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燦被困水中,伺機而動,一擊成功,霎時間突破敵人合圍,嬉笑之間以冰屑為器,嚇得黃河幫眾人止步躲閃。見彼窘狀,范燦不由大笑三聲,揚長而去。既脫合圍,便不懼偷襲,范燦身行展開,比之青煙薄霧亦不多讓,霎時間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下。黃河幫徒以人多勢眾,白有數名絕頂高手,卻也望塵莫及,只能頓足不已。
盧曉東和章燕侯青著臉攔住了叫嚷著追趕的眾弟子,對望一眼,難掩彼此目中異色:此子手功夫微不足道,為何輕身功夫絕妙若孤鴻飛雁?他到底是何方神聖?是否和那神秘女子是一路之人?他此來所為何事?只為一番爆竹擾醒眾人好夢嗎?
范燦自然不知他功夫的嚴重失調給兩個一流高手帶來了極大的困惑,他拼了小命,身形展開,霎時間便逃出了清水園,順著大街狂奔五十多丈,百急之下回頭看看,身後追兵卻已是杳無蹤跡。明白對方定是被自己逃命時的架勢所驚,暫時不會冒然追來,緊繃的心思頓時鬆弛下來,一屁股便坐在了地,靠著牆大口大口喘氣起來。
一陣風吹過,范燦頓時感到身涼颼颼發寒,突然鼻中微癢,一個噴嚏打出,倉促之間差點岔了氣。范燦這才省的自己是剛從水中把自己給撈出來,看看自己已經濕透了的全身,不由氣往撞,破口大罵:
「該死的老頭,該死的丫頭片子,竟敢逼你范大爺跳水,害的你范大爺妙相畢露之後還著了涼。你們不得……啊啊……啊嘁啊嘁」
范燦一連打了六七個噴嚏,眼淚都出來了,這下可鬱悶了,乍一看滿臉淚珠和大哭了一場似的!
范燦打完噴嚏,施施然再次盤膝坐下,準備運功烘乾衣服,免得著涼。誰知屁股還沒著地,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悶笑聲,雖是低沉,但也煞是好聽,只是這聲音就像是忍了好久終於忍不住了一般,范燦面前頓時浮現了一張被憋得通紅的俏臉。聽笑聲毫無惡意,范燦便自顧自地坐下了,好聽的聲音再次傳來:
「哈哈,師姐,我受不了了,這人臉皮也忒厚了。不但喜歡胡吹大氣,還那麼自戀。先是什麼暴雨梨花針,這回又毫不知恥地說自己什麼妙相畢露。呸呸……妙相畢露哪是用來說這等粗魯男子的?要說我這如花似玉的師姐還差不多。哈哈,遭報應了?幾個噴嚏就打得他頭暈腦脹。」
「死妮子,淨愛胡說!看我不撕你嘴!」另一女子笑喝道。
話音未落,范燦眼前先後落下了兩個黑色勁裝面罩輕紗的妙齡女子,一陣香風襲來,差點把他拂的眩暈過去!趕忙穩了穩心神,免得在美女面前失態。范燦初聞聽那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潑辣可愛的梨子姑娘和她那文靜嫻雅的師姐,原來這二人脫身之後並未捨范燦遠去,而是在外面等待,看來這兩個姑娘亦是心地善良知恩圖報之人。比那害得自己先變土人後變水人的臭丫頭簡直就是天地下!想到此,范燦心裡一暖。
「噯,假冒的林小七,你不要緊?需要我們倆幫忙不?」梨子笑了一陣,見范燦不答話,頗覺好奇,便湊前去,藉著月光看到范燦臉一陣青一陣白,不知范燦是被香風熏暈,只當他受傷頗重,她到底心地善良,便趕忙詢問。
范燦見這姑娘可愛,頓覺美人就當是這般善良才不負天與其這般相貌,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激,但是嘴卻笑道:
「算了,最難消受美人恩!被真的林小七看到,他還不找我拚命!我可不敢。」
「油嘴滑舌,不理你了!」梨子姑娘顯然對范燦無意中奉承自己是美女很是滿意,但是自認為出於淑女的矜持還是要謙虛一下,便啐了范燦一口,不過姑娘行不由心,繼續笑嘻嘻地盯著他。
「姑娘,你這麼看我我可是很吃虧的,我好歹也算助你們二位逃離險地,而且你瞧我現在都妙相畢露了,毫不掩飾地暴露在了姑娘面前,你看是不是……不如姑娘你摘下面紗讓我也一睹芳容如何?」范燦被這麼個漂亮的女孩子盯著,便如身爬了個毛毛蟲,慢慢覺得有些不自在,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微笑不語的大美女,為掩飾自己,便順口提議道。
「哼,剛說兩句,你便不正經了!」梨子姑娘見他開始耍賴,站起身來,美目一瞪,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范燦的鼻子嬌斥道:
