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這麼老辣。他朝羅遷點了一下頭:「您等一下,數額太大,我做不得主,要老闆商量一下。」他轉身進了裡面,打了一通電話,出來之後道:「三千五百萬,我們現在能動用的現金只有這麼多,正如你所說的,我們最近的確很不景氣啊。」
羅遷的目光落在了vip接待室外面的殿堂裡,成九宮佈局的殿堂正中央,擺放著一座尊貴奢侈的純紅木方櫃,櫃子雕成了一座七層寶塔,每一層都擺著數件珍貴的珠寶,越往上,珠寶的數量越少,最上面一層,是一件標價一千六百萬人民幣的翡翠吊墜。
黃金有價玉無價,在昂貴的翡翠身上體現的尤為突出。盛世年華往往掀起收藏熱,這枚翡翠也是極品,綠水一般的凝翠,雞卵大小,一千六百萬的價格,在收藏家的眼中,絕不算貴。這是長發號的鎮店之寶。
不過,它雖然珍貴,可是與另外兩家的玉髓相比起來,那真是公主和民婦的差別了。
羅遷伸手一指:「三千五百萬,再加那件翡翠。」肖老大感為難:「先生,這……」羅遷不耐煩道:「老先生,您很清楚這塊石頭對你們長發號的重要性。五千萬的價格我是不會鬆口的,我願意接受用貨物抵價,已經是我的底線了,如果你們不願意,中國之大,有實力、想要問鼎三大珠寶行地位的商家不在少數,他們不會覺得五千萬昂貴的。」
肖老嚇了一跳,長發號被另外兩家擠兌的不像話,要是在保不住這國內三大珠寶行的龍頭地位,那可就真砸了祖宗留下來的這塊招牌了。
「你等等,我再請示一下。」肖老又跑了進去。這一次,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出來,看到羅遷不耐煩地神情,肖老連忙說道:「老闆已經答應了,我們馬上就可以辦手續!」
羅遷留下了自己的賬戶和那枚鏡石,帶走了那枚翡翠。三天以後下屆查賬,果然賬戶內多出了三千五百萬。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羅遷找了一些人,直接從發行公司購買雜誌,然後將選票全部添乘三十五號,每天幾千張選票不斷寄出去。
選票上的驗證碼也沒有浪費,選票寄出去,驗證碼留下來,這樣,五萬張選票只需要兩萬五千份雜誌就足夠了,他省下了一半的費用。
而且這一個月,他都不用怎麼下界,下面自然有人幫他辦好了一切。有錢能使鬼推磨,神仙的錢,也是錢哪。
第五章送禮經
在人界的五百年,雷鳴是一隻翠背黃腹的繡眼鳥。當然,這只是他用來隱藏自己真實面目的外衣。雷鳴是一隻鵬背雷鳥,剛生下來不久,他就被人捉住,關進了鳥籠。養鳥之人多是愛鳥人,對這麼美麗的繡眼鳥自然愛護有加。雷鳴又聰明無比,時常有一些討主人喜歡的舉動。因此雷鳴的八任主人,對他都很好。
妖修不易,千年飛昇已經算是一份出色的成績了。可是雷鳴混跡在人世間,遍觀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反倒讓他的心智得到了極大的開發,修行上也大有助益,短短五百年的時間,就飛昇成為妖仙。
雷鳴本體乃是鵬背雷鳥,雖然妖仙的仙種不佳,靈力天賦比不上靈仙,但是雷鳴本體的雷電法術卻使地得心應手,在年輕一代的仙人之中,他的雷電法術可以排上前五。
儘管在仙界過的逍遙自在,可是雷鳴卻時常想起自己在人界的時候,每一人主人親手給自己餵食,憐愛的用手撫摸自己的頭羽。還有,還有人界那些美味的鳥食。
雷鳴在自己的洞府內伸了一個攔腰,雙手之間辟里啪啦的一陣藍色的電流閃動,有些遺憾道:「唉,再也嘗不到了……」
「雷鳴!小雷?」一陣呼喊聲傳來,雷鳴從洞府中伸出頭去往下一看,洞府下面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那裡見過。另外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雷鳴的洞府高高在上,秉承了他雷鳥的天性,建在了三萬丈高的一座懸崖上,也虧他是雷鳥本體,眼神敏銳,否則如何看得清三萬丈下的兩個人?
「嘿嘿,雷鳴兄,是我,遙遠堂的杜冷凝,前年的時候驪鳳仙子大婚,咱們一起喝過喜酒,還記得嗎?」雷鳴猛然想起來了,這個杜冷凝就是遙遠堂的少堂主!
