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寶珠,乒乓大小,晶瑩剔透,神奇的是,寶珠的中央,有紫色的煙霧在浮動,煙霧中還時隱時現地翻滾著一條金黃色的龍。所有在場的金家弟子更是驚得差點一個二個尖叫起來,金龍行霧珠,這在金家可是家主的象徵,什麼時候成了浮雲島的寶物了?難道說,這樣的寶珠會有兩顆?也不對啊!金龍行霧珠中的金龍、紫霧都是金家老祖宗金聚散多年靜修,將自身的精、氣、神所結成,不是天生之物,這世上又怎麼會有第二顆一模一樣的東西?
公羊大地眼中寒光一閃,氣勢外放,將如同有形的旋風一樣,直逼金聚散。金家四老各搶出幾步,站在金聚散的四周,苦苦支撐著公羊大地的壓力,臉上滾滾而下的汗水和毛孔內外溢的真氣道力,將臉上的易容藥物盡數衝散。
金龍行霧珠現身,傳說中已歸隱的金家四老一起圍在開落老人的周圍,在場的人已隱隱猜到了開落老人的身份,只是礙於金家的面子,不好直說。在場的金家子弟中基本上不知道金幸道奪權的內幕,但看到場中這種情況,再笨的人都能猜出幾分,一時之間,噪聲四起。
金幸道仰天厲笑,說:「不錯!我是通過外人奪權,趕走了你這位金家老祖宗,還囚禁了四位長老。但是,你今天看看,會有多少人站在你一邊?」
他環掃廳內近百名的金家子弟,說:「各位想想,這些年來,金生麗水集團的發展動力來自哪裡?如果你們以為,由眼前這五人領導的金生麗水一家會發展得更好,站到他們那邊去吧!」
在場的金家子弟除了金幸道的親信之外,大半年輕,在廳裡做一些打雜的活。這些人自出生以來,就沒見過金聚散,對金家四老的也不過匆匆一二面,倒是跟著金幸道見識過不少場面。如今,金幸道要他們做出選擇,一時之間,雖覺得金幸道有點理虧,但還是慢慢地聚到了他的後面,居然沒人站出來為金家四老說話。
金幸道突然將金龍行霧珠一彈,還給了金聚散,說:「將金龍行霧珠帶走,今後的金家以我金幸道為家主,不再需要什麼鬼鬼神神的家令!今天,我甚至會把這金塔給拍賣掉,今後的金生麗水跟你金聚散和金家四老不再有任何關係。當然,如果你們需要什麼幫助,可讓人持金龍行霧珠到金生麗水的任何一個分店,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金家會盡可能地提供方便和幫助。」
開落老人氣極而笑,說:「好!好!好!今後的金家是你金幸道的金家,與金聚散不再有關係!」
說完,對著金家四老說:「我們走!」
金幸道和轎裡的費日異口同聲地叫道:「慢著!」
開落老人已完全平靜下來,轉過身來,對金幸道說:「金老闆,你還有什麼見教?」
金幸道神色淒厲,說:「我會傳下家主令,如果有誰願意跟你們去的,會在一個月內脫離金生麗水家族,贈給一定資本,讓他們自謀發展。但如果你在暗中搗鬼,可怪不得我金幸道心狠手辣!」
開落老人涼哼一聲,臉上出現了微微笑意,說:「你也想到了嗎?依照我的習慣,既然今天與你見面,那麼我的第一步棋應該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經落子了!我可以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即便是與你金家為敵,我也會堂堂正正地來。但那幾步暗中的棋子,該怎麼消化,不需要我教你吧!」
金幸道說:「好!你走吧!」
開落老人轉過身來,對轎中費日說:「老夫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幫你辦到!」
金幸道身邊的谷粱天接口說:「這麼說來,轎中冒充浮雲島高人的,應該是佛門李家的李玄月了?」
轎中的費日本來想回答是,突然,目光隔著轎簾一觸及千秋妍的身影,一陣熱血上湧。奶奶的!老子在雪城古原扮獸醫貝陽,在永嘉城扮貝符,在血鐵城扮楊老闆,搞得連看好的女孩子都落到別人的身邊!玩什麼玩啊!該不會是在地球上《康熙微服私訪記》看多了,中的毒吧!
不管了,今天無論如何要以本來面目會會永嘉新城的諸位大老。轎簾一掀,費日好整以暇地走了出來,右指一彈,臉上的幻像煙一樣散了開來,說:「本候費日!」
這下子,整個大廳裡鬧得全亂套了!費日?!白鹿候費日?現在永嘉新城周圍三十萬大軍,也許在明天就要攻打永嘉城了,他居然一個人跑到永嘉新城來了,還跟金聚散搭上了線,公然通名露面。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自信過度,就是神經錯亂。只有華慕斌臉上浮起古怪的笑容,將手中的杯子舉了舉,心想,做事永遠出人意料,這也許就是費日能夠縱橫自如的原因吧!
