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福妻實 第一卷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洞|房|夜的意外
    第一百六十五章洞|房|夜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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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便嘮叨兩句,今天在書評區看到有讀者說小無又開金手指,還說「果然啊,還是女主最偉大,跟她好的都是不錯的,其他的都該被消滅。還沒消滅的?時候未到……」唉,俺家女主那麼乖巧的一個女娃兒,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居然也會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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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剛叫完,蘇裬忽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扭住雙手,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極大的力氣按得跪在地上,只聽一個人道:「隨便喊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蘇裬雙手被扭得生疼,她忍不住罵道:「鬼鬼祟祟地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去回了老太太?」

    「回我什麼?」門口忽然傳來聲音。

    「老太太」蘇裬抬頭一看,正是老太太被玉珍扶著邁步進屋,忙不顧雙手的疼痛,仰頭叫道:「老太太,祖父、祖父賓天了」

    「那還是多虧了你的」老太太冷冷地說,「若不是你這個孝順的孫女,老爺怕是還能或者看到老四出嫁呢」

    「老太太,我……您這話怎麼說的,孫女不明白」蘇裬有些心慌,但還是嘴硬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罷我也懶得聽你廢話,拖出去塞上嘴打死罷了」老太太說罷轉身欲走。

    蘇裬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猛地撲上去抓住老太太的衣擺道:「祖母,這事兒真的不怪孫女的,您想想看,孫女即便是想做,也沒這個能耐的啊,祖母,您要給孫女做主啊孫女是被人哄騙了,才豬油蒙心做下這事兒的……而且,孫女沒有害死祖父的,孫女來的時候祖父就已經……已經沒了的啊」

    老太太不耐地扯扯自己的衣襟,但蘇裬抓得極牢,一時竟是扯不出來,她不悅地回頭對身後的婆子道:「還不過來扯開這個瘋丫頭」

    兩個婆子如夢方醒,上來連拉帶拽地將蘇裬扯開,見老太太要走,其中一個忙大著膽子開口問道:「老太太,可是把姑娘關進偏房?」

    「把她嘴塞上,別讓她出聲,趁著闔府都去前頭湊熱鬧,你們弄個轎子,將她抬到最北邊兒那個閒置的空院,丟到井裡便是了」老太太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裬聽得這話,如同在三九天又被人當頭潑了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連牙齒都不受控制地一直打顫,得得亂響。

    見老太太果真是不回頭地走了,她只得掙扎著大喊:「老太太,花開五朵,一枝獨秀,難道您真的要為了老四,將我們其他幾個姐妹都逼死不成?」

    也不知這話老太太有沒有聽到,但蘇裬身旁的兩個婆子可是被嚇得魂飛魄散,一個上來抓牢蘇裬,另一個胡亂撤了點兒破布就給她塞進了嘴裡。

    蘇裬哪裡是這兩個粗壯婆子的對手,登時就被制住,只能唔唔地胡亂扭動身子,最後還是被抬著塞進了外頭備好的轎子裡。

    老太太回到屋裡端坐在榻上一時無話,玉珍只得在旁邊候著,剛才那話她是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大氣都不敢出。老太太的手下意識地捻動著手裡的沉香木念珠,觸到下頭那「卍」字花結,終於沉聲道:「玉珍,吩咐外頭備車,給我換衣服,我要遞牌子進宮。」

    這廂忙亂的時候,蘇禮那邊還在跟家人一一道別,蘇禎上前俯身行禮道:「妹妹祝姐姐萬事順心,婚後和和美美,舉案齊眉。」

    「多謝妹妹有心,還要勞煩妹妹在老祖宗膝下承歡,在家替我侍奉父母。」蘇禮最後壓低聲音道,「妹妹也會心想事成,覓得好歸宿的」

    蘇禎心下領會,便點頭應諾,這才退到一旁,看著蘇泓將大紅描金繡鳳的蓋頭給蘇禮戴在頭上,外面傳來好命佬的高聲吆喝:「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蘇祈過來俯身蹲下,喜娘扶著蘇禮伏在他的背上,由他背著蘇禮一路送到外面的花轎前,花轎四周早就鋪好紅毯,蘇禮雙腳踩在實地以後,雙膝落地朝著府門叩頭,算是最後別過家門,便由喜娘扶著上轎去了。