驪鳳仙子本體是一隻美麗的千尾驪鳳,畫成仙子自然美的不可方物,乃是妖仙中的第一美人。雷鳴在年輕一代的妖仙中,不大不小也算是個人物,也曾對這美麗的驪鳳仙子暗生情愫。只可惜還沒等他有所表示,驪鳳仙子已經釣上了金龜婿,嫁如仙界豪門,統掌仙界九境之一的夢碎境的海潮世家,做了堂堂少夫人。
雷鳴應邀赴其婚宴,席上暗中神傷的少年才俊不在少數,雷鳴不是最突出的一個,就好像杜冷凝一樣。兩人相鄰而作,又有些同病相憐,沒幾杯酒邊推心置腹起來。
只不過那一晚大醉,兩人摟著肩膀說了一些實話,對於已為人婦的驪鳳仙子的仰慕,自然成了話題的核心。醒來之後兩人都大為懊悔,自此以後,好像有了默契一般,再也不曾來往。
仙界九境乃是仙帝為了方便管理,將整個仙界分成九個部分,分封給九個世家仙王,夢碎境位於仙界的西北方,和佛界隔「六如曠野」相望,境內有「六源」之一的天地源,上三下十洞中上三洞的「秋泉洞」,宇內三十六山中的五座仙山,乃是仙界九境之中,實力最強的三境之一。
「噢,是杜少啊,快請上來!」雷鳴心中低谷,這小子突然跑來找我,肯定沒什麼好事情。可是他是遙遠堂的少堂主,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不好與他面上不好看。
杜冷凝拖著羅遷飛上了雷鳴的「層天洞府」,雷鳴看了羅遷一眼,問道:「杜少,這位是……」杜冷凝連忙介紹:「這是我的好友羅遷。」
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雷鳴看在杜冷凝的面子上,還是很客氣的拱了拱手:「羅兄!」羅遷還了禮,杜冷凝在一旁道:「雷兄,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今天來,實是有事相求。」雷鳴心中道:這就來了……
「哈哈,杜少客氣了,你堂堂遙遠堂的少堂主,有什麼事能求到我一個孤零零的妖仙頭上?」雷鳴可不敢一口答應下來,他在人界廝混五百年,道行可不全都用在吃鳥食上了。
論心機,杜冷凝自然不是雷鳴的對手,沒聽出來雷鳴這話是在打太極,還以為他和自己客氣了,不由正色說道:「雷兄不必過謙,雷兄的雷電法術在仙界也是一絕,我們今天正是有求於雷兄雷電法術。」雷鳴低著頭,鳥眼一轉,心中盤算已定:「呵呵,杜少抬舉小妖了,有什麼事情儘管說,能幫上忙得,我雷鳴決不推辭。」幫不上忙的,可也不能怪我了吧。
杜冷凝道:「還是讓我這位羅兄弟和你說吧。」羅遷一拱手,臉上帶著笑,心中卻明白這雷鳴狡猾之極,不好對付。他可不是杜冷凝這種每天在山門中悠閒遊戲的闊少,從人界到仙界,好事壞事都沒少做,什麼人沒見過。不過,他自然有自己的殺手鑭,不愁你雷鳴不上鉤。
「雷兄,我需要一種能夠持續供給穩定電流的寶器,不知道雷兄能不能研製出來?」羅遷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雷鳴頓時心中起疑:持續供給穩定電流的寶器,那不是發電機嗎,這姓羅的什麼來頭,能說動遙遠堂的少堂主。他要一台發電機做什麼?
私下仙界乃是殺頭大罪,雷鳴可沒想到家大業大的遙遠堂少堂主,會合一個私下仙界的走私犯攪在一起。不過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且不說羅乾的要求很難實現,便是輕易就能煉製出來,也不能馬上答應他。
雷鳴當下一皺眉頭:「羅兄、杜少,這可不好辦。你們也知道,雷電法術的威力,就在於它的爆炸力,要想穩定並且持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樣吧,你們容我想想,有了眉目我在用傳訊符通知你們。」
杜冷凝還要再說,羅遷已經拉著他告辭了:「如此勞動雷兄了,我們先告辭了,事成之後必有厚報!」
雷鳴一拱手:「如此,我就不送,兩位兄台走好。」兩人一轉身,羅遷的身上掉下來一直袋子,雷鳴一愣,撿起來欲要還給羅遷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崖下,身影一閃消失不見。雷鳴狡猾一笑,心中暗道:這等小把戲也在我面前耍寶?我要是上了你們的當,人界五百年就當是白混了。
雷鳴原本不想打開袋子,追上寧遙山還給杜冷凝的。可是袋子中傳來一股熟悉的香味,遙遠的記憶被勾起,自己飛昇之後,有近百年沒有聞道過這種熟悉的香味了……
杜冷凝拉住急急忙忙飛走羅遷,抱怨道:「我待還要和他再交待兩句,你就這麼急急忙忙的走了,要是事情不成,可怪不得我。我認識的人中,也就這隻鳥的雷電法術還能看的過眼,要是他不肯幫忙,我也沒辦法了。」
羅遷道:「杜少,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聽到的傳聞不假,這雷鳴肯定是上了我們的賊船……咳咳,肯定和我們是同船人了。」杜冷凝道:「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他都成仙了,為什麼還對人界的鳥食念念不忘。」
羅遷道:「這就是怪癖,仙人也不可避免。說起這些來,我見的可比你多多了,像當年在人界……」羅遷一說到人界,似乎極為懷念,滿眼緬懷之色,話也說不下去了,怔怔的發著呆。
杜冷凝推了他一把:「老羅,你怎麼了?」羅遷回過神來,苦笑一下,眼睛有些發紅:「倒是讓你見笑了,唉,我是不想成仙的,這可能也算是一種怪癖吧。」
兩人到了寧遙山下才分手,杜冷凝回山,羅遷的蚨山還有一段路程,獨自趕路。
果然不出羅遷所料,不到三天時間,杜冷凝便接到雷鳴的傳訊符,邀他往層天洞府一敘。杜冷凝這邊還要約上羅遷,沒等動身呢,雷鳴已經急不可耐的自己找上門來!
