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的彼端 卷五 第三章 算差半籌
    乖乖不得了,費日就在冥傳通右手扣過來時,整個人往後一仰,就勢往地上一躺,避開了冥傳通出人意料的一扣,卻把全身的破綻賣給了對方。

    冥傳通剛要再次出手,一旁的多情怯早就蓄勢而出,左腳微點,一個閃身硬生生地插入冥傳通和費日之間,大掌一揮,幻出重重掌影,波浪般地衝向冥傳通。

    冥傳通冷哼一聲,雙手一疊,整個人大鳥般地升到半空,以疊起的雙手為鳥頭,十指交叉為鳥啄,昂然往多情怯的掌影中一啄!「呼」地一聲,多情怯的掌影與鳥啄一接而退,左手一帶費日,兩人退出三米開外,冥傳通卻就勢落地,身子略微一晃,顯然比多情怯略高一招。

    多情怯目注桃花,一字一頓地說:「桃花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桃花苦笑一聲,說:「貝公子和宇公子既然已經來了,就不必走了!」

    多情怯哈哈大笑說:「不錯!冥姑娘的武技是略勝宇某一籌,但如果宇某要走,恐怕也留我不住!」

    桃花指了指玉盤中的空杯,微笑著說:「我想不出,喝過碧空盡的人在動用真氣或道力之後,誰能堅持三分鐘不倒!我們只要困住你三分鐘就夠了,等我把話說完時,又過去了半分鐘,就也是說,你只剩下兩分半鍾了!」

    多情怯大嘴一張,一道水箭直衝桃花噴去,桃花身形一轉,面前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下了水箭,使水箭四散而開,整個客廳裡充滿了醇厚的酒香。多情怯背後的如意鐵槍在真氣的帶動下,跳入手中,還以一個微笑說:「本公子五歲開始寫詩時,就是一手拿酒杯,一手拿筆的!這些年來,文章雖然沒進步,但就喝酒來說,本公子自認第二,就還沒見過自認第一的!百年沉碧酒中摻了碧空盡,雖然更醇和,更易入口,但一樣瞞不過本公子的鼻子和口舌!」

    桃花搖搖頭說:「公子以為用真氣把酒逼住,再吐出來就有用嗎?」

    「那就試試!」多情怯槍訣一領,三朵碗口大的槍花浮現在空中,緩緩地向冥傳通和桃花吹去。冥傳通顏色一凌,「三元及第」這招槍法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厲害的武技,但能做到這樣花現不散,大巧若拙的地步,其威力當然不能小視。

    桃花一手揮帕,一個藍光盾出現在她面前,藍光盾被那朵槍花一卷而潰,這時的桃花已經藉機一個錯步,向多情怯身後的費日繞去,留下正面對著「三元及第」的冥傳通,冥傳通雙眼目注三朵槍花,一眨不眨,右手已浮起的通靈鐲中散發出一縷灰煙,口中輕念:「寶鐲通靈,虛體幻身」。左手食指、無名指上挑,沿著一條古怪的弧線向多情怯的槍身擊去。

    三朵槍花,看慢實快,一下子就到了冥傳通的身前,但冥傳通好像看不見一樣,右手貼胸,左手擊出。多情怯頓覺其中有問題,忙橫槍一掃,一排槍影在槍花之後橫空而出。但無論槍花也好,槍影也好,居然直接穿出冥傳通的身子,擊在她身後的牆上。

    這時,費日雙眼黃光一閃,叫道:「玉鐲、左手!」多情怯心領神會,將如意鐵全槍交右手,就勢往上一抖,槍柄回擋冥傳通的左手,他的左手拇指、小指彎曲,三指直立,直取冥傳通的右手玉鐲。

    冥傳通的「虛體幻身訣」就是利用通靈鐲的特異功能,將自己一部分身體虛開,能避開一切物理傷害。但「虛體幻身訣」在施展時,被虛化部分是沒有辦法攻擊的,所以她的左手還是實體,同時,由於剛才將通靈鐲逼浮在體表,而通靈鐲是不能虛化自身的。這是冥傳通目前僅有的兩個可以攻擊點,被費日一口叫出,不由微微一慢。

    這一慢,正好跟多情怯的變招相接,她的左手和多情怯槍柄一拍,悶哼一聲,疾退七尺,順勢躲過了多情怯的右手攻勢。多情怯倉促變招,所以一接之下,也是吃虧多過佔便宜,飛身後退,直退到費日面前,才勉強挺穩了身子,倒是正好塞死了桃花的進攻路線。

    桃花好像並不急著出手,就多情怯攔在前面,既不出手,也不後退,仍風情萬種地說:「宇公子,小女子跟你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狠招!」

    多情怯面色凝重,雙手握槍,如意鐵槍槍尖斜斜上指,罩定冥傳通和桃花。多情怯月輝後期的武技真氣來源於費日的丹藥,雖不比自行練出來的差,但在招式卻沒有別人朝朝夕夕練出來的熟!他只有凝聚全身的功力,行霹靂一擊,最好能與冥傳通和桃花拚個兩敗俱傷,然後就可以由費日帶著逃之夭夭了!至於傷勢如何,他根本不必考慮,有費日在,總歸死不了就是!

