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末一指落下,眉心的黑氣頓時消散,原本奄奄一息的李冉,立刻緩過一口氣來,當其抬頭見得面前之人乃是韓末之後,眼中頓時透出無比複雜的神情,不過,漸漸地,李冉的眼神開始逐漸變得澄淨,所有的情緒也盡皆消去,最後化為了溫婉一笑:「謝謝。」
說完,李冉低頭,目光定定的落在了身旁的魔屍身上,眼中溫柔似水,滿溢而出,接著,一道璀璨無比的金色霞光驟然亮起,仿若一團熊熊烈焰,將兩人緊緊包圍,烈焰中,兩人的身影漸漸重合,不分彼此,最後終於融為一體,當焰光散盡,一切平息,只餘一片灰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隨風飄散而去。
「唉!」
韓末歎息一聲,揮袖捲起李冉留下的儲物袋,隨即轉身離去……
但行不過數步,韓末卻突然一停,從李冉的儲物袋中掏出一塊棋盤來,接著,伸手一拍儲物囊,另外一塊棋盤也忽的跳入手中。
韓末略作沉吟,隨即盤腿坐下,將兩塊棋盤拋出,然後兩道靈力就手打出,將其包裹著懸浮於眼前。接著,韓末張口噴出一道精氣,將兩塊棋盤包裹著,開始緩緩消磨兩塊棋盤中原有的印記。
如此這般,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由於魔屍持有的那塊,受到魔氣長達百年的侵蝕,其上的印記已經淡薄了許多,因此,很快就被消除……但是,因為同樣的原因,這塊棋盤的元氣也受到了重創,必須長期以靈力溫養,才能恢復原狀。
不過,韓末顯然沒有那個時間,於是,隨手掏出數件用不上的靈器,丟入空中,靈力湧動,掐出數十個法訣打入其中,頓時,這數件靈器彷彿受到了龐大的壓力般,開始從中心向外蔓延著碎裂開來。
就在這些靈器碎裂的同時,一股淡淡的氣息從中透出,就在這時,韓末忽然伸出蘊滿靈力的雙手,將那氣息抓出,並打入棋盤之中,頓時,棋盤原本黯淡的靈光,逐漸開始變得明亮了起來。
這是《截靈術》,一個很普通的法門,是專門用來截取其它靈器的元氣,以補足某件靈器的方法,不過,這個法門很少有人使用……
因為,為了補足一件靈器的元氣,就必須毀去好幾件同等級的靈器,這樣虧本的,自然很少有人去做,除非,那件靈器有著極其特殊的作用,就彷彿那塊棋盤。
隨著元氣的打入,這塊棋盤終於完全恢復了過來,與此同時,另一塊棋盤也終於被韓末消磨去了印記。其原來的主人雖然已經身死,但畢竟是結丹期的修士,因此,花費的精力自然要大上許多。
見得兩塊棋盤都已恢復到初煉的狀態,韓末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雙手揮舞,掐出一個個法訣印入其中,半刻之後,棋盤上的靈光,漸漸開始遙相呼應,見此,韓末連忙咬破舌尖,張口噴出口精血,精血出口即分為兩團,分別融入兩塊棋盤,當感覺到自己的心神與其漸漸產生聯繫之後,韓末知道,這兩塊棋盤已完全被自己煉化……
將雄盤收入儲物囊後,韓末就手將雌盤打入地下,隨即掏出數張靈符,布下一個隱匿法陣,當見得再無破綻之後,韓末重新邁開大步,繼續順著甬道向前行去。
甬道之中,錯綜複雜,但有了剛剛得到的那條虛影路徑,韓末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最正確的路徑,很快,一個與之前迥異的大殿呈現在了韓末眼前。
這個大殿比之先前那個,要大上許多,空曠無比的大殿上,別無他物,只有洶湧的魔氣,凝於殿心,猶如一道通天徹底的黑色煙柱,直達穹頂,就在這滾滾魔氣之中,一個高有丈許的巨大身影若隱若現,仔細一看,竟然還是盤坐在地……
韓末頓時咋舌不已,盤坐即有丈許,那站起來又有多高,難道這就是魔?
