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奮鬥 第三卷新時代 第6章 改變
    關東大地震之後,全世界都在注視著日本,注視著這個浩劫後的東方帝國。作為日本最大的債主,華爾街的股市在關東大地震後作出了最直接的反應,股市金融銀行類股價大跌。

    9月5日,從廢墟中的東京傳出一道無線電波,這道無線電波震驚了整個世界。

    「攝政皇太子裕仁邀請日本社工黨領袖大島康行前往東京組建內閣!」

    隨即原本在越山脈與赤軍對峙的準備給予赤軍最後一擊的皇軍收到命令,「即時返回軍營,結束與赤軍的武裝衝突!……」

    世界被裕仁作出的決定驚呆了,東京的各國大使們用一種惶恐不安的目光注視著東京街頭那些高舉紅旗、遊行慶祝的市民,一個不同於俄國革命的赤色革命在日本發生了。

    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紐約.華爾街,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再一次作出反應,金融類股票大跌,華爾街多家銀行宣佈重新考慮對日貸款事宜,更多的銀行在考慮提前收回貸款。

    各國的觀察家們用複雜而警惕.的眼光看著這個東方帝國,他們在心中祈禱著日本社工黨會拒絕來自「反動勢力」不懷好意的邀請,但是三天後,來自新瀉的《告公民》卻改變了他們的看法,社工黨領袖大島康行接受了皇太子的邀請。

    新瀉火車站,此時已經變成了.旗的海洋、紅色的海洋,數萬名民眾和赤軍的士兵高舉著紅旗為他們的領袖送行,在新瀉的街頭隨處可以看到標語口號,曾經認為必敗無疑的赤軍官兵此時大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此時他們從未像現在這堅定,關東大地震和民眾的呼讓,讓他們相信「天是站在我們的這一邊的!」,日本將迎接他的新生。

    「光當、光當……」

    噴吐著蒸氣的火車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駛離了火.車站,人們衝著火車奮力的揮著手,為他們的領袖將去東京奪得政權而歡呼著。

    看著遠去的火車,圖哈切夫斯基朝著身旁的福井.川看了一眼,似乎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什麼,但讓圖哈切夫斯基失望的是,福井川的臉並沒有任何異樣。

    「福井同志,你不覺得這樣會讓他奪取民心嗎?」

    面對圖哈切夫斯基的疑惑福井川笑了笑。

    「民心?我的同志,從來沒有人設想過無產階級會.獲得多數支持不是嗎?」

    「福井同志,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蘇俄是支持您和赤軍的,國際師團永遠堅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邊!」

    圖哈切夫斯基一如既往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同樣也是蘇俄中央蘇維埃的態度,在大島康行與福井川之間,蘇俄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眼前的福井,而不是那個大島。

    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選擇,原因非常簡單,經歷過殘酷的國內政治鬥爭的蘇俄領導層明白,一但日本社工黨贏得政權之後,他們必然會爆發殘酷的政治鬥爭,誰會贏得未來的那場戰爭呢?

    誰真正控制了軍隊、贏得了軍隊的支持,誰就會贏得這場戰爭。與蘇俄紅軍不同,日本赤軍幾乎是福井川的禁錮,作為社工黨領導人的大島康行甚至於都沒有權力任命地方官員,更多的時候他只是沉迷於肉色之中,這場戰爭儘管還未開展,但勝利者就已經出現了。

    在馬賽曲激昂的旋律伴奏下,那輛漆有紅星的列車駛入的火車站,此時這座不大的火車站早已經是一片人山人海,平民、士兵在這裡匯成一團,他們揮舞著紅旗歡迎著領袖從這裡的經過,就在兩天前,這些暴亂的市民奪得了政權,恍惚間,他們似乎發現了革命的好處。

    是啊!沒有經歷過革命,很難體會到打倒一切之後,革命者所獲得的好處,平民可以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寬大的房屋,享用到過去無法享用的美食,甚至於可以得到女人、財富。

    「起初,我們社會工黨人為數很少,人們譏笑我們,把我們稱為空想家。然而我用俄國革命家拉薩爾的話反駁說」我們的人是少,但是我們很會咆哮,以至大家都以為我們的人很多「。而且現在我們的人數真的多起來了。」

    隨著大島康行的演講,笑聲和掌聲在火車站匯成了一片。

    「人們把我叫做社會愛國派。社會愛國派是什麼意思呢?是具有某些社會主義理想,同時熱愛自己的國家的人嗎?對,我熱愛過自己的國家。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在我也熱愛自己的國家,並且從不認為需要掩飾這一點!」

