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婆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十八金色梵字,往空中一升,化為無數金色的閃電向天魔合身劈落。別看天魔合身對谷粱天三人的攻擊毫不在意,但剛吃過般若波羅蜜多咒的苦頭,身形一閃,幻化出無數殘影,滿場遊走,就連費日的旁觀之眼,也只能判定他的瞬間位置,更無法把握他的真身所在。
費日身周的七色綵帶不時爆出陣陣火光,顏色迅速黯淡下來。看來,天魔合身在躲避般若波羅蜜多咒時,還在不斷地對費日進行攻擊。
費日一咬牙,不顧一切地將自己體內最後一縷元嬰之力注入般若波羅蜜多咒,不管天魔合身的所在,整個般若波羅蜜多咒散成幾千道閃電,在方圓百米完全罩定,同時轟擊而下。整個地面在金光中開裂,原來的大廳廢墟化為一片灰燼。谷粱三人受到池魚之殃,連元嬰都差點被擊散,好不容易,閃電散去,全姿勢不雅地趴在地上,一副死裡逃生的慘狀。
離費日不遠處一聲慘嚎,似乎正承受著無窮的痛苦。「中啦!」費日很高興,但整個身體元嬰之力耗盡,雙腳沉重,別說跳起來慶賀,就動一根手指都沒辦法。干將大汗淋漓,臉色蒼白地出現在他邊上說:「別高興得太早,天魔要是這麼容易被消滅,就不是天魔了!」
干將烏鴉嘴!話音沒落,滿天煙塵倏然散開,中央現出天魔合身,左手齊肩不見了,右手也只剩下一隻小臂,往外冒著青紫色的血。但身體的其他方面,全都完好無損。大嘴一張,厲吼一聲,左肩右手又開始長出新的組織,這回是長長的黑色的觸鬚一樣的東西。
費日在地球時,看過的玄幻仙俠也不少,自然知道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表明天魔合身下面的攻擊將會是狂暴異常,勝過正常情況好幾倍。「苦啊!」現在想逃也沒辦法了,連動一根指頭都難啊!
這時,干將的身邊露出了玄月慘白的小臉,她把虛空指環中的靈藥飛快地餵了一把在費日的口中。說:「公子,趕快召喚飛白,將你帶離此地!」
干將搖頭說:「不行!別看現在天魔合身還在復體,一動不動,但如果我們一動,他馬上會有反映,而且比我們動得更快。以這臭小子現在的狀態,飛白來了,也快不過天魔合身。」
玄月臉上一片堅毅之色,說:「我可以用靈爆阻他一阻,給公子爭取的時間!」
靈爆是靈體的最後的自毀招式,引爆自己的魂魄,帶動天地氣機的衝突,產生絕大的爆炸力量。「不行!」干將和費日異口同聲地叫道。叫完後,干將微歎一聲,說:「其實…其實…這好像是目前惟一的辦法。玄月,我也留下,我先來!再怎麼說,我這千年靈劍體也比你的效果好!」
得靈藥的幫助,費日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你們兩個都不用爭了!如果要你們自爆來換取我一命,我活著可能比死了還痛苦!不說了,就讓我們再拼一次。」
看到費日站起來,天魔合身吼道:「傷我合身…你小子該死一萬次。我要把你煉成九幽陰魂,永世痛苦。」
費日不知道九幽陰魂是什麼,魔道中的名詞他沒怎麼涉獵。不過,想來不是什麼VIP待遇,他扯扯嘴角,苦笑說:「那些事到時候再說吧!現在,咱再親熱親熱!」
「魚出東海,逆流溯源,但奉此生,以資來者…」果然,逆流溯源訣在修行道身上也有用,方圓百里之內的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匯聚在上空,從費日的百匯穴注入識海,本來已黯淡無色的元嬰又開始亮麗起來。
只是費日心裡還是暗暗叫苦,不知為什麼,逆流溯源訣配合剛才那麼多的靈藥,急切之間,元嬰也只爆發十二成的威力,不像世俗道用的那樣,可以瞬間爆發出自身力量好幾倍的效果。這樣的水準,對付天魔合身,根本是癡心妄想。
天魔合身似乎也看出了費日的狀況,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尖叫,身子搖動,左肩右手的觸手暴長,準備發出攻擊。
廢墟下,當殘垣斷壁被般若波羅蜜多咒的金色閃電化為灰燼時,那座原本置放在鑒寶台上的金身舍利塔卻絲毫無損,甚至還不斷地吸收金色閃電的能量,金塔的塔身已變成半透明狀。受到天魔合身再次爆發的魔氣影響,整座金塔好像覺醒了一樣,慢慢地向空中浮了上來。
天魔合身看著廢墟中漸漸浮升的金塔,前進的腳步緩了一緩,不自覺得向邊上一側,好像是要躲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費日和干將都是老狐狸級的人物,馬上醒悟出,這玩意兒也許能對付天魔合身,干將叫道:「快!像剛才那樣,用般若波羅蜜多咒攻擊金塔,也許有用!」
另一邊的玄月用度心術傳過一段法訣,急急說:「公子,用李家金塔法訣。」
病急亂投醫,管他有沒有效果,費日左手掐般若波羅蜜多咒,右手掐李家金塔法訣,顧不得整個元嬰像撕裂開來那樣的劇烈痛楚,全力向金塔狂放。
金塔受到李家金塔法訣的喚動,從底到頂,層層打開,在頂層浮出一串檀木色的念珠,中央的一顆,像只葫蘆,中間小,兩頭大,旁邊並排著十八顆念珠,每一顆上刻著一個金色的梵文,正是般若波羅蜜多咒。當費日的般若波羅蜜多咒到達時,對應的梵文便亮起。十八字咒文,十八顆念珠一起亮起時,中央葫蘆狀的念珠口打開,吐出一團白色的漩渦。
