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祈 正文 夜渡巴江雨洗兵-彌勒佛(1)
    半月之後。

    天色已暗,喬羽和冠卿玉竹正在山道上奔馳。

    玉竹在前,冠卿在後,玉竹突然回頭喊到,「前面好像有座破廟,我們今夜就在那裡休息如何?」

    喬羽點頭。

    三騎很快到了破廟門前。

    破廟離山道並不遠,破壁殘垣,荒廢已久,山風嗚咽,殘枝亂影,光是站在門前,便已有幾分陰冷詭異。

    玉竹皺眉,喬羽看見他的神色,笑道,「聊勝於無啊。哈哈,過廟不燒香,菩薩要怪罪的。」

    冠卿栓好馬也走了過來,和玉竹齊肩站在階下。

    喬羽歪著腦袋看著他們二人,忍不住噗哧一口笑了出來。

    原來他們離開玲瓏精舍之後的當天晚上,喬羽好奇那面具便翻出來看,一看之下,嘖嘖稱奇,那面具薄如蟬翼,能夠隨著人的臉型伸展,貼在臉上宛如皮膚一般,沒有絲毫不適。不但可以易容,還可遮擋風沙,令喬羽愛不釋手,當下忙找了一副清水佳人的給自己帶上。

    更妙的是,其中有兩張面具是一模一樣的。

    喬羽死纏爛打,非要冠卿和玉竹帶上這一模一樣的面具。兩人身形本來就差別不大,易容之後,宛若雙生子一般,雖不如原來的容貌出色,但也清秀喜人。冠卿倒也罷了,但玉竹心中老大不樂意,臭著一張臉。便是路上有人見了,也都暗道這對雙生子好生有趣,一冷一暖,未有人起疑。

    此刻玉竹一看她盯著自己和冠卿笑,就知道她又在笑面具的事。本來扮得和冠卿一模一樣,心裡就很彆扭了,誰知她還非要自己兩人穿一模一樣的衣服,弄得兩人好像是真的雙生一樣。玉竹狠狠瞪了她一樣,喬羽便笑得更利害。

    冠卿也覺得好笑,在旁邊推了他一把,「弟弟,快進去了。」

    玉竹氣得回手就去捏冠卿,冠卿笑著一閃躲到台階上,將門一推,進廟裡去了。

    雖然是個破廟,但早已連供奉的神像都已不見了,廟裡因為四處透風,所以略有潮濕的霉味,但還可以接受。

    喬羽用腳在地上蹚出一塊空地來,玉竹將牛皮鋪在地上,冠卿去揀了枯枝,燃起了篝火。

    喬羽嘴裡連聲喊著,「餓死了,餓死了。」一邊翻著放著食物的包裹,將食物遞給他們兩人。

    玉竹又好氣又好笑,「你餓就先吃好了,別管我們。」

    喬羽衝他做鬼臉,「把你們餓死了,誰給我抓野味吃?」

    玉竹哼了一聲,不再理她。

    冠卿也坐了下來,接過食物吃了幾口,「再過幾天,就可以到達臨瀆了,你有什麼打算?」

    喬羽往口中丟了一塊野山雞肉,「不去臨瀆,直接去浚波。」

    玉竹一愣,「為何?」

    喬羽笑笑,「我可不是來幫人收拾爛攤子的。是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嗚!∼∼」

    玉竹懶得聽她囉嗦,直接塞了一大塊肉進她口中,「你別繞彎子。」

    喬羽開心地將肉啃完,「也就是說,臨瀆是上面給她的功課,跟我可沒關係。我幹嗎要給人家鞍前馬後的當小狗腿。」

    玉竹越聽越糊塗,「那你來這裡幹嗎?」

    喬羽笑瞇瞇,「搗亂啊。」

    玉竹翻白眼,很想摟袖子直接過去滅了這個禍害。

    喬羽扯扯他衣袖,「哎,你聽我說啊。你想想看,我們只有三個人,如果我們是來救災,挖河擋不住水,治病救不了幾個人。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嘛。所以直接去浚波的好。」