    熱烈鼓掌再一次響起讓大島康行倍覺滿意,此時大島康行全不見離開新瀉時的惶恐不安,望著那些為自己歡呼、為自己鼓掌的同胞,大島康行滿足了,這正是自己所追求的不是嗎?至於福井川……大島康行的的腦海中浮現起那些意志永遠是那麼堅定,鬥志永遠是那麼堅強的「赤軍之父」,心頭沒有來由的一顫。

    「我過去和現在都清楚地知道,日本有剝削者,也有被剝削者。……我向來主張把日本數千萬勞動群眾從國內剝削者的禁錮下解放出來。可是當我十分清楚地看到,那些資本家、地主是如何對待數千萬勞動群眾的,在工廠中,我們是包身工,被資本家奴役著、虐待著,在田間,我們被地主壓迫著,他們掠奪走我們手中最後一丁點餬口的糧食,在軍隊,那些長官毆打、虐待著我們,這就是他們給我們的!他們號召我們要忍耐、要付出、要愛國,可是現在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們失去了家園,他們不願意幫助我們重建家園,政府用巨額利息從外國資本家那裡獲得巨額貸款,不是為了重建我們的家園,而是給了那些本就富的流油的資本家,但沉重的利息卻需要本就一無所有的民眾來承擔,告訴我!革命者們,我們要什麼?」

    大島康行的手猛的一揮,激動的望著火車站台的人山人海。

    「新日本!沒有壓迫的新日本!」

    人民發出的吼聲匯成了一團,他們激動的揮舞著紅旗、呼喊著口號。

    這時大島康行揮了揮手,示意人們平靜下來。

    「他們邀請我去東京組閣,這意味著我們的革命成了嗎?是嗎?不是!資本家和軍閥仍然控制著軍隊,這些反動軍隊隨時都有可能鎮壓革命的民眾,在這裡我再一次呼籲,士兵們!回來!回到你們的家人身邊,不要為壓迫、奴役著你們家人的資本家、軍閥賣國!加入到革命的隊伍中來!士兵們!你們忠誠是對日本人民的忠誠,而不是對的資本家和軍閥的忠誠!革命的群眾們,告訴你在軍隊中服役的家人、朋,告訴他們,什麼是真正的忠誠,告訴他們,絕不聽從反動軍官的指揮!革命的大門永遠向他們敞開著!為新日本!萬歲!」

    大島康行的講話多次被掌聲所打斷。他講完話後,擠滿了站台的人群一齊擁向他,歡呼致意。原本那些在火車站外的士兵們詫異而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軍官額頭湧出的汗水……

    「大島同志,現在裕仁之所以向我們讓步,是迫於民眾的壓力,如果我們不接受,到時裕仁就有了充足的借口,看!我邀請了他們,他們卻不願意來!我們不能授予他們口實,同樣也不能做視著革命的最好機會的錯過,這一次你去東京的路,要做的就是沿路演講,演講的目標非常簡單,一是鼓勵革命群眾,二是分化瓦解反動軍隊!群眾將是我們瓦解這支皇軍最有利的武器!不瓦解皇軍,我們永遠不可能真正掌握政權!」

    腦中浮現起臨行時與福井川等人開會時,他們的交待與福井川的表情,大島康行的眼中閃出一絲狠毒之色,儘管在外人看來大島康行與福井川是一對親密無間的革命戰,但實際那只存在於過去赤軍在深山苟且偷生之時,儘管即便是要新瀉大島康行依然沉迷於女色,但實際卻一直在尋找著與福井川這位紅軍之父抗衡的機會。

    將社工黨與赤軍放給以福井川為首的六人委員會,並不是因為大島康行不迷戀權力,而是大島康行面對現實做出的無奈妥協。幾年前紅三月谷地的淪陷,日本社工黨可謂是損失摻重,黨的大多數領導者都犧牲在反動派的屠刀下,大島康行、福井川是黨內活下來的最後的領導者。

    幾年來,社工黨幾乎不復存在,只有福井川領導的赤軍代表著社工黨,而赤軍卻一直被福井川勞勞的掌握著,後來社工黨的重建亦是以赤軍為基礎,可以說福井川一直都掌握著的赤軍與社工黨,自知勢力薄弱的大島康行自然不會冒著與福井決裂的危險與其爭權奪利。

