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祈 正文 千里殺將【11】
    喬羽尚未說話,白詠的臉色已經變了,「你在茶中下毒?」

    6桂廷嘿嘿冷笑著,站在門邊並不靠近,剛剛白詠在元帥府前的驚人氣勢她已有所耳聞,即便親眼目睹白詠喝下了下毒的茶水,她仍是小心提防。

    白詠臉色轉為青白一片,豆大的冷汗不停地滴落,看得喬羽一片心驚,「你怎麼樣?」

    白詠似乎已經無法開口,閉上雙目勉強運氣,可只是一小會兒,口角便有黑紫的血液溢出。

    6桂廷這才放心走近。

    喬羽大怒,「6慈英,枉你還是金閭的兵馬大元帥,居然做出如此卑鄙手段。」

    只聽6慈英一聲輕歎,似有滿腹無奈,可剛要開口,就被6桂廷打斷了,「你哪來得那麼多話?」

    6慈英被她這一喝,居然緘口不言,轉身退到一旁站下。

    喬羽氣得抖,跳起來護在白詠身前,卻被6桂廷伸手在肩頭一點,頓時便覺得頸部一下知覺全失,木木的,彷彿不是自己的身體一般。

    6桂廷見這名滿天下的少女如今折在了自己手裡,不由萬分自得,真恨不得讓所有的人都來瞧瞧此刻的場景,「喬大人,你放著帝京的榮華富貴不去享用,偏要往此間閻羅殿投來,怨得了誰。不過今日你成就了我的富貴榮華,以後每年祭日,我會為你供上清香三株,你也可以瞑目了。」

    喬羽怒極反笑,「我倒要看看你讓我怎麼死地瞑目。」

    6桂廷笑意森然且詭異,「喬大人請稍等,屆時不必在下多言,想必聰明絕頂的喬少微一定能在嚥氣之前想明白,若是想不明白,在下一定在您合眼之前為你講個清楚。」說完,轉身向案後的牆壁走去,伸手將一個青銅獸額掛壁往右一擰。那牆壁便悄無聲息地往內陷了進去,露出一個空間來,6桂廷深深地吸了一口,壓抑住心中的怯意,走了進去。

    喬羽看向站在一側的6慈英,只見她負手而立,臉上愁眉深鎖,儘是無可奈何的神色,喬羽不由得冷笑,卻也不再與她廢話。

    稍時,只見那密室門口的燈光微閃,只見6桂廷背了一個人出來。

    那人手腳皆軟,垂在兩側,直到6桂廷將她放到喬羽面前的椅子上,喬羽才看清她的面容。

    「喝。」喬羽這次是真的喝吸一口冷氣,此刻癱坐在她面前的女子,竟然與6慈英有九成相似。

    那女子雖無法動彈,但眼神極其凌厲。在6桂廷放下她之後,一直盯著6桂廷,似欲將其千刀萬剮。6桂廷即不敢與其對視,可眼神飄移之際,又透露出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瘋狂來。

    「你是誰?」喬羽的目光在一立一坐的兩個6慈英身上來回。

    癱坐著的6慈英這才看向喬羽,她的眼神犀利冰冷,彷彿能刺入人的心靈深處,喬羽被她上下一掃,差點跳了起來。

    「我是喬羽,喬少微。你可是6慈英6元帥?」

    癱坐著的6慈英面容稍稍軟化,眼神中略顯感激之意,衝她眨了眨眼。

    這個6慈英才是真的!喬羽心道。她剛剛就已經覺得那個站著的6慈英有些不對勁,此刻真的6慈英一露面,疑惑頓解。想必6慈英變成此刻模樣跟那個6桂廷是脫不了干係的,而旁邊站立著的「6慈英」也必定是個西貝貨了。

    喬羽微笑著,「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6慈英又眨眨眼,彷彿有詢問之意。

    喬羽苦笑,「我耍嘴皮子還行,舞刀弄槍就真真是個外行了。更何況此時被人制住動彈不得。」

    6桂廷正在取下牆上的佩劍,聞言低低笑了出來,那笑聲仿若夜梟低鳴,聽地喬羽毛骨悚然,「喬大人何必自謙,當天下人都知道你親手殺了金閭的兵馬大元帥,誰還會以為你是個舞刀弄槍的門外漢?」

    喬羽聞言背後一涼,「你瘋了?你居然要殺你家元帥?」

    6桂廷手持那柄佩劍越走越近,說話地聲音也越來越低,可一字一句像是砂紙刮在喬羽的神經上,「不是我,是你,聞名天下的喬羽,喬少微。」

    喬羽的兩鬢泌出細密的冷汗,「我明白了,你是朱太師的人,想必也是用今晚這樣卑鄙的手段暗算了大帥,而朱太師跟元帥怎麼也是多年好友,你暗算元帥也就罷了,若傷了元帥性命,只怕太師也不會饒了你。」

    6桂廷出的汗比喬羽還多,她的聲音低地幾乎聽不到,「太師給我的命令是便宜行事。便宜行事,你懂嗎?」6桂廷的尖笑讓喬羽毛骨悚然,「我如果不殺元帥,元帥以後也不會放過我,我若殺了元帥,太師說不定哪日憶起故人,也會殺了我抵命。本來我還在為此事兩難,可偏偏你喬大人如此善解人意就送上門來,由你親手『殺了』元帥,我給太師有了交代,也給天下人有了交代。」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竟然已經混雜在她的笑聲之中,模糊不清了。想必6慈英平日在她心中積威甚重,如今雖然暗算得手,她心中仍是恐懼和自得參半,如此壓力之下,竟有些瘋癲。

    她走到喬羽面前,將6慈英的那柄佩劍緩緩拔出劍鞘,劍寒如水,寒氣四溢,劍身清澈地倒映著喬羽的雙眼。6桂廷的手冰涼如同死屍一般,抓住喬羽動彈不得的右手,將劍柄塞入她的手中,然後引著她的右手緩緩向6慈英刺去。

    6慈英虎目圓瞪,沒有一絲懼意,只剩無比的憤怒排山倒海而來。即便6桂廷積謀已久,到了這一刻,仍不敢直視6慈英的雙眼,她雙目一閉,抓住喬羽的右手狠狠往前一鬆。

    一劍穿心。

    劍勢如此鋒利,血過了好久才沿著傷口沁了出來。

    6桂廷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胸口的那柄墨黑的小劍,似乎有些不明白。

    喬羽平靜如水的面容緩緩轉了回來,直對著她,沒有懊惱,沒有自得,只是慢慢地掰開她仍抓住自己的雙手,然後握住她胸口那柄小劍的末出,用力一拔。

    鮮血驟然噴撒上半空,又頹然落下,有了幾滴落在了6桂廷死不瞑目的眼中。

    喬羽歎了口氣,低低地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將那柄墨色的小劍擦拭乾淨,從新插回扇柄之中。她第一次殺人,時機拿捏地如此完美,是該讚美,還是該哀歎?

    喬羽收拾了一下心情,抬頭望向那個假的6慈英,她已被白詠制住,動彈不得。

    「解藥在哪裡?」喬羽問。

    假的6慈英低聲道,「就在6總管的身上,她本來就打算在你們剛死之後,再給你灌下解藥,這樣驗屍的時候就查不出曾經中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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