    蘇文氏見轎簾遮住女兒的身影,眼淚更是止不住地落下來,忽然覺得寬鬆的袖子下被人緊緊握住了手,扭頭一瞧,見蘇泓雙眼凝視遠方,卻也已經微微泛紅,便也用力回握住丈夫的手。

    「起轎」

    轎子穩穩地被抬起來,整個龐大的迎親隊伍也開始向前移動,旁邊的丫頭端上來一碗米、一碗水,由蘇泓和蘇文氏各自潑在轎子後面,示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此之後就是吃婆家飯的人了。

    蘇禮坐在轎子裡,手裡抱著個扎紅綢的瓷瓶,是剛才上轎時候喜娘塞給她的,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反正小心抱著便是。

    「新娘到」外頭又傳來好命佬的聲音,隨後轎子總算是落在了實地,其實蘇家和沈家離得並不很遠,迎親的隊伍也不知繞了多大個圈子,一盞茶的路程竟晃蕩了大半個時辰才算是落轎。

    蘇禮坐在轎子裡,等了半晌也不見人來掀轎簾子,心裡正自納悶,就覺得眼前的光線猛地一亮,雖說隔著蓋頭看不見人,但還是知道這是轎簾被掀起了,忙依照蘇文氏之前告訴的,正襟危坐著不動,而不能像往常那樣,抬手讓人扶著下轎。

    只聽外面鑼鼓喧天,爆竹放得震耳欲聾,旁邊有人在說著吉利話,可是根本就聽不清在說什麼。有人從她手裡拿走瓷瓶,隨後塞過來條紅綢的一端讓她握著,這才被人扶著下了轎。

    前面被沈青昊引著,兩旁被喜娘扶著,蘇禮垂頭看著自己的腳下,踩著紅毯穩步朝大門走去。

    「抬腳邁門檻,婚後沒有坎兒」

    進得正門,接下來是過馬鞍。

    「舉步過馬鞍,平平又安安」

    最後則是跨火盆。

    「新娘跨火盆,日子紅火福滿門」

    隨著一聲聲吉祥話,跨過各樣事物,最後才算來到大廳前。

    「新娘進廳堂,來年抱個小兒郎」

    隨後便是聽從擺佈,拜過祖宗、拜過沈老太爺和沈母,夫妻對拜,最後沈青昊引著蘇禮朝後宅走去。

    這會兒傢俱已經全都擺進了新房,但是架子和櫃門裡全都只有金銀錁子的荷包壓櫃,並無別的物件,金銀首飾、古董擺設、四季衣裳、鋪蓋用物等等全都還是保持著嫁妝抬來的模樣擺在院中,供女眷來客觀瞧。

    從一抬抬的嫁妝中穿過,總算是進了新房,蘇禮被安置坐在婚床上,然後沈青昊拿過紮著紅綢的秤桿兒,穩穩地伸過來挑起了蓋頭。

    「秤桿挑起紅蓋頭,婚後如意又稱心新娘生得好模樣,夫妻同心家世興」

    之後又是一堆的繁文縟節,男女各剪下一縷頭髮,分別纏在一起捻成兩縷髮辮,用紅絲線紮起,放入一對兒百年好合的荷包內,分別繫在沈青昊和蘇禮的腰間。又再次剪下沈青昊的一縷長髮,取下蘇禮鬢邊的珠花,由身旁的喜娘手巧地將長髮繞在珠花上,挽做一個同心結,讓沈青昊和蘇禮一起拿著擲到床下。

    「長髮結同心,攜手到白頭。」

    最後取出一雙用絲線挽著同心結相連的酒杯,沈青昊和蘇禮各執一隻,喜娘在其中各注大半杯酒,然後互飲,再將酒杯交還給喜娘,由喜娘丟在床下,以看吉凶。那喜娘都是十分有經驗的,手中暗暗調整了杯子的正反,然後控制力道,基本是等於放在了床下,果然是一個仰、一個覆,便起身道喜,說乃是大吉之兆。

    一應禮節全都完畢,沈青昊剛抬眼想細細打量蘇禮,還未等他多看,沈母便道:「昊兒,你趕緊去前頭招呼客人,今天來的全都是你祖父和父親的故舊好友,還有朝堂上的諸位大人,萬萬不可失了禮數。」

