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紀元 浴火 第二十章 枯坐六年守得半腳入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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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花落,雪漫青山,又是一年。

    南落看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怔怔入神。他的身後就是丹房,這一年來從來沒有打開過,門內安靜異常,南落聽不到任何的響聲。

    一年來,他依然無法練氣,精神狀態因為靜心存神的養練,越發的凝煉敏銳了。雪花在灰濛濛的天空中,緩緩飄落,那份隨風而落的悠然到最後化為水流都被南落看在眼中。沒有任何的煩燥,雪花的簌簌聲,化做流水後的潺潺流淌聲,屋簷的滴水聲,這一切都像是映在南落心中。

    恍恍惚惚,天空雲散雲聚無數次,卻又是一年過去了。雪花再次飄落,南落在雪落之時,來到了太極宮前懸崖邊上,看著那株在雪天之中綻放的梅花。花朵上已經結了冰雪,南落蹲下,伸出手,輕輕的撫過。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在等待,也在努力。也不知道明年這個時候,我還能不能再看到你,或許,百十年後,你仍然在這裡輕傲漫天風雪,那時我只怕已經化為一堆枯骨了好想回到部族裡去啊,陽平山下的陽平氏族,現在還好嗎,祭司長老應該已經選了別人來傳承了吧,妹妹現在應該有十歲了,嗯。好像是十一歲了。呵呵,出來的久了,許多事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南落喃喃自語,蹲在懸崖邊上,輕輕的將這株同樣枯寂的梅花花瓣上的雪片撫落。落雪綿綿不絕,落在南落肩上、頭上。染出一片灰白。

    漫漫長天,悠悠歲月。

    「又一年了。」南落站在太極宮的丹房前喃喃自語的說道。

    「又要下雪了嗎?」

    正當南落想要到宮外面去看看那株梅花時,身後的丹房門突然打開了。

    南落迎了上去,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竟然沒有多麼的激動,只是淡淡的喜悅。不濃不重,如清泉流水潺潺而流。

    開門的是銀角,他像第一次看南落,似乎早已經將南落忘記了,眼中依然如三年前一樣滿是好奇和疑惑。

    他沒有說話,人也沒有走出來,只是探出半個身子,看到南落走了過來,便側過身來讓南落進來。

    就在南落進丹房的那一刻,天上飄起了雪花,太極宮前的那株梅花在風雪中搖曳著。

    雖然南落身體莫名的不畏寒署了,但是一進到這房中,仍覺得濕潤如春,像是暖和到骨子裡了。

    丹房中間一個大大的黑青丹爐,比南落人都還要高,丹爐下面淡白火焰靜靜的燃著。金角、銀角分別坐在邊上的蒲團上,手中各拿一把青色小扇。兩人並沒有扇火,反倒是非常無聊,眼睛撲閃撲閃的跟著南落的身形轉動。

    房間的東面坐著一個眉、發、須都已經白了老者,面色紅潤,身上一件月白法袍,胸前的一個太極圖。手中一柄拂塵,靠在臂彎處。一派仙風道骨。

    南落快步過去,還沒靠近,一個蒲團突然出現在了一側。南落心中尋思這只怕是要自己坐在那裡了。不過他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來到道玄天師的座下,深俯叩拜。

    道玄天師一直半閉眼睛,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南落的動作。南落一句話都沒有說,叩拜完畢之後,便坐在南落那個突然多出來的蒲團上。

    安靜、默然。

    金角、銀角兩童子手中小青扇有一下沒有下的扇著,不時的看向南落。額頭上的那金銀兩支小角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金角、銀角,注意看好爐火,不得分心。」通玄天師突然說道。

    南落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進來了,才會這麼安靜,還是本就是如此。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端不動。

    不知不覺,他這一坐又是三年。這三年中,丹爐開開合合十多次,丹成三葫。南落自始自終都沒有動過,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煉丹方面的事他一點都不懂,也做不了什麼,即使是想去幫忙扇火也怕那金角、銀角兩人說自己又要害他們受罰。

    南落就這樣硬坐著,坐了三年,看著通玄天師煉丹,看著金角、銀角兩童子因為老是看自己的而挨罵。南落彷彿自己至身於另一層空間,看著別外一個空間發生的一切。

    「你跟我來。」通玄天師突然起身說道。丹已經煉好,但是那丹爐下面的火依然靜靜的燃燒,就像是南落的心一樣,枯寂的燃燒著。即使是金角銀角兩童子用力扇動著手中的小青扇時也依然是那樣的寂然燃燒。

    南落低頭應著,快步跟了上去,金角、銀角也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來,眼中閃著興奮好奇。

    通玄天師身影飄渺,似慢實快,才一個轉角就不見了。

    南落一頓,回頭看著金角、銀角兩童,想問問他們是否知道通玄天師現在會在哪裡。

    他們兩人還是六年前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化,六年過去了,仍然還是一臉的童真,眼睛純靜如清泉。

