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的彼端 卷三 第十章 老薑彌辣
    霧起的第二天深夜,在黑暗與霧氣的雙重作用下,千機堡裡內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由光明獸油脂所特製的白熾燈能照開黑暗,卻照不開霧氣,只在方圓一二米之內形成一個乳白色的光球,根本不足以讓人看到對面是什麼。別說人,平時空中飛來飛去的鳥要不就在窩裡老老實實地餓著,要不就是亂飛一氣,一不小心就撞到房牆、棋桿上,暈頭暈腦地跌在地上。

    有一隻鳥例外,雖然也飛得有點跌跌撞撞,那是被人搾乾了靈力的結果,雪雕天生的銳眼還是能穿雲破霧,看到幾百米開外的。好在雪雕飛了三五里路後,就看到龍近水領著兩萬多名將士們正悄無聲息地向千機堡靠近。

    一行人在雪雕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千機堡的牆根。費日已領著一夥人都仗著雪雕靈力凝成的水精之眼,出入千機堡的牆頭,將守城的幾百號人已全部放倒,聽到龍近水在牆根傳來的暗號時,迅速下到城門口,打開了城門。

    龍近水領著一隊將士地進入千機堡後,第一件事就是與費日見面時,稍做集合,就問費日說:「情況如何?」

    費日丟了顆藥丸給雪雕後,輕聲地說:「暫時還順利!人員都集合了嗎?」

    龍近水說:「全部在這裡了,一共兩萬一千九百人,分成一百個小團!下一步的行動如何?」

    費日手下的百來號人現在都暫時擁有雪雕靈氣所凝的水精之眼,在霧氣和夜色的雙重障礙下還能看到清三五十米之內的情況,所以費日說:「我帶來的人已根據千機堡的地形進行分工,每人負責帶領一個小團,清理預定位置的千機堡將士。在清理得差不多時,我會讓雪雕撤去彌天霧陣。若有倖存的,再來一戰,相信問題不大!」

    「不必這麼麻煩!」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說:「費軍團長!霧氣還是由我們除去吧!」

    費日一驚,喝道:「孫益?」

    「正是!」冷冷的聲音回答說。接著,整個千機堡中的霧氣翻滾不已,向千機堡地底收去,彷彿無窮無盡的霧氣在頃刻間被吸入千機堡地底,光明獸油脂所特製的白熾燈大放光明,整個千機堡亮如白晝。

    不!不是整個千機堡,費日和龍近水發現他們已無法看到千機堡的全貌。在千機堡的城門和千機堡內的街道房舍之間不知何時已升起了一堵牆,將千機堡分成內外兩片。更為驚人的是,千機堡的城門已關閉,也就是說費日和龍近水所率的兩萬餘人被困在一片空地上,四周圍著高高的城牆,城牆上,是無數弓已開張,箭已上弦的千機軍團的士兵。

    城頭,正站著一位盔甲鮮明,眉目清秀的將軍,孫益!剛才,也正是他接了費日的話,並以日耀初期的修為將聲音傳遍全堡。孫益見底下中伏的士兵,並無一絲的驚慌之色,不管老兵、新兵都有條不紊地集中在費日和龍近水周圍,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讚許之色,說:「既然你已到了這裡,看來萬荊關的羿之羽箭部隊已凶多吉少,以五萬餘的新組合軍團擊敗真羿國之精銳的部隊之一羿之羽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接著,以羿之羽箭信使之名,真的橫越奇麗山脈,混入千機堡,妄圖奪取這不落雄關,果然非常人能及!」

    費日苦笑一聲,說:「算得再精,還不是落在你的圈套中?我倒想知道我在哪裡露了破綻?」

    孫益現在也不敢馬上開戰,他之所以要散去霧氣,還跟費日開始對話,一來是怕費日和龍近水所帶來的人能有辦法在霧氣中看清事物,而千機堡的士兵卻雙眼一片黑,可能會誤傷自己人;二來更是想先最大程度地打擊費日軍隊的士氣;三來,他也要拖延一點時間,以便使自己的計劃進行地更加完善,所以他對費日的問題,也罕見地給予了耐心的解釋:「第一,當遠征軍團離萬荊關只有一天路程,也就是你們開始翻越奇麗山脈後的次日,我們有人自遠征軍團回來。如果由軍團長和凌將軍有派信使來,那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在那人傳來的信息中,沒有任何關於你的消息;第二,在羿之羽箭的術士部隊中,最高修為的王夢覺也不過是火系濟世中期而已,但我們在檢查你們的馬匹和盔甲時,發現有金系濟世後期的守護法術的痕跡;第三,你們一來,第二天就起如此大霧,也未免太巧了吧!」

    費日好整以暇地說:「還有嗎?就憑這些,你恐怕不能確定我們是冒充的吧!」

    孫益笑得像隻老狐狸,說:「不錯!否則,早在一開始就將你們拿下了!甚至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有人會有那麼大膽的計劃。但不信歸不信,任何一位帶兵之人都必須對戰場上的任何痕跡進行假設,並做好預案。當我的人發現你們偷偷行動,同時還發現有近兩萬人的兵團向千機堡挺進時,我就對你的計劃瞭若指掌。於是,將計就計,引你入伏!如今,你們所有將士的生路已絕,如能自動棄械投降,尚可保住一命,投降吧!」

    費日搔搔頭,說:「你就為了引我們入伏,根本不顧那四五百城門守護的將士,讓他們毫無所知地死在我們的手裡?」

    孫益發現城牆上的有幾名士兵將眼角偷偷地向他斜了斜,知道如果不能解釋清楚,自己就會在士兵的心中留下不顧手下生死的不良印像,對今後的統兵不利!他哈哈大笑說:「身為軍人,為國捐軀,乃是最大的光榮!千機軍團上至本軍團長,下至普通一卒都隨時為了國家奉獻滿腔熱血。何況,這些將士是死在你們的手中,他們的血不會白流,本軍團長將以你們兩萬將士的血來獻祭他們高貴的靈魂!還有,既然你們已在這裡,羿之羽箭一萬將士的血債也要你們償還!」

