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日難得地站起身來,對外拱手說:「來者可是劉基劉伯溫前輩?」
「劉伯溫是我,可我不僅是劉伯溫!」隨著朗朗的笑聲,從門外進來一位青衣布衫,闊口塌鼻十分普通粗俗的中年男子,只有他的眉目從根到梢根根都是外黑裡白,才多少讓他看起來有點異人的樣子。他笑容滿面地說:「說起根源,大家都出自於元,又有什麼先後之分?前輩這兩個字也可以省下了。」
他這一抬槓,倒讓費日有了幾分親切感,也洒然地回敬說:「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稱一聲前輩難道還怕辱沒了小子?」
劉伯溫搖頭說:「果然是孔雀綠度母教出來的好孫子,什麼都服,就是不服氣。說得聞道,你已悟出生之力,更有可能向同時掌握生死之力的境界邁進,是不是該輪到我叫你一聲前輩。」
費日騷騷頭,笑著改口說:「劉大哥果然好辯才,只是你眼巴巴地跑到人界,該不是來找我聊天那麼簡單吧!至少你得交代一下,當年在地球斷開靈橋背後的秘辛,現在可有不少人在怪你絕了地球世俗道修行之路呢!或者說,真的像道德天尊猜測的那樣,有魔道在你背後搞鬼。」
劉伯溫沒有出言解釋,右手一翻伸到費日面前,五指朝天,在掌心上方構成一個五芒星陣。在五芒星陣的中央,一根黑色的書簡浮了出來。面熟!費日第一眼看到這根書簡時就覺得面熟,還沒等第二眼,就驚訝出聲:「無字天書!劉大哥,原來你也有無字天書!」
劉伯溫笑呵呵地說:「無字天書在三界中僅有一份,就在你的體內。我這根可不是無字天書,而是根據對立平衡法則所生的有字天書。」
「有字天書?」費日驚訝地說:「跟我的無字天書該不會是一公一母吧!」
劉伯溫說:「是不是一公一母我不知道。不過,這有字天書記錄了的元在創造三界時的所有藍圖,雖然不像無字天書那樣可以助人超脫三界,但說到讓人理解三界邏輯,恐怕只有它才是最根本最權威的法典。」
費日肩頭一聳,將書蟲從身上抖落下來,拎著它的毛筆狀金角說:「你的祖宗來了!」書蟲看了看有字天書,翻了翻白眼說:「拜託老大,就算它是三界知識最早的記錄,想做書蟲的祖宗還早著呢!書蟲的能力是控制書,也不僅僅是紀錄書。盡信書不如無書,這才是書蟲的境界。」
它自誇的話還沒完,劉伯溫手中的有字天書光芒一閃,書蟲卷紙狀的尾部突然粘在一起,漸漸發硬,變成了鍋鏟的樣子。它慘叫一聲:「祖宗,我叫你祖宗還不行嗎?幹嘛要封掉我的書文神識,那是我一切力量的來源和生命的根本啊!」
好厲害的東西,居然能無聲無息地封掉了書蟲這件頂級神器,看來它的能力絕不只是紀錄三界藍圖那麼簡單。劉伯溫為什麼無緣無故拿這麼個東西出來?劉伯溫好像清楚地知道費日的疑惑,淡笑著說:「有字天書中很多功能沒有無字天書是發揮不出來的,同樣,無字天書的最後一個進化也要有字天書幫忙,難道你不想讓它們見見面嗎?」
費日心裡嘀咕,這無字天書都讓自己弄成圓珠狀了,不見呆會兒跟有字天書見了面,會不會讓人家大失所望。想歸想,劉伯溫既然來了,這見面也是必然的。他小心翼翼地用混沌願力推動著無字書蟲化成的圓珠一步步提升至右掌心,有樣學樣地在右手掌心冒了出來。
無字天書一出現,有字天書馬上閃出一縷天青色的光芒貫入無字天書。青光一照間,將費日裹在無字天書外的混沌願力撕開了一個口子,無字天書再次變成了無色的水晶狀書簡。費日頓覺得無數的字符神識憑空在他的心中出現,跳躍活潑,匯點成線,匯線成流,匯流成海,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全然納在了他的識海之中,成了他真正掌握的東西。
「你明白了嗎?」當兩人手中的無字天書和有字天書都漸漸淡化,直至消失時,劉伯溫才安然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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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費日表現出來的驚訝讓邊上的眾人嚇了一大跳,這個平常天塌下來都只當加了一層鋪蓋的傢伙居然會驚訝成這樣,異數啊異數。白湧泉正想開口糗他一頓,給他講講修行的人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眼不眨黃河決堤而色不動的養氣道理,劉伯溫已先開口了:「明白了就行!何必一定要說出來?」
費日點點頭,眼中的驚訝一直未能消退。三界藍圖也就罷了,他現在可沒工夫去玩那麼大的工程,勉強弄出來也定然是豆腐渣豆腐腦豆腐漿工程。讓他驚訝的是劉伯溫的身份,想不到這傢伙的來頭這麼大,至少比起華慕斌大神維摩的身份要令費日吃驚多了。
玄界之王!光在四個字擱哪兒都是讓人嚇一大跳的頭銜。可是,很不幸的是眼前這個劉伯溫好像就頂著這麼一頂頭銜。