    「是」沈青昊無奈,只得起身向母親行禮,也未能跟蘇禮說句話或是交換個眼神,便被打發到前面去招待客人。

    蘇禮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生怕被人挑出錯處,只聽沈母道:「禮兒過來,我給你介紹家裡的親眷認識。」

    她這才抬眼,就見屋裡坐著好幾個盛裝的婦人和幾個姑娘。

    「這是你二嬸兒」沈母指著最前頭那個圓臉兒婦人道。

    只見那婦人圓臉杏眼,瞧著倒是一派富貴相貌,只是衣裳做得似乎有些窄小,箍得上下像是稍稍一動就要綻開線頭來似的。

    蘇禮不敢怠慢,上前行禮道:「見過二嬸兒」

    「好起來罷」那婦人笑著拉過蘇禮的手道,「昊兒真是好生的福氣,瞧這新媳婦花容月貌的模樣,昊兒以後定然不會總往外跑了,肯定要天天守在家裡了」

    聽得這話,蘇禮心裡一沉,哪裡有長輩剛一見面說話就這般輕佻的,但她這會兒若是不說話,定然被人瞧輕了去,若是開口發難,卻也不是正理,她略一思忖道:「嬸子說得是呢,古人曰成家立事,說得就是男子要成家後,方才曉得事理。如今成了家,夫君自然也就知道長輩的艱難和辛苦,肯定會在家多陪著老太爺和婆母的。」

    那圓臉夫人的手微微一抖,臉上笑容不變地放開蘇禮的手,從身後丫頭手中拿過個錦盒,打開以後裡頭放著一對兒雕百合紋飾的翡翠鐲子,這還不算罷,非要拿出來在陽光下晃了幾晃,生怕別人瞧不出這鐲子水頭足,然後非親熱地要給蘇禮戴上:「這個侄媳婦我一瞧就喜歡,這對兒翡翠鐲子還是當年老太太臨去了賞給我的呢,我尋思著既然是家里長孫成婚,給了你也算是把老太太心疼媳婦的心傳下去了」

    她這話說得沈母臉上登時就有些掛不住,她是家裡的長媳,婆婆死前疼媳婦疼的卻是老2家的,還當著兒媳的面被人揭穿出來,她心裡恨得直咬牙,臉上卻還要掛著笑意地說:「既然是你二嬸兒給你的,又是老太太的東西,那你就收著吧。」

    這回的矛頭是對著沈母的,蘇禮就沒有多話,左右也輪不到自己出頭。

    隨後又到第二個婦人處,沈母道:「這是你三嬸兒」

    「見過三嬸兒」蘇禮上前行禮後才起身瞧瞧打量,之間眼前這婦人倒是生得貌美,濃纖合度,面容姣好,一身兒水紅的衣裳,襯得面龐瑩白如玉還泛著微微地紅暈。

    只見她未語先笑道:「二嫂有句話說的倒是真真兒地不錯,新娘子果然好容貌,讓人一瞧見就喜歡到心裡去,只是這身子骨瞧著瘦弱了些,大嫂若是想抱大胖孫子,怕是還要給新娘子好生調養一番才好」

    得,看來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因她那話是對沈母說的,所以蘇禮並未開口,只垂手站在一旁。

    「三弟妹說笑了,兩個孩子年紀都小,奉著皇命才早早得成婚,不然怕是還要再延後幾年的,他倆還都是孩子呢,說什麼抱孫子的話,到時候還不得累著我給管著,我到寧願他們緩幾年,到時候媳婦也能幫把手不是」沈母笑著回道。

    三太太聽得這話,便只笑笑:「現在說得好聽,到時候怕是小倆口不急,急得你不行」說著從身後丫頭的手中拿過匣子,打開給眾人瞧瞧,裡頭裝著一對兒的白玉龍鳳佩,跟一般的玉珮不同,龍佩是團龍佩,而鳳佩則是首尾相連做一圓環狀,將龍佩圈在中間。

    蘇禮沒瞧出什麼門道,只覺得心思挺是巧妙,比尋常的一對兒圓玉珮瞧著新奇,但餘光瞅見沈母臉色不善,想來其中應該還有別的門道,只是自己沒看出來。

    椅子上還有最後一個婦人,沈母介紹道:「這是你四嬸兒」

    「見過四嬸兒。」這最後一個婦人,模樣就拘拘謹謹,若是說的難聽些,就是生做一副苦相,眉梢眼角具有些微微下垂,看上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見拜到自己,像受了驚嚇似的,慌忙伸手要扶蘇禮,但又想起規矩,忙收了回去,雙手在衣襟兒上抓撓兩下,好像不知該往哪裡放才好。

