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閃過，我出現在艾汀的大街。
趕著馬車一路快速奔去基伯山峽谷，路過聖戰公會的時候，發現那城牆升得更高了。城門外進出的非聖戰公會的玩家也越來越多了——傷心哲別，僅有的幾個沒有接觸到的BOSS級人物。也是號稱最神秘的人物——天使曾經是第一神秘人。現在，天使幾乎和我成了第一風雲人物，絲毫沒有了他在搶了骷髏王者時候的神秘和讓人恐懼。
是的，玩家的認識還停留在當初那個80級的骷髏王者上——在進階技能幾乎快普及的今天，那些80級的BOSS基本不用費太大勁就能夠搞定了。是以，雖然骷髏王者拉風，但是上次在紫荊花公會守大廳的時候，還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想抗小黑的鐮刀，全然沒有料到小黑已經90級。
等級還是壓死人啊！
黃昏的時候，我站在基伯山峽谷的通道口看著不斷進出的玩家們發出如上感慨。雖然系統一再聲稱，玩家不必過分沉溺於升級打怪之中，遊戲世界還有更多的精彩等著玩家們去發掘。但是玩家哪裡吃你這套？現在，等級高就是大爺，裝備好就是大爺，技能高就是大爺的大爺！而且，不升級，去探險？媽的，那些85級以上的怪物堵住必要的通道，你讓一群50，60的玩家怎麼去探險？
漸漸的，人群稀少起來，天色也黯淡下來，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念動飛翔術咒語，接著飛身上到法師塔。
躲過幾個探索到這裡想找點所謂隱藏任務的玩家，直到布賴特的憤怒聲音要趕這些玩家走之後，這群異想天開的傢伙們才悻悻的走開。
呵呵……躲在石頭後面的我看著一路仍然在嘀咕NPC為什麼這麼小氣的玩家們，心中升起一股感慨，要是他們知道哥們身上還背負著要屠殺十一條巨龍和尋找一個失落的種族的任務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嗯，不過，要是也給他們我這身裝備，估計也會幹的吧？或許幹得更徹底？
待到基伯山重新安靜下來，我才從石塊後面走出，朝著夜色的法師塔走去，並輕輕扣響了塔門。
「是不是要我發火你們才知道回去？都說了，沒有任務！」幾乎是咆哮著，布賴特的聲音彷彿在耳邊響起。
哈哈，看來這布賴特的脾氣和矮人鐵匠巴特有一拼！
清清嗓子，我咳嗽一聲，「布賴特先生，是我，卡莎的弟子。」
憤怒的聲音變得驚訝，猶豫了一下，布賴特還是說道，「進來吧。」接著法師塔大門大開。
布賴特並沒有在塔底的大廳中，看來是在塔頂的房間了。嗯，這聲控裝置實在不錯。
……
「找到光明神殿了？」布賴特看著剛剛踏上塔頂的我，語氣中絲毫不帶表情。
「是的，還差點和光明神殿大祭司打了一架。」抬頭微笑著，我看著布賴特，才幾天不見，這老巫師已經明顯的蒼老。
「哦？艾蘭克力脾氣一向很好，怎麼會？」布賴特略微有些驚訝，詫異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
「是因為我一個朋友……」苦笑一番，我想起那個「好脾氣」的老祭司，「還好是差點，不然就得掛了。」
「嗯，那你這次來？」布賴特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起。
「大祭司給我說了，要我找尋五粒魔法水晶和一粒魔法石。」說著我苦笑起來，「但是，您也知道，這些東西在該死的聖戰的時候已經被消耗殆盡了。甚至，我搜索了整個魔法修習所的遺跡都沒有找到半塊哪怕低等魔法水晶，更別說魔法石了。」
「哦？你不是打敗了巫妖卡蘭貝嗎？我記得當初卡莎封印卡蘭貝的時候曾經用了五粒上等魔法水晶，不是有了嗎？」
