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蘇宇就被驚醒。清風明月奔到客人榻前,說趙將軍
特來負荊請罪了。
蘇宇很快弄清楚兩個童子不是在戲言。立刻披上衣衫,拔腿向
外跑。
杜若是個有心的,早下令府中所有奴婢老老實實各職其位,誰
也不准輕易出府門。
一扇門,一堵牆,隔成兩個世間。其內靜悄悄,其外卻頗為熱
鬧。
府門半掩,蘇宇放慢腳步,打開門,只見門口一放在地上的轎
椅上赫然坐著斷腿未愈的趙鈞,□著上半身,背著一大束荊條。
將軍身後,圍著一大圈百姓,在那裡指指點點地說笑。將軍身
邊雖也有幾個親隨,但得了將軍令,所有人目不斜視,對周圍
的說笑聲充耳不聞。
趙鈞聽得腳步聲,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卻又低頭不語。
蘇宇冷冷道:“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趙鈞看著他的鞋面:“你打我一頓,然後跟我回府。”
蘇宇哼道:“如果我不想和你回府呢?”
趙鈞猛一抬頭:“那也由不得你,我只好把你硬搶回去。”
蘇宇冷笑道:“只怕你沒這個能耐!”
趙鈞吸口氣:“就算我現在斷著一雙腿暫時沒有這個能耐,以
後也會有的。你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總有一天,我還是
會把你抓到手。”
蘇宇:“那你就暫時死這個心好了。”
言畢,轉身向府門內走。
重物倒地上,蘇宇低下頭,他的一雙腳分明被趙鈞抓住。
親隨們就要來扶自家大人,卻被大人怒喝著退開。趙鈞拖著一
雙斷腿趴在地上,緊緊地抓著蘇宇的腳踝不放。
蘇宇又急又氣,卻又不敢過分掙扎,只惱怒道:“你放手!”
趙鈞搖頭:“我說了,我要把抓到手。要我放手,除非你把我
踢開!”
蘇宇一咬牙,果然把對方一腳踢開。
趙鈞果然脫手,卻是大叫一聲,聲音甚是痛楚。
蘇宇還冷笑道:“你又來假裝呼痛了。”
卻見對方伸手撫著斷骨處,一張臉甚是痛楚。
肉體的疼痛本來都是一樣的,就是看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忍耐下
去。
如今被所愛的人狠狠地踢開,大腿斷折處似乎又斷裂開,趙鈞
也就不再忍痛當硬漢,滾在地上,痛苦掙扎。
蘇宇看清楚他的斷骨處的確是又出了問題,劇痛是真的。不由
得慌了,立刻蹲下抱住他,急道:“是不是真的很痛……”
懷中魁梧的大漢卻是強忍劇痛斷斷續續道:“你……打我一頓
,跟我回府!”
蘇宇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恨恨地瞪了他幾眼,罵道:“你就
這般欠揍?”
趙鈞卻忍痛笑道:“被你揍,我心甘情願。”
周圍笑聲四起,都是些看熱鬧的百姓。蘇宇一張白臉登時變得
通紅,開了口,趙鈞果然聽話令親隨們把眾百姓轟開。
蘇宇低聲道:“你就這樣願意讓別人看你我的笑話?”
趙鈞:“他們看的是我的笑話又不是你的笑話。這樣你也好出
口氣,再跟我回府!”