    見人一直站在眼前沒走,她這才想起見面禮,忙從身後的丫頭懷裡拿過匣子,打開一看裡頭是一對兒赤金纏絲嵌八寶的項圈。

    蘇禮剛要行禮道謝,就聽二嬸兒嗤地一笑道:「呦,四弟妹,這對兒項圈我怎麼瞧著眼熟?哦,想起來了,是當年你有身孕的時候老太太賞的,說是給孫兒的,可惜啊,兩胎都是女兒,放著好好兒的項圈兒沒人戴,只能壓箱底兒,這回算是好了,家裡來了新媳婦,這項圈送侄兒媳婦剛好,盼著他們小倆口早得貴子,這樣說不定侄兒大過了叔叔去。」

    「二嫂,你想趕緊抱侄兒,何苦拿四弟妹說事兒,還說什麼侄兒大過叔叔去,那也得叔叔能生出來才是啊」三嬸兒說了個一語雙關的俏皮話,自己先扯出帕子捂著嘴笑個不停。

    「三弟妹說得倒也是實話」二嬸兒也開始笑,引得身上的肉不住顫抖,蘇禮都擔心她用力過猛,把衣裳的線崩開可怎麼是好。

    「好了,長輩都見過了,咱們去院子裡瞧嫁妝去」

    沈母的話提醒了蘇禮,她忙從面紅耳赤的四嬸兒手裡接過匣子,俯身行禮謝過,將東西都交給身後的丫頭,這才跟在眾人身後出去。

    院子裡一共放著八十抬嫁妝,蘇禮陪嫁過來的丫頭四下站著看著東西。

    瞧著滿院子的嫁妝,婦人和姑娘們都各自在心裡合計,婦人尋思自家兒子能不能娶到個這麼有家底兒的媳婦,姑娘們都在尋思,自己出嫁的時候,能不能置辦得這麼風光的嫁妝。

    整整三十六抬的首飾,一水兒地用雕花紅木盒子裝著,如今都敞開著蓋子,在陽光下閃亮地直灼人的眼睛,二嬸假笑著上前拉著蘇禮的手道:「瞧著你家宅子也樸素,家裡人打扮的也樸素,沒想到嫁姑娘倒是好大的手筆」

    「富貴不在面兒上,尊貴也不在打扮,這是我家老太太素日裡時常的教導。嫁妝豐厚,首先是皇恩浩蕩,是皇上、太后和皇后憐惜,其次是老太太寵慣,家中長輩親厚,添得許多妝奩,最後是爹娘哥嫂疼惜女兒,這才置辦得這樣光景。」蘇禮不好抽回手來,只得由著她握著自己的手,捏得手心兒黏膩的都是汗水。

    「是啊」三嬸兒也插言道,「侄兒媳婦面子大呢可著京城也沒見誰家嫁女兒有這般的體面,首飾擺設倒也不提,單單那兩幅太后和皇后賜得手書,可就是天大的榮耀」

    「正是呢」眾人齊聲應和,「新媳婦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吧」

    蘇禮扭頭去徵求沈母的意見,她卻面上淡淡地說:「你的嫁妝自是你做主的,用不著來問我的不過既然親眷都想瞧瞧,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不是」

    「是」蘇禮俯身應諾,招呼丫頭來幫自己開箱拿手書,半夏去放置剛才收的禮去,錦之也因為身子沒好利索,給安排在了屋裡候著,這會兒上前來的卻是書雪和芷蓮。

    三嬸兒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忽然高聲道:「哎呦,瞧瞧這個丫頭,出落得真是水仙花兒一樣的。」又扭頭對沈母道,「大嫂可真真兒地是好福氣,討了個這麼賢惠的媳婦進門。」

    她的言下之意大家全都聽得明白,一般新媳婦的陪嫁日後都有可能成夫君的通房侍妾,若是那些個小心眼兒善妒的,都會故意挑些個面目普通的,免得被夫君看上眼。但是帶來的全是漂亮的,卻也未必就是好的,那許是弄幾個狐媚子在自己房裡,免得夫君去外頭打野食,這樣的倒也常見。所以這話表面是誇沈可大度,實際確實在說她心思重,剛過門就想著固寵爭鋒。

