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怒神大喜,說:「好!你只要全身心體會這個封印的變化,認這個封印認可你是工神阿逸多摩指定的解除人,封印就會自行解開的。」
費日仍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說:「別急!還有一個問題,那個侍者之戒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侍者之戒?我不知道!」勇怒神倒是乾脆,直接把問題拋了回來!
費日打死都不信,勇怒神會不知道侍者之戒?沒辦法,只好悠著吧!反正現在焦急的該是勇怒神,不是他!
果然,勇怒神忍不住了,好聲好氣地說:「你總不能無頭無腦地問我個什麼侍者之戒,你倒是跟我說說那玩意的模樣啊。」
費日說:「每隔一段時間,那些來朝見的年輕人中會有那麼一個,在回去後,在聖燈的光芒下,左手中指會現出一個戒指,就是侍者之戒,你敢說你不知道。」
勇怒神哈哈大笑,說:「我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就那玩意兒?那是我養的幾隻寵物八哥的腳環啊!那時候,工神阿逸多摩搜走了我所有的神器、仙器和法器,剝奪了我的神通。害得那幾隻八哥活活餓死在這個封印空間裡,就留下八隻腳環。這八隻腳環長期受我和旁觀之眼外溢的氣息所感,有了一點點靈性,恐怕連法器都稱不上,只能給持有者帶來一點點的勇氣和智慧,同時強化他的身體而已。為了讓來這裡的年輕人不致於以為我只是一個傳說,斷了後路,我每過幾十年或百年就送一個給我還看得合眼的年輕人。」
「原來這樣。」費日很沒風度地抓了抓頭,說:「不對啊!你只有八隻,怎麼又送出去這麼多只?」
勇怒神說:「因為那隻腳環,嗯,侍者之戒的主人死亡,它就會跟那幾隻寵物八哥一樣回到這個封印空間。只有三百年前送出去帶火性的一隻侍者之戒不知道遇到什麼事,一直沒回來!也許那個年輕人修入修行道,至今還活著吧!」
費日心說,那個年輕人恐怕早死於非命了!否則,羿傾海身後的組織那裡,又哪來的侍者之戒?
「好了!怎麼有那麼多的問題,快動手吧!」勇怒神暴燥地說。
費日從來都是你越急,他越輕鬆,輕咳一聲,說:「我打小聽奶奶講故事的時候,一個凡人在不小心幫助了一個神或仙的,結果……結果……這個……那個……你知道吧?」
再怎麼說,勇怒神也是修煉了不知幾萬年的神,對於人情世故還是精得很的,見費日這模樣,這不是明擺著趁火打劫兼挾恩圖報嗎?既然勇怒神已經夠老,那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之類的話自然也一清二楚:「哈哈!放我出來,你還怕沒好事?雖然我已被剝奪了所有神通,但在人界這個空間裡,我的力量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費日咳咳了兩聲,說:「這個,這個,我還是相信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了比較好!」
勇怒神又好氣又好笑,千萬年來,還真沒見過誰這麼跟神討價還價的:「那,說吧!你想得到什麼?」
費日說:「我們這次到這裡,共有八個人,其中六個你已經知道了,除我外,還有一人。我看著很不爽,呆會兒放你出來時,要不…你隨手來那麼一小下?」
「不行!」勇怒神出人意料地一口回絕說:「如無直接衝突,神不能隨意傷害任何一個人。要知道人界是天界的基礎,天界又是玄界的基礎。雖然神在人界、天界似乎無所不能,但仍要遵守一定的規矩,否則必然受到天條所罰。兩神大戰,可能波及無數無辜的人,但任何一個神都不能心存故意地去傷害任何一個凡人。」
「算了!」費日的反應也很快,說:「那麼傷害一個妖,總可以了吧?」
勇怒神想了想說:「其實也不能隨意傷害某個妖的,不過,我可以將它收走,這是不違背神的規則的。」
「還有」費日接著他的勒索說:「既然你要脫困而出了,你剩下的七隻侍者之戒也沒用了吧!」
「由你處理好了!」勇怒神對那些廢物倒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好了!費日開始全神貫注地將沉入對金水元素的體悟,金本至剛,遇高溫能化為水;水本至柔,遇低溫可化為剛;內外相應,剛柔並濟,費日的元神開始亮了起來,左黑右白,界限分明。漸漸地,在左邊最厚最黑的地方現出一點白,在右邊最白最薄的地方現出一點黑。
太極,整個費日元神,包括其外面的願力、靈力統統化為一隻巨大的太極。金黃色的漩渦也對著太極的一亮一暗而一縮一漲。費日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大力貫頂而下,將他本來圓融一體的元神幾乎衝出一個缺口來。
靜水易斷,流水永續,笨蛋!虧我還用這話罵過別人,費日靈光一現。陰極陽生,陽極陰生,陰陽生化,生生不息,費日開始不斷地變換著金水元素的體悟,由費日元神所化成的太極也開始轉起來了。
