如今已經達到目的,所以就開口低聲勸道:「奶奶,咱們還是回去罷」

    蘇禮看著趴在長凳上的沈青原,長衫的下擺都已經被血水濕透,皺巴巴地貼在下身上,人已經是半昏迷,嘴裡還不住地喃喃道:「爹,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見此情形,蘇禮心裡好生不忍,她跟三老爺接觸的不多,沒想到他會是個這般暴脾氣的人,自己弄的告密信才引來這場事故,如今瞧著沈青原那進氣不如出氣多的模樣,她怎麼還能一走了事。

    「三叔,不是禮兒想多嘴,只是您瞧都把三弟打成這樣,再打下去,萬一真的落下什麼毛病,那可怎麼是好?」蘇禮思忖半晌,還是上前又勸道。

    三老爺礙著蘇禮在場不好動手,只是沉著臉不說話,聽她全個沒完,乾脆歎了口氣,雙手一背自顧自地走了。

    蘇禮本以為這下就沒事了,誰知道三太太聽見這話,又見自家老爺已經離開,登時發作起來:「你個烏鴉嘴說什麼,什麼叫落下毛病?你巴不得我們青原出事是不是?」而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來道,「你嫁進沈家以後,我們是虧待過你還是欺負過你,你要這麼狠心的咒我兒子,你也別得意的太早,別以為你肚皮爭氣,這沈家的家產以後就都是你們的,還要看你家男人有沒有那個命,要是跟他老爹一樣是個短命鬼,你就什麼都沒用……」

    蘇禮聽了這話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這些天沈青昊出征的事情,本來就讓她心神不寧,她對古代的戰爭並不瞭解,只記得以前看電視劇,裡面都是什麼出去叫陣對打,要麼乾脆就是人海攻擊,兩邊的人潮水似的衝到一起,想要脫身都出不來,任你本領再高,也抵不過人海戰術。沈青昊為此沒少安慰她,但根本沒有效果,雖然她表面裝得若無其事,但心裡從來沒停止過擔心。如今三太太一句話戳中她的軟肋,自己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跟這些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人鬥來鬥去,所圖的還不就是能過個安穩日子,可是如果沈青昊沒了,那自己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半夏聽了這話也是怒火沖天,本想上前去理論,但是想起先前錦之囑咐過的話,硬生生地壓住了自己的衝動,回頭去看蘇禮,見她面色慘白,唇無血色,兩行眼淚正順著臉頰緩緩地留下,登時被嚇得慌了手腳,又不敢去隨便大聲喚,生怕再嚇到蘇禮,只得上前顫抖著聲音問:「奶奶,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唬奴婢啊」

    錦之也發現不對,湊過來也道:「奶奶,您怎麼了?」

    三太太見狀忽然尖聲笑道:「哈哈,這就是現世報啊,現世現報,哈哈……」

    半夏見喚了半晌蘇禮也沒反應,又聽到三太太這樣的話,再也按捺不住,朝她哭著嚷道:「我們奶奶沒事便罷,若是有個什麼好歹,我拼著這條命不要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三太太身後的丫頭連雲也毫不客氣地斥道:「你在哪兒我啊我的跟誰說話呢?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還敢跟我們太太這樣叫囂?」

    「半夏,別跟她吵了,趕緊扶著奶奶回去請大夫吧」錦之也被氣得直哆嗦,但還比半夏稍微能壓制住一些,伸手扯扯半夏的衣袖,讓她不要再吵。

    蘇禮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剛才就跟突然被心結魔症了似的,整個沉浸到自己的心事裡,對周圍的事情雖然能聽到感覺到,但是卻做不出半分反應,似乎根本都沒有進入自己的大腦,這會兒猛地回過神來,抬手抹了把眼淚沉聲道:「沒事,剛才有個小蟲飛進眼睛裡罷了」

    她擦乾眼淚,冷冷地盯著三太太道:「三嬸,我今個兒是來勸架的,不是來跟人吵架的,而且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我也不該說什麼,不過走前也勸您一句,別只顧著自己嘴上痛快忘了正事。」

    她所謂的正事是給沈青原請大夫上藥,可三太太卻想岔了去,以為她是在諷刺自己,讓自己準備讓兒子去科考的正事,所以心裡怒火狂燒,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指著蘇禮破口大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咱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我從不去招惹與你,你也別太給臉不要臉,如今這沈府還不是你男人的,這兒還是我們三房的地界,你不請自來也就算了,還敢站在這兒大放厥詞,你算個什麼東西」

    蘇禮被這連串的叫罵弄得一愣,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愕然,怔怔地說:「這叫什麼話,難道我提醒嬸娘趕緊給三弟請大夫,竟也錯了不成?」

