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殘菊 正文 第八章夜訪
    錦秀在台上站定了,一雙勾魂眼又往將軍身上一溜。

    趙鈞坐在那裡又呆住了,又見對方眼中笑意蕩漾開來。這才回

    過神來,頓覺自己失態,咳嗽一聲,在椅子上坐正了。

    旁邊彥王斜眼瞧在眼裡,臉上不動聲色,心想「這趙鈞果然是

    見了個絕色美少年就要亂方寸,看來這個小錦秀,今晚他是要

    定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趙鈞,果然是對著錦秀,咽口唾沫。

    霞飛樓的雲老闆笑得合不攏嘴。兩位大人為爭錦秀,在台下爭

    相競價,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梳櫳錢」已經由最初的八百兩

    抬到了八千兩。

    只聽得周圍看客們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在帝都,八百兩紋銀已經足夠去教坊買個色藝雙全的舞伎養在

    府中了。不過是「頭一夜」,居然抬到了八千兩的天價。從來

    沒有聽說過行院或者堂子裡的「雛兒」能有這樣的身價。這下

    大家全開了眼了。

    八千兩的天價是將軍喊出來的。彥王終於不再往上抬價,望著

    台上蒙面紗的人兒微笑道:「這樣罷,小王也不跟趙大人硬爭

    了。錦秀,你自己拿主意。喜歡誰,就表個態。如果錦秀能看

    中趙大人,那是英雄美人,相處益彰;如果錦秀能看中小王,

    小王願出一萬兩,給錦秀置辦新裝。」

    人群嗡嗡聲。彥王居然肯出一萬兩來梳櫳一個相公,這消息放

    出去,絕對能震動整個帝都。

    將軍與彥王,一個如塞北的蒼鷹,一個如江南的白鶴,各具千

    秋,本來就無法分出高下。真要讓人選,可真生選得出?

    彥王丰神俊朗,比將軍更俊美;

    將軍英雄豪邁,比彥王更陽剛。

    現在就要看錦秀的喜好了。

    只見高台上,錦秀抬起眼皮,對著將軍,溜了三溜。眼神中,

    情意無限。

    台下人全瞧得一清二楚——錦秀屬意誰,已經是再明白不過了。

    彥王第一個站起來,附掌大笑:「自古以來美人配英雄。如此

    美人,也只有趙大人方能配得上。」

    趙鈞站起回禮。

    錦秀站台上盈盈拜倒:「謝王爺成全。」

    彥王風度如此。其餘看客們也嗡嗡作聲,七嘴八舌向趙大人賀

    喜。

    八千兩紋銀到手,人群後面的雲老闆,更是比誰都笑得歡。

    歡笑下心中難免遺憾:「錦秀這個孩子,偏偏就看中個趙大人。不然的話,跟了王爺,豈不是又能多得兩千兩銀子?」

    話也說回來了,哪有這麼十全十美的事兒。一夜間賺了八千兩

    ,夠霞飛樓一整年的開支了。

    錦秀的面紗,是跟將軍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摘的。

    大紅喜慶的臥房內,錦秀面紗下的臉,雖說比蘇宇稍有不及,

    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顏色了。那雙眼睛,實在勾魂,眼波流轉

    地瞅著將軍,瞅得將軍某個部位瞬間變硬。

    等兩人滾上了床榻,將軍才知道這具身體比那雙眼睛還要勾人

    魂魄。

    身下人似有天生奇趣,一挨上身,那具潔白如玉的身體立刻變

    得筋骨癱軟,使將軍如臥綿上。更兼奇技淫巧,讓久經風月場

    的將軍都大開眼界。

    幾乎整晚,那張寬大結實的床都在咯吱響動,堂堂將軍,氣喘

    如牛,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化在了他身上。

    一直折騰到天亮,兩人才分開。

    兩人的汗水,都粘在了一處。

    被折騰了一夜的錦秀絲毫沒有別的男寵的蒼白灰敗,臉紅撲撲

    泛著飛霞一般的光彩。整個身子蜷在將軍懷中,伸舌不住**

    著黝黑胸前的兩粒小突起。

    將軍不由得捏捏他的臉,輕笑道:「折騰了一宿還不夠嗎?難

    道你是吸陽氣的男狐仙?專勾男人魂魄的小妖精?」

    錦秀抬起頭,淺淺笑道:「將軍龍馬精神,錦秀心悅臣服。」

    錦秀說著,整個人往下滑。一邊滑一邊**著黝黑的肌膚,胸

    前、腹部、再往下……

    像是見了美食,冷不丁地吞下。

    將軍不由得呻吟一聲,喘息道:「你哪裡是什麼雛兒?你的技

    巧,比我府中的那些男寵,都要強!」

    像是在回應,濕熱的舌尖在他的巨大上技巧嫻熟地打著圈……

    將軍不由得出一陣難抑的漏*點叫喊,一伸手,抓住了對方的

    頭……

    一夜過後,將軍以一大斛無價的明珠從霞飛樓贖得了錦秀。

    雲老闆臉上笑成一朵花兒,率著相公堂倌們,歡送錦秀從良。

    一身華麗錦袍的錦秀仍然蒙著面紗,斜斜倚在將軍懷中,乘著

    那匹天下聞名的白蹄烏,風馳電掣一般地離開了煙花巷。

    將軍幾乎夜夜跟錦秀顛鸞倒鳳,自然冷淡了其他男寵,包括蘇

    宇。

    蘇宇應該很欣慰,不至於被男人壓在身下翻來覆去……

    然而,動彈不得躺在榻上,日日夜夜望著那兩扇緊閉的門窗,

    內心深處竟是時不時閃過一絲落寞。

    尤其是想到在將軍身下的很多個夜晚……

    一想起那具黝黑強壯的身體,竟是禁不住血往身下湧……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被同性改造的身體。

    無數次,躺在榻上,無法抑制自己不去幻想……以及那越來越

    強烈的生理反應……蘇宇咬緊嘴唇,任由身下變得粘濕……伸

    手猛抽自己的耳光,破口大罵著自己的下賤!