    暫時的妥協保住了大島康行這面日本社工黨領袖的旗幟,現在對於大島康行而言,這面旗幟卻是最為有利的武器。

    「主席,恭喜您,您看,人民是站在您這邊的,他福井不過只是一介武夫,而您才是我們真正的領袖!只有您才能夠拯救日本,帶領我們建立新日本!」

    站在的大島康行面前的北川楓用一種有些激動的神情對大島康行表著忠心。作為投機者,北川楓並沒有選擇投入如日中天的福井川的旗下,畢竟在赤軍和社工黨之中,有著太多的人投入了他的懷抱,但是作為社工黨主席的大島康行,卻是一個不錯的投機目標。

    北川的話讓大島康行神情一變,雖然口氣中帶著些責備之意,但眉間卻顯得頗為自得。

    「北川同志,注意你的用詞,福井同志是最堅定、最可靠、最無私的革命者!如果沒有福井同志,或許社工黨早已失敗了!」

    主席的教訓讓北川一垂首,神情中露出些許惶恐之色。

    「主席教訓的極是,北川莽撞了!」

    心情不錯的大島康行拍了拍有些惶恐的北川的肩膀。

    「北川同志,我明白你的忠心,但你要知道一點,在我們沒能穩定政權之前,福井同志將是我們最親密無間的戰,明白嗎?」

    「主席,從新瀉發來一份電報,是革命軍事委員會發來的!」

    「六人委員會!」

    接過電報的大島康行在聽到那個革命委員會時,眉頭禁不住一揚,在心中恨恨的罵著這個福井弄出的什麼革命軍事委員會,正是這個以福井川為首的六人委員會徹底架空了自己的權力,「戰爭時期,一切政令均應優先服從軍事需要!黨的革命軍事委員會將決定酒店的工作!」

    權力可以改變一切!即便是曾經最親密無間的戰,亦會因為權力的紛而導致決裂。

    在群馬縣西南部,近烏川與礁冰川匯流處的高崎,這裡只是遭受餘震波級,但在高崎城內卻見不到幾處完好的建築,到處都是戰爭創傷留下的痕跡,赤軍與皇軍曾在一個半月前在此激戰長達一周,雙方死傷數萬人,曾經這是赤軍控制下距離東京最近的城市。

    天前,當東京發生革命後,曾經被赤軍統治近一個月的高崎幾乎是東京起義後的第一時間就暴發了大規模民眾示威遊行,儘管城外駐了第十七師團近兩萬餘人的皇軍,但是因未接到東京的直接命令,軍隊在面對著民眾逮捕官員以及警察時,盡然出其的沉默了,9月4日,幾乎是在軍隊的坐視中,高崎的市民和城周的農民建立起了蘇維埃政權,這是日本第一個由民眾自發建立的蘇維埃政權。

    自這個政權建立之後,高崎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他被「反動勢力」包圍著,甚至於在城外還有一個對赤色政權充滿敵意的皇軍整整一個師團,也正是從那天起,軍隊和手持刀棒少量武器的「赤衛隊」對峙著,但這對峙的局面隨著第二天天皇邀請社工黨組閣的電報而宣告結束。

    在夜幕降臨後,高崎城內的主要街道,一盞盞路燈依然沒能亮起來,這種黑暗已經籠罩著這座城市近三個月,對此高崎的民眾早已經適應了下來。

    在漆黑的街道,一個青年快步在路邊走著,青年顯得有些躊躇滿志,在街道兩側隨處可以看到那些宣傳口號和宣傳畫,街頭偶爾可以看到來回巡邏的赤衛隊的隊員,這些平民打扮的赤衛隊員與普通百姓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臂的紅袖章。

    青年很快拐入了一處漆黑的巷道之中,在黑暗的掩護下青年來到巷道的朝著城外走去,十幾分鐘後,青年來到了一處木柵欄旁,木柵欄被掀開了一個大口子,在一旁站著幾名身著茶碣色軍裝的士兵,這些士兵看到青年來到之後,顯得非常高興。

    「歡迎你,革命委員同志!」

    隨後一行人悄無聲息朝著林柵欄附近一處大帳蓬走去,那處大帳蓬內亮著燈,透過燈影可以看到裡面已經擠滿了軍人,大都是普通的士兵,根本沒有軍官,甚至都看不到多少軍士,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大都帶著武器。

    「……他們不同意我們組建士兵委員會,說明他們害怕士兵們團結起來,一些同志說,既然長官們不同意,那麼我們就不去做,我想問一下我的革命士兵們,難道革命者做事需要反動派先同意嗎?告訴我,革命的士兵們!」

    那個躊躇滿志的站在一個桌子,面色嚴肅的大聲喊道,在軍隊之中建立士兵委員會,從反動軍官的手中把軍隊控制權奪回來,是社工黨主席大島康行同志在南下的途中演講不斷強調的一個問題。

