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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蝶煙安安靜靜的躺在濮陽宗政的懷中,乖巧的讓人心動。羽毛般豐盈的睫毛在她的眼下落下淡淡的青色影子。濮陽宗政忍不住湊過去,將自己的唇輕輕壓在她隱隱約約能看到青紅色血管的脆弱眼皮之上。
肌膚上的接觸,既清晰又溫暖。他微微張開口,舌尖探出,沿著她眉眼溫和的輪廓細細的描畫。
濮陽宗政的吻輕的像是龍潛月的小雪,細細碎碎的落在沈蝶煙柔軟的肌膚上。先是能描出形狀的眼睛,然後是光滑的額心,一路向下,慢慢的吻到小巧的鼻尖,下陷的人中,最後停在依舊蒼白的唇上。
有些涼,濮陽宗政覺得自己的唇,就像是貼在初春的寺蝶湖未化開的冰面上。4。寺蝶湖——煙兒,連這裡的一片湖水都刻上了你的名字,更何況是我的心。
沈蝶煙的唇軟的教人心醉,濮陽宗政的吻也越綿長艷麗。他用舌尖慢慢撬開了沈蝶煙的雙唇,並不長驅直入,而是一分一分的舔舐過她的唇瓣,連最細小的唇紋都不放過。
沈蝶煙微微動了一下,也不見醒來的跡象。身子朝濮陽宗政懷裡拱了拱,眼睛閉的更緊了。濮陽宗政吻的情動,伸出手撩開沈蝶煙藕荷色的衣領,慢慢的摸進去。透過溫熱的肌膚,濮陽宗政甚至能摸出骨骼的大致形狀。沈蝶煙在十三殿待了不過短短幾日,人竟然瘦成如此。濮陽宗政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心酸。
鎖骨從細肩微微的向頸下收攏,形成一個小小的窩兒,濮陽宗政的的手指順著鎖骨的形狀慢慢的往中間移動,最後停在正中間,食指壓在那個小窩裡,來來回回揉了幾下後又沿著另一邊的鎖骨移動。9。慢慢的就摸到了另一邊的肩膀,而沈蝶煙的衣領也已變成半敞著,露出大片白瑩瑩的肌膚。
「煙兒,煙兒……」唇齒間,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陣風,在口中轉了半圈後,也也不知消散在哪方空氣之中了。
雀鳴與鷥庭在後邊緊趕慢趕,也不知道兩人究竟磨蹭了多久,終於看見了彥攬殿的大門。
「我的祖宗親娘啊……」雀鳴苦著臉哀嚎了一聲。雀鳴在彥攬殿待過一陣,那守著殿門的侍衛自然認識。7。她也沒有時間敘舊,只說了一句「有天大的事情找言殿君」後就扯著鷥庭進去了。
雀鳴拉著鷥庭直奔藥廬而去,路上見著不少相識的人,連招呼都沒打只顧悶著頭往裡沖。
鷥庭是一次來這彥攬殿,跟在雀鳴身後七繞八卦的,最後終於在兩間連在一起的屋子跟前停住了。
「就是這裡了。」雀鳴說完這話就往裡面衝去,連鷥庭在她身後的喊聲都沒注意。
門本來就是半掩著的,雀鳴差點一頭滾進屋子裡去。
屋裡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一邊是高到頂在房頂的櫃子,上面擺滿了各種靈丹妙藥。1。另一邊只是一張床,臨窗,一個矮櫃與方凳擺在旁邊,再無其它。
雀鳴看到那床上坐著一個男子,頭垂著,黑色的長從青玉冠中散下來,鋪在他的手臂上,藍色的被褥上。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個人,臉朝上安靜的躺著,兩人的臉孔正好緊緊的貼在一起。還有,他的手……那敞開的衣衫,那白花花的皮肉……
雀鳴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那床上的人本是不甚在意她的闖進,可惜她偏偏是個沒眼色的傻孩子。那人抽回自己在懷中之人衣裳裡遊走的手,將人裹的更緊了,同時呵斥一聲:「滾出去。」
雀鳴被這聲寒意森森的命令震的立刻就清醒了,她扭頭就跑,結果一時慌亂被門檻絆了一下,眼見人就要面朝下磕在地上,幸好從後面趕上來的鷥庭將人扯住扶穩了。9。
「宗主跟夫人在不在裡面,剛才我聽著好像是宗主大人的聲音。」鷥庭說著就要往屋裡去,雀鳴連忙將人給拉住了,同時給她使了一個顏色,拚命的搖著腦袋。
鷥庭也明白了屋裡有古怪,拉著雀鳴走出兩步問:「怎麼了?」
雀鳴紅著臉拚命的搖頭,就是不肯說一個字。
鷥庭見這樣問不出東西來就換了一個方式:「宗主大人跟夫人是不是在屋子裡?」
雀鳴點頭。
鷥庭吸了一口氣,兩步跨成一步走在敞開的門前,雀鳴還沒來得及攔人她就敲了幾下門框:「宗主大人,是奴婢鷥庭。8。」
「進來。」屋裡傳來濮陽宗政不帶感情的聲音。
