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個死胖子,還真是言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說得整個後廳的官員將領們都驚愕得嘴裡像塞了一個大鴨蛋!
「你!你這個孽子!」西門土金一口氣上衝,整張臉漲紅,說:「在這種時候,還開這種玩笑。」
也許是這樣,大家略略輕了一口氣,沒想到西門亮一句話又出來了:「是時候動手了!」
動手?還沒等西門土金幾個人回過神來,下站的三個將領齊齊出手,扣向了西門土金、長孫超逸等人。西門土金等人的反應也相當迅速,略略一讓,真氣道力剛想上提,卻只覺得心底一虛,體內的真氣道力散得一絲不留。動手的將領扣住他們的經脈,真氣封禁直接封印了他們的真氣道力。
「你們!」長孫超逸都快氣得發瘋了:「你們極喜極樂的毒不是解了嗎?」
這時,藍足有長歎一聲:「是我疏漏,解藥雖能解去極喜極樂之毒,卻解不去人心中吞圖權力富貴,放縱享樂的毒啊!」
「你說對了!」西門亮不得不佩服這位天機公子洞悉天機的推測!
西門亮身為西礦區礦長府的獨子,跟別人以為他出身膏糧的形象不同的是,西門土金對他的教育是極為苛刻的!西門土金深信寒門出孝子,富裕的物質生活會帶來精神的墮落。所以,在西門亮八歲之前,他沒穿過一件新衣服、一條新褲子,這即便是在貧苦人家也是不可想像的。在學業上,西門土金給他找了最好的老師,可能西門亮天生不是學武技和道術的料,別人練干十年八年能成的東西,到他那兒往往要十幾二十年,每一位好老師的來臨,對西門亮來說,簡直就是一次惡夢。
他天生喜歡享樂安逸,出身高貴,卻只能在角落裡看著那些三級官員的兒女們,身穿高貴的絲綢,每天鮮衣怒馬,呼朋換友,出入歌院酒肆。西門土金的嚴厲教育,不僅沒能培養出他與眾不同的氣度,反讓他的心理極度扭曲,無時無刻不充滿怨恨。
另一方面,讓西門亮極度自卑的是他的外貌。無論是西門土金,還是他的母親岳清盈,在相貌上都是一流一的,妹妹西門晶更是有西礦區第一美人之稱,可是他卻長得跟誰都不像,肥頭大腦,眉缺眼斜,甚至令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西門土金的親生骨肉。
在跟人的交往中,起先聽說他是西礦區礦長獨子時,還有一些人巴結他、奉承他,但在西門土金嚴厲的教育之下,他根本沒有一點資源可以給巴結他的人任何一點好處,久而久之,在他的身邊就沒有一個朋友,自然更令他看透了世態炎冷,養成唯利是問的習慣。
雖然在他年滿十八歲時,西門土金對他的約束漸漸放寬,讓他開始接觸奢華的上層生活,但這時的他性格已然定型,城府深藏,陰險狠辣無比,令鬼神也敬而遠之。
當然,西門亮不是沒有天賦,他天生喜歡用毒,甚至無師自通,憑著幾本醫藥書,暗地裡配置出各種各樣的毒藥。三年前,就在他背著人,用街頭的流浪兒做毒藥實驗時,遇到了真羿國國師府出來遊歷的無毒長老。臭味相投之下,他毫不猶豫地拜在了無毒的門下,甚至於極喜極樂的完成,都有他的一份功勞在內。
如果此次能夠順利接收血鐵城,那麼今後他的地位將在西門土金之上,成為血鐵城呼風喚雨的人物。但基於不是他一貫陰暗的心理,他現歡躲在暗處算計他人。所以,當接收者們控制西礦區時,他也成了所謂被控制的人,暗中觀察每一個可能反對的勢力。
當藍足有踏入礦長府時,他就覺得不對!如果他們真是無術和無毒兩位長老的特使,那麼來西礦區的第一件事就會是來見自己。不可能是神神秘秘地跟西門土金見面後,就離府,還要召集西礦區所有接收者。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這個西礦區接收者的實際負責人也是特使身份?
這一切在昨天有了解釋,當夜裡西門土金把一瓶極喜極樂解藥遞給他,告訴他一切計劃安排時,他大驚之下,開始連夜佈局。
藍足有說得對,解藥能解開極喜極樂對身體和魂魄的控制,對解不了人心中貪婪和享樂之毒。從那些意志原本就不堅定者入手,當他將極喜極樂和解藥一起放到那些將領面前,告訴他們,隨時可以供給極喜極樂,並不再有上癮之憂時,他們動搖了!再許下高官厚祿和未來的利益時,這種動搖變成了背叛。
在今天的後廳,他本想說服其他的官員一起反出血鐵城,加入真羿國,可惜在西門土金的積威下,被一聲罵了回來,只有出此下策,先下毒在茶水裡,廢了在場幾人的真氣道力。
聽著西門亮面色扭曲地吼出自己的怨恨,西門土金一下子好像老了幾十歲,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望子成龍,他的愛之深責之切,卻一步一步將兒子推向了自己的反面。
西門亮看著整個後廳各種各樣的眼光,一種指控全局的成就感,打心底升起。掏出幾隻裝著極喜極樂的瓶子望桌子上一擺,然後,在桌子的另一邊擺上解藥,對受制的官員和將領們說:「看看,如果歸順真羿國,你們將繼續享受極喜極樂,而不必再擔憂上癮!」
幾個受制官員的臉上頓時微微扭曲,他們體內極喜極樂之毒雖然已解,但對極喜極樂服用時的那份興奮感覺還記憶猶新,飄飄然,如同飛昇天界,煦煦然,如同化入風中,那份飄揚的輕鬆,那份成就的喜悅,幾乎讓人願意拿任何東西去換取片刻的享受。
西門亮拿著一隻瓶子在一名官員面前晃啊晃,那名官員的臉上肌肉更加扭曲,目中射出貪婪的光,口中「呵呵」地亂響!一邊的西門土金怒吼道:「程奇,你的毒不是解了嗎?你還想過那種非人非鬼的日子嗎?」
西門亮笑著說:「這回不同,有解藥在!你就可以控制自己的享受了!現在,你們兩條路,歸順,不僅地位財富依舊,還可享受定時供應的極喜極樂。不歸順,即使我放過你們,到時候,你們身無分紋,貧無立錐之地,只能在大街上求爺爺告姥姥,討口飯吃,還整天被野狗趕……」
「別說了!」那名官員面色猙獰,幾乎是吼出來的:「西門大人!我對不起你啊!可是,現在反抗真的沒用了!我要歸順!」
西門亮打開瓶子,將極喜極樂倒入那名官員的口中說:「很抱歉,還要委屈你在牢裡呆上三五天,等西礦區平定後,再放你出來,整合自己業務內的事!」
這一句話,把幾個打算假裝投降,解除體內受制經脈後反擊的將領們的念頭擊個粉碎!接著,西門亮又拿著極喜極樂晃悠到下一個目標!