太極一轉,萬物生化,頓時,那個巨大的金黃色漩渦被太極如龍吸水般地一抽而空。被漩渦圍在中央的怒火早就急不可待地暴漲、飛揚,化為一個正哈哈大笑的火焰巨人,他指著費日正閃爍不定的元神,說:「好小子,你還忘了訂下讓我不得傷害你的規矩!難道你不怕我恩將仇報,一口將你吞了做點心?」
費日的元神在吸入金黃色漩渦後,正撐得上下翻滾,難受得要命!其實,旁觀之眼在認同瞭解封者的身份後,會自行散去。前兩位的神之使者都不過是受到散去時的能量影響,在眉心出現旁觀之眼。但費日根本不知道這麼多,他認為的體悟就是用金水元素去模擬中和漩渦,結果居然把整個封印的核心給吸入了元神。照此下去,如無外力幫助,必定是元神爆破,煙銷雲散的結果。所以,聽勇怒神那麼一說,沒有氣地回答說:「我說勇怒神啊,你要是不幫我一下,恐怕,你恩將仇報都沒機會了!」
勇怒神仔細看了一眼費日,說:「你小子根本是守著寶庫餓肚子,捧著金碗討飯。有那麼好的條件,居然一點都不修煉,怪得了誰。也罷!誰讓我想拿你當點心,那就先幫幫你吧!對了,小子,你叫什麼?」說著,一道金光直射向費日元神,將費日元神牢牢固住,以免被金黃色漩渦所帶來的巨大能力所衝散,然後迅速將他的元神沿著來的通道推回本體。
費日在回去前,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我叫費日,不過,現在暫時叫貝陽,神醫貝陽。老兄,別裝樣子嚇人了!一個有原則的神,對於無直接衝突的凡人都堅決不傷害,又怎麼會拿恩人當點心。除非你是神……經!」
「滑頭小子!」勇怒神苦笑了一聲,難怪旁觀之眼會認同他,這性格,這語調,分明就是那個跟智慧神文殊菩薩經常一吹一唱的大神維摩的翻版。
聖廟亭中,就在羿傾海以入定為名,坐在那裡構思著自己這個神之使者,格薩爾王今後的行止時,六名入定的行者和費日突地全身一震,張開了雙眼。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眼睛裡似乎有點東西,但因為整個試煉期間是不允許互相交談的,所以,又各自閉目養神。
費日也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反正領路長老還沒回來,就只能等著了。當他的心神再次沉入識海時,不由地苦笑連連。這是什麼世界啊,在經過地下封印空間的金黃色漩渦能量的衝擊,他的識海變得異常的開闊,簡直有無邊無際的感覺。
在識海的底端,那個金黃色漩渦仍在自顧自的運轉,張縮之間,似乎想在吞噬什麼。在漩渦的左上角,是勇怒神的金光結成的金紅色圓球,圓球的外層還不時閃爍著黑白相間的光,完全牽制住了漩渦的移動,構成暫時的平衡。
干將正懸在識海上端,一副離漩渦和圓球越遠越好的樣子。一見到費日的心神,不由地怒說:「費日小子,這是你的識海,不是垃圾堆,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敢往裡收?那個該死的漩渦差點把我老人家給封印了。還好,我老人家見機早,閃得快,又有那個圓球的牽制,才不致於死得那麼慘!」
費日慘叫說:「我有選擇嗎?我懷疑對這個識海,我只擁有所有權,什麼使用權、處置權通通讓你們這班非人的東西給霸佔了!還有,我的肉體,是不是也有什麼動靜?快說!」
干將說:「你的肉體關我什麼事?除了丹田的那顆火焰珠有點用處外,也就眉心的天眼法器被那個漩渦分出的一股能量一沖激,居然碎為粉末,已經排出體外了。倒是天眼法器的那團能量留了下來,跟漩渦的能量相結合,形成第三隻眼。」
「第三隻眼?」費日一愣,說:「那不跟二郎神、馬王爺差不了多少了?還像是人嗎?」
干將笑著說:「簡單,等你修到天界或玄界的時候,擁有自身的天眼、法眼時,那第三隻眼就會自動消失的。」
「算了!現在還只有這點不大像人,如果修到天界、玄界,恐怕就只有這點像人了!」費日說著,突然想起那些排出體外的粉末,慘了!難怪那幾個傢伙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原來,本神醫的臉上撲了一層雪白的粉末。救命啊,我一不是戲子,二不是性取向有問題,除此之外,在別人的結論中,我不是跟神經病有點關係了?
費日睜開雙眼,又看了幾眼羿傾海和六名行者,歎了口氣,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就見領路長老已帶著幾匹白駱駝往綠洲而來了。
在經過短暫的獻祭後,一行人開始了返程。剛走出神聖沙漠的時候,聖廟方向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金光沖天而上,光焰四射,連剛剛有點西斜的太陽都被其奪去了所有的光彩。領路長老回頭看看,但限於除非為了試煉的目的,不得進入神聖沙漠的祖訓。領路長老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最後,朝聖廟方向磕了個頭,領著一行人繼續他們的返程。
只聽得羿傾海「哎呀」一聲,從白駱駝上摔了下來,等領路長老將他從地上扶起時,費日的第三隻眼睛一閃而過,發現羿傾海的眉心正流下一股肉眼所看不見的暗紅色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