鷥庭拉了拉雀鳴後,隨即低著頭進去了。雀鳴也慢慢的進去了,頭垂的低低,半天都不敢抬起,可眼裡心中又全是剛才的情景。她終於忍不住了,稍微抬起頭,看到宗主大人依舊是坐在床上,腿隨意的伸在被褥上,袍子有半邊垂下來。他懷中的是煙兒夫人——那衣領已經收拾整齊了,她身上還蓋著半片錦被。
濮陽宗政的眼中藏著怒氣,一雙鷹目掃過雀鳴與鷥庭後,終於將視線放在了鷥庭身上:「說,這是怎麼回事。1。」
「回宗主大人,今個的事情與夫人無關,都是——」
「與煙兒無關怎麼到頭來是她躺在了這裡,那有關的人……我要你們有什麼用,連個人都護不住。若不是百雨金跑出告訴了我,還能出些什麼事情來?」
濮陽宗政打斷鷥庭的話,聲音寒冷的令人懼怕。鷥庭雀鳴連忙就跪了下去:「是奴婢沒用,是奴婢保護不周害的夫人受傷。」
「既然沒用,還留下做什麼。」
濮陽宗政的這話剛一落下,鷥庭雀鳴兩人就覺得後頸就像是架了把削鐵斷金的寶刀一樣,寒氣森森。
「回宗主大人,今天夫人一直待在房中,後來秦夫人領著眾位夫人就來了三暉閣。3。」鷥庭極怕濮陽宗政會在片刻間出手斬去了自己跟鷥庭的頸上人頭,於是飛快的說起了之前的事情。
這招果然有用,濮陽宗政看著懷裡的沈蝶煙:「繼續說。」
鷥庭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努力的把含在嘴裡的那口氣的咽進去。然後開始一字不差的說起來。
「……宗主大人,奴婢絕沒有半點的隱瞞與偏袒。你趕過來的時候,我們也沒有看見夫人是怎麼撞到桌子上的,也不知道是誰推搡的。」
濮陽宗政聽完這話,皺著眉想了一會問:「煙兒叫你去扇秦姬耳光?」
鷥庭沒想到濮陽宗政會問這個問題,一時答不上來話,只能點頭。7。
濮陽宗政低頭看了懷裡的人一眼,接著說道:「既然她讓你打,你動手就是了。出了事情,有她給你做靠山,還怕護不住你們這些奴才不成?」
「奴婢不敢。」鷥庭雀鳴連忙回道。
「這是怎麼了,你那群老婆小妾的爭風吃醋,你何必責怪這些丫頭?」言一彥忽然走了進來,手裡搭著一件湖藍色的羽毛大氅。他在外邊聽見了不少,這事情的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他看了一眼雀鳴說道:「不愧是從這彥攬殿出去的人,這份血性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2。」
說完,他將臉轉向濮陽宗政懷裡的沈蝶煙:「你這心尖肉也倒是位能惹事的,居然叫個丫鬟去扇宗主寵姬的耳光,也不怪乎那些人氣頭上。」
濮陽宗政沒言語,看著言一彥走過來檢查沈蝶煙後腦的傷口。血早已經止住了,只不過之前倒上的一層厚厚的白色藥粉早就染成了紅色。濮陽宗政看著觸目驚心,還沒問言一彥這該如何,言一彥先開口了:「沒什麼事了,血止住了,這傷口過兩天就能結痂了。入睡的時候注意些,別叫她壓著傷口,還有,千萬別吹冷風。」
說完這話,言一彥將之前收拾出來的,盛著藥瓶的灰色小包袱朝鷥庭伸過去。鷥庭連忙雙手捧著接過去了。
「既然沒什麼大礙了,言一彥就恭送宗主大人回本殿了。」
言一彥這話讓濮陽宗政皺起了眉頭:「言一彥,你莫非是在趕本君離開?」
「言一彥不敢。」
「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濮陽宗政冷哼一聲。
言一彥微微弓著腰道:「回宗主大人,屬下是怕您留在此地會影響夫人的調養。自從屬下賤內十年前進了這彥攬殿就再沒踏出去半步,這您也是有所耳聞的。屬下是怕她見著故鄉人,難免思鄉心切,親自照顧夫人也就罷了,可就怕她與夫人是他鄉遇故知,一個是想隨著另一個離開,一個想跟著另一個留在彥攬殿。」
言一彥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口氣恭謹的讓濮陽宗政生厭。但是,他這話倒是點醒了濮陽宗政。
「煙兒未醒,不能受顛簸。」
「屬下已經備妥了人轎。」
「外面旗斜樹搖,煙兒不能吹冷風。」
言一彥手一伸,將臂上搭著的羽毛大氅遞到濮陽宗政面前:「屬下已經備妥了,宗主大人放心。」
濮陽宗政若有所思的看著言一彥,正好言一彥也在看著他。兩個人盯著彼此半晌,忽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
進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