「臭小子,姑娘不但知道你救了我們,還知道你害了我們;若不是你亂放鞭炮,我們哪會暴露行?你害得我們受那壞老頭悶氣!真該打!還有,本想見識一下你如何教訓那個可惡的小子,誰知你連最基本的分筋錯骨手都不會,真不知道你是高手還是笨蛋!你個偽高手,白白浪費了本姑娘對你的信心!我敲!」
話音未落,梨子姑娘指著范燦鼻子的柔荑一曲一伸,狠狠地給了范燦腦門一個栗子。疼的范燦一個哆嗦。一下子從地彈了起來,左手捂著腦門,右手指著梨子:
「你你……你……」
范燦見這姑娘一點也不見外,第二次見面就敢對自己「動手動腳」,心中鬱悶,但對方是個女孩子,又無法回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有愣在那裡,瞪著對方。
「我我……我什麼?」梨子姑娘嬌小螓首一仰,傲然道,「哼,你不是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嗎?現在是不是對本姑娘感激不盡?」
「你……你是『梨子』還是『栗子』?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范燦被這漂亮姑娘給逗樂了,面帶懼色,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打了我,你可要對我負責!」
文靜姑娘本來見師妹欺負人家,有些過意不去,她拿這個潑辣精靈的師妹也是沒辦法,就想要去幫著范燦說兩句話;誰知范燦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姑娘便止步不前,明白這男孩子也是個趣人,要逗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是沒了,便笑臉觀瞧。
「呸,我看你才淨胡說,鬼才對你負責呢!」梨子聞言果然俏臉一紅,啐了一口,還想舉手打范燦,只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俏臉再紅,小手舉起又趕緊放下,轉身對自己師姐求救道,「師姐,你看他,真不正經!」
「死妮子,看你還敢不敢亂打人?」師姐扯她小手,把她拉到身邊,對范燦施了一禮,吐氣如蘭,嬌然道,「師妹頑皮,公子勿怪。今晚多虧公子相助才得以脫身,小女子二人謝過。」
范燦只感覺眼前女子吐氣如蘭,雖隔面紗難得一窺芳容,但也呆了半天,見佳人施禮,趕忙攔住:
「啊,姑娘客氣了。這位小妹妹說得對,確實是我不對,我不該半夜去人家院子裡點爆竹玩,不但耽誤了別人睡覺,還耽誤了兩位的行動,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去,你才小妹妹呢!人家今年都十六了呢!」梨子姑娘見范燦說她小,當時就火了,沒待師姐答話,猛地就蹦前來,美目圓睜瞪著范燦揮舞小拳頭抗議。
「呃,這也犯忌?」范燦一愣,以為惹怒了潑辣的小丫頭,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一臉愕然地望向梨子美麗的師姐。
「師妹,」美麗師姐笑著把還在揮舞小拳頭威脅范燦的梨子拉回來,「你看你都嚇到范少俠了。」
「怪他亂叫!」梨子不甘心地退回來。
范燦像小女孩似的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氣,神態惟妙惟肖,然後模仿梨子的聲音小聲道:
「乖乖,嚇死我了,我以為姑娘要發飆了呢!」
兩個女孩夜行多次,看的清楚他表情,加范燦的口技爐火純青,頓時逗笑了兩個姑娘,梨子更是忍不住嗔了一句:
「死相,像人家欺負了你似的!」
范燦身的衣服已經被他烘乾,寒意盡去,便後退幾步對著師姐施禮道:
「相談許久,還不知二位姑娘芳名?」
梨子師姐妹見范燦此時突然後退離自己二人遠些,做出一副君子模樣,有些不解。突見范燦衣衫盡干,這才明白范燦剛才不動身是因為正運功烘乾衣服,運功期間還可說笑,這份功力二女自歎不如,對范燦又敬幾分。
梨子姑娘下打量范燦,嘴裡還嘟囔不已,而師姐則還禮,溫聲道:
「小女子白櫻,我師妹咳咳……梨子,我二人乃蓬萊派門下。」
「白櫻,好名字,好名字,」范燦連讚兩句,「白櫻花開,香雪如海。」
范燦低吟幾句,陶醉起來。
「喂,可惡的笨蛋小子,你難道真不知道我師姐在江湖的名聲?」梨子姑娘再一次忍不住從白櫻身後竄了出來,大聲質問范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