    冥傳通和桃花並不急著追擊,任由多情怯將氣勢積聚到頂峰,長槍一挽剛要出手時。突然,感到丹田處一痛一鬆,就好像一個漲得鼓鼓的氣球被人拿針刺了一下,全身的真氣一瀉,「噹」地一聲,鐵槍落地。

    「怎麼會這樣?」多情怯勉強支撐要倒下的身體問。

    桃花巧笑倩兮,說:「怎麼不會這樣,我忘了告訴宇公子,在沉碧酒摻入碧空盡的同時,我還加了那麼一點點陸地鯽魚腦。」

    鯽魚本來是河裡最常見的一種魚類,其魚腦屬大發之物,如果身體有內毒的話,最好不要吃,以免內毒外發,長長青春痘那是小事,稍稍嚴重一點,還容易引起體內外潰爛、傷勢復發。但如果這種鯽魚長在陸地上,那就大不相同了!在自由聯邦南部沿海的一些丘陵地帶的小溪裡,生長著一種鯽魚,鰓外長肺,前鰭異常發達。如果遇到乾旱年份,小溪乾枯的話,它就爬上岸來,尋找新的水源。

    在尋找新水源的途中,總有個別魚會找不到新的水源,只憑著前鰭活動,在陸地上抓些小蟲過活。這些被迫生活在陸地上的鯽魚,在經過三五年的生活掙扎之後,嘴裡會長出尖牙,魚鱗外暴像一隻松果球,被稱為陸地鯽魚。陸地鯽魚腦本身沒有毒,卻是大發大透之物。

    以多情怯的修為,他可以用真氣把沉碧酒和碧空盡逼住,但陸地鯽魚腦卻能直接滲透真氣,把碧空盡的毒力帶至多情怯丹田。剛才,多情怯與冥傳通交手兩個回合,就把碧空盡的毒力引發到全身。

    費日跨前一步,扶上了多情怯,對著桃花苦笑一聲,說:「看來桃花姑娘打一進門就開始算計我們了!」

    桃花沒有回答,而是偷偷地看了冥傳通一眼,冥傳通冷笑一聲,說:「看什麼看!我們一開始倒也沒打算要留下你們。如果你們兩個能乖乖地獻出禁元仙石的話,在走之前,會喝到一杯五十年陳的秘釀匠心勞酒,在那裡面就有著碧空盡的解藥。可惜,你們讓我動手了!所以,就不用走出這個門了!」

    被冥傳通一斥,桃花臉色微微一黯,一轉臉,對著費日,又是笑得百花亂開,說:「貝公子話也問了,事情也知道了!不如乖乖地拿出禁元仙石的好!」

    費日向來吃軟不吃硬,聞言之下,扶著多情怯,轉身就走,口中說:「現在我們偏生要走,桃花姑娘,不勞遠送!」

    冥傳通對費日始終只和桃花說話,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行為早已怒火中燒,見費日回身就走,十指一揚就向費日扣去。

    費日行走如故,冥傳通的攻勢卻被他身後凝成的一張張白色的盾牌所阻,冥傳通心頭大振,居然能訣隨意生,凝金成盾。「金盾訣」是金系立業後期法訣,費日根本不用念動咒語,就可以施展,除非他已修到斷塵後期,否則只有一個解釋,他身懷秘寶。

    「破!破!破!」冥傳通心裡在思索,手下卻一點也不慢,在瞬息之間,冥火神功貫注十指,一連攻破了費日身後的三層金盾,就在快沾到費日的背後時,費日一晃,身後又出現一張水盾,冥傳通的冥火神功就將自身的真氣煉為陰火,與水盾一接之下,雖然憑著比費日高出不少的行為再次撕破水盾,但威力已大減。

    費日回頭嘿嘿一笑,食指一動,一張火盾頓時直逼冥傳通而去。冥傳通收勢不及,雙掌真接轟在火盾之上。費日凝就的火盾可是陽火,冥傳通手上貫注的是冥火神功煉化的陰火,陰陽火一觸之下,轟然爆開。

    冥傳通一個倒翻,看著費日接火爆的威力衝出門外,忙飛身撲出,口中尖叫:「桃花!」

    桃花應聲是,也跟著冥傳通向門外撲去。就在她倆快撲到門外時,門口的木元素暴漲變動,受木元素的變動影響,兩扇門啪地向裡關來。這些事情在瞬間發生時,對冥傳通和桃花這樣的高手來說,根本形不成什麼威脅,她們去勢只是略略一慢,冥傳通雙手一拍,兩扇門頓時碎為木片。

    就在門碎的同時,房子四壁的土元素也跟著亂動起來,整間優雅的客廳頃刻間倒塌。冥傳通兩人土頭灰臉地從房間裡飛出時,正看到費日已繞過花畦間飛奔,臉色露出一個冷冷地笑容,說:「不錯!你倒是跑得很快!我看你能不能跑得出我的『咫尺天涯』。」

    費日跑了幾步,發現情況不對,按自己當前的速度,當冥傳通兩人出來時,至少已應該到達桃花庵的前廳,然後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沒想到冥傳通出來,說完這句話,自己還在花畦裡!他略略一凝神,發現腳下的花畦泥土顏色呈現出青灰色,反射著金屬般的光屬,神識下探,根本沒發現土元素,不,甚至在自己的感覺中,連五行元素都變得極為稀薄,難以凝聚。

    他知道這不是陣法,依他對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修養來看,這片花畦根本不存在某種引動天地靈氣的規則。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一件法寶。仔細觀察下來,發現這片花畦並不像陣法那樣迷惑陷入者的神智或發動自然之力,而只是隨著闖入者的移動,自行伸展循環空間,就好像健身房裡的跑步機,你跑得再快,但人仍在原地。所不同的是,跑步機只是下面一條傳帶在循環,而咫尺天涯是整個空間的循環。

    要破掉什麼東西,只要想通了原理,至少就成功了一半,成功的另一半是看你能不能找到正確的法子。對費日來說,他現在能動用的就只有最後一張王牌,干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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