送禮也要講究個方式講究個度,羅遷深諳此道。那一帶人界的上等鳥食,不多不少,正好讓雷鳴滿足了口舌之欲,卻又不至於讓他吃的太飽。雷鳴吃完之後,三天時間,仙界什麼蔬果珍精,嚼在口中去阿安然沒有了味道,堅持了三天,他就受不了了,連忙給杜冷凝發了一道傳訊符,傳訊符剛剛發出去,他索性自己施展仙術,往寧遙山飛去。口腹之慾一旦被勾起來,就再也壓抑不住。
羅遷還沒到寧遙山,雷鳴就已經到了。杜冷凝發了傳訊符將羅遷請來。
雷鳴知道自己中了羅遷的算計,這三天中,也曾經猛然醒悟,這種鳥食乃是人界的東西,那羅遷能搞來這東西,定然已經犯了仙界重律,可是這被嚇出來的一身冷汗還不曾暖干,那鳥食的美味又在舌頭上回味起來。於是雷鳴便自欺欺人的想到:既然第一次不曾被發現,那麼以後肯定也難被發現。何況,自己只是吃了從下界來的食物,又沒有自己偷下仙界。就算被查出來,自己被牽連,至多也不過是被流放到仙界和神界之間的逍遙雲海幾十年。
還是在寧遙山中的觀巖樓上,杜冷凝和雷鳴泡著一壺新鮮的花雨信峰,等著羅遷。門聲一響,羅遷面帶笑容進來告罪:「抱歉抱歉,讓兩位久等了吧。」
雷鳴呵呵一笑:「呵呵,我和杜少也剛坐下,椅子還沒暖熱呢。羅兄,幾天前你說那種寶器,我已經有了一個構想,先來跟你們兩位說一聲。」
羅遷心中暗罵,你個狡猾的扁毛畜牲,要不是心中惦記著鳥食,你能來找我?初步構想,我要是現在讓你說,你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才是怪事。
雷鳴還真是沒什麼想法,這三天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人間美味,哪有心思考慮寶器的事情。羅遷如果真得讓他說,他還真是說不出來。因此他看到羅遷只是呵呵一笑,並沒有多問,心中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個是我從一位朋友那裡買來的,聽說雷兄喜歡,就送給雷兄吧。」羅遷說著,從桌子上給雷鳴推過來一盒包裝完好的精品鳥食。無巧不巧,包裝盒上那只靈巧活潑的小鳥,正是雷鳴當年翠背黃腹的繡眼鳥的形象。
雷鳴不動聲色的手下了這份禮,這麼大一盒,夠他享用上幾個月了。
三人暗中已經有了默契,商定了下一次相見的時間,雷鳴起身告辭了。他知道下一次自己至少要拿出一個半成品來,否則在兩人面前,可就矇混不過去了。
送走了雷鳴,杜冷凝一拍羅遷的肩膀:「行啊老羅,還真讓你給猜中了!」
第五章
羅遷下界走了一遭,卻發現杜冷凝托他辦的事情不妙。原本計劃一個月投伍萬票摘取冠軍,可是沒想到第一名的那名選手,也在最後一個月發力。羅遷的計劃是四個星期平均砸票,第一個星期砸下了一萬兩千五百票之後,按照羅遷的計算,抵扣了第一名本星期可能得到的兩千五百票左右,三十五號應該追趕一萬票,兩者之間的差距被鎖縮小到兩萬票。可是本星期的榜單出來,三十五號竟然落後第一名三萬五千票!差距不散沒有縮小,反而被拉大了!
羅遷連忙回到自己的據點,他僱用的那些人都在這裡工作。羅遷馬上重新佈置任務,追加投資,將原本的計劃擴大了整整兩倍,購買七萬五千本雜誌,同時不間斷的開始網絡投票。並且放棄平穩投票的宗旨,一個星期之內,把所有的票都砸上區,下個星期在看情況而定。
羅遷惡狠狠的踩滅了一支煙頭:「媽的,戰爭開始了!」
他回到仙界,把情況和杜冷凝說了,杜冷凝有些慌了:「老羅,怎麼樣你有把握嗎?」羅遷嘿嘿一笑,滿不在乎道:「不就是黑幕嘛,都是我在人界玩兒剩下的,這幫龜孫子,神仙玩黑幕,你們跟著湊熱鬧,這不是找死嗎!」
杜冷凝道:「老羅,你放心,多花的那些錢,我一定會給你補上的。」羅遷卻搖搖頭:「這損失是我自己估計不足造成的,不能有你來買單。誰的錯誤由誰負擔,雖然我只是一個走私商人,可是我心中也有大志向,這一次的損失我自己承擔了。」
杜冷凝大為感動:「老羅……」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若是杜冷凝知道他所謂的大志向,就是做仙界第一走私大鱷,不知道現在淚眼凝望的杜少該作何感想?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羅遷來到人界,守在一個報刊亭門口,看到雜誌送到,連忙買了一本。翻到排行榜那一頁,果然不出他所料,對手的幕後操縱者看到上一期的排行榜之後,顯然也意識到有人在暗中操縱,所以這個星期一起發力,不過他沒有羅遷做得這麼徹底。一舉十五萬票,將三十五號頂上了第一名,領先第二名、也就是以前的第一名三萬票。
除了她們兩個之外,後面幾位的排名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個之前根本沒有進入排行榜前二十名的選手,一舉殺入三甲!