趙鈞簡直句句不離“跟我回府”。蘇宇不由得心軟,站起來,
抽出他背上的荊條,“重重地”打下。很快打斷了所有的荊條。
荊條打在皮肉上看起來氣勢驚人。其實趙鈞心裡清楚,那些荊
條其實在著背之前就已經被對方用內力折斷,打在背上根本不
疼。
趙鈞不由得笑了,笑得很開心,對方不僅願意跟他回府,還不
捨得下重手來打他。他在心疼他……
越笑越開心,卻不小心牽動了斷骨處,大笑之際又是痛得呲牙
咧嘴,那張黑臉別提有多扭曲了。
蘇宇有心請杜若來醫治對方的腿傷,但回過頭,府中靜悄悄沒
有半點聲響。想趙鈞適才的慘叫聲杜若必有聽聞,卻遲遲不出
,亦不派人來看視。
蘇宇心知對方未必樂意來看這個腿傷,終究還是沒能張開口請
人家神醫。更何況這點斷骨腿傷,原本也不一定非得要杜若這
般的神醫。
蘇宇既然已經決定回將軍府,自然得跟杜若道個別。返回府中
,只見杜若在眾美人的陪伴下倚在欄桿邊喂池中魚,看起來很
是閒暇。
蘇宇把要回將軍府的事兒說了,杜若也只是噢一聲點點頭不再
多言。
對方明顯冷淡,蘇宇也只是訕訕地不知說什麼。最後只有說一
句:“杜兄保重。”然後就轉身欲離去。
剛剛走了沒兩步,又被杜若叫住。
杜若把手中魚食全灑池水中,走出“七仙女”包圍,與蘇宇面
對面,笑著來一句:“你居然沒有來求我為趙鈞看腿傷。”
蘇宇很坦誠:“終究是無法開口。”
杜若點頭:“果真如此。不過如果是你蘇兄弟有恙,你就是不
開口,我也非要來看視不可。至於那個趙鈞……”
“你不求我,我當然不會去……”
蘇宇終究是沒有開得了口求對方。杜若也沒有再多言,重新返
回七美包圍,於紅圍翠繞中,盡享溫柔。
杜若沒有在趙鈞眼前出現,讓趙鈞也頗為滿意。
一輛大車,載著將軍與絕色少年,在眾親隨的護送下,一路平
安回了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趙鈞並沒有性急著拖著蘇宇立馬進臥房。而是吩
咐下人准備好浴湯,與蘇宇沐浴更衣了,兩人同著大紅的錦袍
,一同來到府內深處的一座祠堂。
祠堂中供著兩個靈位,又有兩幅畫像。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魁
梧,英氣勃勃,與趙鈞十分的肖似;女的體態嬌小,看上去不
過是三十出頭,溫婉美麗,眉宇間自有一種貴氣。
蘇宇心知這畫像上兩人一定是趙鈞的父母。
趙鈞從椅上滾下,竟不顧斷骨傷,掙扎著跪在了地上。
蘇宇大驚之下就要把他從地上抱起,卻被痛得冷汗涔涔的趙鈞
硬按著,同跪到了畫像前。
趙鈞強忍劇痛,跪在那裡,對蘇宇說出了:“今天我就要你和
我,在我的父母面前行大禮!”
蘇宇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鈞笑道:“怎麼,你還不明白嗎?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
蘇宇還是不作聲。
趙鈞:“我知道你嫌我們的大喜之日太冷清,只是我不想等,
我也怕等。我怕等不到傷愈之日,你又會從我的身邊離開。我
怕等你離開之後,再也找不到你……我等不及……就是等不及
想讓你知道我的真心。我要你和我,就在我的父母面前,拜天
地。”
“什麼世俗禮法,全都是狗屁!咱們拜了天,拜了地,再拜了
爹娘,這個親,就算是結了。從此以後,你再也別想從你夫君
身邊逃開!”
趙鈞語氣霸道,言談間竟是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蘇宇低下頭
,身子竟然微微的抖。
趙鈞把他的身子板轉過來,語氣柔和了下來:“當著我爹我娘
的面,可不許你不樂意!”
蘇宇抬起頭,望了他半天,終於說出一句:“我怎麼可能不樂
意?”
趙鈞抓著他的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剛才說什麼?再給
我說一遍!”
