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煙不知道濮陽宗政會跟自己說什麼事情,不過,他即便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一定會跟自己說。她沈蝶煙就是這麼想的。
本來,沈蝶煙以為濮陽宗政會耐著性子,至少等著兩人吃完飯後他才會說什麼事情,所以,她也沒有多大的好奇心。誰知,濮陽宗政先忍不住了,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東西來,放在沈蝶煙手邊。
那個東西被金色的緞子包著,沈蝶煙拎了一下,還挺重的:「這是什麼?」
濮陽宗政笑而不答。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打開看一看。
沈蝶煙也笑著看著他,手指解開上面的一層緞子,露出裡面的一個黑色的盒子。
「什麼東西,還一層包著一層的。」沈蝶煙一邊說,一邊掀開了盒子蓋子。
木盒是方形的,裡面居然也是一塊方形的金子,上面裝飾著一個鳳翎樣式的紐子。沈蝶煙笑著說:「怎麼送我這麼打一塊金子,好大的一塊,要留給我做私房錢麼?」
「你要存私房錢就去用金塊,你可不許把它給融了。」
「我就是這麼一說,要是存私房錢,我也用珠寶飾。」沈蝶煙握住紐子餓的位置,將那方金印從盒子裡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一方金印?」
「這是後印。你留下來,貼身放著,要是以後有什麼事情,你也能用得著。十三殿中那些人,什麼都不看,也都要看著這個後印。你要自己學著保護自己,你好好收著,先不要讓別人知道後印放在你這裡。這一個金疙瘩要比我還好用。我還欠你一個封後大典,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們就一切從簡。」
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勁,沈蝶煙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哪裡麼?」
「我只是這麼說了幾句,你究竟往哪裡猜的。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說,直接把金印交給鷥庭藏著了。這湯是你煮的?」
「嗯,你至少要喝兩碗。」沈蝶煙將金印放在一邊。
「你終於肯不是只顧著鷥庭他們也省的在我身上用點心了。」
「你胡說什麼,你才是,整天神經叨叨的就裝神秘,隨便說句話都能嚇住人。有事沒事的你少想些不好的沒有的事情,更不准說。快點把湯喝了。」
沈蝶煙只是隨口說了兩句,第二日,卻一語成讖。
素日都是濮陽宗政略先比沈蝶煙早醒一會。看看沈蝶煙的睡顏,逗逗她,等沈蝶煙迷迷瞪瞪也要醒來的時候,他早就收拾穩妥,該出三暉閣了。
可是今日,沈蝶煙卻起的要比濮陽宗政早。她在外面轉悠了一圈,讓鷥庭把早膳都擺出來了。她再往內室去看的時候,濮陽宗政還是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能多睡點雖然最好,但是還是先叫起來吃點飯吧。沈蝶煙這樣想著,於是就坐在床邊喚濮陽宗政。輕輕喊了兩聲,濮陽宗政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估計就是睡的太沉了。沈蝶煙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濮陽宗政還是沒有動。
「濮陽?濮陽?」沈蝶煙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停了一會才顫巍巍的伸出手,放在濮陽宗政的鼻端試了一下鼻息,又歪著頭貼上他的胸膛,等能真真切切的聽到他的心跳聲的時候,才迅的往外邊奔去:「鷥庭,鷥庭,快去叫醫官,快去叫醫官。」
一向平靜的三暉閣讓沈蝶煙的這兩句話迅的給攪亂了。沈蝶煙在內室外室一趟又一趟的走著。一會去試試濮陽宗政的心跳,一會去探他的鼻息。折騰了一會兒後,終於聽見吧嗒吧嗒的腳步聲,緊接著,就進來了一幫人。沈蝶煙直接走向為的一位:「早上怎麼叫都沒有醒來,也沒有別的什麼症狀,好像就是睡著了一樣。你們快看一看吧。」
那幾位醫官都圍了上去,沈蝶煙站在旁邊,擠進去也沒用,只能乾瞪著。身邊有個小姑娘對沈蝶煙說:「夫人,您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沈蝶煙看了她一眼,認出是剛才跟在鷥庭後面、一起去找醫官的那個小丫鬟,名字是叫歡葉的。鷥庭似乎挺喜歡這個機靈的小丫鬟,有事沒事總是帶著她。
沈蝶煙看了那圍在床邊的醫官們一眼,邊聽了歡葉的勸,慢慢的走了出來。
「鷥庭呢,怎麼沒有見她?」歡葉和這些醫官都是同時進來的,沈蝶煙心裡只顧著濮陽宗政,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屋子裡這多人中,根本就沒有鷥庭的影子。
「回夫人,鷥庭姐姐把醫官請到後,就說去敷文閣了,她說,您若是聞起來,就說是去查點東西了。」
這話沈蝶煙肯定是聽不明白的,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情在管鷥庭幹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沈蝶煙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沒有一個醫官出來。反倒是不知去哪裡的鷥庭都回來了。沈蝶煙根本就麼心思再關心鷥庭去了哪裡,去查什麼東西。鷥庭卻主動的對沈蝶煙說:「夫人,我剛才去了一趟敷文殿。」
沈蝶煙看著鷥庭,等著她接著說。
「宗主大人昨天在敷文殿就昏睡了過去。昨晚上那些人,不僅僅是為了送那幾盞水晶燈的,是各位殿君要求用來護送宗主大人的。」
「你是怎麼會知道?」沈蝶煙口中苦,掙扎了半天,也只問出了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話來。
「昨天宗主大人竟然帶著這麼多人回三暉殿,今天他又病了,我覺得奇怪,就到敷文殿找衡天問了一下。」
鷥庭此刻的心思縝密更讓沈蝶煙無言以對。自己有什麼資格說是關心惦念著濮陽的,連鷥庭都看出不對勁的地方,而她卻沒有一點感覺。他手裡拿著一盞燈,就真以為是那些個人,只是為了送一盞燈過來。
還有他昨晚上說的那些話,以及叫她收起的後印,她雖然奇怪,卻根本就沒有往深處想。濮陽那個人,明明就是那種非要萬不得已,絕不會讓她知曉一點點的。昨天的那些話,什麼自己保護自己之類的,簡直就是交代他的身後事,交代她以後該如何一樣。若是她肯多問兩句,多想想其中的緣由,她肯定就能猜到是出了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