羅遷搖搖頭:看來自己這次,估計誤差,可不是一點點啊!「人界真是越來越無恥了……」羅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渾然不覺自己其實也在行這「無恥之事」,甚至比人界的人行的還要徹底。
他去銀行取了五萬塊錢,回到自己的據點,五萬塊錢磚頭一樣拍在桌子上,羅乾大聲說道:「各位,這個周做得不錯,這是大家的獎金,下個周我們繼續,我的計劃是購買十萬冊雜誌,繼續砸!」
眾人一聲歡呼,撲向了那塊紅磚頭。
皇帝不差餓兵,羅遷很懂得這個道理。五萬塊的獎賞是不能少的。他不在這裡盯著,還要靠這些人給他打拼呢。
從人界回來,順便捎了點東西。凌蕭瑟要的光碟,幾名貪嘴仙人要的人界零食,還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羅遷這一行的生意經就是,偷偷摸摸下界,零零散散賺錢。
那些人界的大件東西,在仙界是很難有市場的。比方說那些奢侈品,跑車豪宅,仙人們根本用不上。就算是羅遷這樣的廢柴劫仙,隨便一個符咒,飛的都比跑車快,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相反是那些零碎不起眼的東西,很有吸引力。而且這些東西本錢少,賺得卻多。
……
「羅兄?羅兄在嗎?」洞府門口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聲,羅遷今天換了一身寶藍色的套裝,一頭短髮用仙術幻出的冰霧搭理過,燒包的根根豎翹,這種髮型在人界很流行。從自己的董事長辦公室中探出頭來:「喲,凌兄,你來了。」凌蕭瑟鬼鬼祟祟的鑽進來:「羅兄,你不是讓我幫你廣告一下生意嗎……」
羅遷一點頭:「怎麼,有什麼收穫?」凌蕭瑟點點頭:「我有一個表兄,也很喜歡那個……光碟。你能不能照我的那些配置,給他也弄一台電腦,還有那些電池?」羅遷點頭:「當然沒問題了,他人呢?」羅遷一邊說,一邊往凌蕭瑟的身後看,身後空空,並沒有跟著什麼表兄。
凌蕭瑟拉住他:「他沒來。這件事情是托我辦的。」羅遷看看他,心中有些犯嘀咕。
「那也行,不過凌少,這價錢的問題……」羅遷搓搓手指,裝作漫不經心的看了凌蕭瑟一眼。後者一拍胸口:「你放心,一切我說了算。」羅遷一笑:「那就好。當初你那一套設備,我賣給你是兩塊中品仙玉,再加上後來另外配備的電池,總共是三塊中品仙玉。凌少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咱們誠信經營,就砍掉生意前面這一段討價還價的過程,現在的行情不像當年了,下界什麼東西都在漲價,我事先跟你說明白,這個價錢現在可買不到這麼多東西了。」
凌蕭瑟是個宅男,本身就不回討價還價,羅遷就是不這麼說,他也不會討價還價的。現在被他這麼一說,更是只能唯唯諾諾的道:「那好,你就說要多少錢吧。」「五塊中品仙玉,我贈送十張精品光碟,怎麼樣?」
「這麼多!?」凌蕭瑟大吃一驚,羅遷道:「不多不多,物價飛漲,你沒聽說嗎,現在人界的小戶人家,已經吃不起豬肉了。」人界的事情凌蕭瑟怎麼會聽說過?他半信半疑的看看羅遷,羅遷道:「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凌蕭瑟被他一激,陡然冒出了一份自尊心,眼睛一瞪:「好,五塊就五塊。不過你可要快點——那傢伙最近總搶我的電腦用,還得我都沒辦法好好看了。」
送走了凌蕭瑟,羅遷心中對他這個表兄有些好奇,不過世家子弟嘛,面皮都有些薄,哪像他這般,已經達到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面皮真經至高境界。
五塊中品仙玉也是一樁不小的生意了,羅乾專門下界一趟。在電子市場上採購了凌蕭瑟要的裝備,又購買了一大堆的光碟。凌宅男是不會知道世界上還有回扣這種東西存在的,不過他給羅遷介紹了一幢好買賣,總要給人家一點甜頭,那麼下一次他給羅遷介紹生意的時候,自然會更加賣力,也會更加期待的。
既然下來了,索性回去看看。沒想到剛到自己據點所在的小區,就感覺到周圍的眼神有些不對。收水電費的大媽警惕的盯著他,羅遷和她交錯而過,大媽馬上從脖子裡面拽出一根繩子,下面拴著一個年代久遠的手機,連忙按了三個數字。
「喂,110嗎,我舉報,那個出事的房主回來了……」
儘管大媽盡量壓低了聲音,可是羅遷的仙耳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出事了?羅遷一愣,看看周圍,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
門口上貼正封條,上面蓋著某某派出所的大紅公章,羅遷心中一沉,破門而入,只見滿地狼藉,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一個牆角和桌子下面有血跡,羅遷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警笛聲。羅遷身形一閃,從房間中消失。
……
一排排低密的筒子樓,秧子一樣擠在一起。陽光被團結一致的樓群擋住,狹窄的過道陰暗潮濕。羅遷站在陰影中,只要稍稍掩飾,就沒人能發現他。
他在這裡等了一個下午了,他要找一個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
一直到了半夜,一個熟悉的人影才出現在街道的那一頭。小心翼翼,左顧右盼,甚至不顧自己的腳踩進了渾濁骯髒的污水中。他來到一幢樓的門口,小心翼翼的推開一道縫,盡量不發出聲音,羅遷從陰影中走出來,喊了一聲:「陳寶子。」
那影子渾身一抖,帶看清羅遷的臉之後,好像見了救星一樣撲過來:「老闆,您終於回來了,兄弟們可被他們打慘了!」陳寶子是他雇的這些人之中,最精明的一個,羅遷猜到它可能躲起來了,果不其然在他以往的住處找到了他。
「別哭了,快起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羅遷皺眉說道。
兩人離開筒子樓群,找了一家茶樓,陳寶子要了一份點心,一邊狼吞虎嚥的吃著,一邊告訴羅遷事情的經過。
原來羅遷上一次離開的第三天,就有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找到了羅遷的據點,手持長刀大棒,不由分說就是一通打殺。陳寶子見勢不妙,跳窗逃走,其他人卻都被打得住進了醫院。據點被搗毀,剛買回來的幾萬本雜誌也被搶走。
羅遷問道:「他們沒有說些什麼?」陳寶子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有幾個人一邊打人,一邊吵吵嚷嚷,說什麼敢惹耿哥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之類的話……」羅遷眉頭一皺:「耿哥,你知道是什麼人嗎?」陳寶子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不是咱麼這個城市的,這裡的那幾尊佛,我還都知道一點……」
羅遷想了一下,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面有三百萬,你離開這裡,另外找一個城市,咱們的計劃還要繼續,不過這一次,你要更加小心!」陳寶子接著銀行卡的手一個哆嗦:「老闆,這麼多錢你就不怕我卷跑了?」羅遷嘿嘿一笑:「你敢嗎?」陳寶子還真不敢,三百萬不是個小數目,可是羅遷這個人一直讓他看不透,這也不是羅遷第一次找他「幹活」了,每一次不論他在那裡,羅遷都能找到他,讓他拿了這三百萬消失,他還真是不敢。或者那天衝進據點打殺的那些人很可怕,可是陳寶子心中肯定,羅遷比他們可怕百倍!
