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擁有相同血緣的兩人在相遇之時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而且血緣關係越深厚,這種奇異的感覺便會越強烈。
這是一種血脈之間的聯繫,這種聯繫也不僅僅是限於人類,鬼族、魔獸,乃至於所有的有生命的生物都有這種聯繫,從他們擁有相同血脈的時候開始,這種關係便已經注定,如同上天的規則一般,無法更改。
就像當初沈霄和凌盛相遇時,同時產生的那一絲奇異的感覺一般,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沈霄的感覺更加強烈明顯。
他並不英俊,卻極有氣質;他並不霸道,卻帶著一絲傲然。
一身淡藍se的長袍彷彿是隨意的披在身上,略顯挺拔的身姿彷彿穩如泰山,看起來似乎僅有四十餘歲,但兩鬢之間卻已略顯蒼白。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這些,而是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經歷了無數的滄桑,飽含著無窮的智慧,仿若可以dong察世間的一切。
說起來,沈霄與他的相貌頂多只有三分相似,與他相比,沈霄的身材更為高大挺拔,更為健碩有力,週身的凌厲之氣也更為濃厚,但沈霄卻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那從未謀面的父親,也就是天元宗的宗主凌曲陽。
「大哥,三長老……」凌清河立刻高聲喊道。
「父親……」凌裳兒立刻奔向了降落在地的凌曲陽。
「拜見宗主,三長老!」所有的天元宗弟子立刻下跪拜道。
剛剛從天元宗飛來的正是得到消息的天元宗宗主凌曲陽和三長老兩人。
凌曲陽掃視了四周,看向眾人淡然一笑,伸手抱拳道,
「抱歉,今日的天元之試中止,三日之後再次開始,請各位先行退下!」
淡淡的聲音卻包含了不容拒絕的意思,眾人也是識趣之人,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在那些天元宗弟子催趕之前,就自行離開了廣場。
臨走之前,姚家兄妹還再一次看了沈霄一眼,卻發現沈霄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平靜,沒有絲毫的緊張之se。
「天元宗不相干之人也退下!」凌曲陽再一次淡淡的吩咐道。
片刻之後,偌大的一個廣場竟然只剩下寥寥數人。
沈霄三人,凌曲陽、凌清河、三長老以及堅持要留下來的凌盛,就連驕縱的凌裳兒也被凌曲陽要求人強行帶走。
「大哥,他……」凌清河剛準備開口,卻被凌曲陽開口阻止。
凌曲陽這個時候才將目光轉向了淡然而立的沈霄,看著一臉古波不驚的沈霄,他的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讚賞之se。
「清河,沈men主的修為雖然只是初期,但他的境界卻早已超過了初期的境界,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恐怕已經達到了中期的巔峰,而且他領悟的正是攻擊力異常強悍的風屬xing鋒利法則,你不是他的對手也很正常,不知我所說的可對?沈men主?」
「凌宗主果然是目光如炬。」凌宗主三個字在沈霄口中講的特別的重。
凌曲陽卻彷彿沒有聽見沈霄的話語,他淡淡的開口說道,
「沈霄,出生於天元域東元鎮,後加入蒼雲幫拜入唐海名下,一直默默無聞,數年之後突然爆發,展現出驚人天賦,短短數年達到魂師中期,後來更是在枯黯斷崖風伯雨師dong府內單身滅殺其師唐海,奪得風伯傳承,卻又在眾人bī迫之下又跳入紅河……」
說著,凌曲陽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複雜之se,看了看沈霄,卻發現沈霄的神情依舊是那樣的平靜,但他卻不知道,在沈霄的平靜之下,隱藏的卻是濃濃的苦澀。
凌曲陽繼續說道,
「數年之後,你重新現身南域蘇北城,修為卻暴增至魂霸之境,之後更是闖出了魔刀之名,後在天獄menmen主左賀的舉薦之下進入上古秘境,不死,修為卻達到了魂尊之境,而後創立魔刀men,之後便是與鬼族在沙卡大沙漠爭鬥,在百名鬼族強者圍阻之下,更是斬殺數十人而逃,之後二十餘年無影無蹤,直到八個月之前,重回蘇北城,卻帶回一隻獸王,成就了南域四大一流勢力之名。」
「不錯,不錯……只是沒有想到凌宗主竟然將沈某調查得如此清楚。」沈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濃濃的嘲諷之se。
但凌曲陽的話卻還沒有說完,他接著開口道,
「但卻無一人知道,沈霄本人卻已經在無聲無息之間達到了魂君之境!如此資質,如此心機,魔刀沈霄堪稱年輕一輩中一人!」凌曲陽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之言。