「布賴特先生……若不是上次需要那五粒魔法水晶，我才不敢去挑戰半神的威嚴，那五粒魔法水晶已經用在裝備上了。」苦笑著，我自顧在凳子上坐下。對於這個布賴特，我發現我沒有太大的牴觸感——或許說，還感覺這個老頭瞞可愛的。估計就是第一次騙他的時候落下的後遺症吧，畢竟，那次我已經把他的實力擺在和我同樣的地位，雖然他實際要比我厲害的多……
「嗯，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布賴特先生您知道能在哪裡搞魔法水晶和魔法石麼？」看著布賴特，我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小心這老頭的表情，這老傢伙可是會騙人的。
「沒有，你也知道，這些東西在聖戰的時候就消耗光了。」老巫師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拒絕我。
「真的沒有？」我看著布賴特的老臉，疑惑道。
「真的沒有！」老巫師有些微怒，看著我死死盯著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那好，我馬上要去卡莎老師那裡去，您要不要我告訴老師您的情況？包括您長久以來的心願？」站起身，我不緊不慢的說著。
「你……」老巫師被我氣著，眼睛狠狠的瞪著我。
哈哈，就憑你這老傢伙，暗戀俺家老師暗戀了幾百年……我就不相信這個不會是你的弱點！我琢磨著，要是卡奧斯當初也這麼威脅這老大爺，估計那魔力之源手套早就到手了吧？
「好吧，你可以去大陸最西邊看一看，那裡曾經有一個古老的戰場。或許會留下魔法水晶。」老巫師拿我沒轍，長歎一聲，發出無邊的怨念。
嘿嘿，這不就得了，我也只是問你哪裡可以找……等等，西邊？
「大陸的西邊，是不是曾經妖精森林的地方？」小心的問著，我腦海中回想起尤莉亞阿姨給我講述的故事。
在精靈和矮人一族參加了人類聯軍把異族趕出了特西大陸之後，精靈和矮人分別回到大陸的最西邊和最南邊。接著不久，異族再次從大陸西海岸登陸，當時的人類已經修整完畢但是沒有發出一兵一卒，還是矮人千里迢迢的翻山越嶺來救援……
難道是這個地方？
「你也知道妖精森林？」布賴特微微一愣，看著我驚訝道。
廢話，哥們整天和你們這些NPC大爺打交道，怎麼會不知道？我還知道後來是巨龍幫忙，然後巨龍要奪人家的聖物——彷彿巨龍都喜歡奪人家種族的聖物，那個碧龍斯考特如此——看來了精靈之眼，金色巨龍尤拉法克也是如此——看上了獨角獸的生命之源。再後來就是勇者屠巨龍，再後來就是精靈矮人在上位精靈使的幫助下集體乾坤大挪移……
「略微知道一點吧，是不是那個古戰場？」抬起頭，我看著布賴特。
「嗯，是的。」布賴特輕歎一聲，「其實整個大陸的魔法水晶和魔法石，幾乎有一半是集中在矮人那裡——他們需要這些高級觸媒來打造絕佳的武器和裝備。」
「在那個古老的戰場中，或許你能找到遺漏的魔法水晶和魔法石——為了那次戰役，矮人幾乎帶去了聖戰剩下的所有魔法水晶。」
暈！請允許我暈一下……
如果真的要找這個地方，估計我還得再升幾級才行。而且，葉子也要過去，尤莉亞曾經說過，或許那個古老的戰場中會有失落的冰雪套裝。
「好吧，太晚了，人老了，我也要休息，你回去吧。記住不要對你老師提起我的事情。」布賴特看著我，做最後的告誡和逐客令。
出塔回城之後我立刻朝亞頓奔去，看了布賴特的衰老速度，我實在有些擔心卡莎到底能熬多久……雖然明知她是NPC，但是對哥們的幫助無疑是巨大的。而且……她還是我的老師，徒承師傳沒有異議吧？那麼，那些魔法書不在這個時候搞還在什麼時候搞呢？
踏上亞頓，一路奔向鐘樓，在給兩位三更半夜還不休息的守護大哥打了招呼之後我扣響了塔門。
「誰？」卡莎疲倦而蒼老的聲音傳來。中間還夾雜著一絲咳嗽。
「老師是我。」心中不忍升起，我恭敬的答道。
「上來吧。」卡莎咳嗽著，塔門隨後開啟。
……
魔法燈下的卡莎已經完全衰老……是真正的，如同一個老人般的衰老。
和上次一樣，卡莎靜靜的坐在凳子上，面前放著巫妖卡蘭貝的命匣。靜靜的看著命匣，卡莎身上的魔力已經完全消失。