    「……不需要!」

    百名士兵發出的呼喊聲瞬間打破了寂靜的深夜。

    「革命的士兵們,日本革命的曙光已經出現,現在是由你們完成日本革命的時候了!……工廠不應該屬於資本家,而應歸你們所有,土地不應該屬於地主,而應歸農民所有!軍隊不應該屬於軍閥,而應歸最廣大的士兵!歸士兵委員會!打倒反動軍閥和資本家的政權!整個日本六千萬被奴役的慢眾以希望的目光注視著你們,勇敢的的士兵們的決定!……」

    在

    「我們現在很難控制軍隊,那個大島康行每天只走幾十公里,沿途不斷的做演講,甚至還跑到軍營中做演講,在第三師團、第五師團已經出現士兵拒絕服從軍官命令事件,還有一些士兵系紅布條,軍官們不得不下令將這些叛徒處決,可嘩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一些師團下令收繳士兵的武器,我們不收繳武器,至少也要把子彈收回來!誰知道這些士兵會不會被城內的那些赤化分子鼓動!」

    大島紀夫師團長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不無頭痛的說到。如果有後悔藥的話,大島紀夫絕對不會再坐視城裡的那些暴民奪取政權,當初是因為沒有東京的命令,自己只能坐視,而現在那些暴民卻把自己逼到了不得不動手的地步,再這麼任其發展下去,不久之後,皇軍或許真的有可能成為歷史。

    「我們有什麼辦法,東京不准我們開槍,他們同意讓社工黨組閣,但是卻命令我們必須要保全軍隊!怎麼樣去保全軍隊?像第五師團那樣,一次槍斃數百名士兵嗎?你看看現在松下次郎面對的困境,他甚至要求憲兵保護他的安全,收繳子彈,赤軍沒有子彈給他們嗎?都是那些該死的政客,如果他們早下決心,我們需要像現在一樣委曲求全嗎?」

    佐騰慶二幾乎是語帶不恭的咒罵著東京,一方面東京要求軍隊要遵從命令,避免與赤軍再次發生衝突,另一方面東京又讓軍官必須要保全軍隊,可是在現在這種全國都呼喊著革命的情況下,軍官難道用嘴巴去保全軍隊嗎?

    軍隊的維繫需要的不僅僅只是命令,命令的前提是軍紀,過去如果有士兵叛亂的話,直接槍斃就行了,可是現在,槍斃一個士兵,可能會讓幾百名士兵心生叛亂,而軍營外的那些社工黨的活動家就會找到借口鼓動士兵叛亂,為了自保,佐騰慶二相信他們可能真的會那麼做。

    「昨天,第五十九聯隊有一百名士兵聯名要求成立士兵委員會,要求士兵委員會同軍官共同享有指揮軍隊的權力,任何未經士兵委員會同意的命令都是不合法的,這群叛徒,他們忘記一個月前,他們還和赤軍拚命嗎?」

    大島紀夫重重的長歎一口氣,舉步維艱、苦心維持諸如此類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此時大島紀夫的心情,作為一名剛剛晉陞的少將,大島紀夫原本曾寄望於這場剿滅赤軍的戰爭為自己帶來榮耀,而此時,大島紀夫只希望能夠做到東京的命令,保全軍隊,防止軍隊被赤化分子所用!

    可現在這個最基本的要求,竟然成為最難完成的一個任務。

    「師團長,你看看現在的皇軍還是皇軍嗎?有多少士兵是戰前入伍的老兵,都是一群徵集過來的新兵,就連很多軍官半年前都還是預備軍官,東京讓我們保全軍隊,如果是過去的皇軍,根本不需要東京的命令,我們就能保全軍隊,可是現在……」

    佐騰話剛說一辦,辦公室的門突然撞開了,一名少佐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甚至於忘記了行禮。

    「長官,城內的蘇維埃革命委員鈴木跑進了軍營,正在鼓動士兵暴亂!」

    「什麼……立即命令憲兵隊,把那個該死的鈴木逮捕起來!凡是參加集會的士兵一率禁閉,如果反抗的話,就殺死他們!」

    一拍桌子站起來的大島紀夫直視著眼前的少佐,拍桌的右手或許是因為疼痛或是其它的什麼原因,以至都有些顫抖。

    「叭、叭……」

    十多分鐘後,一陣凌亂的槍聲打破了高崎城北軍營的寂靜,幾乎是在槍聲響起的瞬間,軍營內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誰也未曾想到,第一聲槍響,竟然是會在一支曾經與赤軍酣戰月餘的部隊中打響起,很多時候總會發生一些意外,而這些意外最終將會改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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