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的彼端 卷十 第七章 計成
    很快,水山等五位上仙也出現在瘟母魔君的身旁,水山拱手說:“魔君智慧無雙,能事先發現我體內的佛門秘訣,才能設下如此妙局。”

    瘟母魔君擺擺手說:“恭維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們五位上仙也不差,除了水山由於仙體重塑,需要重練天魔氣之外,其他四位上仙的天魔氣都已有所成就。不過要注意平衡仙魔兩氣,如果能做到水乳交融,則玄界可期,否則,走火入魔的危險一直會伴隨著你們。”

    霧山上仙恭敬地說:“多謝魔君指點!”

    瘟母魔君手上掐出一個魔訣入打水山的體內,水山體內金光黑光暴發出強烈的撞擊,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我已經解除了濟癲你在身上種下的佛們秘訣,以後自然可以隨心所欲了!可笑那費日小子還真以為我的癸水隱流陣差一塊戾氣戰魂,才急著找破陣的法子。更可笑的是,他還以為那偽造的朱雀火和我的死鬼師父能鎮住我,得意之下,還不知道誰上誰的當呢!”

    魔鴟壺滿臉馬屁模樣:“那是!那是!魔君之計,天下誰能出其右?”

    這下輪到瘟母魔君謙虛了:“如果我不是把握全局的話,很可能會敗在費日的手下。這小子不簡單啊,從他開創溫洲以來,我就斷定他很可能悟出了生之力,假以時日,足以超脫三界。尋常的魔訣仙訣,根本困不住他。不過,既然進了我的圈套,但願是他已悟出了生之力,拿這種力量來對抗我的魔陣。我們也好早日完成魔神陛下的心願。”

    瘟母魔君說得輕松無比,自然相對的陷入陷阱的費日也應對得吃力無比。他不敢使用生之力,而混沌之力對付起魔陣陣眼中的威力來又顯得捉襟見肘。

    對癸水隱流陣來說,陣眼既是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具威力的地方。費日現在即使有投筆從戎的防御和攻擊力,在陣眼中也一籌莫展。他很清楚地看到陣眼的所在,那是一顆黑色的珠子,在一團濃灰的氣流中上下翻滾。可是他所有的攻擊都被濃灰的氣流吸收一空,這是什麼力量,就算是魔氣也沒有這樣子的啊!除了他情不自禁的偷偷渡過去一點生之力能稍稍消減一點濃灰氣流之外,所有的攻擊都是白搭。

    讓人難受的是魔氣攻擊,陣眼中每隔幾分鍾,就會產生一次魔氣攻擊,尖嘯出聲的氣流形成對費日莫大的威脅。與天劫雷火交加不同的是,魔氣攻擊是陰沉的,在灰黑色之間有一種刺骨的寒冷,將每一樣接觸到的東西都吹成黑色的玄冰。費日的混沌願力形成的護罩在魔氣之下,像見了太陽的雪球,越化越小。

    終於,在試完了各式手段之後,費日停了下來,默默地收起書蟲和春秋筆,盤膝跏趺而坐,左手用不動根本印沉至丹田,右手施與願接引印下朝,口中喃喃地馭動佛門秘訣。

    趕在下一輪的魔氣攻擊之前,費日手中的印訣漸漸地結成一個金色的圓環,在圓環中央,是如同水波一樣漣漪的鏡面。他盯著鏡面老半天,見沒什麼反應,剛想開口大罵,就見華慕斌施施然地從鏡中走了出來:“費日小子,還得用我家的法子吧!”

    “切!不過是伏虎玩了一把豆腐渣工程而已!”費日不屑一顧:“居然還要本大爺我拼死拼活的裝出一副上當的樣子。你不知道,這年頭,既要裝出得計,又要裝出上當的樣子有多難。我覺得我都快趕上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了!”

    芙蓉大陸沒有豆腐,華慕斌不知道豆腐渣是什麼,更不知道什麼叫奧斯卡,他只知道,從費日小子口裡出來的,一般沒什麼好話,除了給自己論功擺好之外,就是拼命貶低別人,用他的經典語錄來說:“一定要做到批評和自我表揚相結合。所謂的檢討,就是檢出自己的優點,去討伐人家的缺點。”

    綜合上述原因,華慕斌自然不會跟他接腔,而是指著身外越來越近的魔氣攻擊說:“費日小子,你是不是准備對魔氣發表一下演說,讓他們變成和氣春風?沒這個本事的話,先給我閉嘴吧,我可不想在這裡給你陪葬!”