蘇宇眼中似悲似喜,重復說:“我當然樂意,樂意跟你在一起
,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趙鈞欣喜若狂,放聲大笑。一把把美少年摟入懷中:“有你這
一句,你放心,從此你的夫君趙鈞,自然會一心一意地待你,
一生一世都會把你抓在手心裡。”
趙鈞和蘇宇,同跪在兩張遺像前。
趙鈞:“我趙鈞,今日與蘇宇結為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趙鈞,從此
一心一意地待愛妻蘇宇,絕不另作他娶,絕不三心二意。皇天
後土,實所共鑒。如違誓言,不得好死。爹,娘,只望二位老
人的在天之靈,能保佑孩兒,與這位蘇宇蘇公子平安相伴終生。”
言畢,悄然無聲。
趙鈞回頭,卻見蘇蘇宇怔怔地著呆。
趙鈞有些緊張,一把抓住蘇宇,對方這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沒有再猶豫,面對畫像,開口道:“望二位老人的
在天之靈,能保佑蘇宇,與令郎趙鈞,平安相伴終生。”
兩人重重地磕下頭來。
終於抬起頭來,兩人相對凝望,竟然都同時流下淚來。
趙鈞一把抱住蘇宇,流著眼淚大笑道:“從現在開始,你一輩
子都是我的了。今晚……今晚就可以洞房花燭……”
說到這裡,還想人抱起,卻哪裡站得起。身子一動,支撐了半
天的斷骨喀嚓一響,趙鈞一聲大叫,整個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結果還是“新娘”把“新郎”背了回去。
蘇宇不顧對方“洞房花燭”的要求,急令人去請太醫。
縱然將軍大人舊傷復,但趙大人仍然下令全府上下如計劃來
慶祝。當晚,被請來的太醫走下馬車看到的,竟是整個將軍府
的張燈結彩。大紅的喜慶幾乎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花園裡擺放
著數十張酒席,每一張酒席邊,都圍坐著狼吞虎咽的將軍府下
人……
大紅喜燭下,太醫很快為將軍大人正了骨,開了藥方。然後就
沖著床幃上的將軍大人和床幃下侍立著的美少年雙雙道一聲“
恭喜二人。”掂量著沉甸甸的禮金,眉開眼笑地去了。
蘇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笑著說出一句:“等明天天亮,整個
帝都就都知道你我二人結親的事了。”
趙鈞笑道:“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知道。只是小宇委屈你了,今
天這個親結得太簡陋。你放心,等我腿傷好了,一定辦個風風
光光的儀式,把文武百官都請來,讓他們看看我的新娘子有多
美!”
蘇宇啐道:“結親也就罷了,連新娘子都出來了。也不怕人笑
話!”
趙鈞看著他燭光下的臉不言語,眼神中格外有了內容。
幾個奴婢察言觀色,靜悄悄地退出去。
蘇宇心下明白,臉微微有些紅了:“今天不成,你的腿傷……
剛剛太醫說了,要好生靜養。”
趙鈞一把把他拉入懷中,一伸手,把對方衣裳扯得粉碎。
蘇宇掙扎:“你的腿傷……等你傷好了,你我自然可以盡興…
…”
趙鈞喘著氣說:“你放心,我就是斷著一條腿,也有能力讓你
盡興……”
蘇宇很快被扒了個精光。
趙鈞把個光溜溜的美少年抱到自己身上,心急火燎地扯身上的
中衣。
趙鈞喘息著說:“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我要折騰你到那
根喜燭燃盡……”
床頭兩根插在黃金燭台上的喜燭,足有兒臂粗。
蘇宇亦是開始喘氣:“那……那豈不是要折騰到天亮……”
趙鈞一只手指插入、整只手托著下面,把他整個人往半空中一
抬:“怎麼,你不信我沒這個力氣……”
抬得過高,蘇宇一聲大叫,頭頂撞到了床架上方……
趙鈞一把扯下自己的中衣,粗大的欲望昂然挺立;托著對方股
下的一只手輕輕回落,對准方向,同時那根插入的手指拔出…
…
蘇宇又是一聲大叫,對方手掌上下的力度恰到好處,當他坐下