    冠卿低頭想了很久,「為什麼你認為原因會出在浚波而不是臨瀆。」

    「因為這次水災不是很嚴重,但為何一場不大不小的天災會引起人亂,說明問題還是出在人上。亂的地方都是一樣的,疾病、飢餓、流民、搶劫殺人。而浚波是遲早要受嘉獎的地方,你不覺得要去看看好在什麼地方嗎?」

    玉竹嘲笑,「千里奔波,我還以為你是個忠義當先的人呢。」

    喬羽一挺胸脯,「我是啊,忠孝禮儀廉恥信,我每樣都知啊,你覺得當今還有比我更忠義的人了嗎?」

    玉竹撇嘴,「忠義,應該是文死柬,武死戰,哪像你這樣的。不但不幫忙,還怕不夠熱鬧,搗亂!?三娘知道要吐血。」看見冠卿在一邊笑,「你也不勸勸她。」

    冠卿慢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我們倆一樣啊,你勸她不聽,我勸她一定也不會聽。」

    玉竹被他堵得沒話講。

    喬羽喝了兩口水,倒覺得興致上來了,有點欲罷不能。「什麼叫忠義,文死柬,武死戰,那是愚忠,不好的皇帝不要從,不好的主子不要跟。鳳凰擇梧桐而棲,你我即便不是鳳凰,多少也是有點身價的人物,可千萬別為了虛名空拋了自己的性命。這世上有的人一旦滿足了溫飽,便開始追求名利,要我看,她們都是可憐人,一旦背上名利這個包袱,便得挖空心思,為其所累。」

    「看我們多好,想唱歌喝酒就唱歌喝酒,想給天下人做點事,就給天下人做點事。我一個人,只有一個腦袋一雙手,我扛不起也不想扛起整個天下,所以我問心無愧。我幹嗎為給自己做不到的事心懷愧疚。」

    玉竹和冠卿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正在這時,屋頂突然有輕微的異響。冠卿和玉竹剛想動,只覺得全身一麻,雙雙跌坐在地上。

    喬羽眨眨眼,再眨眨眼,有點難以接受眼前所看見的。

    並非是害怕,而是任何人在見到過自己認知範圍的事物時候的本能反應。

    一個人,一個穿黑衣服的人,一個穿黑衣服的強壯的人,一個穿黑衣服的像山一般強壯魁梧的人,重點是、、、

    她是個女人。

    可是當她從破廟的房樑上跳落在地面的時候,卻像一片枯葉飄落在地面,連一粒細小的灰塵都沒有飛起。

    喬羽看著她的腰圍,粗粗地估計一下,大概七八個自己捆在一起,才能差不多。

    喬羽的眼睛往上抬了抬,看到了她的臉,頓時就很想笑了,原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當體形跟彌勒佛差不多時,很難從外貌上分辨她的真實性別。

    女版的彌勒佛也很想笑,開口說話了,這次破廟裡房樑上的灰塵都震下來了,「你不害怕?」

    喬羽的眼睛突然亮晶晶,「在害怕之前,我想做件事,但你不許生氣。」

    「好,我不生氣。」女版彌勒佛在火堆邊坐下。

    冠卿和玉竹緊張地頭頂都在冒汗,可是動不了,連出一點點聲音都不可能。只能兩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喬羽。

    喬羽慢慢走到彌勒佛身邊,蹲下,很嚴肅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戳,戳戳戳,在她的肚皮上。

    玉竹很想兩眼一閉,暈過去算了。

    「肌肉?肥肉?」喬羽很認真地問。

    彌勒佛哈哈大笑,破廟裡頓時又是塵土飛揚,「我沒想過這件事?」

    喬羽改用手捏,一會兒之後,下了結論,「不是肥肉。」

    「唔。」彌勒佛點點頭,「這兩個是你什麼人。」

    喬羽跟她面對面做了下來,「你又是什麼人呢?」

    彌勒佛道,「我在問你話。」

    「我也在問你啊。」

    「小姑娘,你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你該乖乖地聽我的話嗎?」

    喬羽很認真地反問她,「這跟我一定要聽你的話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玉竹嚇了一身冷汗,只怕在下一刻,她就會大罵「廢話」,然後一掌打碎喬羽的骨頭。

