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大門即便再有氣勢,裡面住的仍是一幫孫子!」郭信冷笑道,「這幫孫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才建了這麼個狗窩,真是該死!」
「嘿嘿,該死!」范燦隨口附和道,雖然口裡回答著郭信的話,可是他的一雙名目卻是在四處亂瞅,一會看看路北的高院牆,一會瞧瞧清河園對面的住宅人家、商家客戶;顯然並沒有完全注意郭信話中的憤怒——不一會就見他的嘴角彎起來,微微點了點頭,彷彿心中有了什麼滿意的決定。
「喂,臭小子,你聽我說話沒有?」郭信拍了拍他,話裡有些怒氣。
「嘿嘿,該死。」范燦又嘟囔了一遍,拿眼瞧了瞧他,眼裡滿是笑意,「小信,晚再來拜訪一次這裡,我看這裡挺好玩的。」
「暈,這裡好玩?小燦你腦子壞了?這裡好玩個鳥呀!想想就有氣。」郭信沒有好氣地說道,「要來你自己來,我才沒時間呢!」
「真的不來?」范燦故意提高聲音問了一遍,聽那話音大有「你可別後悔」的意思。
「廢話,當然是……」郭信剛要斥他廢話,突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嚥回去剛要說的話,微怒變成了好奇,湊到范燦近前,神神秘秘地問道,「小燦,是不是有什麼壞點子了?」
「去,什麼叫壞點子?那叫好主意好不好?」范燦推開他湊過來的大臉,笑斥道,「臭小子破臉又來了。」
郭信不去管他推開自己,仍是向前湊,陪笑道:
「好主意,是好主意行了?嘿嘿,能給我說說嗎?」
「聽說這開封城還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比如那鐵塔、禹王廟等等都不錯的,咱們去遊覽一番如何?」范燦彷彿沒看到郭信的諂媚,突然大聲提議到別的地方遊玩。
「呃,臭小子還吊我胃口!」郭信見他故作糊塗,不由一愣,停在原地,嘀咕了一句,而後又趕忙追。見范燦不再說話,他也不問了,就有些氣悶地跟在范燦後面低著頭向前走。走了大約而是步遠,前面范燦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待郭信跟,低聲說道:
「小信,我們可能被人跟蹤了,是高手,注意點。」
「啊,哪裡?誰睡在跟蹤我們?」郭信聞言大吃一驚,悶氣霎時間全無,當即就要停步四下尋找一番。卻被范燦喝道:
「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注意到了我們這倆小角色!走,去那邊的小胡同。」
原來範燦本想逗逗郭信之後就對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當他側頭剛要說話的時候,突然覺得遠處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從自己身掃過,當時范燦就像被刀子從身狠狠地滑過了一般,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范燦頓時心中大駭,立即就抬頭四處觀望,想找出是何人的眼神如此凌厲,但是卻只發現大街仍舊全是悶著頭快走的行人,並沒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而那道目光掃過范燦之後亦好似就此消失,再沒有那種凌厲感傳來。觀察了一陣,仍是沒有任何收穫,范燦猜測對方應該也感覺到自己的反映了,所以立即就掩飾起來,而且對方也可能是有備而來,決不會露出馬腳。於是就低下頭暗地裡用第六感去找那目光,本以為對方會再次仍是沒有任何收穫。心中驚慌,這才用大聲說話來掩飾自己。只是郭信並未聽出,還以為范燦是在應付他,遂也不再說話。范燦暗暗地再次細心觀察一番,基本確定有一個目光在盯著自己,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凌厲,反而變得很飄忽,就像是四面八方都有似的。范燦再也不能確定對方的位置,只能悄悄提醒郭信,讓他有個防備。
清水大街在開封城東北隅,東西而走,范燦他們自西向東走,前面就是開封城最東面的一條大街東大街,再向東就是城郊了,不再有內裡的繁華。范燦和郭信此時已經順拐角向南拐,按范燦的想法,二人緊走幾步,進了東大街靠西路邊的胡同裡。這胡同裡岔路也不少,但行人卻不多,二人緊張地向前走著,眼睛雖是直直地等著前方,但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後。這麼向裡走了大約一百多步,猛地一起轉過身來,緊緊地盯著遠處的大街,但是卻只看到胡同口處有個人影一閃而逝,再無蹤跡!二人拔腳就往回追去,范燦速度雖快,可是到了大街卻也只是人影杳杳。尋了一番,還是沒有什麼結果。都沒有言語,只是不約而同地望向對方,發現對方額頭之都是直冒冷汗。
呆了一會,范燦擦了擦汗,苦笑道:
「你也感覺到了!」
「嗯,」郭信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嚥了口唾沫道,「好凌厲的目光!我背後直冒涼氣,彷彿全身下都被刺透了似的!古人如坐針氈,我今天卻是如披針氈。難道這就是……殺氣嗎?」
看著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郭信臉色有些難看,范燦慢慢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不是殺氣,是銳氣。此人並沒有對付咱們的意思,應該只是想觀察一下我們。不知道我們倆個哪一點,能惹得如此高手關注?」
「不是黃河幫的人?」郭信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大叫起來。
「呵呵,肯定不是,如果是黃河幫的人,咱們哥倆可能現在已經躺在這胡同的青石板了!」范燦苦笑道,「我懷疑咱們應該是剛才在大相國寺製造混亂時被人給盯的,如果此人有惡意的話,當時在人群中就可以出手,沒必要跟蹤我們。」
「我太大意了,剛才肯定露出了馬腳;以後……」范燦說著說著突然冷汗又冒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喃喃說道「剛才不該進巷子的,不該進巷子的!」
郭信見他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不由關心道:
「怎麼了小燦?沒事!別太擔心,你不是說此人沒惡意嗎?沒惡意就好,別想多了!」
范燦呆了一陣沒有說話,郭信安慰一番,他的臉色才慢慢緩和下來。原來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如若對方真的是黃河幫或者別的惡人,那麼自己向到這胡同引人家現身將是一個致命的錯誤;那人如果被發現,未嘗不會惱羞成怒,痛下毒手;以此人的功夫,自己二人根本就是板魚肉,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或許自己還可以仗著輕功溜掉,郭信卻是九成九地會被留在這裡。到時候自己如何向家長老夫子交代?如何劉晨四人交代?想到自己的一時好奇大意,差點把自己兄弟的性命給搭進去,范燦哪能不怕?
見郭信一直在勸自己,范燦心中歉意更甚。怕對方擔心,只好拿袖子狠狠擦了擦眉間的冷汗。難看地咧了咧嘴,算是給了郭信一個笑容。
「我暈,你這是笑還是哭呀?」郭信開玩笑似的說道,他也試圖調節一下二人之間的氣氛。
「呵呵,不知道小晨他們那裡怎麼樣?他們給我的紙條裡說讓咱們小心跟蹤,不知道是不是說的這個人?」范燦胡同口的角落裡蹲了下來,面色慢慢恢復平靜,給了郭信一個讓他放心的表情,便開始分析剛才發生的事。
「不是?你是說小晨他們也被人跟蹤了?」郭信更是大吃一驚。他不理解自己一行人怎麼就被人盯了。
「恐怕是!而且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至於那人跟蹤小晨他們的原因,我估計是因為小晨的男扮女裝被人發現了!」范燦嘴角露出了點笑意,應該是想到了劉晨他們剛才的囧狀了,「而後那人又發現了在人群中搗亂的咱們倆——咱們的喊話裡運了內勁,高手或許可以感覺得出;此人發現咱們之後便放棄追蹤小晨他們,而後我們離開,她便悄悄盯了我們。」
「哦,」郭信聽他分析,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有些不明之處,「你說他發現了小晨的裝扮?不會?雖然彆扭,但是我看他裝扮的很好呀!沒什麼破綻的。再說了,小晨男扮女裝關他何事?難不成這小子是個兔子不成?暈,小晨有麻煩了!」
「呵呵,我說的她是個女孩子,不是男人。」范燦見他替劉晨擔心那個沒理由的事情,不由笑道。
「啊,你說那人是個女的?」郭信驚叫出來,而後連忙轉過身去背對大街,知道自己太失態了!過了一會又小聲問道,「小燦,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個女的?那也太恐怖了!一個女人竟有如此的功力!」
「你小子呀,怎麼還有這般想法?女孩子怎麼了?蝶谷的那些個高手不全是女的嗎?」范燦笑斥道,范燦乃聰明絕頂之輩,很快就穩定下來,見郭信這般說話,知道他並非歧視女孩子,而是不相信女孩的功夫可以達到如此境界,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練功肯定是要把人練得滿身肌肉的,那個女孩子也不會如此不惜自己的身材去練功夫;范燦幾人對他這個想法更正過好幾次,他還是固執地不信。這不,這毛病又來了!
「嘿嘿,你得說出個理由來讓我我信呀!」郭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