    「三嬸兒這話讚的倒是不錯,可不是水仙花兒似的,水仙花兒靠水而生,最最是乾淨剔透,不沾染紅塵的花兒。跟這丫頭一樣呢,這丫頭名喚作芷蓮,原本就是我家祠堂裡頭唸經禮佛的丫頭,我瞧著好硬是跟我家老太太討來的,老太太開始還不捨呢,說好不容易尋了個有慧根且心靜的,我央求了好久,才給了我帶來,陪我禮佛誦經,也算是我家老太太疼惜我!」蘇禮的言下之意就是,這是我家禮佛的丫頭,你們莫要生出那麼多腌臢的心思來。

    三嬸兒聽了蘇禮這番話,才又抬眼朝她打量幾分,原本以為是個老太太和父母寵壞的嬌小姐,沒想到除了家底兒厚實,倒還是個懂事沉穩的。

    「哎呀,你們還站著說什麼話,不是說要看手書嘛」二嬸兒不耐地催促道。

    「是,大家裡屋請,去瞧瞧太后和皇后的手書卷軸。」沈母將眾人都讓進屋。

    書雪和芷蓮一人捧著一個卷軸進屋,蘇禮上前拿著卷軸的一端慢慢展開,只見這幅是太后的手書,上面端正地寫著:「尊長、親平、愛幼,則家和矣」。

    眾人嘴上不住讚歎,又全都往前擠,想要離近了瞧瞧,也不知是被絆著還是被擠出來的,只見四嬸兒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朝著卷軸撲過來,眼看就要合身撞上弄壞卷軸了,一旁站著的錦之合身撲上,將四嬸兒撞到一旁,因為怕摔著她,硬是在落地前扭了下身子,自己的後背落地,將她好生兒地護在自己懷裡。

    四太太起身兒後面頰通紅,一個勁兒地賠罪,蘇禮這會兒已經讓書雪將卷軸收拾起來,眼見錦之後背著地,懷裡還抱著一個人地摔出去,心疼的不行,那丫頭後背的傷還沒好利索,這一下怎麼受得住,心裡又慶幸,幸好撞過來的不是二太太,不然別說錦之身上有傷,就算是個好人都得被壓得半死。

    她今天的身份不能上前扶起半夏,忙使眼色讓半夏將錦之扶進裡屋。

    沈母剛才懸著的一顆心,這會兒才落回肚子裡,也不敢再提看第二幅字,忙招呼眾人到前面花廳去吃酒。她自己走在最後,路過蘇禮身旁的時候,語氣平平地說了句:「倒是個好丫頭」卻也聽不出是讚許還是諷刺。

    蘇禮今日是新娘子,不能離開新房的這個院子,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見眾人全都離開,她總算是鬆了口氣,安排丫頭在外頭看著,自己忙進屋去瞧錦之,剛到偏房門口卻偏被書雪攔著道:「姑娘,今個兒是您的大好日子,可不能見傷口血污,您若是不放心就在門口問上幾句,可萬萬不能進去的」

    「哎呀,你讓開,院子裡又沒得外人,我就進去瞧一眼。」蘇禮皺眉道。

    「姑娘,這跟有沒有外人又沒得關係,大婚之日見了血污要不吉利的」書雪得了半夏的囑咐,竟是硬守著門不給蘇禮進屋。

    見血不吉利?蘇禮在心裡暗罵,古人的什麼鬼規矩,難道洞房花燭不見血啊?要是真的不見才不吉利吧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看一個個丫頭都如臨大敵的模樣,她也懶得跟著慪氣,只得回新房坐著喝茶。

    折騰了一個上午,竟是奇跡般地一點兒都不餓,蘇禮瞧著芷蓮端上來的點心,一點兒胃口都提不起來,直擺手讓她拿下去。

    書雪勸道:「姑娘,現在若是不吃,怕是要到明早才有得東西吃呢」

    「端下去吧,我沒胃口」蘇禮皺眉道。

    「能有胃口嗎?那幾個嬸娘,全都不是省油的燈,給個見面禮說話都夾槍帶棒的,也就是我們姑娘性子好,若是換個潑辣的,早吵起來了」半夏一摔簾子進屋忿忿地道,「若不是錦之反應得快,還差點兒弄壞了太后欽賜的手卷,被她們慪得這樣,姑娘能有胃口才怪」