    但是彌勒佛居然想了想,又想了想,居然有點愁眉苦臉,「你怎麼想是老禿驢教出來的徒弟?」

    喬羽很好奇,「誰是老禿驢?」

    彌勒佛看看她,突然又高興起來,「也是,老禿驢不會收女弟子?」

    喬羽頭上冒黑線,「我們是在對話嗎?」

    彌勒佛笑瞇瞇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皮囊,在喬羽面前一晃,塞子一拔,頓時酒香就鑽進了喬羽的鼻子。

    垂涎三尺!∼

    「習雙生。」

    彌勒佛笑得更加開心,把酒囊遞給了她。

    喬羽嘗了兩口,美地眼睛都變成心形。

    彌勒佛伸出雙手,眼巴巴地等她歸還酒壺,誰知喬羽塞上了塞子,將酒囊塞進了懷裡,彌勒佛傻眼了。

    「一答換一物,公平合理。」喬羽托著腮,看著她。

    彌勒佛一時恍惚,不知在想什麼,突然有點悔不當初的表情,「白詠。我的名。」

    白詠,喬羽摸摸腦袋,不太明白這兩個字代表什麼意思,但還是掏出酒壺還給了她。

    但是,對於冠卿和玉竹,這兩個字就像是千斤大錘,砸在他們的腦袋上。

    惡慈悲,白詠,是他們師傅輩的傳奇人物。少年時,一柄單刀,挑戰江湖上各大門派高手,無往而不勝;後南方水患,朝廷的官員貪污享樂,致民生於不顧,一怒之下,斬殺南方的官吏三百多人,致使朝堂空了一半,半壁江山無人敢管;後創建幫派,威震江湖,勢可敵國,卻一夕之間,血手屠城,數萬幫眾,全死在她一人刀下。之後行事更是無常,殺人不論善惡,只憑她自己的道理,但對普通的窮苦百姓卻愛護有加。

    後來一夜之間,便在江湖上消失了,再無蹤影。他們在出師之前,師傅曾一再強調,萬一碰上她的傳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他們的師傅都是武林中屈指可數的人物,從他們口中說出的喪氣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冠卿和玉竹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暗暗叫苦,怎麼會碰上了煞星的本尊?!真該找宮神官算算,是不是臨行那天,不宜遠行?

    喬羽不知道白詠的來歷,對於這個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雖然她有所警惕,但從直覺上來說,她多少能感覺到彌勒佛對她們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很對她的脾氣。

    「你的武功比他們高出很多嗎?」喬羽指指冠卿和玉竹。

    白詠絲毫不謙虛,一邊喝酒,一邊嗯了一聲。

    「那你幹嗎要制住他們?」

    「因為這兩個小伙子武功不錯,如果拚命保護你,我要花上一番功夫,那樣就破壞了我們聊天的氣氛。」白詠轉頭向他倆做了個滑稽的鬼臉,「多傷感情。」

    喬羽想想,點頭,「言之有理。」

    「他們倆是你什麼人?」白詠仔細地看看他們兩人。

    「夫郎。」喬羽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白詠臉色一沉,「你娶兩個?」

    喬羽的頸後寒毛直立,心知不好,但還未看清她的動作,自己就動不了了。背啊,喬羽心歎,沒想到彌勒佛還是一妻一夫的堅決擁護著。

    彌勒佛的手一抬,袖擺微微一動,只聽得玉竹咳了一聲。

    彌勒佛冷冷地道,「我問你答,可聽清了?」

    玉竹苦笑一聲,「你問吧。」

    「是她強娶你們兩個?」

    玉竹看著喬羽,心中一時百轉千折,「並非她強娶,而是我母親強嫁。本來她只娶哥哥一人,是我硬插了進來,可惜我現在做什麼都無法彌補她們。」

    玉竹的臉上雖然隔著面具,但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悲哀連背對著他的喬羽都感受得到。