    “你請,你請!”一旦用得著別人,費日掐媚的笑容總讓人想起歷史上著名的奸臣。

    華慕斌仔細打量了一下左右,雙目微閉,在費日的護罩裡靜靜地站了一刻鍾,才睜眼說:“看來還是離不開你小子。這癸水隱流陣的陣眼中,雖然能動用一點仙靈之氣,但離發動法訣還遠著呢!”

    “願意為你效勞!”費日的回答讓華慕斌暗暗心驚,忙將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飛快地過慮了一遍,直到確定自己沒有無意間得罪了這條笑面狐狸後,才欣然說:“哪裡哪裡,根本就是我在為你打工,費日老板,你再不出手的話,黃花菜真的要涼了!”

    費日放出神識,與華慕斌神識一觸,就將整個前因後果了解得通透,臉上露出了一付真誠純潔的笑容,雙手平舉到胸前翻動,六道大日如來印訣組成一個三角形打入華慕斌的體內後,雙手合十,幻化出一條金色的紐帶,將兩人系在一起,混沌願力通過這條紐帶源源不斷地流入華慕斌的體內。

    華慕斌的眉心裂開,生出一點紅痣。在紅痣之上,是一根白毫,他舉起右手,用兩根已化為玉色的手指拉出白毫,向癸水隱流陣眼的黑色珠子處一彈。

    白毫越拉越長,仿佛根本沒有止境,不屈不撓得向黑色珠子挺進。費日在邊上咋了咋舌頭,傳說釋迦牟尼眉心的白毫長十萬八千裡,想不到華慕斌小子的也不差。不過黑色珠子也不是束手就擒,在感動威脅時,一陣翻滾之後,邊上的濃灰氣流開始狂暴起來。

    水淹、火焚、風斷、雷擊、山壓、澤陷,渾灰氣流幾乎將大自然的毀滅之力發揮得無窮無盡。可是白毫雖然也受到不少的損害,但燒了前面,自然有後面接上;斷成兩截,風過重續;壓它它就縮,一過又生長,在黑色珠子外面是繞了一圈又一圈。

    黑色珠子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將濃友色氣流一縮,變成一個完整的圓形護罩,將自己護在中央,擺出一副龜縮的樣子。還別說,這模樣雖不好看,但也有用得很,白毫根本進了了濃灰氣流,只有在外面打轉,拼命往裡勒。

    慢慢地在圓形護罩的外圍勒出一百零九個不同的區域,落在費日的眼裡,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就是癸水隱流陣的陣圖。破不了陣眼,有陣圖也是毫無用處,可華慕斌的計劃根本就不是破陣眼。

    他咬破了舌尖,向白毫噴出一口淡金色的仙靈之血,口中叱道:“若有人以聲色求我,以外相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見如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外相皆幻,真如自現。”

    白毫一抖,流過一抹紅光,在一百零九個不同的區域中,有十處隱隱地泛起紅光:“費日小子,還不出手,等著看哥哥我的笑話嗎?”

    費日手中法訣一領,鹿鼎的琉璃火流在指尖,形成十點晶瑩的火珠,在火珠中央,包裹著點點金色的梵文。他雙手一張,如鳥振翅,飛舞在上空,口中厲叱:“破!”十點火珠應聲飛入十塊泛著紅光的區域。“卡”地一聲,似乎真有什麼東西破開了。

    在癸水隱流陣的外圍,瘟母魔君不斷地彈出一縷指風,測試著晶石陣的變化,邊看邊點頭,一副大度雍然的長者之風:“好巧妙的構思和布陣方式,這個費日要是不與我們為敵,肯歸伏於魔神旗下,將來成就只會在我之上。”

    至於對晶石陣裡勉強自保的若望四少,他倒像是靈貓戲鼠:“這四個年輕人也不錯,起碼在發展的潛力上比某些上仙好得多,尤其是那個意態冷淡的家伙和五大三粗漢子手中的蛤蟆杯,都是前途無量啊!這樣優秀的青年不得不毀在這裡,可惜啊可惜!”