    「……」三太太聞言,知道是自己搞錯了狀態,但也不肯服軟,非要給自己爭出個台階下,不悅地說,「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管,你管好你肚子裡的就得了,雖說不知道男女,可好歹也是沈家的血脈,趕緊回你自己院子去吧,別到時候弄得是傷了還是掉了的,到時候該訛上我了」

    她在那頭說得起勁,壓根兒沒瞧見院門口有人進來,蘇禮皺著眉頭聽她廢話,正尋思著如何反擊,就瞧見門口走進來個苗條的身影,正是老太爺屋裡的冉瑩,不知是有事前來還是路過循聲而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蘇禮見到她朝裡頭走來,便打消了想要還嘴的念頭,也暗地扯扯半夏和錦之的袖子,讓她們配合自己。

    待三太太話音未落,蘇禮就裝作虛弱地靠在錦之身上,將頭埋在她的衣衫裡,哽咽地說:「嬸娘,禮兒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是因為三弟要參加科考,所以過來瞧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嬸娘何苦說這些傷人心的話。若是禮兒做得有什麼不對,嬸娘儘管說我就是,何苦還扯出未出世的孩子說話,不管是兒是女,總歸也是沈家的根苗……」

    「你別跟我這兒裝可憐,是不是沈家的根苗,也只有你心裡清楚,我可是……」三太太在蘇禮的引導下,把滿腹的火氣全都發在了她的身上,已經開始口不擇言地胡說八道。

    「嬸娘,您……」蘇禮從錦之懷裡抬起頭,滿臉羞憤交加的模樣,死咬著下唇道,「您若是這麼說,那……那禮兒也只好在您面前以死明志了」

    說罷猛地甩開錦之的手,朝一旁衝過去,她早就看好了半夏的方位,就直接朝那邊過去。不料中途被冉瑩一把抱住道:「大*奶,萬萬使不得,這唱得是哪一出啊?」

    半夏因為經常被蘇禮打發去老太爺房裡跑腿,跟冉瑩比較熟悉,知道她性子急好出頭,見狀就撲通跪下,哭著膝行到她身前,扯著衣服下擺哭道:「冉瑩姐姐,您給評評理吧我們奶奶惦記著三爺科考,特意打發我來給三爺送文房四寶,誰知來了就瞧見三老爺在對三爺動家法,我上去勸攔也勸不住,只好打發小丫頭回去請奶奶來勸,誰知奶奶來了以後,剛勸得三老爺不再繼續動家法,三太太就開始對我們奶奶破口大罵。姐姐,您是知道我們奶奶性子的,素來都是最好的,寧可自己吃虧也不去挑事兒的。可三太太,開始咒我們爺會戰死沙場,後來又咒奶奶和肚子裡的孩子,說什麼傷了流了的話,剛才,更是說……」

    半夏口齒伶俐而且語速極快,三太太根本來不及插話就被她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到最後幾句,她知道冉瑩都聽在耳中的,所以直接哽咽著沒有說出來。

    冉瑩結合自己剛才瞧見的,哪裡還有不信的道理,扶著蘇禮安慰道:「大*奶,您別哭,要小心身子您如今是有孕在身的人,剛才老太爺本就是打發奴婢去瞧您的,聽書雪說是剛出門來了這兒,才一路尋過來的,誰知就晚了這麼幾步,竟然鬧出這麼多事兒咱們別在這兒呆著了,老太爺說請您過去呢,順便請個大夫來瞧瞧,可千萬別氣得動了胎氣,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也不是誰能擔待得起的。」她邊說話便用眼睛去瞥三太太,然後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三太太還是趕緊給三爺請大夫療傷吧,等會兒少不得還要勞煩三太太,去跟老太爺說說清楚,這家法是為何而動的。」

    她果真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幾句話說罷就攙著蘇禮朝外走,邊走還邊小聲勸道:「大*奶別跟三太太慪氣,說句不好聽的,實在不值得,別看她平時裝得很是乖巧懂事,其實鬧起來,就是個潑婦,半點兒都不懂事,好賴不分也就算了,還不分場合,老太爺當初被她氣得,說自己怎麼瞎了眼,給兒子娶了這麼個媳婦這些話奴婢這樣的身份,本不該亂說,可如今您是咱們宅子裡最最要緊的,而且奴婢也知道您口風緊,才說與您聽的,您就當剛才被狗吠了幾聲,別放在心上就是了。」

    「其實我也知道,嬸娘心裡不痛快拿我發作罷了,可說我什麼倒也算了,可她先是拿青昊說事兒,後來又說孩子,最後……最後還明裡暗裡地說媳婦不規矩。姨奶奶,您說這……」蘇禮到了老太爺的房裡,見姨奶奶也在,被問及剛才的事情,便也沒再遮掩。