因為不知虛實,韓末不敢輕舉妄動,伸手一拍靈獸袋,放出一隻墨血蚊,讓其試探地飛了過去,不過,出乎韓末意料的是,那墨血蚊竟然毫無阻滯的,就穿過了厚實的魔氣柱,並安然無恙的落在了那具高大身影的身體上。
「原來那不知是不是魔的傢伙已經死了……」
韓末這才鬆了一口氣,邁步上前,可行不過數步,卻又驟然停了下來。
「不對,既然已經死了,那其身周龐大的魔氣又是從何而來,而且,墨血蚊又怎可能絲毫不受魔氣的影響?」
思及此,韓末臉色頓時大變,黑白兩色光芒當即透眼而出,《破虛法目》之下,什麼大殿,什麼魔氣,什麼高大無比的身影,瞬間全都消失不見,眼前,只有一隻拳大的墨血蚊,在丈許之外,不停的嗡嗡盤旋。
「好高明的手段,竟然在《九曲三環陣》中,又套上幻陣,如此一來,闖陣之人在破了《九曲三環陣》後,若是心神鬆懈,一個不小心,就會再次落入佈陣之人的算計之中……」
「想來,這幻陣之中,應該還隱有殺陣,只不知為何沒有發動。」
韓末皺了皺眉頭,隨即卻是一驚。
「難道這殺陣還能判定虛實,知道那墨血蚊只是自己的誘餌?抑或是,這殺陣背後,還有人操縱。」
思及此,韓末心中頓時波濤洶湧,雖然還不敢確定,但韓末卻已有了七成的把握,這裡,還有另外的修士存在。
「這修士能夠如此熟練地操控這裡的禁制,顯然,其進入這裡已不是一朝一夕,而呆在這魔氣充溢的地方,如此之長的時間,卻依然能夠保持神智不被魔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此人乃是鬼修……」
一邊思索著,韓末一邊召回了墨血蚊。接著,韓末開始仔細的,不放過一分一毫的,探查其周圍來。
雖然幻陣已經破滅,但隱藏其中的殺陣卻還沒有找出,因為那可能存在的鬼修,韓末越發的警惕了起來。
不過,無論那殺陣藏得多隱秘,在《破虛法目》之下,依然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痕跡。
「既然這殺陣有人操控,那自己正好可以利用它,予以反擊。」
韓末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精光,然後不動聲色的,開始勾畫出一個個魔符,明面上裝出一副破陣的模樣,但暗中,卻在不斷尋找反控殺陣的時機……
「這殺陣雖以魔氣構建,但本質卻是靈力的運用,兩者相互衝突,使得這原本完滿的殺陣,流轉之間,隱隱有著阻滯,只要自己在阻滯的瞬間,一氣破入陣眼,就有可能將其反制。不過,卻必須防止這殺陣之後的操控者,阻擋自己。」
「如此,自己就必須先給他找些麻煩,讓其無暇他顧。」
腦海中,各種念頭一閃而過,卻也不過數息時間,當心中有了定計之後,韓末當即將勾畫的魔符打入殺陣,擺出一副強力破陣的模樣。
而結果也正如韓末所料,就在魔符震盪著,欲將殺陣破開之際,一股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力量,與魔符隱隱對抗了起來……
「就是此時。」
韓末心中暗叫一聲,手中閃電般劃出一道道玄奧詭異的痕跡,殘影橫空,讓人眼花繚亂,接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符文,陡然劃破虛空,融入了殺陣之中。
很快,殺陣易手,韓末連忙操控著,將其中的外力驅除,然後,靈力瘋狂的灌注其中,發動了殺陣的最大威能,循著還未完全散去的聯繫,轟然擊去。
「轟隆」一聲巨響,韓末眼中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然不知究竟給對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但僅從殺陣受到的反震之力就可以看出,那一擊肯定不好受。
冷笑一聲,韓末揮手將眼前的殺陣抹去,對方既然吃了虧,就不可能再上當,這殺陣留之無用,而且還有可能會被對方再次反控回去,還不如就此抹去。
將眼前的阻礙盡數抹去之後,韓末並沒有繼續前行,而是低頭沉思了起來,就在剛才,其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似乎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但卻若隱若現,總也抓不住頭緒,讓韓末苦惱不已。
沉思良久,就在韓末打算放棄之際,無意中,眼神一掠,心中頓時猶如洪鐘大呂,轟然作響,那道靈光驟然明晰,臉上也頓時露出恍悟之色。
「原來如此。」
韓末哈哈大笑著,伸手勾畫出大量魔符,使其盤旋身周,接著,毫不猶豫的,韓末一頭扎入了身旁的石壁之中。
原來,就在剛才,當韓末的目光,無意中掠過甬道的石壁,他陡然恍悟到,既然對方布下的道路荊棘密佈,那自己何不另外開出一條路來。
也正好,這石壁乃是魔氣凝就,雖然其中魔氣騰騰,但卻沒有任何禁制,想來,當初凝聚這石壁之人,認為這魔氣就是的防禦,無需再布其它禁制,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韓末這樣,具有《破虛法目》,能夠探得魔氣本質,並對其絲毫不懼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