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祈 正文 宮深影迷離【2】
    宋柯雲只得耐下性子。

    其實有什麼好等的呢?除了守在女帝寢宮外的女衛是太女貼身所屬,怕打草驚蛇沒有敢輕易動作,而其他的宮中守衛早已被太女用玩忽懈怠的罪名撤換,換上了她從兵部送來的「絕對可靠」的女衛,為了謹慎起見,她甚至都沒敢用一個京畿大營中的兵衛,這些女衛清一色都是朱家自小培養的家將。

    換言而之,只要解決了女帝寢宮外的那兩百名太女親信衛兵,這皇宮,這京城,就都是她們的天下了。那麼太師還在等什麼?

    遠處的長街上突然想起了一片急促的馬蹄聲,一隊人馬明火執仗急行而來。

    領頭的女子策馬來到宮門前,翻身下馬,向太師行禮,「太師,太女府已經團團被圍,府中所有人等皆被拿下,無一人走漏。」

    「太女呢?」

    「屬下為防節外生枝,已經將她押了過來。現就在馬車之內。」

    宋柯雲順著朱太師的視線望去,果然這對人馬中間有一輛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車旁的兵士見朱太師抬眼望來,忙將車門打開,只見太女形容狼狽被捆成粽子一般囚在車內。

    朱太師點點頭,「你做得很好。暫且歸隊。」

    那女子一抱拳,「是。」回身上馬,揚手一招,整隊人馬歸入後面的軍隊當中。

    不一會兒,66續續地有朱府家將前來稟報,京中的高官貴族們都被嚴嚴地堵在了各自的大宅子裡,並有專人看管。

    宋柯雲在心裡將京中所有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手握實權的貴族的人頭點算了一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太師,我們還在等什麼?」

    朱太師只望了一眼,那眼中已是不耐和厭煩,宋柯雲只得頭一低,勒住馬韁往後退了一些。

    夜裡有些微涼,即便這麼多火把在身側燃燒著,宋柯雲還是感受到脖子後面有些涼颼颼的,太師到底在等什麼?

    就在此時,不遠處又傳來了人馬之聲。宋柯雲抬眼望去,只見一隊朱府家將打扮的女兵急行,待她們稍近,宋柯雲不禁大吃一驚,這對人馬明顯看出衣裳破損,有些人身上還見了血。帝京還有干與太師對抗的人?

    為的家將翻身下馬,向朱太師行禮但卻遲遲唉唉似有苦難言。

    太師盯著她看,沉默了許久,也不追問,也不讓她退下。

    宋柯雲更覺蹊蹺,眾人更是不敢吭聲,一時間,偌大的宮門前竟然清晰可聞火把的霹啵之聲。突然,一陣清脆的蹄聲如同迅雷響起,由遠而近,來人白衣黑飄揚在夜風裡,英姿颯爽,卻也有著說不出的淒迷。

    宋柯雲待那人近了,那雙飛揚的眉,寒星般的眼,滿面薄的怒氣,才略有所悟。這位俊美絕倫的公子只怕就是朱太師強行嫁給喬少微的那位吧,只是如今唱地又是那出呢?

    玉竹策馬至朱太師的跟前才收了去勢,他是滿腹的怒氣、怨氣、委屈,直直盯著他的母親。

    太師沒有避開的他的視線,反而平靜的開口,「她人呢?」

    玉竹氣苦,可此時罵不得、哭不得、吵不得、鬧不得,萬般感受絞在心頭,只能怒笑,「人,她人早就走了,那不成還呆在這裡等你上門請麼?」

    玉竹的「請」字咬得特別的重,剛剛朱府的家將將喬府團團圍住,破門而入,想將府中的人全部扣下,他不待別人動手,便將領頭的家將踢出了大門。家將見是他出門,自然不敢再造肆,只能將喬府團團圍住,待稟明了太師再做處置。

    朱太師聽他這麼說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今夜京中忒不安寧,你先留下來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也不遲。」說完策馬前行,往宮內而去。

    玉竹看著母親頭也不回的身影,呆立在當地,密密麻麻的兵士如同潮水般繞過他往宮門湧去,只有他像尊石像般矗立在哪裡。

    可這算什麼?玉竹將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硬是逼回眼中,這樣就算給他交待了?不行,母親今日是怎麼樣都得給自己一個說法。玉竹一夾胯下的駿馬,也往宮門而去。

    其實宮內的刀光劍影早已停息了。

    太師站在寢宮門口,完全無視宮外的血流成河,輕輕用手一推,寢宮的門便開了。朱太師邁了進去。

    其實這裡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在她年輕時,作為女帝侍讀的時候,時常會夜宿寢宮的側殿,有時更會陪女帝秉燭夜談,那時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會以這樣的姿態邁進寢宮來。

    而女帝會以什麼樣的姿態來面對她呢?是畏懼、忿恨、怒斥?還是?

    朱太師並沒有因為潮起的思緒而停下腳步,她踩地很穩,一步步走到女帝床前,「陛下,陛下。是我。」的9abod88431

    女帝沒有回答,朱太師接著說,「陛下,是我,不用害怕。」

    床緯一寸一寸的撩起,緩緩出現了女帝安祥的遺容,朱太師陡然色變。

    「來人,來人、、、」

    太師的親信立刻湧入殿內。

    「這是怎麼回事?」朱太師暴怒。

    立刻有人押來了蜷縮在側殿的御醫。

    這些御醫除了徐善芳之外,都是太女的人,此刻各個都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只有徐善芳一見女帝躺在那裡絲毫不動,臉色頓時大變,甩開押著她的女衛,搶步上前,探視女帝的鼻息。

    沒有絲毫的溫熱,再安詳的面容也使掩飾不了冰冷的體溫,徐善芳雙手顫抖,老淚橫川,「陛下,陛下、、、」悲痛之色溢於言表。

    朱太師長長地歎了一聲,說不出是傷心遺憾還是輕鬆,她回頭對親信說道,「去請帝夫來。」

    那些御醫包括徐善芳都被帶了下去,倒是徐善芳的一步三回頭,讓朱太師生出了些許惻隱之心,「將她單獨關押起來。」

    朱太師放下了床緯,隨即想起了另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本來她是想以逼宮之舉再加上揭露太女下毒之舉,逼女帝另立二皇女為嗣,可如今女帝已薨,天下人都會指責她為犯上謀逆,弒君奪位,倒是真的讓她說不清了。可先如今沒有退路,只能用玉璽偽造一份傳位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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