「行,老闆,我明天一早就動身去D市,那邊我有網友,辦事方便。」陳寶子攥了攥銀行卡道。
陳寶子索性就在茶樓裡對付一夜,羅遷付了帳,出了茶樓,辨認了一下方向,掐了一個「凌空縱」的一階仙術,往北而去。
隨便找了一個網吧,羅遷打開搜索引擎。這家雜誌在國內遊戲界地位舉足輕重,這次選美又是本年度的重頭戲,因此網絡上的關注也不少。羅遷隨便一搜,就找到不少相關信息。在縮小了搜索範圍,限定在「緋聞」範圍內,果然齊刷刷的一排紅字。
不費吹灰之力,羅遷就找到了那個女孩的「緋聞男友」——個中年的地產富商。不過這個地產商並不姓耿,名叫賈道已。羅遷又察看了一下其他的相關新聞,並沒有找到其他的緋聞男主角,看來就是這個傢伙了。
羅遷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國家安全部門的罪犯系統數據庫。
首都B市,羅遷可謂輕車熟路。
他不是玄幻小說中無所不能的黑客,也不是精神力強大到能直接用腦電波入侵網絡的變態仙人,他只是一個廢柴的劫仙。可是即便是劫仙,畢竟也是仙人。公安部秘密部門的那些門道,在人界也算是先進了,甚至還有十幾名異能高手守衛,其中就有三名修真者。
不過這些對於羅遷來說,根本不是阻礙,輕鬆的進入了計算機室,這裡的授權高到讓他可以隨意查閱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的確,羅遷只是個劫仙,可是就算是劫仙,在人界也是無敵的。他不用黑了全世界,也不用腦入侵,只需要找到一個能夠給自己提供這種權限的場所就行了,對於這一點,羅遷很在行。
輸入賈道已的姓名一搜索,系統唰唰唰的排下了一長列資料,羅遷吃了一驚:喲,這傢伙原來還是一個「重點」!
他來這個計算機室做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國家安全部門的一些門道他也摸清楚了,名字是紅色的,檔案是B級機密,並且收集的這麼齊全,顯然是被重點關照的對象。
他瀏覽了一下檔案資料:賈道已,原名耿懷,民族漢,學歷初中肄業。黑道起家,人稱耿哥。三十歲洗白,從事房地產開發行業……
之後的記錄,都是他如何行賄受賄獲得土地使用權,抑或是違規操作利用暴力手段強征農民土地之類。證據確鑿卻並沒有被抓,完全是因為秘密部門懷疑他頭上有一張巨大的保護傘,還沒有將這張保護傘查清楚,所以才沒有動他。
羅遷吹了個口哨,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杜少說得不錯,這樣的惡人,當然應該有神仙來懲辦,否則人們整天念叨「神仙保佑」,自己身為神仙一員,豈不愧對他們了?
難得有「神仙覺悟」的羅遷離開首都,返回了Z省。羅遷的據點所在的城市並不在Z省,賈道已竟然還能派人來襲擊自己的據點,可見其猖狂程度,難怪國家要懲辦呢。有句話說道:神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神欲使其瘋狂,必先使其買房。這是新時代房奴的真實寫照,不過這句話其實改一個字也適用:神欲使其瘋狂,必先使其賣房。
賣房子的人比買房子的還瘋狂,什麼價格都敢定,什麼手段都敢使。
賈道已就是這樣一個典型。
原本身家已經在十幾億上下的他,身下躺著的都是國內港台的一線明星,可是這一次,在一次無關緊要的酒會上遇到了這個剛剛出道的女孩,也不知怎麼的,就被這個小狐狸精給迷住了。巫山雲雨,床第間走一遭,他立即欲罷不能,再也離不開這個小狐狸精了。
在他看來,花個幾百萬買個選秀的第一名不是什麼大事,他也經常這麼幹,這一次也沒覺得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偏偏遇上一個跟他作對的。
眼看著第一名旁落,小狐狸精又哭又鬧,賈道已開始是想向遊戲雜誌暗中施壓,可是雜誌的背景也頗深,賈道已不敢胡來。雜誌方面有自己的打算,讓選手之間都得越凶,他們的收益也就越大。管他什麼黑幕不黑幕的,媒體一炒作,反倒擴大了自己的知名度。
於是賈道已無奈,只好撿軟柿子捏了。找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將羅遷的據點給搗毀了。
羅遷不是不能忍辱負重,只是在人界為什麼要忍辱負重?吾乃堂堂……劫仙是也,在仙界排不上號,在人界卻是唯一的神仙!
