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超凡並沒有聽錯,白行長今天就是花錢請任超凡到FS工商銀行去貸款的。FS位於Z國南部最富庶珠江三角洲,本來就資本充足,工商銀行作為老牌的國有商業銀行,在FS工商企業戶主的心目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四處去拉存款。再說,即使需要拉存款,也不需要堂堂的FS分行行長出面埃
和內地大多數城市的銀行發愁拉不來存款不同,白行長整天發愁的是手中的錢貸不出去。截至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底,FS工商銀行的Z國幣存款餘額已經突破三百億大關,可是貸款餘額才八十億左右。不是沒有企業到工商銀行來貸款,而是工商銀行不敢輕易將錢貸出去。FS市工商銀行目前面臨的問題是存款過多,貸款不足,銀行的存差較大。
這一方面是由於FS市的大型國有企業負債率過高,不具備貸款的條件;另一方面是由於社會信用體系、擔保體系不健全,FS市的中小企業難於獲得銀行貸款,由此造成銀行存差較大。
但是工商銀行吸納儲戶的存款是要付出利息的,這麼多存款壓在工商銀行手中,工商銀行要背負上沉重的利息負擔。當時居民和企事業單位的活期存款利率為百分之二點一六,而FS工商銀行帳戶上的存款又不完全是活期存款,所以綜合下來,FS工商銀行每年付出的利息大約在百分之三左右。那麼這三百億存款FS工商銀行每年都要為之付出九個億的利息。這九個億的利息負擔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工商銀行一把手白行長的心頭。
對國有商業銀行的所有考核指標,核心的指標還是利潤。任你其他指標完成的再好,利潤指標完不成,你的工作成績考核就全完蛋了。
而對銀行還說,獲取收入的主要手段還是要靠存貸款息差,匯款手續費等中間業務的收入在銀行的總收入中的比例並不大。所以,FS工商銀行存款雖然多了起來,但是必須運用出去才能獲得利潤。因此,對和內地的銀行面臨巨大的存款壓力不同,FS工商銀行面對著巨大的貸款壓力。正所謂窮人有窮人的煩惱,富人有富人的煩惱。白行長現在就在苦澀地體驗著有錢人的甜蜜煩惱。
同樣,在FS工商銀行中,所有的員工都面臨著貸款的壓力。和拉存款相比,發放貸款顯然也不是一件舒服的差使。並不是說你隨便拉個企業或者個人,行裡就允許你給他發放貸款了。而是這個企業或者個人必須通過工商銀行信貸管理考核機制,這裡面的核心指標有兩個,一是貸款額度,二是風險度。這就決定了信貸員喜歡圍著信譽好、效益好的大企業轉。因為這麼做既安全又省事:沒什麼信貸風險,同時,一筆貸款就可能完成了一年的額度。
但是FS地區就這麼大,能發放貸款的企業也不止工商銀行一家,信譽好、效益好的大企業憑什麼要到你工商銀行裡貸款呢?即使到工商銀行貸款,憑什麼我要到信貸員張三這裡貸款而不去信貸員李四那裡貸款呢?
於是圍繞著信譽好、效益好的大企業這樣的優質資源,銀行與銀行之間,銀行內部員工與員工之間往往展開激烈的競爭,真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最後,貸款指標當然是落在手段最高明的人的手中。
有些大企業更為聰明,他們面對多家銀行的競爭誰也不得罪,全部都答應下來。但是貸款批下來之後他們並不去實際提款。只要不去提款,就不算真正貸款出去了,銀行就無法計算貸款利息。這時候往往需要銀行進行所謂的「二次營銷」,大企業才會去將貸款轉到企業的帳戶上,貸款才會真正完成。
有一次白行長去參加一個FS市組織的企業家聯誼活動,在活動上有位因為貸不到款的企業家發牢騷說,現在銀行是大爺,企業都是孫子。當時白行長頂了他一句說道,那是因為你的企業效益不好。假如你的企業效益好,那麼你就是大爺,銀行才是孫子!