白色漩渦一出現,馬上漲大十倍,將整串念珠吸了進去,接著,又是漲大十倍,將金塔吸了進去。金塔進去後,漩渦顏色一變,在白色中放出淡金色,一下子漲大千倍,將原來金家的大半地方籠罩其下,管他什麼谷粱三人、天魔合身、費日、干將,甚至連百米開外觀站的羿龍也不放過,一股腦兒地被漩渦中央發出的強勁吸力一卷而空,化為一顆光閃閃的流星,向天北而去。
正在華家酒寄裡打坐的濟顛突然睜開雙眼,自言自語地說:「原來一魂分身還有這麼個變化,有趣,真有趣。沒渡過天劫,還未成就天魔真身的這種低級魔道,怎麼說都是人界之物,我不好出手啊!對於將來的魔劫,這種小蝦米哪會有份?費日小子啊,你這個變數的將來,連我用宿命通都無法推測,還是自求多福吧!」
得到白鹿候費日和軍神羿龍同時失蹤的消息,最早的是華慕斌,他手下的那班「技者」真不是吃素的,在千里通的幫助下,更是消息神速。不到半個小時,各種目擊證人的描述、專家的推測、市井的八卦議論全擺到華慕斌的面前。華慕斌低罵一聲:「媽媽的費日!這下若望五少肯定找本公人要人,難道我還要把自己賠進去不成?」他搖搖頭,拿出一隻千里通,水木金土火,找龍近水。
「花花公子嗎?費日老大是不是又有什麼餿主意要我們辦?」龍近水雖然對戰前費日孤身進永嘉新城的事不大滿意,但對華慕斌的能力還是相當佩服的。
華慕斌說:「不好意思!費日失蹤了!」
「什麼?」
「費日失蹤了!」
「怎麼失蹤的?」龍近水對費日的失蹤表現得異常平靜,說:「該不會是搶了人家的新娘,找個地方過小日子去了吧!」
「新娘倒是沒搶,不過搶了人家的一大批人!」
「什麼人?」
「大元帥羿龍和他的三十七個近衛、國師府谷粱天、公羊大地、左傳人、金聚散、金幸道、金家生、存、同、晦四老,還有一隻天魔合身,全都失蹤了。目前就這麼多,如果有什麼新的進展,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知道!」龍近水放下千里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在戰前,把人家的主帥給搞失蹤了,費日老大,真有你的!」
「傳令官!」他提高聲音,把傳令官叫了近來,讓他通知團部所有成員開會。
對於費日的失蹤,若望五少和熊才真早已習以為常,負責雪城古原部隊的曼狂沙和藏青葉對這位神使不敢臆測,只有方正意、陳秉義和浮雲島的兩位明心期的弟子覺得驚訝。等他們稍稍平息一下心情後,龍近水說:「我方軍隊有沒有費日在都一樣,但敵方不同,羿龍的失蹤,足以讓他們人心浮動。我要求各單位按計劃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打好這場戰爭。我要求,在羿龍回來時,他手下已無可用之兵,各位有問題嗎?」
問題當然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你一言我一句。幸好若望五少在費日日常魔鬼式提問下,早已練成一副對答如流的口才,輕重詳略,各有所指,把眾將領的問題一一解答後,每人拿著各自的千里通,分赴崗位,準備明天早上的奇襲。
在眾位將領各自去準備,房間裡只留下若望五少時,多情怯喝著茶說:「龍老大,現在羿龍不在,那個副帥羿擒虎該怎麼辦,你好像一直沒提到啊!」
「是嗎?」龍近水臉上浮起費日慣常的那種笑容,讓若望四少明白,這回,以忠厚仁義聞名的龍近水也開始要害人了。他們全都背後冷嗖嗖地,直起腰板,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應對任何對自己不利的陰謀詭計。
「別緊張,羿擒虎的事不會勞動你們幾位老大,大夥兒還是去睡吧,明早忙著呢!」龍近水真不愧是體貼下情啊!
多情怯眼睛眨眨,說:「龍老大,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跟某位小姑娘打賭,而且只贏不輸,該不是就為了這個陰謀吧!」
「呵呵!說得我有多陰險似的!」龍近水的笑容,落在其他四人的眼裡,真的有點陰險,說:「整天在這裡吃喝玩樂,不用付費嗎?何況人家也不是小姑娘,人家可是前輩!年老德勳,德高望重啊。關鍵時刻當然會關照我們這些小輩才是。」
能符合他們所說條件的,只有一個人:李玄星。她老人家年紀絕對是一百開外,可惜年老未必德勳,至於「德高望重」四個字,估計再過五百年也跟她無緣。費日把她一個人丟在永嘉城後,整天吃喝玩樂倒是真的,還不時跟龍近水打點小賭。以她的小姑娘心性,在若望五少這幾個比起狐狸只少了一條尾巴的傢伙的算計下,只能說穩輸不贏。
今天,好不容易想到一種新的賭法,準備扳回一局,李玄星在城主府裡急不可待地等著龍近水幾個人回來。直到快吃晚飯時,龍近水才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從門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