    「那你也願意?」彌勒佛若有所思。

    玉竹慘然一笑,「我願意,雖然當時我只見過她幾次,但是就是這樣,我覺得找不找比她更好的人了。我母親當時以美色、財富和權勢來誘惑她,她只是回了母親,『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心中不服氣,我與哥哥本來就不分上下,為何就不能多娶我一個,她對我說了一句話,『何以報知己,儀一心如結』。我知道,在這世上,很難再找到一個像她這樣的人了,所以即使做不了夫妻,便是只做朋友,我也希望能留在她身邊。」

    「後來她還不是娶了你?」彌勒佛的目光在玉竹和冠卿的臉上掃來掃去。

    「那是我母親使出的手段。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權勢加上陰謀是很有效的辦法。」

    白詠沉默不語,突然眉頭一皺,「習雙生,習雙生?習?雙生?」

    手指一抬,將玉竹又定在哪裡了。

    對著喬羽衣袖一擺,喬羽只覺得身上一輕,又能動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脾氣,更何況是喬羽。喬羽眼睛一瞇,心下飛快地盤算起來。

    白詠倒是不急不慢,「你說你叫習雙生,我聽說帝京這兩年出了個名人,叫喬羽,跟你是什麼關係?」

    哼了一聲,喬羽抬頭讓她觀賞自己的下巴。

    白詠嘿嘿地笑了起來,將手裡的酒壺拋給她,「小姑娘,莫生氣,我用武功制你,你動腦筋蒙我,我倆扯平,誰也不欠誰的,如何?」

    喬羽掂著手中的酒囊,猶豫著是繼續生氣,還是放下面子喝酒。

    白詠往她面前湊了湊,「小姑娘,我覺得你那幾句話說地非常好,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誰也沒說過美食不能誘,對吧。世上一切都是過眼浮雲,只有吃下去的,才是你我真正擁有的。幹什麼都行,但不能跟美酒美食過不去。對不對?這壺酒送你了,算我白詠以大欺小,跟你賠不是。」

    她這麼一說,喬羽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沖白詠一樂,拔開酒囊,喝了兩口。

    白詠一邊看她喝酒,一邊繼續說道,「唉,虧是我今天覺得你對脾氣。若換了平日,我看見那些自命風流的女人就來氣。見一個我殺一個見兩個我殺一雙。」

    喬羽拿眼角瞅她,「你莫一篙子打翻一船人,若是那些女人是強佔人家清白男子,你殺多少我都沒意見。可也不是天下所有男子都可憐,有些偏是些你情我願的,你去湊什麼熱鬧?不嫌髒了自己的手?」

    白詠頻頻點頭,「你說得對,你說的比老和尚有道理。老和尚只知道念叨殺人有罪,阿彌陀佛。」

    喬羽剛想繼續喝酒,突然抬起頭來,疑惑地瞇著眼睛,盯著白詠上下打量。

    白詠呵呵一笑,欲言又止。

    喬羽細細一琢磨,決定保持沉默,多說多錯啊。

    「那個、、、」白詠假意咳了兩聲,「那個、、、嗯、、、」

    喬羽狐疑地看著他,「你要說什麼?」

    「咳、、、那個、、、咳、、、」白詠開始四處飄移,突然轉到冠卿和玉竹身上,見他們也正疑惑地看著自己,哼了一聲,手一抬,他們兩個頓時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喬羽眉毛皺得快打結了,「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嘿嘿。」白詠陪笑,「只不過讓他們美美地睡上一覺罷了,睡醒之後神清氣爽,保證什麼事都沒有。」

    喬羽歎了一口氣,「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

    白詠突然變得異常的小心,「我問你,像我這樣武功又高,品行又好,人緣也不錯,一生隨心所欲,痛快行事,如果說有什麼重大的遺憾,你覺得會是什麼?」

    喬羽眼睛一轉,剛想回答,突然又停了一下,看著她,「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挖坑給我跳。」

    白詠汗了一把,陪笑,「不會啊,你只管說就是了。閒聊嘛,純閒聊!」

    「膝下無子女?」

    「不是,孩子有什麼意思,孤兒多的是,要孩子,收養多少都有。」

    「有什麼寶貝沒到手?」

    「呵呵,不是我吹牛,只要是我看上的寶貝,只要說一聲,就是在皇宮裡鎖著,也會有人乖乖給我送過來?」

    「有什麼美食美酒沒享受到?」

    「不會,當今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擅長烹調和釀酒,如果我做不出來,世上也沒人能做出來。」