天黑黑、風蕭蕭,他飄蕩在一座佔了半個山坡地別墅上方,看著下面的一間兩者黃色燈光的屋子。屋子裡,兩個人正在顛鸞倒鳳,銷魂噬骨。羅遷之掃了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渾圓的屁股——沒錯,就是之前那個第一名的。
羅遷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自己只是個走私犯,不是什麼「推手」之類的專為黑木而生的職業者。這一趟原本可以輕輕鬆鬆的賺上五枚中品仙玉的,可是卻全被這兩個傢伙給攪和了。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羅遷絕對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角色,不囂張也不怯懦。
屋中的兩個人一番雲雨,終於住歇了。男人腆著大肚腩,摸了摸肚子上的幾根毛,端起床邊的酒杯走到桌子前面。桌子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開始瀏覽一些賬目。
羅遷飄進房間,一個隱身咒,房間內的兩個人都看不到他。男人在看的,正好是一份名單:這些年和他同流合污的那些官員的名單,何年何月何日,送了什麼東西,價值幾何,張單上一清二楚。
賈道已能從一個一個街頭混混,一步步走到現在,不是僥倖。他有著豺狼一般的狡猾。這些資料,某一天就會成為他報名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他落進去了,這名單上的每一個人,都要想盡辦法把他撈出來。
羅遷看了看,桌子上就有一個U盤,他走過去,隨手一點,一股仙靈之氣封住了賈道已的經脈,然後當著他的面,開始拷貝起文件來。
賈道已只覺得一陣「陰風」自腦後掃過,然後自己就不能動了。之後,只見桌子上那個小巧的U盤,活了一般自己插進了電腦裡,然後鼠標也活了,自己活動著點了一下,很快文件拷貝完成。
賈道已身在黑道,尤其相信這種鬼神的事情,每年他可都要帶著兄弟們拜關二爺,拜鍾馗的!靈異事件發生在眼前,賈道已兩眼一翻,白眼仁朝天,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啊——」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了夜空,羅遷早已經在幾十里之外。
早就說過了,羅遷不是第一次造訪安全部門的計算機房,他又來了。將資料考進了計算機內,羅遷隨手將U盤丟掉。這一份名單,恰好補充完整了這份「罪證檔案」,接下來就可以立案審查了。
第二天一早,負責數據庫管理的警員打開電腦,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一旁一名穿著制服的同事推了他一把:「你怎麼了你,大清早的就愣神,當心挨批啊……」警員指著自己的電腦:「神仙顯靈啊……」
顯靈的神仙已經回到了仙界,這一次在人界耽誤了好幾天,凌蕭瑟其間已經來找過他好幾次了。羅遷連連道歉,最後還不得不免費贈送了幾張黃色光碟,才讓凌宅少心滿意足的回去。掂了掂手裡的五塊中品仙玉,羅遷總算是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
一道青光流星,滑落在蚨山之內,青光就地一轉,變成了杜冷凝。「老羅、老羅……」他嚷嚷著進了羅遷的洞府,羅遷呵呵笑道:「杜少,是不是又沒電了?」杜冷凝搖搖頭:「不是,這一次的事情有點麻煩。雷鳴那小子已經研究出來了你要的寶器,可是他做不出來。我們需要找一個製器高手。」「這麼快?」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雷鳴就鼓搗出來了,羅遷還真是有些意外。
「製器高手,杜少你認識嗎?」羅遷問道。杜冷凝從一開始就不願意摻和他這些事情,聞言面有難色道:「我倒是認識幾個人,可是你也知道,製器高手都是仙界大有身份之人,怎麼可能會給你煉製這種只有寶器級別的東西?」
羅遷眼珠一轉,話題一轉:「杜少,你知道我最近去下界幹什麼了嗎?」杜冷凝:「……」
片刻之後,經過了交流的羅遷和杜冷凝達成了共識,杜冷凝拍著胸口保證,一定給羅遷找到一名適合的製器高手。羅遷什麼也沒有保證,不過要是杜冷凝在下界的事情他辦不好,遙遠堂的少主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下界,羅遷展開手中的雜誌,翻到了排行榜的那一頁,三十五號美女高踞榜首,已經和第二名拉開了近十萬票的差距,距離最後時刻還有兩個星期的事件,基本上冠軍底定、懸念已失。
可是羅遷不敢怠慢,給身在D市的陳寶子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依舊每個星期收購五萬本雜誌,繼續砸票。
一本週刊雜誌在國內發行量也不過十幾萬冊,不過雜誌社不是傻子,最近這幾期的刊印量都在三十萬冊以上,這還供不應求,陳寶子都是通過省內的總發行商才告到這麼多的雜誌。
