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豹這麼快就離去,南落早就料到。他本就不是個安份的人,要不然在十二三歲時也不敢違背他爺爺的遺訓,偷偷的來找「魔物」,而且還想著要學習吞天吐地的法術。只一眨眼之下,這處地方便安靜下來。從九天之上看下來的話,只會看到這裡黑雲密佈,儼然是一個處凶煞邪惡之地。在鍾山百里之外,有一處山谷,谷名葬天。名字雖然霸氣響亮,卻並不算有名,只是百多年前的那場天地浩劫後才出現的。這谷中百多年前來了三個妖怪,他們佔據那裡,除了初時顯示過超凡神通之外,便不再怎麼出沒昭顯了,低調而又神秘。這一天,他們三人突然隱遁著身形,朝鍾山遁去。三人都屬人身,卻形貌各異。才一步入鍾山範圍之內,便齊齊的停了下來,彼此相望一眼,隨之抬頭看向天空。入眼竟是無盡濃厚黑雲,低沉沉、黑壓壓.與剛在外面所看所感簡直就是判若兩地。在外面看到這裡,除這山如鍾形而獨特一點高一點之外,也就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這三人心中各是大驚,緊張兮兮的四下裡凝視張望了一番,卻並未退去。其中一個人滿面黑鬚,紫瞳環眼,他壓著聲音說道:「這個地方邪異的緊,我們可得當心了,別寶貝沒有得到,反而丟了命。」另一個人則身形瘦iǎ,卻一直是
弓著身體彎著腰,兩眼如黑豆,滴滴轉動若鼠眼。他聽了紫瞳黑鬚人的話後,低頭著彎著腰,四下的張望著,一邊說道:「我們在這裡守了百多年,並沒有看到有什麼扎眼的人來尋他,看來,他是沒有什麼朋友的了。」第三人則是一個頭大耳面相憨厚的大漢,他嗡聲嗡氣的說道:「當年我們親眼看到他被壓在山下,保不準還有別的人也看到了,或許現在正有人和我們一樣打他的主意呢!」「看到了又怎麼樣呢,只要是從那場大戰紛之中活下來的人,定然有許多人會看到那人被壓在山下的景象的,但是真正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呢,看到了並活下來的,又有膽守在這裡的又有誰呢?不過,我還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當年他可是曾一劍刺出瞬間化為席捲天地的天河,將現在這些頂天的大人物法寶都吞沒進去了的,哎,這心,何其大也!」紫瞳黑鬚人說到最後,竟是頗為感慨的說著。「嘿嘿,當年那一戰,我們到現在都說不清到底戰了多少年,又到底死了多少人,我們能活下來是我們的運氣,他被壓在這裡,就是他的失敗,任他曾經神通如何廣大,現在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你不會忘記我們曾有一百多兄弟布下陣式,期望能躲
避抵擋著那隨時可能出現的殺招嗎,可是,就那麼一柄誅仙劍落下,我們那一百多兄弟就只剩下我們三人了……」「大頭,你找死啊,說過多少回了,不要口無遮攔,這會給我們帶來災禍的。」說話之人竟是那個身形瘦iǎ長著一雙鼠眼的人,他說這話之時,眼睛滴滴轉動,又向九天之上看去,似乎生怕被什麼人聽到一般。說完也不理會那個被他一句話嚇的噤若寒蟬頭大耳者,又壓著聲音快速的說道:「走吧,快些拿到寶貝,也好快些離去,這個地方越來越凶邪了。」三人快速延著鍾山山腳走著,雖然一踏入這裡便有著強烈的壓抑和不舒服,但是好在眼前清明一片,根本就不似百多年前大戰時的那樣,只向前走三步,便退不回來了。那時的天地,可謂一步一殺,一念一輪迴。他們守在這裡一百多年,直到此時才覺應該沒有什麼大人物關注了,而實忍不住後便來了,來尋找到那絕世的法寶,尋找那絕世的功法。可是當他們終於來到他們心中寶藏所在地時,最先映入他們眼中的並不是那個被壓在山在山下的人,而是數十撥同樣的奪寶者。他們愣住了,久久的回不過神來。那些分成數十撥的人,或懸浮於虛空、或靜立於地上遠遠圍著,在他們三人到來之時,也只是瞟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