任氏企業作為FS企業界的後起之秀,在九五年下半年以火箭般的速度奇跡般的冒了起來。因為任氏企業的基本帳戶開設在FS工商銀行石灣支行,所以任氏企業的帳戶上存款餘額激增的信息早就反饋到FS市工商銀行的領導層了。
白行長等FS工商銀行的領導或者自己的客戶中竟然忽然冒出一個優質客戶,立刻如獲至寶,他們指示信貸部一定要把任氏企業拿下來。於是工商銀行信貸部的主任帶著兩名骨幹信貸員,從九五年十二月份起,幾乎每天都要到任氏企業的財務部拜訪財務經理蔣春一次。只是對任氏企業來說,自己帳面上的現金餘額就有十多個億,又有什麼必要去貸款呢?況且,工商銀行這哪裡是貸款企業的發展啊?這分明是是來企業分錢的,他們想通過貸款利息來分走任氏企業的一部分利潤。所以蔣春毫不客氣的回絕了他們。可是這個信貸部主任仍不灰心,仍是堅持每天一趟拜訪,風雨無阻,幾乎快把任氏企業財務部的門檻都踏平了,搞得現在蔣春一看見他們過來,立刻借口自己有事情,就躲了出去。因為這些事情屬於財務部份內的事情,對任氏企業的經營幾乎沒什麼影響,所以蔣春並未向任超凡匯報這個情況。
後來這個信貸部主任看無計可施,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向白行長訴苦,說向任氏企業發放貸款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白行長當即就大發雷霆,將信貸部的人破口大罵一頓。可是光罵手下也不是辦法啊,自己還得想辦法搞定任氏企業埃最後他通過別人打聽到任氏企業和英牌陶瓷有限公司屬於商業合作夥伴,而白行長和英牌陶瓷有限公司的老總萬克儉又是多年的老關係了,因此才老著臉皮托萬克儉將任超凡約出來,看看能不能通過萬克儉的交情將任超凡搞定。
「是啊!超凡老弟,白行長很關心私營企業的發展,今日專程上門給你送貸款來了。」萬克儉笑容滿面說道。不過他心中卻在對白行長破口大罵,這個老狐狸,什麼事情不好托自己,偏偏托自己勸錢多得都數不過來的任超凡到工商銀行貸款去,這不是誠心找不自在嗎?不過萬克儉也沒辦法,當初英牌陶瓷有限公司上第二條陶瓷生產線的時候資金短缺,正是當時還是副行長的老白大力周旋,才替英牌陶瓷有限公司貸來了九千多萬的貸款,使英牌陶瓷有限公司的第二條生產線起死回生,並在當年投產,趕上了一九九二年至一九九三年Z國那一波基建高潮,狠狠地賺了一筆。所以今日無論如何,萬克儉都要還白行長這個人情。
「是呀是呀。」白行長也滿面堆笑:「任氏企業作為FS私營企業的楷模,我們工商銀行自然是要大力的,這樣符合中央的一貫政策埃任總,我這次給你準備了五個億的貸款,你看夠用不夠用?」
「什麼?五個億?」任超凡聽得眼睛都直了。假如早上個大半年,別說白行長給任超凡貸上五個億的款,就是給任超凡貸個十萬塊錢,任超凡寧願當場給白行長磕三個頭。可是現在,呵呵,任氏企業現在還需要什麼貸款啊?他心中微微歎息,為什麼這社會上喜歡雪中送炭的人沒一個,愛好錦上添花的人卻一大堆呢?