聽到凌曲陽的話,他身後對於沈霄並不瞭解的凌清河和三長老兩人都不由得為之震驚,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沈霄的經歷如此複雜,其中包含的艱險更是可想而知,凌曲陽的介紹雖然說得簡單,但是他們卻聽得出沈霄在其中是經歷了一次次的生死掙扎。
凌清河看向沈霄的眼光變了,不再是原來的輕視,而是敬重,即使是對手,對於這樣一個對手,他也是極為敬重,因為他知道如果換了是他,他絕對走不到沈霄今天的這一步。
其實又何止是他,就連一直跟隨在沈霄身邊的幽鬼和左夕雅也沒有想到沈霄的身世經歷如此困苦艱難。
在一個又一個榮耀的光環之下,隱藏的卻是沈霄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間的徘徊,眾人看到的只是他表明的勝利與光榮,對於他的辛苦和努力卻永遠看不清楚。
「既然凌宗主將沈某調查的如此清楚,那麼我想問凌宗主一言。」沈霄的語氣依舊是那樣淡漠,沒有絲毫在意凌曲陽的讚賞,榮辱不驚的同時眼中閃過卻是一絲譏諷。
「請講。」凌曲陽的目光頓時凝向了沈霄。
「你可知道我的母親是誰?你又可曾知道殺我母親的兇手是誰?」沈霄緊緊的注視著凌曲陽,沒有旁人那樣的畏懼。
凌曲陽的眼神頓時變了,濃濃的複雜,重重的羞愧,都出現在了他那雙睿智的雙眼之中,但在沈霄bī人的目光之下,他卻避無可避。
「你的母親就是沈若琳!而殺害她的兇手則是一個名叫黃磊的人!」凌曲陽的聲音遽然變得沙啞了起來。
「哈哈……」沈霄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沒有在意眾人有些詫異的眼光,他放聲狂笑,卻唯有凌曲陽的凌盛兩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se。
沈霄的黑se長髮在空中狂luan的飄起,狂放不羈之態表露無遺,而他的笑聲卻突然中止,雙眼如電,他冷冷的注視著凌曲陽,聲音卻變得猶如極冰之地的深海寒冰一般冰冷,
「我的母親是沈若琳不錯,但殺他的卻不是黃磊!」
「不可能!」凌曲陽立刻大聲叫到,此時的他竟然沒有了絲毫以往的從容,他不僅知道是黃磊,他還知道東元鎮黃氏全族二十二口全部離奇死亡,讓他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你給我聽清楚,殺我母親的兇手是你,是你凌曲陽!」沈霄斷聲大喝。
這喝聲雖然不重,卻直直的竄進了凌曲陽的心頭,兩滴後悔的眼淚不知不覺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臉上更是毫不掩飾露出了濃濃的愧疚之se。
「凌曲陽,我問你,若不是你,我沈家何以被滅?」沈霄一邊問,一邊向前踏立一步。
「凌曲陽,我問你,若不是你,我母親何以終身不嫁?」
「凌曲陽,我問你,若不是你,我母親何以會無依無靠個?」
沈霄踏前三步,眨眼之間便問出了三個問題。
沈霄再一次重重的向前踏了一步,地面的土石頓時粉碎,而沈霄卻無絲毫反應的對著凌曲陽大聲質問道,
「凌曲陽,我在問你,我母親無依無靠、生命垂危之時,你,又在哪裡?」
這四個問題卻猶如是四個尖刺,狠狠的刺進了凌曲陽的心頭,而面對這四根尖刺,凌曲陽卻沒有任何的防禦能力。
「對,是我,我是兇手,我才是真正殺害若琳的兇手……」
凌曲陽沒有絲毫天元宗宗主的從容不迫,雙眼中一片混luan,口中也是毫無知覺的喃喃自語道。
「大哥……」他身旁的凌清河立刻大聲喊道。
「是我,都是我害了若琳,我對不起她……」凌曲陽卻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一味自責著,羞愧的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從眼中一滴滴的滴落了下來。
而沈霄卻只是譏諷的看著凌曲陽,沒有半點的同情之se。
「沈霄,你怎麼能這樣?他也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凌盛實在是忍不住,他立刻站立在沈霄的身前,大聲吼了起來。
父親!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了沈霄與凌曲陽的身上,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是父子兩人,即使是作為凌曲陽弟弟的凌清河也沒有想到沈霄竟然是自己的侄子。
沈霄的目光卻在此時更冷,他頓時轉向了凌盛,冷漠至極的說道,
「我告訴過你,我沒有父親。這個世上也只有沈霄,絕對不會有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