    魔鴟壺偷眼在邊上瞧了瞧,沒發現五位上仙的影子,才略出一口氣說:“那是魔君愛才,也正是魔君胸襟廣闊。換成那五個自稱上仙的家伙,見到可能超越自己的人,不暗地裡把他們做了才怪。”

    瘟母魔君淡淡地說:“放心!那五個家伙在陣眼處監視著費日呢!你又何必一邊防著他們,一邊拍我的馬屁?”〔新作《不死醫神》已開始上傳,,還請各位大大賞光。〕

    魔鴟壺訕訕地一笑,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突然,瘟母魔君神色一變,右手拇指略略一點食指、中指,一帶魔鴟壺說:“快走!魔陣有變!”

    魔陣果然有變,最起碼陣中的魔氣已變得狂暴凌亂,雖然威力小了不少,可已不受魔陣的控制,對著瘟母魔君和魔鴟壺也照樣展開了攻擊,使他們不得不憑借實力,左擋右抵之下,向陣眼處插入。

    在陣眼中央,水山等五位上仙正將費日和華慕斌團團圍住。雙方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先出手,只是在僵持著。風水輪流轉,在費日入陣眼之前,他跟瘟母魔君的僵持是處在不利的位置,不能不先動。但現在對他來說,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好處。

    在他和華慕斌將梵字琉璃火珠打入那十塊區域以後,那十塊區域對應的十塊戾氣戰魂外部卡地一聲裂了開來,從中泛出熾白的光芒,照得天地間一片雪亮。一百零九塊布陣的戾氣戰魂一下子少了十棵,癸水隱流陣頓時空出一個能讓人自由出入的大馬路。

    負責看護陣眼的五位上仙全都大驚,霧山等四位上仙連手向陣內打出四十九道魔訣,催動陣式的運行,卻被費日一聲長笑給打斷了:“可笑啊可笑,這就是上仙嗎?居然還會用魔訣,哇佳佳,真是葷素不忌,大小通吃啊!只是少了十塊戾氣戰魂的癸水隱流陣想困住我們,還真是困難。”

    費日的聲音遠近起伏,像是在不同的地方站著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話,而且每一個重音都掐在他們手中魔訣成形的瞬間,使他們出手時難免有點變形走樣,再也支撐不住已崩壞的魔陣,氣勢一弱再弱。

    “十方招魂引!”惟一體內天魔氣被毀的水山上仙馬上感覺到,隨著陣眼的破壞,體內的仙靈之氣又蠢蠢欲動了。雙手一搓,一串仙雷向費日和華慕斌轟出的同時,十方招魂引帶著一抹眩爛的金光,浮在他的頭頂,中央金黃色圓盤一轉,一道青白的火光直奔費日。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華慕斌一個錯步到了費日面前,面對十方招魂引的攻擊,左手握拳,右手立掌為刀,向手腕處虛虛一斬:“如我法旨!斷!”

    一式金剛鉞斧印的變招將水山轟出的仙雷和十方招魂引的攻擊全然斬得七零八落,和四周亂竄的天地靈氣一樣,讓水山上仙五人和費日玩了個手忙腳亂。有這個認識,水山上仙硬是將下一步的攻擊扣在手中,退出三丈,與霧山等上仙臨時結成五行陣,以十方招魂引為中心,將兩人圍住。

    他們不敢先動,費日和華慕斌更加不想先出手,兩人都以一種看戲的神情,左右端詳著緊張無比的上仙們。直到瘟母魔君帶著氣喘吁吁的魔鴟壺出現在他們面前時,費日才微笑著說:“花花公子,差不多了吧!”

    華慕斌雙手在胸前一扣,說:“差是還差一點,不過,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費日仰天哈哈大笑,手中的春秋筆和書蟲光華大作,書筆振動,發出龍吟虎咆鳳鳴鶴唳之聲。五位上仙大是緊張,目注書筆,手中光華瑩瑩,隨時做出手的姿態。費日突然將書筆往前一拋,引得五位上仙的目光一偏的同時,飛身而起,帶著一抹流星撲到十方招魂引的前面,手中一道灰色的符紋一閃,直接印在十方招魂引之上。