「白行長,謝謝你對任氏企業的。」任超凡禮貌地回答道:「只是任氏企業目前不需要貸款,假如以後有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勞煩白行長的。」
白行長吃了任超凡一個不軟不硬的閉門羹,卻並不氣餒,畢竟是幾億元的大生意,僅僅指望一兩句話就搞定確實不太現實。他朝萬克儉使了一個眼色,萬克儉立刻心領神會。
「小弟,你去拿兩箱啤酒,順便叫個媽咪過來。」萬克儉對VIP包廂中的服務生說道。
那服務生躬身道:「好的。請問先生需要什麼牌子的啤酒?」
「白行長,你看呢?」萬克儉徵求白行長的意見。
白行長擺擺手說:「老萬,今天我只負責買單,要喝什麼點什麼你做主就是。」
萬克儉說道:「也好,那就來兩箱喜力吧,凍的1
在珠江三角洲一帶,人們喜歡把冰鎮啤酒說成凍啤酒。
任超凡低聲對萬克儉說道:「萬哥,啤酒隨便上。媽咪就不用叫了吧?今天就我們三個,還興這玩意兒?」
萬克儉說道:「哎!超凡你說的是哪裡話來啊!正因為我們人少,才要叫幾個人過來,這樣才熱鬧埃你別是擔心付不起小費吧?超凡啊,你怎麼越是有錢就越是寒酸啊?」
任超凡被萬克儉挖苦的哭笑不得,他想道,算了,叫就叫吧。反正只是叫小姐陪陪自己喝酒,也沒多大關係吧?
時間不長,一個濃妝艷抹的媽咪領著十多個女孩子進了房間。她揮手讓這些女孩子一字排開,然後說道:「各位老闆,你們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妹妹?」
那些女孩子看到任超凡帥氣的模樣眼睛都一亮,心中都暗自想道:「沒想到在KTV這樣的場合也能遇到這麼帥氣的酷哥。假如能陪他一晚上,即使讓自己倒貼也心甘情願。」
萬克儉和白行長都是風月場所成了精的人物,怎麼能看不出眼前這幫女孩子的心思呢?反正今日也就是討任超凡一個開心,假如自己面前的這些女孩子能讓任超凡開心,那麼花多少錢都值得。
萬克儉首先說話了:「靚女們,看見我身旁的這位帥哥了嗎?他可比電影明星還帥多了。你們中間有沒有人願意不收小費陪他啊?」
那些女孩子們立刻爭先恐後地說道:「我願意,我願意1
把站在一邊的媽咪氣得鼻子都差點掉了下來,怎麼自己養了一幫願意倒貼的小姐呢?不過她轉念一想,也難怪啊,瞧那小伙子的俊俏模樣,自己都難免心動呢。只是自己年老色衰,衝自己現在的模樣,恐怕倒貼個幾萬那小伙子也不一定願意。
因為任超凡少出入這些風月場所,這個媽咪不知道面前這位酷哥就是大名鼎鼎的任氏企業的老闆,億萬富豪任超凡。假如她知道的話,即使自己模樣實在拿不出手,也要上去碰碰運氣。如果僥倖能和任老闆拉上點關係,到時候他只要在手指頭縫中漏下一丁點東西,就夠自己一輩子吃喝不盡了。
任超凡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尷尬萬分,怎麼自己一下子就變成了吃軟飯的小白臉了呢?萬克儉看著任超凡的窘相不由得哈哈大笑,他拍著任超凡的肩膀說道:「超凡啊,現在到底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啊,連泡妞都是你們年輕人佔便宜。快,你先挑一個過來。」
任超凡知道在這樣的場所如果自己再三推辭,那麼就煞風景了。算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好了。只要自己心中沒有邪念,還怕這幾個區區小姐不成?
這時啤酒已經送到,任超凡啪啪啪連開五瓶啤酒放在桌面上,對那些小姐說道:「既然大家都看得起我,我也不好意思說挑誰了。這樣,我這裡有五瓶啤酒,誰能一口氣喝下這五瓶啤酒,誰就留下來陪我唱歌。喝不下的,就到我這兩位大哥這裡碰碰運氣吧。」
這些女孩子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面前這個酷哥想出這麼個主意。以往KTV的客人要麼看身材,要麼看臉蛋。看酒量的客人也不是沒有,他們最多問一句,你們中間有沒有酒量好的,到我身邊來。像這個酷哥開頭就讓小姐先喝五瓶啤酒的人還真是少見,這些小姐心中就有點打鼓,如果遇到一個變態的虐待狂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