    一連半個多月,將軍都只跟錦秀粘在一處。偶爾有不知死活的

    男寵春心難耐,主動送上門,全被將軍踢了出來。

    天已入冬,錦秀全身雪白狐裘,雙手籠入袖中,似是十分地畏

    寒。嬌寵得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被軟轎抬著,在偌大

    的將軍府中隨意遊玩。所到之處,僕役們盡皆敬畏退讓。

    遇到特別俯貼耳的謙恭奴才,錦秀總是淺淺地笑著,隨手灑

    下大把的銀錢,看下人們哄搶的貪婪樣,更是笑得花枝亂顫。

    那漫使銀錢的作派,哪裡像是一個剛從相公堂子裡贖出來的男

    寵,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

    有將軍的恩寵,區區男寵也能成公子。僕役們總是錦公子長錦

    公子短,見了這個「男狐仙」似的人物,真的比見了府外的貴

    公子還要謙卑。

    錦公子的話,無人敢違逆。

    錦公子說是要進梅園遊玩,僕役們就趕忙把轎子抬進了梅園;

    錦公子說把那個什麼蘇宇給我抬出來,僕役們就一窩峰把那個

    雙腿殘疾的不受寵男寵從被褥中捲起,抬下,擱「公子」面前。

    錦秀全身裹在厚厚的狐裘裡,蜷成一團,雙手抱著精緻的小手

    爐,坐在四個健壯僕役抬著的軟轎中,高高在上。斜眼瞅著坐

    在地上衣衫單薄的蘇宇,一聲輕笑:

    「這就是臭名昭著的蘇漢青僅存的公子,百聞不如一見。」

    蘇宇抬頭冷冷地看著他,眼中全是鄙夷。

    「好好的一個少年劍客,那麼脾氣高傲的人,被廢去了武功,

    現在只怕連個小貓小狗也打不過。模樣倒也很不差了,只是不

    知,是我美?還是蘇公子美?」

    蘇宇呸了一聲,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

    僕役們一迭聲的斥罵,蘇宇哼了一聲,低下頭,不看任何人一

    眼。

    錦秀擺擺手,眾人馬上噤聲。

    這個妖媚如狐仙的男寵淺淺地笑著:「你現在被廢去了武功,

    連我都不如。現在的蘇宇,除了侍侯男人,還能靠什麼來養活

    自己?」

    錦秀放肆的大笑聲中,僕役們紛紛往地上吐口水表示對「只會

    侍侯男人」的蘇宇表示鄙夷。然後爭先恐後簇擁著軟轎上的「

    錦公子」,浩浩蕩蕩地出園去了。

    剩下地上的蘇宇,站都站不起來,坐在錦被上、寒風中,只著

    單衣,臉色鐵青,往地上重重地吐一口痰。

    蘇宇在地上一坐就是坐了幾個時辰,若不是華總管現,親自

    將他抱到屋內。只怕第二天人們看到的是凍斃在自己門口的男

    寵,一個將軍府內不受寵的男寵。

    蘇宇在榻上又是一躺一天,沒有人幫忙,連便溺都成了問題。

    他呆呆地躺在一個地方,身上已經起了褥瘡。突然覺得,自己

    現在這個樣子,和外面任人踢打的野狗,又有什麼區別?

    他簡直都有些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還要活到現在。

    生活幾乎一成一變,除了呆就是睡覺。直到那半夜,蘇宇突

    然驚醒,他睜大眼睛,榻前椅子上,分明坐著一個人。

    黑暗中一個人形輪廓,看不清面目,一動不動盯著他。

    蘇宇再支撐著湊近些了,仔細打量著,突然冒出一句:「你是

    錦秀?」

    坐在他面前的錦秀沒說話,卻是伸手向唇邊,示意他噤聲。

    現在的錦秀完全沒有那日的飛揚跋扈,只在黑暗與沉默中盯著

    他看,似乎看得有些癡迷。

    看看那些門窗,仍然關得好好的。真不知他是怎麼進來的。

    蘇宇:「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錦秀又伸指放唇邊噓了一聲:「小聲點,小心讓他們聽見。」

    「今晚趙鈞奉旨出城,我這才偷偷過來瞧你。」

    蘇宇一言不,面前坐著這個妖精般的男人,周圍一種詭異的

    氣氛。

    錦秀身子向前,慢慢跪在他榻下。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把耳朵

    貼在了他的胸膛上,仔細聽著那心跳的律動,半晌,方歎口氣

    ,道:

    「師兄,你還跟以前一樣,心跳跟以前一樣的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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