    費日撇撇嘴說:「我也是當兵的!我寧願明明白白地為國而死,也不願糊里糊塗地成為他人陰謀下的犧牲品!」

    孫益怒說:「所有的起因就在於你這個玉甌國靖亂軍團軍團長的陰謀!多說無益,準備受死吧!」

    費日看著四面城牆上升起的無數弓箭,突然哈哈大笑說:「孫軍團長!你恐怕忘了一件事吧!」

    孫益臉色鐵青,緩緩地抬起右手,只待他的右手一落,無數的箭支就會向費日和他的將士們撲來!他見費日笑得如此有持無恐,右手在空中一停,說:「我倒想聽聽你這個敗軍之將有何話說?」

    費日笑聲一落,說:「孫軍團長,別忘了這個千機堡是誰設計的,既然你知道我們帶來的人中有金系濟世後期的術士,難道就忘了靖亂軍團中千機堡設計者藍和的後人天機公子藍足有嗎?」

    孫益面無表情地說:「藍足有的金系法術修為不過才立業初期而已!那個金系術士又怎麼可能是藍足有?」

    「至剛至陽,利貞千秋,火焚不減,水浸不蝕,依金之名,賜爾不壞……結」只聽著一個聲音在千機堡上空飄蕩,孫益忙將手一揮,四面城牆上的弓箭兵們手中蓄勢已久的長箭蜂擁而出。但為時已晚,藍足有的「銅牆鐵壁訣」及時地罩住被圍困的兩萬軍隊的上空,擋去了大多數的箭支,少數穿過半空中凝聚的金元素的箭支又被這些下面將士們手中的兵器打落或被盾牌擋住,所以在第一輪的弓箭攻擊下,僅有幾十個士兵的傷亡。

    還沒等城牆上的弓箭兵準備第二輪射擊時,另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居然自地底傳出:「姓藍的,本公子累死累活地,快憋死了!你好了沒有!」

    原先藍足有的聲音很愉快地回答說:「好了!就等你了!」

    地底下白湧泉的聲音也開始一變,「功爭與莫,合六之橫、形象水唯,常非道大…」「功爭與莫,合六之橫、形象水唯,常非道大…」「功爭與莫,合六之橫、形象水唯,常非道大…」強大莫名的水元素突然自地底湧出,夾雜著白湧泉的罵聲:「媽媽的!秋水長天訣還能這樣反用,真是邪了!」

    藍足有大笑說:「好!水滿金城,退!」四面城牆突然一陣亮光,將地底湧出的水元素迅速吸入。然後,千機堡內屬的城牆的亮光漸漸淡去,在一陣響動後,飛快地向地底縮了進去。

    費日淡淡一笑,自信而清朗的聲音在千機堡的上空迴盪:「孫軍團長!你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吧!現在,我們該是面對面地對決了吧!」

    一直躲在暗處的藍足有和白湧泉也是一個從天而降,一個自地底冒出,站在費日的兩邊,和龍近水形成一個品字形,防止有人突然向費日出手。只是,兩人不但出場的方式各異,形象也大相逕庭,藍足有雖用過一個濟世後期的法訣,但還是精神實足,而白湧泉由於疊加了數次濟世初期的秋水長天訣,顯得有的疲憊,又因為在地底鑽了不少幾十年不用的地道,有點土頭灰臉,實在有損「萬斛珠泉」的形象!

    孫益板著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說:「恐怕不會給你公平的機會,你只有兩萬人,而我,不僅有千機堡的五萬人,我還在你到的那天發信給永嘉城,千機軍團的另十萬人也應該已到了北門,二比十五,你有多少贏的機會?」

    白湧泉口中一個哨聲,一條白影從天而降,正在被費日剝削完最後一點剩餘價值的雪雕飛雪!它的身後,是一隻畏畏縮縮的鷹鴿!孫益一見那只鷹鴿,臉色微微一變!費日笑著說:「不好意思,孫軍團長傳信的鷹鴿成了白公子靈獸的小弟,所以,永嘉城的千機軍團臨時成員全都奉命駐紮,不得走動一人,哪還會有人到這千機堡!」

    這時,費日身後不遠處一個北方軍團的千人長嘟噥了一句:「還打不打?老子當兵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囉嗦的主帥!哪有人在開戰前還說來說去的?」

    龍近水雙眼精光暴漲,將那個千人長的不滿壓回了腹中!別看孫益和費日都在囉嗦,其實每一句都是暗藏玄機,為的就是希望能在短兵相接開始之前,最大程度地打擊對方士氣!只要任何一方士氣一弱,另一方就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那時,將是事半功倍。所以,雙方主帥的每一句「廢話」都頂得上幾個千人隊!

    孫益毫不氣餒,點頭說:「費軍團長果然好計謀!但你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處!」

    費日搖頭說:「我不以為,在孫軍團長的計謀裡還有什麼值得我擔心的地方!」

    「上下十方流動的火元素,迸發出你的力量,熊熊而生的火啊,將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珍珠瑪瑙,還是垃圾污穢,統統化為你聖潔的光焰……」

    費日、龍近水和藍足有、白湧泉的臉色齊齊一變,只有斷塵期以上法術才會出現這樣句子長短不一咒語,千機堡中居然有斷塵期以上的術士,這樣的一人至少頂得上一個萬人隊!看來,他們的確低估了這座不落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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