回到仙界,羅遷屁股還沒有坐熱,杜冷凝風風火火的殺到:「老羅,快,我已經找好人了,你跟我去看看。」
符合羅遷要求的製器高手並不好找,既要有一定的水準,又要沒有什麼名氣,還要能保守秘密。這三個條件,滿足一個簡單,同時滿足兩個就很困難了,更別說要同時滿足三個。杜冷凝本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找到了,說來也巧,昨天有人花了三十塊上品仙玉在寧遙山上買了一塊地。寧遙山也是仙界的黃金地段,在這裡置辦一份產業可不便宜。三十枚上品仙玉,等於三千萬標準仙玉,這麼一大筆錢,在寧遙山中,也不過買下了蓆子大小的一塊土地。
羅遷還沒來得及問個究竟,已經被杜冷凝一把抓起,一個三階仙術「飄萍步」,瀟瀟灑灑的往寧遙山而去。可憐羅遷一階仙術「凌空縱」尚且運用的不怎麼熟練,看到人家和自己在仙界的歲月差不多,卻已經達到了三階仙人的水準,羅遷羨慕不已。
不一刻,寧遙山已經遙遙在望,三階仙術的確不是自己那可憐的「凌空縱」所能相比的,這麼快就到了。
之前寧遙山中,一方寶地,旌旗招展,艷麗一片。無數面醒目的布幡迎風飄舞,布幡上,打出了各式文字,不怕不醒目,就怕不招人。
羅遷自然識得這裡是寧遙山中的一處緊俏所在:每一面布幡,都代表一家商舖,布幡既是招牌也是傳送門,若是對店舖的商品有意,往布幡下面一站,自然就會被傳送到店內。至於店舖在哪裡,那可就不好說了。
寧遙山寸土寸金,不是沒有財大氣粗的人能夠在這裡開店,但是對於巨大多說的仙人來說,紮下一面布幡,在旁出開店,通過傳送門招攬客人,才是節約經營的王道。
「看見沒,就在那裡。」杜冷凝用手一指,羅遷順著看過去,只見一面漆黑的布幡,彷彿雞立鶴群,旗桿裡面的筷子一般,站在一塊巴掌大小的地上。布幡上寫著兩個字:鬼煉。
衛磨滅搖搖頭:「這傢伙的聲音一定不怎麼樣。」杜冷凝嘿嘿一笑,道:「老羅這你可就不懂了:這叫做噱頭,越是這樣低調,越是在這嘈雜的寧遙山中顯得不同一般。我昨天去看了,這傢伙生意還真不錯。妙就妙在這一個『鬼』字上。」
羅遷道:「噢,難道他是一名魂仙?」「哪有這麼簡單。」杜冷凝道:「他是魂仙不假,更重要的是,這一個鬼字,讓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便放心了。來寧遙山的,難免有些人的要求是見不得光的,所以這個一個鬼煉,恰好符合了他們得要求……」羅遷淺淺一笑,低聲道:「便如我們一樣?」杜冷凝微笑點頭,沒有注意到羅遷已經成功的將「我」換成了「我們」。
「走,我帶你去瞧瞧。」站在黑色的布幡下,一片幽光在眼前閃過,下一刻,兩人已經置身於一處山清水秀的所在。羅遷看了一眼道:「這是寧遙山旁邊的『秀水涯』,雖然比不得三天六源那些寶地,卻也比我的蚨山強多了。」
一方草廬,黑煙裊裊。簡陋的柴門,枯竹的籬笆,此間主人顯然一幅與世無爭、與人無害的姿態。杜冷凝嘿嘿冷笑道:「你可沒要小看了這些擺設,草廬頂上茅草可是劇毒的穿心草,柴門後面佈置著『九鬼斷頭陣』,籬笆牆下面埋著陰毒的『磷火暗雷』……」
羅遷眼珠差點蹦出來:「乖乖,我以為我就夠陰損了,沒想到有人比我還毒呢!」
「肖兄、肖兄!」杜冷凝高呼兩聲,柴門內飄出來一個影子,黑袍白臉,一幅陰森模樣。「原來是杜兄,寧遙山大少光臨寒舍,有何貴幹?」話是好話,可是用他那冷冰冰的聲音說出來,就讓人覺得是一種挑釁。杜冷凝已經瞭解他的脾氣,嘿嘿一笑:「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進來說吧。」
兩人走進魂仙的草廬,裡面的佈置一如門外簡陋,魂仙用手一指,頭頂上飄落三個軟草鋪團,魂仙自己「坐」了一個,示意一下,請杜冷凝和羅遷落座。
「老羅,這位是鬼煉大師肖湘子。肖兄,這位是我的好友,羅遷。他找你有點生意上的事情。」杜冷凝給兩人相互介紹了之後,便坐在一邊,靜靜的不再說話。
羅遷無奈,只要將自己的意圖和盤托出,肖湘子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沒問題,既然是杜兄引薦的人,我給你個優惠好了,每一件成品五枚上品仙玉。」羅遷從蒲團上跳起來大叫:「什麼!一塊上品仙玉,又不是讓煉製仙器!」肖湘子皮笑肉不笑道:「這裡面可不光是製器的費用,還有保密的費用……」
羅遷轉身就走:「告辭。」
杜冷凝連忙追出來:「老羅、老羅,你這麼衝動幹什麼?敢情你是不知道現在製器的行情啊,這個價錢不貴了!」「五枚上品仙玉還不貴?我幫你在下界搞個黑幕,鬧出多大動靜,擔了偌大的風險,也不過這個價錢……」
杜冷凝道:「製器可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材料的損耗,再加上人工費用和封口費,這個價錢不算貴了。」羅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那好吧,反正你欠我的錢還沒給呢,這筆債務就轉嫁到他頭上好了。我就不進去了,你去和他說吧。」杜冷凝答應了一聲,又折了回去。
羅遷獨自飛回自己的蚨山洞府,突然想到,要是按照雷鳴那小子給的方法,煉製出來的寶器不能達到自己要求,那自己的五百萬標準仙玉,豈不是打了水漂了!