「老師……」看著卡莎的虛弱，我突然鼻子一酸，眼前的遲暮老人彷彿變成了自己的親人。
「呵呵，傻孩子，還哭鼻子？」卡莎緩緩轉頭，看著我眼圈紅紅，微微一愣之後接著笑道，語氣竟然從未有過的慈祥。
「嗯，嘿嘿，老師，您瞧您說哪裡去了。」心中一暖，沒有了強大氣勢的卡莎恢復了老人的慈祥和和藹，而我，則完全生出晚輩般的感覺。一瞬間，我在心中狠狠的抽了自己無數耳光，為自己那些卑鄙齷齪人神共憤的想法由衷的憎惡自己起來。
「孩子，是不是看老師法力失去了可憐了？」卡莎看著我，眼中沒有了逼人的氣勢，全是慈祥。
「不不，哪裡哪裡。」其實我心裡也在納悶，卡莎那麼強悍的魔法力，而且還擁有整個法師塔為她凝聚魔力，這全身數百年的魔力怎麼能說散就散呢？「只是有些奇怪老師您的魔力怎麼會消失呢？」
「呵呵，老了，自然就沒了。誰還能帶那麼強大的魔力去死亡國度？」卡莎微笑著，絲毫不為意。「這麼晚了怎麼想起過來？」
「嗯，第一是想看看老師，第二是想問老師點事情。」順著卡莎指著的板凳恭敬的坐下。我取出儲存空間的鎮守之杖。
「這個鎮守之杖是在魔法修習所的塔頂取出的。」
「你去取了幹什麼？那可是……」卡莎驚奇著，還是接過了鎮守之杖。
「嗯，幽靈龍已經被我和葉子送回了死亡國度。而且，這個法杖也是無意中接到的任務。」看著卡莎略微有些生氣，我趕緊解釋著，表示收尾工作已經順利完成。
「哦，你們現在被我們當初厲害多了。」卡莎舉起法杖在魔法燈下仔細的端詳著，「當初，我們可是好幾個人才把它給封印掉呢。對了，是誰給你的任務？」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老實回答，「是布賴特，布賴特先生需要用它解除封印。」
卡莎臉上明顯一愣，接著升起一抹苦笑，「他？他還活在世間？」接著又搖搖頭，「唉，老了，我們真的老了。恐怕都離死亡國度不遠了。」
聽著卡莎的歎息，我實在無法用什麼來表達此刻的心情——當你面對一個擁有著超越人的情感的NPC還能說什麼呢？
從上次天使說出卡莎，卡蘭貝和卡奧斯三個人的關係之後，我就覺得系統賦予這些遲暮的NPC這些情感是多麼多麼的殘酷。嗯，而且在他們三人之後，還有一個布賴特在默默的暗戀這卡莎，可想而知，當年的卡莎是多麼的風光。
但是此刻……卡莎卻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人，只默默的盯著當年親手封印的巫妖卡蘭貝的命匣——我甚至可以肯定，卡莎愛的是卡蘭貝，不然也不會讓我們找到命匣並給她了——這是唯一留住卡蘭貝生命本源的東西，有著最真實的卡蘭貝。
或許，人老之後就是這樣，陪著愛人的東西靜靜等候死亡吧？
「老師，我準備去大陸最西邊看一看，而且，這個法杖也要五粒魔法水晶和一粒魔法石才有可能解開封印。」我想起老祭司的話，像我這個和天使穿一條褲子的邪惡巫師能不能得到光明神的信任實在有些危險。
「嗯，恐怕也只有妮子的故鄉才有了。」卡莎把法杖遞給我。她口中的妮子是指的精靈公主尤莉亞。「去吧，大陸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你們去探索，而且，妮子的族人還有巴特的族人也得靠你和你的伴侶去找尋了。」
「但是老師，我擔心自己實力不夠……」猶豫著，我終於說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呵呵……你這孩子，還耍小把戲。」卡莎微笑著顫巍巍的起身，我連忙扶著她。隨她走到書架的一旁。
「這些卷軸，我都用不上了，你拿去吧。這些魔法書有很多防禦魔法，你也拿去吧。」卡莎費力的抽出一本本魔法書和一個個卷軸，全部塞到我的手上。
……
看著滿滿的魔法書和卷軸，我真想高呼一聲，哈里路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