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的彼端 卷二 第八章 神醫規矩
    浩沁又是一愣。所謂銀馬獸醫的晉階論著,是指銀馬獸醫申請晉陞為金馬獸醫時遞交的個人理論整理。通過晉階論著,意味著其醫術在理論上已達到金馬獸醫的境界,缺乏的只是實踐經驗的積累而已。按照獸醫協會的規定,任何一個金馬獸醫可以簽名通過銀馬獸醫提交的晉階論著,但實踐經驗必須由其行醫天下,得到芙蓉大陸一半以上從事畜牧業部落或城邦承認,才能最終晉階為金馬獸醫。

    能通過晉階論著的銀馬獸醫和能晉陞金馬獸醫的比例大約為十比一,但無論如何,整個芙蓉大陸只有七位金馬獸醫,而且不是閉關修道就是行蹤不定。就連阿勒部落的首領居住地雪城也不過只有三位銀馬獸醫,還是未通過晉階論著的。那麼眼前這位通過晉階論著的銀馬獸醫的身份之尊就可想而知了。

    這下,不僅是浩沁,除了為首少女和她身邊的那位佳公子,還有五位隨從之外,所有的人都下馬了!為首少女看了看費日,說:「喂,銀馬獸醫很神氣嗎?」

    浩沁在心裡苦笑,銀馬獸醫當然很神氣,只不過雪城中的那三位都寵著你、讓著你,才讓你覺得無所謂而已。而眼前的這位銀馬獸醫不僅在理論上高出他們一籌,從浩狼、天岸馬護送的氣勢來看,恐怕不會比金馬獸醫差,說不定眼下雪城還有求他的地方,他不神氣,誰還能神氣?

    身後水藍裝姑娘走上兩步,笑著說:「妹妹,你先下馬吧,有什麼事兒,呆會兒我解釋給你聽。」

    為首少女雖然脾氣暴烈,但不知怎的,從小到大都被水藍裝姑娘柔柔的聲調吃得死死的,聞言,乖乖地下馬。浩沁的恭敬顯出一派洋洋大度的氣勢,向費日介紹說:「這位是阿勒部落紅花旗的公主曼蘇羅,水藍裝姑娘是原冷玉,我身邊的兄弟是紅花旗一級武士杭永昌。還有……」

    浩沁不好意思地看了讓端坐在馬上的那位公子哥,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曼蘇羅可不管在一套,馬鞭一挽,叫道:「羿傾海,姑娘都下馬了,你還一動不動,你比姑娘地位高不少,是不是?」

    羿傾海一臉的討好,說:「哪敢哪敢,縱然我羿傾海不把銀馬獸醫放在眼裡,也不敢有一絲瞧不起你曼姑娘!」說話間,領著身後的一干隨從,翻身還馬,看了一眼費日,也不搭話。

    曼蘇羅對白湧泉好像很感興趣,馬鞭一指,說:「你呢?你又是誰?也是銀馬獸醫嗎?」

    羿傾海對英俊得對自己構成極大威脅的白湧泉早有提防,一聽曼蘇羅的問話,趕忙回答說:「他不過一個銀馬醫僕而已,哪用勞動曼姑娘你動問!」

    雖說羿傾海在真羿國內由於身份地位和自身相貌,不管用強還是用計,不知有多少少女的清白毀在他的手中。但以平等的身份哄大姑娘小媳婦的本事,羿傾海還真的修行不夠。白湧泉對他的插話根本不予理會,只是朝曼蘇羅輕輕一笑而已。

    曼蘇羅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幾下,轉身對羿傾海說:「又沒問你!你又想欺負誰啊?」

    白湧泉適時地止住了曼蘇羅的興師問罪,他可不想因羿傾海的遷怒,跟他先幹上一場。白湧泉平靜又灑脫地說:「在下靈禽族的白水,因我家先生治好了我族神禽的病,受族長之命,在我家先生身邊為僕三年。」

    這下,曼蘇羅來興趣了,衝到白湧泉的面前連珠炮似地問:「傳說中的靈禽族真的還存在嗎?聽說你們隱居龍騰山脈之中,從來不與外人往來,貝神醫又怎麼會到了哪裡的?你們族的神禽又是什麼?你們族的人是不是每個天生都有操控飛禽的能力?你是不是還會操控走獸?這些浩狼和天岸馬是不是你操控的?天岸馬好神俊啊,你能不能讓我騎一下……」

    白湧泉看著興奮過度,開始有「問題少女」趨向的曼蘇羅,無奈地輕咳一聲。原冷玉拉了一下曼蘇羅,笑說:「白公子人既然在此,靈禽族當然是存在的!不過你的問題也要一個一個來才是!