「彭!」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洞府上,惡狠狠道:「該死的,要是真的失敗了,雷鳴你這一輩子也別想吃到下界的鳥食了!」
算算時間,下界的那個什麼選美已經差不多到尾聲了,羅遷猛地吸了一口仙靈之氣準備下界,偏偏上一次那個詭異的情況又出現了。仙靈之氣到了體內,不知道哪裡出了漏洞,不聲不響的消失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羅遷心中雖然有點小慌,可是也沒有太亂。
盤腿坐在自己的洞府中,五心朝天,一陣吐納。蚨山上的仙靈之氣稀薄,這一次,那個「漏洞」的胃口似乎更大了,羅遷明顯感覺這一次吐納的仙靈之氣比上次多了三分之一。
終於將那個漏洞填滿了,羅遷排排衣服站起來——他一點也不擔心的自己的身體,還有什麼情況能比現在還壞嗎?劫仙,五百年之內,混死混活還是個一階仙人,五百年以後……能不能渡過那一劫還是兩說呢。
找了一家報亭,買了份雜誌,封面上是醒目的大標題:鳳凰杯COSPLAY大賽,年度總冠軍:裴澀菲。那個女孩的名字,用的超大的爆炸字體,簡直比寧遙山中的那些布幡還要醒目。
三十五號女孩裴澀菲一身白色的武士裝,神色冷秀,登上了雜誌的封面。
羅遷露出了一個微笑,收起了雜誌——回去還要拿這個給杜冷凝交待呢。他沒有去見陳寶子,任務完成,那小子會自動消失的。
仙界。
「啪」羅遷把雜誌往杜冷凝面前一丟,懶洋洋的靠在觀巖樓舒適的椅子上:「杜少,我答應你的事情,可都辦到了。」杜冷凝一眼就瞅見封面上的女孩,激動地抓起來瞅了半天,然後一陣亂翻:「老羅,頒獎典禮、還有頒獎典禮呢!我想看看……」羅遷連忙擺手:「那可不行,我自己下去還可以,要我再帶一個人下去,我可辦不到。」「羅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你下去,給我錄下來,拿上來我不就能看了?」
羅遷眉頭皺了皺:「那好吧,不過……」杜冷凝與他打交道的時間長了,哪能不知道羅遷的意思,連忙道:「你放心,我再追加一百萬標準仙玉。」羅遷「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那好吧……」
「媽的,虧了!」當羅遷看到海報上,頒獎典禮的門票要三千塊錢一張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上當了:脖子上掛著的高清晰三百萬像素DV,花了老羅一萬三,門票三千,小兩萬塊錢,成本如此之高,已經超乎羅遷的預料了。
這一次的大賽,是國內遊戲界的一大盛事,當羅遷趕到S市的頒獎現場,場外已經聚集了無數的遊戲愛好者。隨處可見穿著遊戲服裝的發燒友,鎂光燈卡卡閃爍,對準了那些從化豪華轎車中走出來的新聞人物。有遊戲公司的老總,有緋聞女星,還有本次比賽的眾多選手。
羅遷捏著票,站在一旁毫不起眼。
會場佈置得十分富有遊戲特色,據說是一個主贊助商的即將推出的新款網游的主要場景之一。灰藍色的天空,紅寶石一般的落日,牆上繪著精靈森林,會場中還矗立著巨獸懸崖的縮小比例模型。
羅遷為了讓主顧滿意,選擇一個好一點的拍攝角度,買了前排的「嘉賓席」門票,又加了兩千塊。
坐好、調整DV,羅遷不在乎頒獎典禮的紅地毯上,如何的星光熠熠,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本次大賽的冠軍,三十五號選手裴澀菲。
冗長的儀式終於過去了,本次比賽的規模和影響力,大大超出了主辦方的預計,原本制定的三甲獎勵計劃擴大,前十名都有獎品。頒獎自然是從第十名開始。
比賽到了後來,誰都能看出來,不刷票的根本上不了榜,有實力刷票的那個沒有點背景?雜誌社精明無比,擴大授獎範圍,那些不等得罪的人,每人都給個安慰算了。
掌聲、鮮花、閃光燈,鬧哄哄的一陣子之後,終於,本次大賽的最終冠軍,三十五號選手裴澀菲登台領獎。羅遷連忙舉起DV,從裴澀菲從後台出來,走上紅地毯的那一刻開始,緊跟拍攝。
女孩今天洗盡了鉛華,素面朝天。一身合體的淡金色晚禮服,勾勒出柔美的身段,步履輕盈,如從雲端走下的仙子。儘管這一次大賽被爆黑幕重重,儘管這個冠軍在之前曾經備受爭議,可是當這一刻出現,裴澀菲用自己的美麗和典雅,徹底征服了整個會場,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息……
羅遷第一次看到女孩的真實面目,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即便是在仙界,見過無數國色天香,可是他還是被這個女孩的絕色小小的震驚了一下。羅遷心中歎了一口氣:飛昇成仙之後,固然可以依靠自己的意願修改容貌,可是那樣自己修改的容貌,又怎及得上天工造物,渾然天成的美麗?
羅遷盡職盡責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儘管裴澀菲的美麗超乎了他的預料,可是這和自己沒有關係。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的人與自己也不會有什麼聯繫。
從登台到領獎,大最後的感言,裴澀菲便顯得都很得體,既沒有激動地「熱淚盈眶」,也沒有刻意表現的「寵辱不驚」,落落大方的舉止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讚譽。
裴澀菲退場,羅遷也跟著關閉了攝像機,離開了頒獎典禮。後面還有很多表演,可是羅遷不感興趣。
從頒獎典禮現場出來,羅遷沒有馬上回仙界,而是去了一趟自己的據點。上一次的打砸事件過去久了,警察叔叔也就不再過問,羅遷回來之後,一次性交足了一年的水電費,街道大媽的神色也不一樣了,從審視流竄犯的眼神變成了欣賞有為青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