西門土金目眥盡裂,大吼:「蒼天!我西門家怎麼出了這麼個孽子啊!」
「關蒼天什麼事?」西門亮冷笑一聲,說:「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狂妄自大,剛愎自用!一步一步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等到我反擊時,你卻後悔了不成?」
一旁的藍足有突然也冷笑一聲,搖頭說:「一個人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而將一切罪過推給環境,靠一點搞鬼來成就自己的慾望,有效!也有限啊!」
「你懂個屁!」西門亮怒吼一聲,一記衝拳擊在藍足有的腹部。西門亮的武技只是二品後期,連戰氣都沒修出來,威力有限,但對藍足有這樣的術士,也算是痛擊了!藍足有一抱肚子,整個人蝦米般地彎了下去,就在他臉接近腰間的那枚千里通時,口中輕輕地吐出四個字:「萬通茶樓」。
在酒店裡的西門晶早被千里通裡面傳出的一系列變化驚呆了,直到藍足有說到「萬通茶樓」時,她才恍然醒悟過來!求救!她不知道萬通茶樓跟藍足有是什麼關係,但依萬通茶樓曉知天下信息的能力,應該可以把西礦區的消息傳至紅黑城,告訴費日。
一個多月來的歷練使她幹練不少,她包起千里通,把其中的聲音隔絕。躡手躡足地走到窗前,偷眼從窗簾縫裡望外瞧了一陣子,發現樓下有幾個可疑的人影走動,時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掃過她的窗口。她以手按在椅子上,真氣外吐,將一張椅子拆散,裹在被子裡,一拍窗口,將紮成人形的被團用力向對面的房頂擲出,被包在房頂上滾了兩下,落到另一個院子裡去了!
樓下的幾個褐衣人聽到窗戶的破裂聲和衣袂的破空聲,神色一緊,飛身上房,直往被包落下的房頂追去。西門晶敏捷地一拉房門,直接鑽到旁邊的一個房間裡去了!
幾個褐衣人身形極快,幾個起落就到了對面的小院中,當他們看到院中散落的被包時,暗叫一聲「糟!」馬上分成兩批,一批在街上搜索,另一批飛快地回身,向酒店裡撲去,盤問和搜索方才從房間裡出來的人!
西門晶透過門縫,見褐衣人回來,立刻從乘亂打開的窗口,用回風舞柳心法,跳到對面的房子頂上,沿著方才被包落下的路線,拐到一個小巷子裡,四周看看,辯明方向後,飛快地向萬通茶樓的方向奔去。
在血鐵城,共有五家萬通茶樓,分別開在紅黑城和四大礦區中心鎮。萬通茶樓除了報道一些重大事件變化之外,也報道時尚信息,一些明星人物的愛好動態,緋聞八卦,西門晶跟小姐妹們的閒話就有不少的題材來自萬通茶樓的報道。
西門晶身上仍是一襲黑衣,在扔掉了面罩和帽子之後,露出那張宜喜宜嗔的臉,一點不愧西礦區第一美人的稱號。她一進萬通茶樓,就將樓上樓下的目光吸引了一半,甚至有不少人低低地「咦」了一聲。這些人無疑是認識西門晶的,知道她現在可是西礦區的頭號通緝人物啊,居然敢進這個人滿為患的酒店?
西門晶可管不了這麼多,一把拉住一個夥計,說:「夥計,帶我去見你們老闆!」
那夥計被大姑娘一臉,臉色通紅,說:「我,我們老闆今天不在!」
「不在?」西門晶急說:「那這裡誰負責,我有急事!」
那夥計搖頭說:「姑娘,有什麼告訴我就好了!今天,我們樓只有管事的幾個都不在,只有賬房、夥計、大廚和播報員在!」
西門晶急得快要哭了,一把抓住夥計的衣襟說:「那快派人通知管事的人來啊!人命關天啊!」
這時,靠門口一張桌邊陪著兩位姑娘喝茶的白衣公子站了起來,朝夥計隨意地劃了個圈,又往中間劃出「S」形的弧線,說:「姑娘有事,不妨告訴在下!在下也算是這萬通茶樓的管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