    白湧泉儒雅地回答說:「關於我族的具體情況,我不便透露。我的確有操控飛禽的能力,但無法操控走獸。致於浩狼和天岸馬護送我們,是因為我家先生曾治好過浩狼王的重病,還曾幫一匹意外懷了雙胎,幾乎難產而死的天岸馬進行剖腹產,保全了母馬和雙子的性命。所以,我家先生過雪原的時候,它們便自動護送。至於你想騎天岸馬,除非馬兒自己答應,或者讓我家先生去跟那兩匹馬說。」

    白湧泉是隨口撒謊,但肩上神俊無比的白鴿和身邊的浩狼、天岸馬無不使得他的謊言顯得那麼真實,把一貫聽眾給聽傻了!給狼王治病,幫野馬剖腹產,甚至能收服草原上最凶悍的浩狼和最高傲的天岸馬護送,這些事情連傳說中的金馬獸醫也不見得遇到過,卻在眼前這毫不起眼的年輕人手中完成,看來,對他的醫術得要有一個更高的估計才對。還有,銀馬級以上的獸醫也多半兼修行,一些前輩能保持年輕外表也在情理之中,難道說這個年輕人的年齡並不像他外表顯示的那麼年輕?

    曼蘇羅哇地一下,跳到了費日的面前,說:「貝先生,你能讓我騎一下天岸馬嗎?你不是要進城嗎?我帶你進城怎麼樣,讓我騎一下天岸馬,我帶你進城!好不好?」

    費日從小到大,可從沒哪個女孩對自己撒過嬌,遇到這種情景也只能強做冷靜,把在地球那些老頭老太們對他撒嬌時的表情搬了出來,「慈愛」地看了曼蘇羅一眼說:「好啊!不過,你要對天岸馬作出最友善的表示,它才會同意的。」費日「成熟而穩重」的表情,更加堅定了浩沁等人關於他其實是位老前輩的猜測!

    就在曼蘇羅繞著一匹天岸馬轉,並將自己的手伸到天岸馬前面,讓天岸馬舔得自己格格笑的同時。費日對幾匹浩狼說了幾句,浩狼們前腳伏地,將頭連點三點後,長嘯一聲,迅速消失在草原之中。曼蘇羅一行本來是要出獵的,自打遇到了費日和白湧泉以後,就覺得這兩人身上的故事會比打獵要精彩得多,再加上心裡還有某種打算,就一致決定,盡地主之誼,陪著費日和白湧泉進城!

    當曼蘇羅騎著天岸馬打首前行時,一向好出風頭的羿傾海意外的落後幾步。後面的隨著倒有大半是葉傾海的人,其中一個文士模樣的人趕上兩步,對葉傾海說:「公子,真讓那個銀馬獸醫進城嗎?」

    「別慌!先找人試試他,如果真有他們剛才所說的那麼神奇,為了以防萬一……」羿傾海面無表情的臉上緊了緊,用手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雪城,是整個雪城古原上的唯一固定的部落首領聚居區,也是這個大草原得名的原因。不過,雪城與其說是個城,還不如說是個大集市。四周所謂的城牆只高一米五,寬一尺,還不如有錢人家的籬笆扎得結實。坐在馬上,費日根本沒發現有什麼城牆,直接入目的就是來來往往的人群、馬群、牛群和羊群,偶爾還有驚飛的雞禽。費日一行人一出現,就引來了無數的目光。不說曼蘇羅本身就是雪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單那兩匹傳說中的天岸馬就足以引起哄動。雖說雪城來來往往,人群中穿什麼奇裝怪服的都有,但費日的銀馬獸醫裝引來許多有心人的囑目。

    在某些有心人的安排下,費日和白湧泉住進了雪城最好的客棧「人來居」。費日要了三個房間,自已一個,白湧泉一個,兩匹天岸馬一個,弄得人來居的老闆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最後還是曼蘇羅發揮她那天下無雙的撒嬌工夫才拿了下來。