原來元創立三界時,三界生命根本沒有高下之分,而是進化方向的不同。玄界神聖菩薩以精神修煉為主,追求的是個體的強大,以達到超越三界大圓滿境界,人界是以物質修煉為主,追求的是整體的強大,當一個社會的科學技術強大到能夠超越三界時,意味著這個社會中的每個個體都達到大圓滿境界。介於兩者之間的仙界,精神和物質同修,個體和集體並存,尋求的是和諧之道。
劉伯溫就是三界剛創立之時的玄界之王。不過稱他為「玄界之王」只是因為他是玄界形成之時最初生命中最強大的一個個體,作為無字天書的對應產物有字天書,也由元指定給了他。不過在個體自由的玄界,他這個王根本有名無實,既管不了誰也無心管誰,或者說是誰也不歸他管,誰也不知道在玄界原來有還一個王,更是不知道王會管自己,反正都是自家顧自家修行就可以了。
隨著三界的發展,元的最初設想漸漸被打破了,人界一些修行者上觀天象,也有人通過三界通道進入天、玄兩界,參悟相關的修煉方式,漸漸悟出了三界運行法則,開始了向精神修煉的方向進軍。當他們強大到足以用個人的力量影響整個人界社會時,三界法則自行發動,對其進行生命形式的轉變,也就是所說的渡劫。轉變成功的生命進入天界後,仍然可以通過不停地追求精神超越,來達到進入玄界的目的。
只是這些由人界進入天界、玄界的修煉者由於先天上比該界原生的修煉者多了精神和物質上的平衡,所以其法力更加強大,甚至將人界那種複雜的社會關係也帶入了天界和玄界。一時之間,把天界、玄界鬧得一塌糊塗。另一方面,一些天界、玄界的原生命也眼紅這種強大而紛紛通過密法轉世重修,也將天界、玄界的恩怨帶入人界。曾經有一段時間,簡直是天人妖神混亂不堪。
直到三清悟出生之力後,才自行分出原始天尊,變相為盤古,找個理由跟大梵天打了一個絕世大戰,震塌了三界通道。其後,玄界有了十三掌權使,天界有了靈虛尊者和紫雲仙王,才總算回歸了平靜。
大家都以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時,悟出了死之力的釋迦牟尼發現,由於盤古用多了生之力,使得人界自行滋生出死之力,任由其發展的話,結果必定是造成三界滅亡。於是,他帶著無字天書準備轉世人界,正是想換回這個局面,不想無字天書半路就弄丟了,只好自己轉世成佛,留下無數弟子以阿羅漢的身份住世守護,企圖封印住這股死之力。
劉伯溫做為玄界之王,手中的有字天書能自動紀錄三界中任何足以影響三界的事件和內幕,自然而瞭解其中奧秘,為了徹底解決魔道威脅,他不停地在人界轉世,斬斷靈橋。他明白費日真的瞭解事情的根由,才歎了一口氣說:「很多人怪我狠心,絕了人界生命的修行之路。可他們哪知道,一旦人界社會達到物質科技的頂端,自然能達到超越三界的目的,屆時在人界所有的生命靈魂都將悟出自己千百世以來的本來面目,達到大圓滿的境界,而天界、玄界的生命卻只能憑著自己個體修煉苦苦掙扎。另外,人界靈橋被斷後,憑著靈魂本身的強韌,每個生命幾乎都能做到根本印記不滅,所謂生死只是不斷轉世,經歷各種生命形式,形成大圓滿後的諸多體驗而已,即便像龍近水那樣自碎元嬰也能復活,但天界、玄界的生命在相互爭鬥中,卻動輒形神俱滅,重歸虛無。相比之下,孰優孰劣還真是難以說清。」
對立平衡法則還真是無處不在,費日概歎了一下,還沒開口,孔雀綠度母就覺得不對勁了。光憑劉伯溫能說出這麼一大段直剖三界根本的話,就知道這位平常溫文爾雅博學多才的老友絕不像他表面呈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她一個閃身,到了劉伯溫面前,臉幾乎都快貼到他臉上了:「姓劉的,敢情你還有什麼暗槓,今天不說清楚以後就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劉伯溫不得不側著臉說:「我跟你孫子已說得很清楚了,要問就問他去!」
孔雀綠度母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她的身影再次出現時,已拉著費日的手說:「乖孫子,快說,姓劉的傢伙到底是什麼變得。」
費日好奇地看了看孔雀綠度母的神情,看得她有點發毛時,才悠然地說:「奶奶能重回人界,還得感謝他呢,只是花花公子可能會有點生氣。」
孔雀綠度母眼珠一轉,大叫一聲:「好傢伙!大神濕婆!姓劉的,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大神濕婆,光暗秘境的神秘爆炸是你為了以神通金剛體破入人界而引發的吧!」
劉伯溫苦著臉說:「可是事實好像就是這樣子的。」以原來的玄界之王,現在不過當個掌權使已經夠丟分的了,誰還想冒充不成?不過,除了他和費日之外,可能三界之中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原本玄界之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