    雖說半夏平日也是這樣的性子,蘇禮喜歡她眼裡只有自己這個主子的脾氣秉性,在家都敢為了自己抱不平去頂撞蘇文氏,但是這會兒聽了這話卻覺得有些擔心,思忖片刻先問:「錦之的傷如何了?」

    「回姑娘的話,好在大多傷口都癒合了,但是之前較深的兩條傷口還是摔得裂開了,奴婢已經給她敷了上好的藥,已經包裹妥帖了,您不用擔心。」半夏聞言忙正色回道。

    「嗯,那就好,我這幾天顧不上,你要多上心些,別丟給底下的小丫頭就不過問了」蘇禮囑咐道。

    「姑娘放心」

    「你去把剩下的丫頭和婆子們全都叫進來,我有事兒說」蘇禮靠在椅背上,吩咐半夏道。

    「是」不多時三個婆子,十二個丫頭,就全都進屋來了,滿滿當當站了一屋子。

    「其實這話本該在家就囑咐的,婚前家裡事多,我就也給忘了。今天叫你們進來說說,也許有些個話,你們心裡也都清楚,我也不過是白囑咐一句,但說卻還是要說的。」蘇禮朝下頭掃視一眼,每個人的臉上全都看到,才接著道,「我在家對待下人,素來是寬厚的,這個大家也都心裡有數,親近的人跟我說些個什麼,我也不以為杵,但如今卻不比在家了,在婆家我且都要伏低伺候長輩,沈家的情況咱們更是不知根底,你們一個個的也都給我管嚴了嘴,管好了手腳,眼睛和腦子全都放靈活些,多看多想少說話,有什麼事了來回我,莫要自己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知道的人家說是下人不懂事,不知道的說我治下無方,再難聽些的說蘇府出來的主子不似主子,下人不似下人,沒得家教」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謹慎做事,謹慎說話。」宋媽媽領著一干人等全數應諾著。

    「宋媽媽年紀大了,就在屋裡照顧著,郭媽媽就管著外面的婆子和丫頭,劉媽原是祖母身邊兒的,做事最是周詳得體,所以祖母這才賞給我,原就是給我兜著圓著的,如今便跟在我身邊兒聽差,不拘內外,我和兩位媽媽、丫頭們做得對是不對,看顧得到是不到的,您都多提醒,多幫襯些」

    三個媽媽都上前領命,蘇禮的本意就是要把劉媽培養在身邊兒幫自己管事,但是另外兩個媽媽都是蘇文氏給過來的,一個是從小就陪在身邊兒的宋媽,一個是婚前剛給過來的郭媽,卻也都不安置,只得在話裡說著,劉媽是老太太身邊兒的,這樣讓她內外都看顧著,也算是給另外兩個提醒,莫要恃著自己的身份刁難。

    見眾人把自己的話都聽了進去,蘇禮便擺手讓她們全都下去,將院子裡攤開的嫁妝全都收拾到庫房去,待以後有工夫了再慢慢收拾,自己靠在榻上闔眼假寐,這才覺得累得不清。

    半夏拿了美人拳,坐在踏腳上給她輕輕地捶腿,這才算是減輕了些個勞累。

    她這會兒全都忙停當了,心裡才開始擔心晚上的洞房,自己如今剛十五的身子,難道就真的這麼給出去了不成?

    這樣想著竟是不知不覺的小睡了一覺,直到半夏喚她起來,抬眼一看外頭竟然都已經擦黑。忙不迭地起身讓丫頭們掌燈,點上紅燭,擺好果盤等物件,然後整理自己的衣裳頭髮,瞧著都穩妥了,才在婚床上坐好不再亂走動。

    本來心裡還七上八下地等著,沒想到等來的卻不是沈青昊,而是沈母。

    沈母揮退了屋裡的丫頭婆子,又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大堆話,這才說到了來意道:「昊兒如今還未到加冠之年,你也剛十五,這回是奉旨成親,倒也沒的辦法,只是古語道,一精十血,昊兒雖然身子強壯,但畢竟還是年幼,過早同房對精元虧虛太大,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們還是先分房睡為好。我已經跟昊兒說過了,他沒什麼意見,媳婦,你的意思呢?」

    蘇禮心裡陡然一鬆,隨後泛起怒意,但面上還得裝出含羞帶怯的模樣道:「一切但憑婆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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