時,那個熟悉的尺寸整個充斥了剛剛被一根手指揉弄了半天的
內部……
蘇宇騎坐在他身上,臉色潮紅,上下起伏。
趙鈞雙手抓著對方臀瓣,大聲地喘息。
蘇宇分明能感受到對方膨脹的欲望在自己體內不住地沖撞,而
且力度正在加大。
他不禁昂起頭,出了無法抑制的漏*點叫喊。一伸手,拼命抓
住了床帳……
嗤啦啦聲響,整個床帳被扯下了一大半,卻尚自沒有完全扯開。另一端仍然被蘇宇死死抓在手中,整張床帳大幅度的搖擺。
而且搖擺的幅度,越來越瘋狂。
兩根兒臂粗的喜燭,仍然在燃燒。那一團喜慶的燭花,在畢畢
剝剝地聲響。
一個月後,趙鈞終於能下床行走了。不顧蘇宇的反對,廣請
柬,在將軍府辦了個熱熱鬧鬧的喜宴。
大小官員來了百余人,曉得這位驚世駭俗的趙大將軍這回是認
了真,都帶來了豐厚的賀禮。一時間,將軍府內外,恭喜聲不
絕於耳。
趙鈞穿著大紅的吉服,攬著同樣大紅吉服的美少年,滿面春風
,接受百官道賀。
基本上最有本事的廚子都被請到了將軍府。府內臨時搭建起來
的花廳擺滿了酒席,圍坐著的都是當朝要員。花廳內外,除了
酒肉香氣,就是談笑風生。
除了皇上公主,基本上帝都最有權勢的人都雲集將軍府。甚至
連彥王也來道賀了。
趙鈞親自到王府門口迎接。踩著老奴背部安穩下車的彥王王袍
玉帶、豐神俊朗,更兼目似星辰、眉若刀裁,端的是帝王般的
高貴儀表。
彥王一張俊朗面容笑得無比親善,連聲道喜,又命下人奉上了
賀禮。竟是整塊翡翠雕出來的一大一小兩個獅子,同含著一顆
紅寶石刻的繡球,栩栩如生,又是貓兒般大小。當真是無價。
免不了彼此客氣幾句。趙鈞陪同彥王入了府,一路上向兩位大
人阿諛奉承的朝中大員,幾乎堵塞了去正廳的道路。
在正廳門口見到蘇宇,彥王腳步稍一停留,像是次見到新人
,回頭跟趙鈞笑道:“果然是真正絕色的人物,趙大人艷福不
淺……”
趙鈞親自把彥王送到上座,復又出了廳。
分明見到蘇宇臉色微微白。趙鈞關切地:“小宇是不是不舒
服?外面人多醃臢,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會兒?”
蘇宇蒼白著臉搖頭:“不用了。”
看似無意地說一句:“那個就是彥王吧,大人和這位王爺看上
去交情很好的樣子。”
趙鈞笑道:“哪裡是什麼交情好。只是現在到場慶賀的,在朝
中位置也只有這個彥王和我趙鈞是差不多的,自然要親自到門
口迎接。這些不過是臉面上的事情,當不得真的。”
蘇宇不言語。
趙鈞疑惑道:“怎麼,你很不喜歡這個彥王?你們以前見過面
嗎?”
蘇宇輕輕地搖頭:“哪裡?我哪裡見過這位王爺。”
有些疲倦的:“不曉得怎麼回事,今天有些疲。我想自己一個
人靜一靜。”
趙鈞點頭:“也好,既然疲了,就好生休息一番。要知道……
今晚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蘇宇微微一笑,轉身,果然是自顧自地離開了。
沒有必要讓趙鈞知道。如果趙鈞知道了當初彥王是怎麼對待自
己的,天曉得這個霸道暴燥的大將軍會惹出什麼樣的亂子來。
這個彥王……總有一天,他蘇宇會憑自己的力量來報仇!
花廳角落裡,幾名大員遠遠地看著新人獨自離開的背影,盡皆
現出曖昧的笑容,有人壓低聲音道:“果然是個能迷得住男人
的絕色孩子。”
本來說此話題只要附近幾個大臣聽到就可,偏偏有人扯著嗓子
醉醺醺大聲道:“不就是蘇漢青的小雜種嗎?居然比他老子還
要狐媚子……”
周圍幾桌酒席全靜了下來。
旁邊大臣唬了一大跳,趕緊夾起一大塊熊掌塞進了對方口中,
噎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名大臣臉色白,舉著筷子責罵同僚:“喝醉了酒就知道胡
說八道。”
又提高聲音:“今天是趙大人和新人大喜的日子,英雄配美人
,自然是金玉良緣。各位大人們,今日且為趙大人的金玉良緣
來干杯!”
眾人紛紛答是。金杯玉杯碰在一塊,端的是熱鬧。
一時間,酒席間觥籌交錯,府內外喜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