    安排好住宿之後,一夥人有心的沒心的好奇的都聚在費日那套帶會客室的房間裡。羿傾海滿臉帶笑地說:「貝先生到雪城行醫,實在是我輩的榮幸,不知貝先生什麼時候開業?」

    「隨時都可以開業!」費日抿了一口雪城特有的奶飲,微閉雙目,似乎全身心地在體會奶飲的濃香,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羿傾海雖然笑得很像一隻賴皮狼,但也算是極為謙遜地說:「在下也有一匹好馬,前……」

    「等等!」費日止住了羿傾海的話,對白湧泉說:「我們隨時都可以開業,但我的規矩,你先跟他們說說。」

    曼蘇羅好奇地說:「規矩?什麼規矩?」

    鬼知道什麼規矩?一路上就沒見你提過?白湧泉滿心的不滿,但誰讓他現在是扮醫僕呢?清了清嗓子,說:「我家先生有三不醫!」

    「哪三不醫?」曼蘇羅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玩的事!

    「第一,不會死的不醫;第二,別人能醫的不醫;第三,看著不爽的不醫!」白湧泉說謊的本事跟的他外號還真差不離,萬斛珠泉。

    羿傾海接口說:「前兩不醫還說得過去,說明先生的醫術之高。但第三個不醫,不會是先生為自己的醫術開脫吧!」

    白湧泉微笑說:「先生不會先看病,才說醫不醫的。他看得不爽的是牲畜的主人,有時,他不醫的牲畜只要轉個主人,轉眼間就讓先生給醫好了!」

    「原來如此!」羿傾海討好地說:「在下有匹好馬,病得快要死了,眼下雪城中三位銀馬獸醫都是沒的救,不知先生能否一施妙手?先生不至於看著我不爽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羿傾海心想,你總不至於一口回絕我吧!沒想到費日雙眼一抬,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面似忠厚,心懷陰險。看起來風度翩翩,實際上心胸狹窄。你正好是本醫最看不爽的人之一,我想我會醫嗎?」

    在場的人都沒料到費日居然這麼直白的將羿傾海給頂翻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全都愣在當場。白湧泉心想,還好,他沒有跟我們來這一招!曼蘇羅心想,這個先生好酷啊!原冷玉又仔細看了一眼費日,心想,先生這麼硬的作風會給他惹禍的!浩沁和杭永昌心裡暗暗叫快,他們早就對羿傾海的飛揚撥扈看不順眼了,只是因為自己所處位置的原因,不得不一再忍讓。

    羿傾海的面孔一陣扭曲,俊美的面目擰成一種猙獰的神色,踏前一步,右手按劍,頓時,滿身的氣勢外溢,房間中的桌椅開始晃動,氣勢所指,直奔費日而來。

    白湧泉橫跨一步,擋在費目面前,左手指訣一晃,四周的水元素頓時凝結在他的面前,在空氣中相互震盪著,將葉傾海的外放的氣勢完全消減在費日兩米之外。浩沁和杭永昌分別拉著曼蘇羅和原冷永後退幾步,以免受到池魚之殃。

    曼蘇羅嬌叫說:「羿傾海,這裡是雪城,不是你的真羿國,你膽敢在客棧中行兇?」

    「有什麼不敢的?」羿傾海面色陰沉地說:「這兩人身份可疑,我懷疑必是敵國奸細,為了雪城和我國同盟的安全,我要將他們拿下,先行審問。」

    乖乖,難道剛來,我們就被看穿了?白湧泉溜了一眼羿傾海,馬上斷定這個姓羿的根本就是公報私仇,隨便找個大帽子把自己兩人扣上,以便雪城方面不好插手此事。事實上,連羿傾海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胡說一氣,還真是說對了!

    白湧泉左手不動,右手摸著左肩上的雪雕,給了個「你先別急」的暗示後,對羿傾海說:「我忘了告訴你,我家先生不但醫術通神,更能一眼就看出牲畜的脾氣,所以才能降服浩狼。一言翻臉,隨便入人以罪,你的心性與我先生評價的簡直一模一樣。」

    一旁的曼蘇羅見白湧泉罵人不帶髒字的說法,不由地「嗤」了一聲。羿傾海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當面羞辱?怒火上衝,長劍出鞘,一式「孤鴻飛渡」就朝白湧泉刺來。「盾,凝!」白湧泉左手小指一勾,一張簡化版的水盾擋住了長劍,淡淡地說:「武士月輝初期,是嗎?羿傾海!到院子裡去,我向你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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