    喬羽和白詠對視著,白詠的目光熱烈而急切,喬羽突然覺得自己在白詠的眼裡簡直就像一條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桃花魚。

    喬羽的眼睛漸漸地彎成一雙新月,狐疑的新月。越想越覺得自己那個沒出口的答案是正確的。

    盯了白詠良久之後,喬羽突然一轉身,甩了一句「我不知道」給她。

    白詠哀嚎,「你一定知道了。小姑娘,你一定知道、、、」

    喬羽揮揮手,像趕走一隻嗡嗡叫的蒼蠅,「不知道。」

    「小姑娘,」白詠假哭,「像我這樣才華蓋世,武功舉世無雙的人,你就忍心讓我後繼無人嗎?」

    看著白詠將滿臉的肥肉擠成哀傷的表情,然後舉著袖子擦著怎麼也淌不出來的眼淚,喬羽的眼角開始猛抽。

    她的哀嚎實在是魔音穿耳啊,喬羽哀歎,試圖跟她講道理,「我已經十八歲了,年齡太大了,不適合練武。」

    「沒關係,我的武功什麼時候開始練都不會遲。你的根骨很好,而且加上我在一旁,保證一日抵上一年。」

    「我很忙,沒時間練武。」

    「沒關係,每日只需一個時辰,看你的骨架肌肉,就知道你現在每日也在鍛煉筋骨,不會比那個時間更長。」

    「我有很多事。」

    「我沒有事,我可以幫你分擔,放心,我一個人絕對抵上一百個人。」

    「我沒有耐心,而且很懶。」

    「我有耐心,我的勤快絕對能填補你的懶惰。」

    「我不要變成你這麼胖。」

    「放心,我的胖是退出江湖以後,閒著沒事做,吃出來的,絕對跟練武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是說現在孤兒多的是,你要多少徒弟都有。」

    「可是我都不喜歡她們,要麼品性不好,要麼就老實過頭,我退出江湖以後,就一直想找個徒弟,可這麼多年,我也沒找到想你這樣的。」

    「我學了,也是沒有用武之地。他們會幫我分擔掉需要動手的事情。」

    「總會用得上的,你的孩子以後一定會學武吧,要是淘氣的話,她們撒腿一跑,你肯定追不上。父親最會護短,到時你肯定指望不上他們。」

    喬羽的眉毛快打成結了,「我不要。」

    「別嘛,別嘛,你就可憐可憐我啊。你想想,我又不需要你拜我為師。」

    喬羽搖頭。

    「也不需你對我言聽計從,有任何事情,只要你說一聲,我馬上去辦。」

    搖頭。

    「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說太陽是黑的,我絕對不說是紅的。」

    搖頭。

    「我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財寶全部都給你。」

    搖頭。

    「我把江湖上各大幫派名門世家的秘密全都告訴你。」

    搖頭。

    「我可以到你府上去幫忙,以後你們有孩子,我還可以教你的孩子武功。」

    「我已經有管家了。」

    白詠頭撓撓,「那做廚師也行啊。」

    喬羽突然像被施了定身術,頭有千斤重,怎麼也搖不動。

    白詠高興地大笑,「就這麼說定了,從現在我就跟著你,你學我的武功,我給你做飯。不是我跟你吹牛,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廚師,我馬上二話不說,再也不纏著你。」

    喬羽的嘴角抽搐,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啊。

    白詠高興地手舞足蹈,「你莫不高興啊,當年,我也是貪吃,才答應拜師的。」

    喬羽無力地歎息。

    白詠在一旁早已坐不住了,爬起來,去給冠卿和玉竹解開穴道,親手將他們扶好,「來重新認識一下,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們的廚子了。」

    冠卿和玉竹不明所以,在她和喬羽身上看來看去。

    喬羽無力地點點頭。

    白詠開始變魔術般,樂呵呵的從懷裡袖裡掏出若干的美食紙包塞進他倆的懷裡。「好好補補,一家人,不用客氣,呵呵,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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