    他們仰著頭看著南落,根本就沒有去在乎別的事情,那眼睛似乎在問,怎麼停下來了。南落看著他們的眼神,想問他們通玄天師去哪裡了的話,便嚥了回去。

    「通玄天師叫我跟去,難道是準備傳我道法。」南落心中想著。不禁心砰砰跳動起來。他這六年來幾乎都要枯寂了,但是這會兒,感覺到了希望。

    「會在哪裡呢如果真是要傳我道法的話,應該就是要收我為徒了,那麼一定是在這太極宮的正殿內。」心中想到這裡,南落便快步的向正殿走去。

    他在丹房外面坐了三年,在丹房內坐了三年。容貌一點都沒有變,南落自己都不甚清楚。但是他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發的強健,肉體內似乎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這太極宮的正殿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殿名,名字就叫太極殿。南落來到殿中之時,道玄天師果然坐在那裡。

    「陽平氏南落拜謝天師救命之恩。」南落快步上前,跪拜在地。

    通玄天師虛閉著的眼緩緩睜開:「你既自報陽平氏,那麼送你來此的孔宣道友又是你何人。」

    南落心中一突,於是連忙將自己如何被抓去蒼蟒崖,如果被那鷹九和青蛟王的戰鬥波及,被風吹落山崖。最後碾轉在山中一個多月,仍然被鷹九抓回,最終又怎麼到了孔雀的這些經過快速的說了一遍。

    通玄天師靜坐在那裡,一派高深莫測的樣子,南落這是實話實說,沒有半分虛假。

    「聽你言語,似乎對於成為孔雀殿的童子這事頗為不願意。」通玄天師說道。

    南落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開口道:「去孔雀殿當童子卻非我本意。」

    「你可知道,孔宣道帶來此時說過,只要我救得你性命,便任我提一個要求,他都答應。」雖然這六年來南落心境幾乎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但是聽了通玄天師的話,心中仍然不是滋味。這種感覺他說不上來。

    從小到大,南落父母就在打獵的山中喪生,是他帶著妹妹相依為命長大的。雖然後來大了一些因為修練的功法進境在族內第一人,而被選為祭司繼承人,但是那些都是他無數個日夜苦練的結果。別人在玩的時候他在練,別人在睡的時候他也在練。所以當他得了第一時,沒有過多的興奮,而是覺得再正常不過。

    孔宣的那句承諾聽在南落心中彷彿有千斤重一樣,他這時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被打成重傷的。

    通玄天師不等南落回答,又說道:「你的身體有一絲巫族血脈。現已經跟你的身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怎麼會。我從小在人族長大,父母也都是人類,怎麼會有巫族血脈。」南落疑惑不解的說道,可是他又不相信通玄天師會看錯說錯。

    「你來之時,孔宣是和巫族的祝融道友一起來的,你身體內的那絲血脈和就是出自於她身上,要不能,你是萬萬撐不到這崑崙山的。」通玄天師淡淡的說道,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感覺波動。

    南落卻是想到,那個巫族祝融一定是因為孔宣太子才會以血救自己了。南落對於巫族的精血並不瞭解,但是心中卻想到:「巫族的一絲血竟然就能讓延續我的性命,那血對於巫族人來說定然十分寶貴了。」

    想到這裡,南落心中頓時明白了通玄天師的話意,再次叩倒,口中說道:「多謝天師。」

    「謝我什麼?」通玄天師睜開那半瞇著的眼,看著南落。那目光直似能洞徹人的內心。

    「多謝天師點拔弟子,讓弟子不至於因為六年枯坐而冷寞了心性,忘記了他人的恩情。」南落目光直視著通玄天師的眼睛,大聲的說道。

    「嗯。你能想到這點也算不錯了。你下去吧。」通玄天師淡淡的說著,說到後面那句時,已經重新將眼睛閉了起來。

    南落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個說話的機會,若是錯過,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

    「天師,弟子誠心求道,願拜天師為師,望天師成全。」南落跪倒在地上大聲的說著。俯首於地上,耳中一片寂靜,南落不敢抬頭,既怕失禮,又怕抬頭後發現通玄天師已經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通玄道長那不緊不慢的聲音:「你誠心求道,貧道自然知曉。你心性雖然不錯,卻不適合傳貧道的道。」

    南落默然,人家已經說了你不適合,再看著道玄天師那彷彿恆古不變的表情,他只的在口中喃著:「弟子弟子」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南落在等了六年,卻沒有想到還是等來這麼一個結果,在即將心灰意冷之際,突然聽到通玄天師說道:「雖然你不適合傳我的道,但我卻可以收你為記名弟子在此修行。」

    「多謝天師多謝老師多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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