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三個人太過勢單了,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成威脅。三人心中驚詫,自知想要奪寶的話已是不可能了,可要他們就這樣走了卻又不甘心,而且,他們也感覺出來了,想要走的話,只怕沒那麼容易了。心中驚懼疑惑的同時,從那被圍著人群向山腳下看去,只見一個齊腰處被壓在山下的人,正雙手撐著地,頭高高的抬起。他的身側ā著一柄劍,神韻靜寂。他們三人不知道這些人都來了多久,但是明白他們都和自己一樣,是想來尋寶的。但是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一人敢動手,不是顧忌彼此,而是根本就不敢向那壓在山下之人出手,至少在這三人心中都是這麼想的。就那樣僵持著,幾天後,突然有一個nv子駕雲而來。這nv子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托一個秀氣的yu瓶,瓶中ā有一枝新嫩yu滴的柳條。她一出現,按落雲頭落下地來,那些本來都傲氣無比,彼此根本不將別的人放在眼裡的人,竟是一個個快速退開讓出一條通道來。nv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輕移腳步,自分開的道路中間走過。來到被壓在山下的南落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抱膝,那ā著柳條的yu瓶被隨意的放在一邊。這些圍在這裡想要自南
落身上得到寶貝的人,或許還要從她身上穿的那杏黃道袍來猜測出她的身份,南落卻在她自天際一出便已經認出她來了,她便是曾與南落共坐一牢的慈航。她只是剛一蹲下,南落便笑著說道:「你都已經是天地間的高人,是名聞天下的yu虛宮弟子了,怎麼還是這個姿勢,雙手抱膝,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了。」她並沒有回答,而是凝視著南落,良久之後才說道:「我是什麼高人,無論法力多高,有的都只是一顆平凡的人心,至少我是這樣,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其實,洪荒中大數人也是如此,但他們都不承認,都覺得自己有著一顆超凡脫俗的心。」南落微微一笑,說道:「你悟了,你入道之期不遠了。」接著又說道:「你這個時候來這裡,不會只是光來看我的吧!」「我是來看看能不能治好琉璃的,順便也看下你,畢竟我在這天地間認識的人不多,死一個就少一個了。」她就那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尖尖的下巴頂在膝蓋上,以一種莫名憂傷的語氣緩緩的說著。「他去了太極宮。」南落微笑著說道。慈航微微一頓,有些意外,隨即便高興的笑道:「原來是去了那裡,那就好了,他的傷定然能夠治好的,或許,先天神通也能恢復。」
南落淺笑,笑容清淡,根本就不似一個被壓在山下的人該有的表情。在那些人眼中,南落與慈航就像是一對久別多年的老朋友,看著他們兩人的談笑,沒有一個人敢打擾,也不知是懾於慈航那yu虛弟子的身份,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你什麼時候能出來呢?」慈航問道,問的無比的自然,毫無突兀感。「呵呵,你覺得呢,你覺得我還能再出來嗎?」南落同樣的笑著回答著。「在來這裡之前我不敢確定,但是來了這裡之後,我就敢確定你一定能出來了。」慈航仰起頭,看向山頂,只見那被黑雲籠罩著的地方,正有一個三足鼎的印記若隱若現。她又說道:「在外面看這山,一切都是那麼的明瞭,沒有一絲的隱晦與阻礙,可是到了這裡才發現,原來這裡已經自成一方空間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呢?」南落同樣抬頭看了看天空,神情飄渺說道:「當你到了一定境界後,你就會知道,心,才是諸般事物發展的源泉,隨心而動,諸般妙法應運而生,一切都會是那樣的自然。」慈航皺眉沉思,良久之後卻是搖了搖頭,歎息道:「你所說的我無法理解,難道那是聖境。」「呵呵,融合諸般大道而成一,
是為聖,這是帝俊定義的,但我卻覺得應該還有一條心道,心意無窮,聖也在心中。」南落微瞇著眼睛,凝神著天空緩緩說道。慈航走了,走時並沒有將這些想要殺人奪寶的人怎麼樣,只是臨走之時淡淡的說道:「他無論怎樣的落魄狼狽,也不是你們所能打主意的,不久的將來,你們一定會後悔今天的行為,今天你們想要殺人奪寶,他日必將自食惡果。」眾人心驚,一時懾於慈航身份不敢辯駁,但仍然不願散去。不過,其中有些卻是悄悄隱退,也不知是真的退走了,還是隱在一邊,等著撿那魚翁之利。慈航回頭看著那被大山壓著的南落,看著他那淡淡的笑容,心中突然湧出一句話:「劍蘊鞘中輕視利,彼時劍動驚天地。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