    沈青昊聞言氣得攥拳猛地砸桌子道:「嬸娘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苛待了三弟還是如何得罪了她?」

    老太爺靠在榻上,聽了這話還不似沈青昊那麼激動,但也是氣得不行,重重地歎了口氣道:「老三媳婦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主,只不過她平時不常發作。」說罷又安慰蘇禮道,「好孩子,別哭了,我給你做主,定要好好罰她,讓她也長長記性」

    「老太爺這話太見外了,不過是被嬸娘說幾句,沒什麼大不了的。」蘇禮在桌下悄悄拉住沈青昊的手,垂著眼簾心道,如果真的是能長記性,也不至於到現在還這般潑婦模樣,她輕聲說,「本來根本也沒想鬧到您這兒的,不過是些個尋常的小事,更談不上什麼懲罰,倒是不知道三弟的傷勢如何,讓人很是掛心。」

    「老三今個兒為什麼打青原?」老太爺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孫子挨打,便將探尋的目光投向冉瑩。

    冉瑩搖搖頭道:「回老太爺,奴婢也不知道三老爺為何動了家法,打發人去問,回來也都說不清楚,三太太只說是因為三爺做錯了事,詳細的就不肯再說,多問兩句就鬧得不依不饒,奴婢也就沒辦法了。」

    「什麼辦法不辦法的,直接叫人過來,我自己問,看她說不說。」老太爺氣得抬手捶著榻沿。

    蘇禮見狀暗道,這祖孫倆的習慣倒也相似,一個是砸桌子,一個是砸床沿。只不過她並不想把這件事鬧得太大,就在桌下拚命地捏沈青昊的手。

    沈青昊並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三太太,便假裝沒感覺到,連看都不朝蘇禮那邊看。直到她開始用力掐的時候,才實在忍不住地扭頭,與她眼神相撞,交換了個訊息,這才不清不願地開口道:「老太爺,反正禮兒也沒什麼大事,依孫兒的意思,就這樣算了吧」

    「不行,今個兒能欺負禮兒,以後還指不定要欺負誰,這樣的兒媳婦,唉,我當初真是瞎了眼,見她模樣端正也過得去,家世也與咱家相當,這才給你三叔做主娶進門,誰知竟是這樣的。」

    蘇禮從未見過老太爺這般模樣,愣愣地沒敢街口,還是姨奶奶見狀替她開口道:「老爺子,改不改娶的,青原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說那些個有的沒的做什麼,不是說請了大夫來?」

    冉瑩也幫著岔開話題道:「回姨奶奶的話,大夫在花廳候著呢」

    「那還不趕緊去收拾佈置」

    姨奶奶一句話將屋裡下人都指使地忙碌起來,蘇禮也起身去外頭榻上躺好,等著大夫診脈。

    沈青昊本來是在外頭等著聽大夫診脈的結果,可過來個小廝耳語幾句,他起身道:「祖父,姨奶奶,孫兒有些公事急著去辦,耽擱不得先行告退。」走到門口又叫過錦之吩咐幾句,讓她好生照顧著蘇禮,就拔腿匆匆地離開。

    半夏剛從裡屋出來,就瞧見沈青昊步履匆匆的背影,奇怪地問:「爺這是著急忙慌地去做什麼了?」

    「爺有公事去處理,咱們問那麼多做什麼」錦之皺眉問,「大夫怎麼說的?奶奶沒驚動胎氣吧?」

    「沒事兒,什麼都好著呢,就是有些身子虛,也是給開了滋補的方子,說這兩個月可能會吐得厲害些,讓能吃的時候就多吃幾口。讓咱們隨時備著吃食,也不拘著什麼是不是用飯的時辰,只要覺得能吃進去就吃幾口。那大夫說話也怪有趣的,說就算大人不吃,孩子也得吃呢好像小少爺都能知道事兒了似的。」半夏說著就自個兒笑起來,不料扯動皮膚,面頰上的傷口登時疼的她倒吸涼氣。

    「快別笑了,怎麼也沒讓大夫給擦擦藥?」錦之湊近瞧她面頰的傷口,「如今天熱傷口不容易好,可千萬別留了疤才是。」

    「不妨事的」半夏自己不當回事地說。

    錦之見那傷口很是表淺,瞧痕跡不過是被鞭梢稍帶的,就也放下心裡,見半夏那不在乎的模樣,忍不住埋怨幾句道:「你總是這副模樣,以後這種事讓底下的丫頭去,什麼都自己挽袖子上前,你萬一受傷什麼的,你自己遭罪不說,奶奶也得跟著你著急上火。」

    「行了,好姐姐,我知道了,以後我肯定小心」半夏最怕人嘮叨,見狀趕緊岔開話題道,「奶奶剛才說想吃酸筍,你說這大熱的天氣,可去哪兒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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