    十方招魂引像是被人家招了魂一樣,在空中開始滴溜溜亂轉起來,讓水山等人再也控制不住了。顯然,費日當時在還回十方招魂引時,也是動了手腳的,只是他的手腳太過隱秘,混沌願力又不為人所熟悉,才瞞過了這一干上仙和魔道。

    瘟母魔君見費日一人就將五位上仙玩弄於股掌之上,不得不在心裡歎了口氣,棋高一著,縛手縛腳,但願他進陣眼不是因為已算計到了自己的計劃,否則這家伙也太可怕了。心神震動之下,他出手了,雙手一合一放,一顆黑色的微魔水球直彈空中,目標當然是如附骨之蛆一樣貼在十方招魂引上的費日。

    華慕斌向來不大喜歡當主角,在費日跟五位上仙爭斗,引得瘟母魔君出手時,他一直退在後面,雙手在袖子裡掐了一個又一個的法訣,不時地在袖裡閃動著一線掩不住的金光。見瘟母魔君一出手,他雙袖一展,從中飛出無數的金芒分赴四面八方:“戰魂金剛,依吾法旨,降妖除魔,現!”

    十塊熾白的假戾氣戰魂各自應聲噴出一顆雪白的珠子,在空中結成一只十方,無數的金光梵音壓得已殘缺不全的癸水隱流陣一陣混亂,九十九顆戾氣戰魂也分別吐出一顆漆黑的珠子,組成一個球狀,自發地對抗著十方的攻擊。

    這就是伏虎羅漢下的暗棋,紫天魔已亡,魔鴟壺未出,瘟母魔君還未解封時,他就是東海魔域的老大。將十顆正氣戰魂進行升級提煉,形成佛門戰魂金剛,然後將之封印掉,將一顆打散的戾氣戰魂分成十份用秘訣附在表面,任誰也覺察不了,這個癸水隱流陣就這樣毀在他的手中。

    正氣戰魂同樣是千年沙場戰爭形成的,凶厲之氣不下於戾氣戰魂,惟一的不同只是正氣戰魂在凝結時受到佛門密法錘煉,稟承的是天地間堂堂正氣,與戾氣戰魂天生相克。據說將一顆戾氣戰魂和正氣戰魂擺在一起,百裡之內,爭戰不休,蒼天泣血,鬼神不寧。

    這十顆正氣戰魂雖然在數量上要少得多,但每一顆都是天界靈山的寶藏中挑出,經靈山眾羅漢密法加持,再由伏虎羅漢帶入芙蓉大陸的,早已年久成精,其氣勢無論在宏大還是銳利上,都遠遠超過芙蓉大陸天然生成的戾氣戰魂。

    十方一轉再轉,霍然漲大,平平鋪開,將費日、華慕斌和瘟母魔君、魔鴟壺、五位上仙不分敵我全都圈在中央,白光沖天,正氣堂堂,天地靈氣飛漲。九十九顆戾氣戰魂像是受到了最強烈的挑釁一樣,全都暴發出紫黑色的光芒,奮不顧身地紛紛撲入十方。

    瘟母魔君神色一緊,手一伸,招回那顆正跟費日追逐不定的微魔水球,斷然說:“走!”

    “走得了嗎?”費日深吸一口氣,全身的混沌願力飛速貫入書蟲和春秋筆。“筆寫春秋,書載歷史,時空鎖定!”書蟲和春秋筆光華一斂,向上下左右前後六方射出一道銀色的符紋,將整個天地鎖住,一切遁光轉移秘訣在短時間內統統失效。

    上仙和魔道統統大驚失色,一旦正氣戰魂和戾氣戰魂全面相撞,其產生的爆炸在癸水隱流陣殘留的空間中,威力倍增之下,對芙蓉大陸的影響至多像次大地震,東海魔域從此消失。但對身處其間的人來說,卻定然被時空碎片和爆炸化為粉末,在無盡時空中飛散掉,這個下場也是神形俱滅的一種啊!“這兩個家伙瘋了!我們要死,難道他們就逃得了嗎?”

    逃不了又怎麼樣?這本就是費日和華慕斌的算計,溫洲已有降龍伏虎守護,只要完全解決了這班子人,魔神出世?哼哼,等著吧!費日沖華慕斌點了點頭,華慕斌神色平靜地將手中最後一道法訣打入十方之中,暴發的正氣引來所有戾氣戰魂無差別的自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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