谷粱天三人猛然站起,目注費日,一字一頓地說:「今天你也敢來?」
費日哈哈大笑,說:「三個老頭,站一邊去,今日本候不是為你們而來!」
費日身形普通,面貌一般,但往那裡一站,危機重重中,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壯憑空而生,舉手抬足之間,已隱隱地散發出驚攝人心的威勢。
金幸道說:「敢問費候為何而來?」
費日以手撫膺,說:「為心而來!」
「為心?」這個答案玄得讓人摸不著頭腦。他目光一轉,落到玲瓏嬌集團一桌,目注陳宏善,說:「陳公子,可知我的意思?」
陳宏善顏色不變,輕鬆地說:「正想聆聽費候高見!」
費日用手一指千秋妍,說:「千秋姑娘是我第一個心儀的女孩,聽說她要跟你訂婚,讓我心不安,甚至有一種不甘心的情緒在裡面。所以今天我來!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對千秋姑娘舉動,是出於一份愛心,還是一統芙蓉的謀略?」
費日的話很直接,如果寫到小說裡,很少有人受得了這種突兀的情節變化,奈何他自從得了南宮靖的一生經驗後,又經歷了那麼多常人十輩子也不曾遇到的事件,早已把自己的境界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所以才能直剖己心,想到什麼說什麼!
陳宏善一揮扇子,說:「陳某與千秋姑娘之婚事,出自兩情相悅!」
費日嘴角抽動一下,說:「如果這樁婚事與你一統芙蓉的願望相悖呢?」
陳宏善的臉色微微一挫,但現場容不得他猶豫,馬上回答說:「陳某只是一介書生,述先聖之道,議萬世之禮,與一統芙蓉何干?」
費日長笑一聲,說:「回答得果然好!可惜你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陳宏善,我告訴你,你能得到千秋姑娘的心,我費日雖然嫉妒,還不至於冒著生命危險跑到永嘉新城來攪局。我心不安,是在於沒把自己的心裡話給千秋姑娘說過一遍,還在於你能否為千秋姑娘帶來平安和幸福。」
大家都明白費日話中有話,可沒幾個人知道他說的真正底細。坐在陳宏善旁邊的千秋妍臉上掠過一縷陰影,微咬著下嘴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費日轉向開落老人說:「老頭!你說說自己知道什麼內情吧!我也想聽。」
開落老人見狀,說:「陳宏善陳公子,真羿國國師梅友根的弟子之一,仁義禮智信五使中,排行第三。此次真羿國國師落子芙蓉,除了仁使的真面目仍不為人所知外,義使高宣銘控制了爛柯國;禮使陳宏善負責永嘉城三大家族,先謀金生麗水,次取玲瓏嬌;智使羿傾海成為雪城古原神之侍者;信使鄭海清控制了血鐵城北礦區軍政大權,進而使人控制整個血鐵城,真是步步高招啊!」
他頓了頓,讓在場的人都略略消化了一點後,接著說:「如果這些步驟都能得逞,一統芙蓉並非難事,可惜天不助他,費日應運而生。先在雪城古原,成為神之使者,格薩爾王,前一段時間,更是將羿傾海關押在牢。接著,平安接收永嘉城,取得眾多商家。更是在血鐵城,破壞了國師大計,現在血鐵城,除了北礦區還在真羿國手中之外,其餘的地方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開落老人的一番話,使大家再次把眼光聚在費日身上。如今玉甌國威震芙蓉,爛柯國、東海國、自由聯邦被滅,整個大陸東南半璧已然一統,揮師北上只是時間問題。這邊,作為玉甌國唯一封候的白鹿候費日如今據有真羿國九城,近三分之一的領土,更有雪城古原近二十萬大軍在握,權傾一時,幾乎能與真羿國國王羿驚天相爭了。看來,有必要巴結一下,幾個豪富的眼光開始露出崇敬、拍馬的神情。
陳宏善慢慢地站起來,指著開落老人說:「想不到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人,居然在一年之內,刺探出這麼多的消息,看來,國師府真的小看了天下英雄。」
費日跨前一步,渾身的氣勢如同實質,向四面八方源源放出,壓制全場,說:「陳宏善,我記得你還一直沒回答我!」
這時,公羊大地也跨出一步,身上的同樣爆發出強大的氣勢。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接,不出一語,不動一根衣角,帶給在座各位的影響,卻像是已交手幾百回合,讓他們直喘不過氣來。
陳宏善神色變了變,他怎麼也料不到,現在的費日氣勢之盛,居然能跟公羊大地分庭抗禮,外強中乾地回答說:「費日,你不覺得這樣逼問人家私事,於禮不和嗎?」
費日哈哈大笑,聲波四振,將周圍的客商逼出十米開外,正面受到衝擊的陳宏善身形一晃,幾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還好,不遠處的左傳人一指真氣渡了過來,才免了他當眾出醜。費日指著他說:「禮節只為偽君子而設,豈能束我?陳宏善,如果今天沒有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休怪我劍下無情!」
公羊大地橫身在陳宏善面前,說:「費日!大話說夠了吧!忘了血鐵城的狼狽了?」
「不錯!在血鐵城我很狼狽!就是昨天一戰,我也是靠取巧逃脫。可是今天,你也試試我的手段!」費日毫不隱瞞自己的敗跡,反而戰意愈盛,右手食指點出,一縷彩光直射公羊大地。
公羊大地右手一翻,一團金色的光芒憑空而生,擋在彩光的面前。費日存心要讓公羊大地出洋相,這一指,不但匯聚了他當前大悟期的真氣,還加入了干將的劍靈,就是四天王天的修行道也很難正面接下來。公羊大地一時大意,自以為接下費日綽綽有餘,只是用封印元嬰之力後的八成功力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